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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姿

5月前
美国波普艺术之父安迪·沃荷曾说过“未来,每个人都可能在15分钟内成名”,仿佛预见了网络时代的到来。 在这个时代,我们永远不知何时在某地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卷入舆论的暴风眼,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最终将形成一股冲击力巨大的网络暴力。这种铺天盖地的恶意,就连咨商心理师周慕姿亦难以抵挡,当时她是怎么走出网暴?面对网暴,我们又能做什么?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黄冰冰 “被网暴者”只是网暴者展现自己的工具 2017年《情绪勒索——那些在伴侣、亲子、职场间,最让人窒息的相处》一书出版后,周慕姿声名大噪。但是,往往伴随赞誉而来的,必然还有无数的质疑和谤毁,尤其是在打破地域界限的网络时代,这种负面声音更是毫无缓冲地直冲本尊面门,令人难以回避,甚至让周慕姿一度萌生关闭专页的念头。 “我2018年时候很痛苦,有一段时间还想要把粉专直接关掉。”她坦承在遭遇网暴时,即使作为咨商心理师,她的大脑和经验仍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界限的人,不太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她,但这些“以为”在2017年至2018年时一一被击碎,让她一度自我怀疑。 “会有人专门写信来骂你,你都还会收到,很多很多那种。你可能会开始思考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我很糟糕所以才会发生这个事?我觉得最痛苦的事情是这样。” “而因为你很焦虑,你又会想要去确定是不是大家都这么想你?所以你又会再去看(留言)。” 于是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变得越来越焦虑。最终的解套之法,其实还得回归本心,先自我审视如何看待在相关事件里的“我”。 “如果我觉得我有做错也OK,我下次知道怎么做就好;如果觉得其实我没做错,那我的理由跟我的看法是什么?这些东西想清楚之后,他人的讯息和评价就不容易影响到你。” “当我知道别人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我也会避开这种可能。”但是,被网暴者在状态极差时,她认为最好的做法是把自己放在“真空”的环境,于陷入风暴中的他们而言,“真空”极为重要。 她坦言,其实咨商心理师是一份非常容易被别人情绪影响的工作,她们并没有想像中这么无敌,相反更敏感,能医不自医。 当时朋友眼见她深陷舆论泥沼,痛苦不堪,就邀约她到日本散心,短暂地离开是非之地。“我朋友就说遇到这件事情有什么?我们去日本玩一个月,回来之后就没事了,你都不要做任何回应。因为后面就会有新的新闻盖过,大家就忘了。没人在乎你是谁,大家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 “大家在乎的是自己在社群世界里展现的样子,被攻击的人只是大家用来展现自己多聪明、多厉害(的工具)。” 一语惊醒梦中人,彼时处在情绪低谷的周慕姿瞬间拨开头上的乌云,豁然开朗。“虽然他不是心理师,但我觉得这方法超好。” 实际上,这亦是她不喜欢评论时事的原因。“如果要讲时事,也是分享这件事让我联想到的心理现象,而非事件本身。因为评论所有的新闻时事都有个困难,就是你看到的面向是媒体要让我们看到的,是记者的角度。” “他收集的资讯是什么?他第一个接触的是什么?会决定我们对这个新闻的看法,既然如此,我们随意评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是因为我们不认识这个人。” 学会勇敢捍卫自己 当时的周慕姿每周会进行一次心理咨商,对她来说,帮助最大的莫过于让自己长出力量,学会勇敢地捍卫自己。 “以前我被打,会很害怕回应,我会很怕别人骂我。后来我觉得必须要去解释我自己,当开始做这件事时,我的力量比我想像中的还大。” 她意识到,许多“网暴者”对她只有片面的理解,并不了解她,这些人往往比较情绪化,于是当她回应这类人时,他们反而会自我省视,进而修正自己的态度。 “有些纯粹要攻击你的,也没关系,因为他再攻击下去,就会有人帮你骂他,”她笑道,“这些人好像很凶喔,但是当别人骂他时,他就缩回去、不见了,(要不就是)自己删账号、删留言。这是非常有趣的地方。” 因此,她发现原来我们都把别人想得太强大。“他们的心理脆弱程度其实跟我们差不多,只是今天他先骂了我们,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那时候在面对网暴时,她会反击攻击者的言论。但如今她会视情况而选择回复,主要原因不是为了捍卫自己,反之是为了保护攻击者。 “有些攻击性太高,我反而会直接把他隐藏或是忽略。以前会觉得要回复,是因为觉得对方误会、标签我,所以我要回复。” 可她意识到,一旦她回复攻击者,那些肯定且认同她的人们亦会群起攻之,形成另一种霸凌,这不是她的目的。 她回复的初衷实际上仅仅想告诉对方自己会因此受伤,并不想自己的情绪变成别人的情绪,成为她的一杆枪替她去干仗。 “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因为我一直都在教大家怎么去建立自己的界线,所以我就开始避免做这样的事情。” 拒绝活成别人标签的样子 “割裂”,是我对周慕姿的初印象。 由于工作关系,接触过许多心理咨询师,多半语调和缓,总是有一股娓娓道来的温柔,但是周慕姿说话语速极快,稍有分神就会被落在后头。乌黑的长发,精致的妆容,搭配深棕色的美瞳,总让我产生她下一秒就要拿起麦克风吟唱的错觉,“金属歌姬”的暗黑风扑面而来。 可是,偏偏我们正在聊的却是如何寻找内心平静相关的话题,这种视觉、听觉等多种感官接收的信号不一致造成剧烈的冲突感,与她本人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 点开她的简历:政大新闻系学士、政大广电所硕士、台北教育大学心理与咨商所,以及民谣金属乐团“Crescent Lament 恒月三途”的主唱。 新闻、心理咨商、金属乐团主唱,这3种看起来毫无瓜葛的专业或职业,最终在她身上合而为一,或深或浅地打下了烙印。 “你有没有发现,(在)华人文化不太习惯一个人有好几个身分?”她笑说,“大家比较习惯你有一个主要的职业。” 然而,这种多重身分集于一体的情况在波兰、冰岛等地却是常态,比如2018年的世界杯,冰岛的主教练是牙医、门将是电影导演等等。 因此她认为,一个完整的“我”是由很多身分构成的。 “工作可能只是糊口的一部分,可是我们还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也许不完全是因为钱。” 许多华人父母多半是比较期待小孩能把书念好,有一份能做好一辈子的挣钱工作,周慕姿的母亲也不例外,但只要不影响学习,对于她的兴趣爱好和课余活动给予百分百的自由。 于是,周慕姿在高中时期就参加过摄影社、吉他社、舞蹈社、合唱团、口琴社、手语社,还担任过校刊社校对,林林总总不下10个社团,连她本人都记不清。 “我妈说我参加十几个社团,我都不记得了。” 她从小学钢琴,对音乐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热爱,上大学后开始参加乐团。有别于一般乐团的刻板印象,他们却是几乎与抽烟、刺青、喝酒绝缘──只要开车就滴酒不沾、乐队里没有一个人刺青,做最狂野的造型,唱着最不羁的歌,却有着最乖巧的灵魂,堪称非典型乐团。 “所以我在台湾的心理师界,其实也是非典型。” “大家对心理师会有一种像辅导老师,规规矩矩的样子,(但)我从小就不是很喜欢权威去给我一个标签,或是约束我一定要长什么样。” 只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最美,不是吗? 更多【人物】文章: 台湾美食作家陈静宜/唯有吃得多 才能累积足够经验值 文史工作者莫家浩/享受历史在手中的快感 调酒师易柏翔Seven Yi/以调酒穿针引线 叙述餐饮风味的诗意
5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