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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霓虹国

7月底从印尼出差回到日本,花了大约两天时间洗洗刷,把行李箱的东西各就各位,终于舒服地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但是睡前免不了要滑一滑手机,打开“小红书”发现,怎么在日华人都在准备避难。原以为就是小部分过度紧张的人发布的消息,但读下去发现,是日本政府官方发布了南海海槽地震警报,为期一周。回来两天也没有打开电视,发生大事了自然也没察觉。 政府呼吁人民做好地震防范措施,包括固定家具,准备逃生包、确认撤离场所等。累到不行原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可消化了眼前的资讯,突然睡不着了。要是地震下一秒就发生,我可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啊。只不过夜已深,也没力气起身去做什么准备了。睡前预想了一下,要是真晃了,就躲饭桌下吧。 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地震,但这次针对南海海槽的警报,所在的名古屋就在南海海槽的中间位置,而且预计会殃及数十万人,时任首相岸田因为大地震可能发生而取消了海外行程,新干线也为此减速行驶一周。打开电视,荧幕上方滚动的字幕,在提醒人们做好防震及随时撤离的准备,左边也有地震的最新资讯,可以用遥控点击进入获取进一步详情。社群媒体上,有人问一周内哪一天地震最可能发生,然后有人玩数字游戏,把过往发生大地震的日期加起来,预估周四那天最有可能,这些资讯,都让我越看越恐慌,第一次对地震产生如此巨大的害怕。于是,终于动身采取防范措施。 首先是把家里的电视、长镜、冰箱、微波炉、书柜等,用绳子及防震贴纸固定住。刚来日本时准备过逃生包,把重要文件、贵重物品都放到一个袋子里,放在了靠近玄关的位子。久了觉得袋子有点碍事,也沾满了尘,就把它藏到收纳柜里了。 这次根据官方的指示准备避难包里的物品。把家里现有的物品,装进了一个不常用的背包里,但有些物品,包括头盔、睡袋、收音机、头发干洗喷雾等家里没有,还要想想要去哪里采买。 不久后听说超市的米和饮用水都被一扫而空了,我这个没有车的人,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用脚车去搬水搬米,只好多煮一些饮用水备用了。 地震未到  台风先来 逃生包东西没准备齐全,悬着的心也没办法放下来。想起年初似乎有收到区役所寄来的避难所地图,一直放在玄关处,没仔细研究过。于是认真看了一下,总算掌握了房门打开后的避难方向与位置。 结果,地震警报尚未解除,台风却说来就来了。说来也奇怪,日本对各种天然灾害总是事前做好防范,但就是没有放“台风假”这项操作。 风雨再大,都得照常上班、上学,唯有当电车宣布停驶了,才有停课停班的可能。试过两次冒着生命危险赶到了学校,一次是中午左右,因为雨太大了,电车宣布停驶,学校也宣布下午的课全取消,无需补课,请同学们赶紧回家。第二次则是一天的课都快上完了,接近下午3点左右才宣布停课。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调侃说:“每次都要等到炸弹爆了才要公布学校有炸弹。”一宣布停课,也不是马上就能坐上车回家。等学生们疏散完,一般都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虽说日本人的危机意识高,有规划好的灾害防范措施和避难指示,但总觉得在突发情况下,没有了预设的“指南”,加上行动前必须再三确认的民族性,日本人可能会比较不知所措。就像冠状病毒暴发初期,日本好多的应对措施都是在其他国家启动后才跟上的,尤其是高度仰赖纸作业,远距工作可是用了一段时间才建立起来。 南海海槽地震(还)没发生,避难包还是准备齐全点好。
4星期前
不知道大家对于日本的职场文化,是否还停留在长时间加班、下班后和老板喝酒应酬至深夜之上? 据我观察,新一代日本人好像不流行加班了。近几年,电车最拥挤的时段已从晚上八九点提前至傍晚六七点。可能是疫情改变了日本人的工作模式,也有可能是日本的经济发展已大不如前…… 在东京工作的两个朋友,一位是电脑软体工程师、一位是出版社职员,两人都是一周只需要进公司两天,其他天都在家办公。我在大学里工作,课堂以外的时间也是挺自由的,同事之间很少有饭局或是应酬。 所以,现在的日本工作环境,可以说是工作生活两平衡。 但日本的求职过程,可说是人生一大难关。在日本,求职过程称为“就活”,“就职活动”的简称。从参与实习、职业展、公司个别说明会、到填写申请表、发出履历、参与笔试(知识和性格测试问题)以及至少3轮的面试,再到获得“内定”(录取通知),繁琐冗长的过程一般耗时一年。为了毕业后顺利就职,一般在大学第3年就开始就活(日本大学为4年制)。如果你准备应征超过一家公司,这个过程就得重复好几次,而每家公司又有自己的履历格式、申请表的问题也有所不同,所以不能一份履历多投,而是要对每家公司都有深入了解,才有办法回答申请表上的问题。试想想,从一开始的求职过程都很顺利,但在最终的面试失败了,然后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这打击可有多大? 每年4月1日,几乎每家公司都会举办新职员入社仪式,路上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穿着清一色黑白套装,手提黑色公事包的“新人”。在这个集体主义社会,上班第一天就跟上学第一天一样,大家都在同一天开始。 近几年,日本出现一种社会现象,叫做“5月病”。日本5月初迎来黄金周连假,对于4月刚开始新生活及适应新环境的人们,正是紧绷情绪得以稍作缓解的时候。但随着连假的结束,加上天气逐渐转热,人们必须回到各自岗位上时,就开始提不起劲,且意志消沉,“5月病”由此爆发。而今年的“5月病”,也一度延烧至6月。6月中连续好几天,市内地铁及跨市电车发生多起“人身事故”事件,当中不乏蓄意卧轨或跳轨的个案,导致电车停驶,许多上班、上学,还有赶着去面试的人都迟到了,整座城市气氛好抑郁。 手帐不离手 日本人工作态度认真是众所周知的。工作时不吃东西、不和同事闲聊、不滑手机是基本,还有一些比较传统的公司,早上还会要求职员一起做早操,接着是打扫办公桌,还有一些奇怪要求,像是坐姿要挺直,不能托腮之类的,身边也有朋友经历过。 另外,日本人是极度倾向于回避不确定性的民族,事情都要再三确认后才会执行,由此衍生出开不完的会,但因为往往没有人可以确切地说出“这件事我来负责”的话,所以会议一般都没有结果。开会人手一本笔记本也是必然,书局卖得最好的,应该就是手帐了。日本人的包里,似乎随时都能掏出一本精致手帐,全日本恐怕只有我的手帐是把用过的纸订制而成的。 就算工作再累,或对同事有所不满,结束一天工作,日本人会挤出一句:“辛苦啦。”虽然也只是形式上说说而已,但觉得日本人不撕破脸的这一套挺好的,至少不用接收同事爆发的负面情绪。 同事之间少有深交,所以离职后,一般也不会再联络。日语有两种说再见的说法,一个是“mata ne”,用于短暂的再见,譬如放学或下班但第二天又会再见面时说的。而大家比较熟悉的“sayonara”,则用于长时间的告别,譬如离职时说的“sayonara”,很多时候就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4月前
日圆贬值,涌进日本的游客每日创新高,当地居民因为生活受到干扰,开始怨声载道,还有报导指日本人被外国游客“霸凌”了。 原本还觉得“霸凌”一词言重了,但报导写说,外国游客除了多件行李箱占满电车车厢,还在车内大声说话,日本人觉得吵,却只能默默忍受。 试过几次在早上的繁忙时间,拖行李坐电车到机场去,觉得那些学校或公司地点坐落在机场线的学生和上班族很可怜,因为电车在市中心的首站,早已被旅客和行李箱占据,而旅客都是要到终点站的机场才下车,也就是说途中上车的乘客一般都只能站了。 守时是日本人的使命,五、六点就起床准备出门上学、上班是常态。上到电车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个座位,可以在抵达目的地前再补个眠。早上的电车都很安静,大家都是东倒西歪地睡,不然就是在滑手机,或耳机往耳朵里塞听音乐,很少有人在聊天的。 当这种想要在上班、上学前好好沉淀,在职场、学校迎合他人之前再来一小段私人片刻的时候,却被大声嚷嚷的人剥夺掉这种权利和小确幸时,一天的压力就从电车车厢开始累积,说是被霸凌,好像又不无道理。 虽然在日本生活,但说到底也是个外国人,可以理解人在旅游时的兴奋,以致于声量变大也毫不自觉,反而对于行李箱占据座位,或堵在电车车厢的进出口、带给他人不便的行为比较在意。 像是在拥有富士山为背景的罗森便利店前拍照打扰到当地居民事件,尽管相关单位已架起黑幕,但还是有人破坏黑幕继续拍摄,这些行为真的很要不得。便利店之后,还有一座行人天桥,也因为背景是富士山,为了防止游客群聚,扰乱交通秩序,当局也已拍案要架设黑幕。这样下去,以后去静冈恐怕也只能看一处又一处的黑幕了。 还有马来西亚游客来日本自驾,结果把车停在没有空位的停车场,堵住其他车辆进出的事件,也让我既汗颜又担心,希望事件不会影响马来西亚驾照在日本租车的条件。 庆幸自己住在名古屋 当初申请来日本深造,因为不喜欢繁忙拥挤的大城市,于是将东京和大阪排除在外,北海道其实是首选。后来,因为名古屋的教授先来信,于是就落脚在日本中部的这座城市了。刚来不久,就发现名古屋没什么旅游景点。虽然位于中心位置要去哪都很方便,但坏处就是去哪都要花钱。后来,在一项投票中,名古屋被票选为日本最无聊的城市第一名。跟日本人说起住在名古屋,日本人会一时接不上话,然后说∶“是个很有气质的城市耶!”所谓“气质”,也许就是没有特色的委婉说法吧。 不过,大部分名古屋人认为,虽然观光景点不多,但名古屋是很适合居住的地方。作为日本第四大城市,设施既不落后,房价比起东京也算合理,而且名古屋的咖啡馆比例是全日本最高的,逛个街累了,可以轻松找家咖啡厅坐下休息,不像东京可能到处都是满座。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游客爆多的时候,真的非常庆幸自己住在名古屋,通勤还不至于用挤的。 看着人满为患的东京、京都、大阪等地,实在没有勇气和动力前去。想起家乡马六甲,那些从小吃到大的美食,后来都变成了游客争相打卡的地方,当地人也只好避开人潮,只有平日才敢驱车进城品尝那古早味。 旅游业为国家带进大笔收入,但“过度观光”带来的问题,当局确实应该要有更妥善的规划与安排,不然苦的只有人民,不仅生活被打扰,还要因为货币贬值只能眼睁睁看游客们买、买、买,也难怪日本人会说自己被游客“霸凌”了。
5月前
在日本这个阶级观念甚强的社会,职场霸凌情况尤其严重。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有过不称心的职场遭遇。 刚入职不久,单位里就有个位高权重的优女士,因为我出席一场会议没带上笔记本做笔记而向我的上司告状。上司因此转告我可以随身携带一本笔记本,把重要或不懂的事情记下来。但会议本来就会发厚厚一叠的纸本议程,很不环保,笔记难道就不能直接记在这叠纸或手机上?基于要迎合别人的这种小要求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于是就把那些准备拿去循环的纸钉在一起,当成笔记本,带到接下来的会议去了。 后来,才得知我入职是为了接手优女士的职务,单位让优女士给我安排了每周一次一小时的一对一职业培训。第一次与她单独会面,她就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告诉我从那一刻起,她只会和我说日文,也不允许我用日语以外的语言和她说话。看来她因为其他同事配合我身为外国人的身分而和我说英语感到不适,因此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但根据她的说法是,在日本工作,理所当然得说日语。可是,单位里还有一位加拿大籍男同事,优小姐却愿意配合他说英语。除了我看起来比较矮小、温和、好欺负,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再多投诉也难撼动霸凌者 优女士嫌我日语不够好,任何发出去的电邮都必须事先发给她过目。当时AI还没盛行,一次在回复邮件时,优女士敲了我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直接闯入,质问我怎么还没回复邮件。我回说我正努力回复中,她走到我后方,查看我的电脑荧幕,然后直接挪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转头看着她,她说:“不用理我,你继续。”我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工作。”于是,她让我边听她说,边把她说的内容打出来,就这样看着我把整封邮件写好发送出去,才甘心离开。 后来,我每按一次电邮发送键,办公室的电话就会随之响起,没有一次对我写的电邮或做的决定感到满意,就连电邮用的署名她也有意见。为了避开她的电话,我都是先把电邮内容写好,离开办公室后才按下“发送”键,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免不了接到电话轰炸。 当优女士连我接说话的方式和声量都给予批评,甚至让我做一些连大学资格都不用的工作还万般刁难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份工作有多厌恶、害怕、压抑,甚至忧郁。 想裸辞但为了这份工作搬家花了不少钱,再怎么样也都得撑满一年直到合约结束才好离职。于是,只好开始狂投履历,每天倒数可以和优女士说再见的日子,那一年的日历上画了好多的叉叉。 后来顺利找到新工作。提交辞呈时,上司问我是否遭到了职场霸凌,关于优女士怎么对我,我却只字未提。同事问:“既然都辞职了,为何不把话说开?” 问题是,把话说开有用吗?上司既然会问,就表示他也知道单位里或许存在霸凌的情况,但却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阶级观念在日本职场上根深蒂固,权力、地位越高的人,再多的投诉、指摘,似乎也难撼动他们的地位。被霸凌者就算提出申诉,往往必须在重述事情经过时受到二、三次伤害,但到最后正义也并未获得伸张。当人们关注被霸凌者的身心状况时,却也忽略了霸凌者才是真正应该被关心、被治疗的那一方。 现在工作的地方,上司和同事们都很友好。感谢自己当时及时抽身,离开了那个让人身心俱疲的地方,才发现原来在面对强大势力无法反击的时候,与其以卵击石,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叫做“逃避”。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容身之处。告别有“毒”的人、有“毒”的环境,比什么都重要。
6月前
和同样生活在日本的马来西亚朋友或外国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开始说起日本人有多难相处。 大家都一致认同,日本人普遍上很冷漠。尤其冬天时,所谓冷漠显而易见。比方说在路上掉个围巾、手套、或冷帽等不太值钱的东西时,大家路过都会当作没有看到。三天甚至一周后回去,东西还会完好无缺地在原地等你捡。 朋友说,这有什么出奇的,日本人冷漠的最高境界,是邻居倒毙在家中,直到腐臭味蔓延开来,才发现隔壁家出事了。 搬来现在住的地方也有两年了,但截至目前都不知道隔壁住了谁,长什么样。搬进来不久的一个晚上,在家组装宜家的书柜,记得当时也还没到晚上10点,门铃突然响起,透过没有视频的对讲机,一把女声,告诉我现在已经很晚,请我明天再继续组装。那是我第一次和邻居打交道,也是截至目前仅有的一次。 有几次刚好走廊上遇到,我准备打招呼,但邻居也都是眼神回避,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又因为疫情大家都戴着口罩,所以要是某位邻居其实是我的同事,我也可能没认出来。 然而,最近一次经历,却让我对日本人的冷漠有些许改观。3月底,下了好多天的雨。趁着春假,连日在家写研究报告几乎被憋坏的我,趁着某个大晴天,决定带着平板电脑和午餐,到公园里的樱花树下“户外办公”一天。 当时樱花还没满开,赏花的人不是太多,距离我垫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母亲和女儿,还有外婆的三人组合。 换个地方写作灵感果然源源不绝。但写没多久,就有个背着一台单眼相机的男人在我附近对准樱花拍着拍着,然后越来越靠近我的铺垫,随之一蹲,就用日语说了句:“请问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我先是一愣,心想:“这是在搭讪吗?”来到这把年纪,我根本已经忘记上一次被搭讪是什么时候了。一时没想到怎么用日语拒绝,对方看我搭不上话,竟然开始飙英语,问我是哪国人。我暗忖:“现在的日本人英语都那么溜吗?” 心里有点害怕,下意识把包包、外套、电脑都往身边挪,或许因为这一举动,隔壁席的妈妈见状,带上一片小蛋糕,走过来递给我,边和我搭话,问我是否一个人,还跟我使眼色,问我是否认识那位前来搭讪的男士。我回说:“我不认识他啊!”这位妈妈于是直接坐下来,跟我聊起天,陌生男人见我们不搭理他,最后便离开了。 我急忙向这位妈妈道谢,真的很感谢她既聪明又不失礼地适时帮我解了围。看着她善良的面孔,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日本搭便车的经历。 不期而遇的温暖 那时,先生刚来日本和我一起生活不久,我们去了栃木县的半月山。逛完要下山时,发现看错了时间表,错过了下山的巴士。下一班巴士要大约1小时半后才来,而且山上既没有洗手间,也没有任何食摊。想搭计程车手机还没有讯号。于是,先生提议要伸出拇指搭便车,这是一项我们俩在纽西兰打工度假时学会的“生存技能”。自从来日本,领教到日本人从不给别人添麻烦后,那拇指还真是没勇气举起来。但因为下山的路也没有设置人行道实在太危险,先生最后还是把拇指举起来了,这一举,就立马有车停了下来。 那是一部七人轿车,车上坐着一家四口,女主人把坐在中排的两个小孩挪动了一下,让我们坐到后排去。途中,女主人还透过小朋友给我们递来了两份包装精美的小饼干…… 好心善良的人总是如此雷同,她和樱花树下帮我解围的女子,都一样温暖。 凡事没有绝对。虽说日本人冷漠,但有难的时候,还是有温暖的人,愿意伸出援手的。
7月前
前文提要:抵达月台,我把身后的背包、斜肩包、口袋又再翻找一遍,还是没发现手机,心里开始慌起来……这下只好去追老公了。想起老公说上巴士前要吃麦当劳,于是来到刚跟老公一起经过的麦当劳,目光迅速把点餐列队及座位扫了一遍,正要放弃时,在最角落的位子发现了老公。 老公看到我先是一惊,我说我手机弄丢了,他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拨我号码,但无人接听。我让他跟我到失物招领处填写资料,于是他把只咬了一口的汉堡打包丢到背包里,帮我拉着行李往札幌站方向跑。 失物招领处还是没有发现手机,老公帮我留下了他的联络方式。工作人员提醒我,如果手机不是在车站里掉的,那手机也有可能被交到警局里,让我也去警局备案。 找到老公,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下来,但还是不清楚手机什么时候、在哪掉的。老公问:“iphone不是有寻找手机功能吗?”这时才恍然想起背包里有一台iPad,打开却不知从何下手。老公问:“该不会没有打开搜寻手机功能?”因为我是一个担心个资外泄而有点抗拒定位追踪功能、iCloud也从未打开过的人类,老公也表示不解。 不过,手中的iPad带来了一丝希望,显示手机位置在大通公园。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又一支箭似的往大通公园方向前进,此时已在大通和札幌之间的地下街来回第五次,心脏几乎已超出负荷。 来到Ipad显示的手机定位附近来回查看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发现手机的踪影。老公持续拨打我的手机号码,但手机处于静音模式、震动也没打开,就只能靠荧幕发光来找了。雪下得颇大,我还徒手扫雪,就怕手机被雪埋没了。但找来找去还是没找着。 后来,老公发现附近有一个因为雪祭而临时设置的警局,跟手机定位也相当靠近。 推开门,里面坐着3位警察,表情冷淡。其中一名警员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手机弄丢了。他脸上像写着“这里没有你的手机”的表情,把车站失物招领处人员问我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我回答完毕,他随即走到旁边的置物柜,打开其中一个标示“贵重物品”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大袋子,里头装了至少十几部手机,每部都贴上了标签,标示手机来历。 警察手往袋里随意翻查了一遍,依旧表现出一副“没有你手机”的表情,这时老公持续拨打我手机号码,警察先生终于发现袋子里一台手机荧幕在发光,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解锁。解锁成功后,又填了一份表格,就把手机还给我了。就这样,手机找到了,但我也赶不上回名古屋的班机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错失班机啊! 我的心一阵温热 我只好随老公坐长途巴士回他那距离市中心好远的家。上了巴士,还在纠结是否应该直冲机场,看机票能不能更换之类的,但当下已经筋疲力尽,也没有办法再去应对更多的不确定性了。 虽然抱着机票已报销、必须重买的打算,但第二天一早还是给日航打电话,看看事情是否还有转机,但线路繁忙连接不上。于是,写了封电邮询问,却等了一天都没有得到回复,就重买了一张廉航的机票,因为日航的机票已经涨到买不下手。 在新千岁机场准备回名古屋时,我去了日航的柜台再次询问。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解释说因为是个人原因导致错过航班,所以没有办法申请退款。尽管失望,但谁叫自己糊涂掉手机呢? 回到名古屋忙着清洗衣物,直到晚上打开电子邮箱,发现来自日航的回信。邮件写道:“您好。抱歉回信晚了。我们发现您购买的机票是不能做任何更动的,但考量到你在登机前掉手机所带来的不便,决定让您做仅止一次的班机更换或办理全额退款。读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温热。无论它是否是一种以满足客户的渺小需求来换取持续支持的营销手法,我都会因为这样的贴心举措而买单,未来购买机票时也会优先考虑日航! 有了这样让人感动的失而复得,人是要怎样才能不糊涂下去呢? 【周游霓虹国】掉手机记(上)/ 周蔚延 【周游霓虹国】掉手机记(下)/ 周蔚延
8月前
在日本生活久了,人会变得粗心大意。因为下意识觉得环境安全,不会有人偷抢拐骗,不小心遗落的东西几乎都能找回来,慢慢地就毫无防备之心了。起初还会留意包包及随身物品,但后来就是可以放心到一个人在咖啡馆或餐厅时,也可以把包或是手机留在座位然后去点餐、上洗手间的程度了。 去年第一次在公交车上掉了零钱包,里面有日圆几千块(几十令吉),交通预付卡以及一些集点卡。下公交车后,想去便利店买东西,随即发现零钱包掉了,打电话给巴士失物招领中心询问,大约4小时后接到通知,说是零钱包找到了,让我到市中心的失物招领中心总部取回。失而复得的零钱包里的钱和卡,一样都没少。填妥失物认领表格后,工作人员问我:“你是坐地铁来失物招领中心的吗?”“是啊!”工作人员于是递给我两张免费的地铁乘车券,作为我特地前来领取失物的交通补贴。“不对啊!是我糊涂弄丢东西在先,要领取失物,交通费不是应该自己付吗?这样的失而复得也太暖心了吧……” 有了这样一次美好的失而复得,我的粗心大意就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出了门回到家才发现包包根本没有关好;有一次弄丢了脚车钥匙,害老公把我的脚车从地铁站抬回家;还有一次用了电棒卷忘了关电到第二天才发现,幸好地毯没有烧起来。 但我万万没想到,最近一次更夸张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我竟然把手机给弄丢了。 一月底学期告一段落,学生报告采点尚未完成,我又迫不及待飞往北海道找老公去了。 这次逗留北海道大约两周。行程最后一天早上,我们开着租来的车子,从旭川回札幌市。抵达札幌,已是下午4点左右。想说距离晚间7点20分回名古屋的班机还有些时间,就决定去位于大通公园的札幌年度雪祭看冰雕展。我们从地下街走过去,大约走了个15分钟,老公第一次知道有地下通道可以避开风雪和湿滑的路面,还发现好多餐厅,他嚷嚷说道,待会儿他想吃麦当劳再坐车回家。 当天是雪祭开幕的第一天,现场万头攒动,好多旅客,加上大雪纷飞,举步维艰。我和先生逛没一会儿,就匆匆穿过地下街回到札幌站。 我把行李箱从置物柜取出,准备进站搭电车到机场去,进站前眼角瞥见转角处一个失物招领柜台,心里仿佛有着一股不祥预感。 我和老公拥抱告别,刷卡进站后依依不舍的登上手扶梯前往月台。就在此刻,手往外套的口袋一摸,试着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口袋里,斜肩包打开,手往里边抓,也没发现手机的踪影。抵达月台,我把身后的背包、斜肩包、口袋又再翻找一遍,还是没发现手机,心里开始慌起来。 首先想到,没有手机能登机吗?登机需要二维码,没有二维码还是可以柜台办理登机手续,但手机弄丢,我整个行程的照片都没了,而且一想到在这个偌大城市里都没有认识的人,而唯一认识的老公却没办法跟他联系上,就觉得好焦虑、无助。 在原地放声大哭 慌乱中做的第一个决定,是要找手机。于是拖了行李往回跑,泪眼汪汪的跟车站人员说,我要出站去找手机。出站后想着要去追老公,但下意识想起进站前转角处的失物招领处,就先去询问。工作人员钜细靡遗地问我手机什么型号、颜色,记不记得在哪不见等问题,但她手上并没有任何手机,于是让我留下联络方式,我这才发现,根本记不住老公的日本手机号码。 这下只好去追老公了。拖着行李又往前冲,要是老公上了回家的高速巴士,我就只能原地放声大哭了。想起老公说上巴士前要吃麦当劳,于是来到刚跟老公一起经过的麦当劳,目光迅速把点餐列队及座位扫了一遍,正要放弃的时候,在最角落的位子发现了老公。(待续) 【周游霓虹国】掉手机记(上)/ 周蔚延 【周游霓虹国】掉手机记(下)/ 周蔚延
9月前
新一年开始了。每一年的开始,我都花好长一段时间去想、去规划新一年要完成的事。年轻时目标方向很明确,但近几年却有点迷茫,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可能随着年纪增长,那些年轻时未完成的目标、梦想,来到这个阶段,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年末看别人在脸书上发表的年度总结,再想想自己的2023年,简直就是自惭形秽。只好默默安慰自己,能安然无恙地过完2023也算是一项大成就了。 2023A开年第一天,日本就发生了7.6级强震。事发时,人在外头。排了一小时多的队,从神社参拜完,正要步行前往餐厅用餐。手机突然发出地震警报声,那是一种有别于手机内设铃声的巨大声响,类似汽车防盗警报器失灵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响起来了。还在想能登在哪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就一阵晕眩,感受到了震动。后来陆陆续续收到讯息询问是否受地震影响,回到家打开电视,才发现情况甚是严重。 接下来的几天,在家里也感受到了轻微的余震。电视上也有越来越多来自灾区的画面流出。有受访者站在他们坍塌的房子前,叙述着他们每天碰面聊天的邻居还被埋在瓦砾堆里等待救援。道路中断、余震接二连三的发生,加上雨天加剧了救援难度,一名父亲对着镜头哭诉,因为迟迟等不到救援,身陷瓦砾堆中的女儿撑不住松开他的手走了。这些画面,看了好心酸。 另外,开年第二天,日本还发生了两机相撞起火事件,但这起事件让人见识到了日本人的高国民素质,对于日本人的从容应对、相互配合,而让客机上的全数乘客与机组人员得以安全疏散,给予了高度评价与赞赏。网络上视频可见,客机外已开始着火,乘客们惊慌地嚷着让乘务员赶快打开机舱门让大家逃生,但尽管慌,几乎所有乘客还是守秩序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候指令,反映出日本人的高度纪律与冷静。 实际执行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确定自己在紧急关头能否如此沉着冷静,但自觉自己竞争力弱且佛系的性格,好像挺适合在日本生活的。跟别人争东西总是争不赢,所以不在意排很长的队,因为在日本,只要跟着大家一起排队,最后一定会排到,很公平、很合理。樱花季的时候,我也悟出一个道理,花开花落总有时,很多时候,你急也没用,事情自有它的发展与走向。 在日本生活的这些年,发现自己最大的变化是,变得比较安静,不太喜欢表现自己、更不喜欢成为关注点。或许本来就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但近年来变得更会隐藏自己情绪了。可能是环境、抑或是年纪造就的改变。尽管日本是一个很安静、很适合内向人生存的地方,但新一年还是希望自己要多主动、积极,多参与社交活动、拓展人际关系,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啊。 以前每次看消防、医生等职业剧的时候,总觉得从事这些职业的人很伟大,而这次从电视上看到在地震灾区进行搜救、报导的人们,让我也好想为有需要的人做点什么,也开始省思自己目前的工作,对社会或周遭环境有着什么样的贡献与影响。我想新的一年,最想做的事,就是想借自己的能力,帮助有需要的人吧。 而不能只是想,更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实际执行才是最重要的。但执行力真的还有待加强,不然减重这件事也不会每年都出现在新年抱负清单上了。 新一年希望大家有执行计划的动力,在面对挑战挫折时,有应对的勇气、韧性与坚持,最重要的是平安无恙,一起往2025出发前进。
10月前
月初先生去了北海道开始新工作,我们又展开了远距离模式。札幌与名古屋距离大约1500公里,跟吉隆坡与曼谷之间的距离差不多。 远距离好难。难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对方不在身边什么忙也帮不上;难在失联的时候,脑海里即便上演了万种情节,电话的另一端仍旧处于失联状态;难在难过到不行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却只能一个人抱头痛哭;难在什么事情都能一个人扛以后,怀疑还需要对方干嘛…… 幸好,和先生恋爱结婚以来,经历过不少次的远距离,所以这次算是比较快进入状况了。 和先生的相遇,是在大学毕业后。在一起不到两年,就经历了第一次的远距离。当时为了完成留学梦,到台湾深造。得知获得奖学金的那天,我们俩哭成了泪人。后来的每一次离别,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机场是最好哭的地方。 维持远距离,视讯通话和安排见面是最基本的两件事。每天视讯通话是一定要的;而所幸的是,当时有了廉价航空,实现了人人都能飞的愿望,所以到台湾后,每逢暑假、寒假都会安排回马,一年固定回马两次。当时还是男友的先生,一有长假也会飞到台湾看我,然后一起游走台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久别重逢后的激动,让每一次的见面都显得格外珍贵,也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候就一起好好玩;不在一起的时候,他努力工作、我努力写报告。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过得特别励志、充实、有方向、有目标。 第二段远距离,发生在婚后。我们俩一块儿从纽西兰打工度假回马后,开始计划结婚。然而,因为适应不了新的工作环境而经历了低潮期的我在此时得到了一个来日本深造的机会。先生能理解我,鼓励我做想做的事,不想我放弃掉一个好机会一辈子在遗憾中度过。于是,出发日本前,我们先签字注册结婚。原本不想跑华人传统礼俗设宴等,但双方家长希望摆酒,于是我先出发前来日本,一个月后,又回马办婚宴。婚事办妥后,我和先生随即又展开了婚后的远距离生活。 两年后,先生决定来日本发展看看。虽然完全不懂日语,但他鼓起勇气放下了马来西亚的事业、家人、朋友,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起初工作没着落,日子非常难熬,但还好慢慢地挺过来了。 又迎来了离别时刻 历经5年时间,我终于完成了博士学位。毕业后,我寄了百多份履历,但就是找不到一份在名古屋的工作。最后,在距离名古屋大约370公里的另一个小县市香川找到工作,于是远距离又开始了。为了可以重返名古屋,我可是在新工作开始不到3个月,又开始投履历,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后,终于让我又回到名古屋,和先生一起搬进了一间较之前大的房子,看着两人份的家具终于聚在同一空间,感觉特别安心。 但安心的日子过没多久,日元开始贬值,能兑换到的马币越来越少。先生想换份高点收入的工作,我也觉得可以趁早换份更有进步空间的工作。于是换他投履历,努力后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远在北方、印象中一直都是白皑皑一片国度的工作机会。去或不去,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权掌握在先生手里。尽管万般不舍,但我还是鼓励先生可以去尝试看看,不去哪能甘心? 10月底抵达北海道,整座城市映照在红橙黄叶之下,秋意甚浓。陪先生安顿好顺便小玩了几天后,又迎来了离别时刻,而这次泪流成河的地点换成了新千岁机场。 回到名古屋看见先生把他的衣物、用品等都带走了,又断断续续哭了好几天,才终于适应过来,开始利用一个人的时间,看书、看剧、写作、作画等等。 远距离很难,但每一次的相聚也别具意义。下一次见面的行程已安排好,有了期待,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12月前
1年前
四季分明,是我喜欢日本的其中一个原因。春天赏樱、夏日看烟火、秋季赏红叶、冬天看雪,每个季节都值得期待。每年大约7月下旬,日本迎来炎炎夏日,虽然说是来自热带国家的孩子,但日本的夏天,我也有点招架不住。 太阳每天5点左右升起,生理时钟总是在清晨5点半左右把我给弄醒,距离闹钟设下的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然后窗外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蝉用尽生命在努力呼叫,夏天特别容易躁动的肠胃仿佛也配合着蝉叫声咕噜咕噜作响,最后只好提前起床了,但头昏脑胀的,对于别人说的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可是从来没有在晨间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反正,夏季就是睡眠品质不怎么好,平均一天只睡5至6个小时,空气潮湿闷热,也特别容易累。 来到出门上班的时间点,大约8点左右,气温已经来到摄氏近30度。因为紫外线指数特高,出一趟门若不擦防晒、不戴帽子、不穿外套遮阳的话,太阳会毫不客气地在你脸上留下雀斑,还有在你的脖子、肩膀、手臂,留下当天衣服剪裁的印记。 乘坐地铁再转个巴士来到工作的地方衣服已经半湿透,妆也糊了一半,头发抹了再多的发蜡也开始毛躁起来,也难怪学生总是能想出千奇百怪的理由,说没办法来上课。 这种天气如果不打开空调,室内会变成像似一个大烤箱,又闷又热。虽然日本政府呼吁大家,特别是年长者要适度使用空调,尤其是午后气温过高,建议打开空调,以防中暑死亡。但偏偏在万物高涨的时代,日本的电费也是贵得惊人,从去年底到今年共涨了两次。要打开空调还是需要想一想的,因此每到夏天,有冷气的地方,像是百货公司的休息区,就会看到很多人,长时间坐着享受免费空调。记得刚来日本还是学生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也为了省下电费,把枕头、换洗衣物等都搬到了研究室,换了个地方生活。 尽管如此,夏天还是有美好的事。一年最多水果吃的时候就是夏季。西瓜、水蜜桃、香麝葡萄,还有非主流的无花果,都是我的最爱。初来乍到的时候觉得日本水果太贵,譬如一整颗西瓜要价六十多令吉,而且日本还有人因为偷西瓜被捉上了新闻。在马来西亚的小外甥听我说日本西瓜很贵,当我姐带他去吃日本餐时,他就跟我姐嚷着要拍套餐里附赠的西瓜给我看,我姐问他为什么不是拍主食,小外甥说,因为小姨那里西瓜贵,而且只有夏天有得吃啊! 不过,日本水果虽然贵,但品质好,外皮找不到任何瑕疵,果肉也一定甜,非常值得。回国时发现日本的一颗水蜜桃居然要价七八十令吉,突然就觉得身在日本,一定要吃回本才行。 搬出封尘许久的浴衣 夏天值得期待的,当然还有烟火大会。为了让人们忘却酷暑,日本各个地方都会主办烟火大会,从几百发到几千发的都有。刚来日本的前几年,每年几乎都会去周边一些城市参与烟火大会,但散场的时候数万人一起涌进地铁站,身旁尽是大汗淋漓的人,其实颇难受。虽然警察与工作人员疏导措施做得非常好,但地铁站由于一时间涌入太多人,空气难以流通,常有人因此不适倒地。 因为2019冠状病毒,全国各地的烟火大会也停办了3年,去年复办后我却因为有点害怕人潮而对烟火大会兴趣缺缺。而今年决定还是要来点仪式感,搬出了封尘许久的浴衣。比起当初的手忙脚乱,今年穿浴衣可是颇有心得,加上平日常看束发教学视频,仅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整装完毕出发看烟火去了。 当年爱看的日剧里,男主约了喜欢的女生,赴一场浪漫的烟火大会。如今穿上浴衣的我,牵起了爱人的手,仿佛就像是走进了年少时期的梦里,尽管还未抵达目的地早已汗流浃背。
1年前
“广末凉子出轨了……”老同学发来讯息。 想当年,广末凉子可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如果你也迷恋过广末凉子,那我们肯定是同个年代的。 90年代末,正值哈日风潮席卷东南亚,国营电视台第三频道原声播出了日剧《青涩时代》《海滩男孩》《麻辣鲜师GTO》等日剧。记得每到周末都会搬好板凳,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等剧播出。《海滩男孩》中的广末凉子,清纯甜美,好多人都为之着迷。 对于广末凉子出轨事件,我可是一点也不意外。原因是,在日本不时有艺人出轨、外遇、离婚等相关新闻报导。 日本人习惯与人保持距离,说是不想打扰或侵犯到他人隐私,同时也尽可能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这种保持距离的态度,不仅仅是对待陌生人、朋友或一起工作的同事,就连面对家人,日本人也有保持一定距离的意识。好多夫妻之间相处的模式也都是相敬如宾的。加上日本企业几乎每年人事调动一次,尤其是男生经常会因为工作必须迁移到另一座城市,而原本的家里就剩下妻子和孩子。日子久了,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也就随之变得疏远、冷淡。 之前在语言学校教小朋友英语,来到“我的家庭”这个单元,我让小朋友介绍他们的家庭成员,其中有二到三位小朋友略过了父亲的介绍。当时我没多想、也没多问。后来,才发现这些孩子的父亲长期在外地工作,因为长时间没看见父亲,所以把父亲给忘掉了。 出轨事件发生后,广末除了道歉认错,工作被停,代言的广告也被撤下了。相比起日本出轨的男艺人,待遇可是大不同。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但日本还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父系社会。此前一些被揭发外遇、卷入性丑闻风波的男艺人,可是地位完全未受影响地还在拍剧、上综艺、接广告。近期英国BBC专题揭发日本男偶像经纪公司杰尼斯事务所已故创办人喜多川的性丑闻事件,日本媒体也是一律噤声,未有报导。 就在上个月公布的全球“性别差距报告”中,日本在146个调查对象国家中排在125位,创下了有史以来最低的排名,除了落后一众发达国家,甚至比不上一些伊斯兰国家的排名,反映出女性在日本的地位极低。 男女天生就不平等? 事实上,不少日本女生还是把嫁户好人家、生小孩、当个称职的主妇,当作人生的终极目标。我经常让大学里的学生读一些有关性别议题的文章,试图引导他们跳出传统框架讨论。像是之前给他们读了一篇发生在日本,有关女性急救护理人员为了给在相扑台上致辞突然昏倒的市长施予急救,但碍于女性在这项传统运动的舞台上被视为“不洁”而被驱赶下台的新闻报导,结果班上有男同学发表看法说∶“男女天生就不平等,根本没有必要去比较。”我当下犹如被淋了一盆冷水,一时不知要如何引导接下来的讨论。 还有一次,参加企业面试。面试官问我∶“结婚了吗?老公在哪工作呢?老公对于你面试这份工作有什么想法吗?”我都被问傻了。所以面试工作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老公?换成是西方国家,这些问题简直就是性别歧视吧。 有时候,还真希望日本女性可以跳出传统思维,争取一下自己的权益。虽然出轨在道德伦理上肯定有错,但对于广末事件,我反而有点同情她。同情的点在于,凭什么在这个社会,女生就是要承受比男生更严格的审判与惩罚?
1年前
每日一大难题:今天吃什么?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和先生效仿了网络上的教学,制作了一个签筒,里面有炒面、咖哩鸡、煎鱼等菜色,不知道要吃什么的时候,就抽签决定。 不过,想想可以选择要吃什么,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尤其是身在马来西亚这种美食天堂。相较之下,日本在食物方面选择比较少。朋友总是问起,在日本生活,每天都吃些什么? 日本平均一份套餐大约要1000日圆(约马币33令吉)。为了节省开支,一般下班后会回家做晚餐,菜色就跟大家在马来西亚吃的家常便饭一样,通常是一菜一肉跟米饭的搭配,偶尔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日式料理,譬如咖哩饭、乌冬面之类的。周末则会试着做一些想吃、但吃不到的马来西亚料理,像是叻沙、面粉粿、椰浆饭等,味道当然不够道地,但可以解一解乡愁也算是满足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午餐我和先生自行在外解决。我在学校里工作,校园内可以吃学餐,价钱比外面的餐厅便宜;而先生的午餐比较常在便利店解决,因为他觉得快速经济。但我总是提醒他,不要吃那么多微波食物。虽然科学证明微波炉对健康无害,但我总觉得还是现煮现吃的食物吃得比较安心。 日本有好多的方便食品。除了便利店,超市也有一大专区售卖冷冻食品,像是冷冻炒饭、意大利面、饺子、炸鸡等种类繁多,应有尽有。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日本妈妈帮小朋友准备的便当盒里,有小饭团、鸡蛋、炸物、蔬果、甜点等,看起来营养均衡、色彩丰富。这名妈妈说道,便当里大部分的食物,其实都是冷冻食品,并说感谢这些冷冻食品,让她可以快速准备好孩子的便当,省下了不少时间。而日本的冷冻食品,事实上已经研发到可以自然解冻,就是不用微波,只要早上从冰箱取出,放进便当盒,经过4到5小时的自然解冻,午餐时间吃就刚好。虽然方便,但我对冷冻食品还是兴趣缺缺。 后来,有一次跟同事聊到,她晚餐准备在家弄火锅吃。我好奇她的火锅汤底都用些什么材料。她说∶“超市卖的泡菜汤底很好喝呀!”她听我说要用白萝卜、猪骨等熬汤,觉得日本人发明了那么多的“方便”,怎么都不用呢?而且,还大力推荐日本的冷冻食品都是利用高科技在食物最新鲜的状态时将其急速冷冻,将营养牢牢地锁住,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防腐剂等问题。 就这样,慢慢地,家里的电冰箱开始出现了饺子、拉面等冷冻食品,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凑着吃,味道还真不错。而不想做饭、也不想洗碗的时候,就外食。 日本女生不太常吃拉面 说到外食,日本的餐厅,其实都有其定位,像是乐雅乐连锁餐厅(Royal Host)、Gusto等的定位是家庭餐厅,适合一家大小;女生一般会选择环境比较舒适的餐厅;年长者则会去一些提供传统日式套餐的餐厅;喝奶茶、吃炸鸡排等路边小吃是学生和年轻人的专利;居酒屋和拉面店当然就是男生比较常去的地方了。 不知道大家来日本吃拉面的时候有否察觉,日本的拉面店一般都是男生居多呢?话说因为脂肪太高、吃了容易发胖,而且拉面店通常比较窄小、排气不好,吃完身上会有股臭味,所以日本女生不太常吃拉面。据日本女生表示,如果第一次约会,男生把女生约到拉面店,很大可能那就是他们俩的最后一次约会了。 我试过一个人走进一间拉面店,包括食客、煮面的和服务生在内,全都是男的。刚开始面对这种情况还觉得尴尬,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想着自己本来就是个外国人,也不用特别按照日本人的方式吧。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是满足自己的味蕾重要!
1年前
在日本生活七年多,有两次被警察截停的经验。 第一次是刚到日本不久。当时正和一个泰裔男同学准备坐火车去清洲城完成一项日语课的作业。在名古屋车站大厅,走着走着突然被两名警员截停,说是要进行例行问话。警员让我们出示在留卡,发现我们俩都是外国人,就用非常简单的日语问了我们一些问题,像是:“现在要去哪?”“去清洲城做什么呢?”“上哪所大学?”“今天的课结束了吗?”边听我们回答,两名警员边做记录,最后还抄下了我们的在留卡号码,才放我们走。 车站人很多,路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我们身上。因为这样,觉得自己很委屈,尤其想起曾经有人告诉我,基于人权及隐私,日本的警察不会随便让人出示身分证之类的,但偏偏这种事,就发生在我的身上了。泰国同学频频跟我道歉,安慰我说肯定是他的样子长得像坏人,才害我被警方问话的,但不能因为我们的长相或穿着打扮跟当地人不一样就将我们设为问话目标啊! 就在我对这件事逐渐释怀没多久,同样的事又发生了,这次是和先生一起。记得那时候是夏天,白天气温高达摄氏38度,先生穿了件花色T恤搭短裤,而我穿了件无袖连衣裙。和第一次被警察截停的地点距离不远,我们俩引起了警察的注目,又被叫停了。这一次,警察问的问题和上次差不多,但一听我们是夫妻关系,就没再多问,放我们走了。 有了这两次难忘的经验,我和先生将问题归咎于我们的装扮可能还不够在地化,后来也慢慢领悟出了日本人的穿衣哲学。 首先,色系方面,一定要选黑、白、深蓝、或卡其色,这些是最“安全”的颜色。日系品牌,像“无印良品”和“优衣库”推出的商品颜色,就是日本人最常选择的颜色。这些颜色反映出日本人在群体中尽可能不突显自己,最好跟别人一样的国民性格。 穿背心出门就跟没穿一样! 衣服版型则是越宽松越好,就好就是特大号(oversize),标准是衣服肩线要落在手臂上,又或者是女生直接挑男生尺码的衣服穿。下半身也一样,跟西方世界流行的显现好身材的贴身长裤相反,日本人偏爱宽裤,裤脚一定要够宽。据说高腰宽裤不仅可以修饰身材,还可以显腿长,但偏偏腿短的我就是没办法驾驭这种裤型。穿裙子的女性比例又比穿裤子的来得高,碎花裙和近年流行的鱼尾裙绝对是日本女性的最爱,充分展现出女性的柔美可爱。 夏天多热都好千万别穿无袖的小背心,因为背心是日本人的打底衣,穿背心出门就跟没穿衣服一样!如果要穿背心,一定要在外面再搭一件宽松的薄衬衫当外套、遮掩手臂。在马来西亚最常穿的休闲短裤,来到这里也只能在家里穿。出门的话,无论气温多高,穿长裤的男生和穿长裙或长宽裤的女生还是占较大比例。 脚的部分,不论是冷天、热天、还是下雨天;无论是包鞋、皮鞋、高跟鞋、凉鞋还是拖鞋,绝对没有不穿袜子的理由! 好奇大家穿凉鞋会搭袜子穿吗?对于日本人夏天穿凉鞋搭袜子这件事,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那是一种时尚。我不解的地方在于,凉鞋和袜子的搭配,到底是凉,还是不凉?直到自己尝试过后,才慢慢发现了穿袜子再穿凉鞋,似乎无关凉不凉,除了时尚,最关键是袜子提供防护作用,可以保持双脚的干净,尤其在日本,很多时候会需要脱鞋进入某些室内设施,这种时候,如果没有袜子,赤脚走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对于日本人的穿衣喜好,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但现在衣橱里一字排开的衣服,白、蓝、大地色系占多数,先生也把他的花色衣服全收起来了。我们应该“装”得挺像当地人了,希望不会在人群里被发现,尤其是警察叔叔。
1年前
查看了一下明年的农历年在2月,和先生商量明年一起回家过年,毕竟疫情暴发以来已整整3年没回马过年,而今年先生因为工作关系请不到假,就我一人孤零零回家过了年。 先生问我说∶“那我该怎么样跟老板要请假呢?” 我∶“就直接说要回家过年啊!” 先生∶“不行!我不能让老板误认我是中国人!” 我惊呆了。先生居然有“不能让老板发现他过农历年”这样的意识。误认为中国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噢,不对,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有调查结果显示,疫情暴发后,日本人比美国人更不喜欢中国。 初到日本的时候,我去一家语言中心面试当英语老师。面试官看到我的履历表上写着精通英语、中文、马来文,便问我是否也能教中文。我老实告诉她,虽然中文是我的母语,但因为日语能力欠佳的关系,恐怕不能胜任。面试官让我当场示范教学,我胡乱拼凑当时脑海里仅有的日语单词,教了她拼音,结果意外被录用,就这样在语言中心当起了英语兼中文老师。 上班第一天,语言中心负责人给我准备了一面小旗子,旗子上写着我的姓,方便我跟学生做自我介绍。但那是一面红彤彤、左上角有5颗星星的中国国旗。我跟负责人说,旗子搞错了,我的国籍是马来西亚。负责人表现出抱歉,但却没有即时更换一面旗子给我,而我也不想为难她去画一面有14条红白条纹,还有一个14个角的星星的旗子,就动手给自己画了一面代表自己国家的马来西亚国旗。 想起初来乍到日本的自己,也曾努力地向别人解释的自己身分。日本人对于马来西亚的认识不深,说起马来西亚,一般会问马来西亚是不是那个有鱼尾狮的地方。顺着他们理解的鱼尾狮,我进而解释,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位于泰国和新加坡之间的国家。但地理位置搞清楚了,关于我为什么长得不像他们想像中的“马来西亚人”,而且为什么马来西亚人会说中文等问题,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而往往长篇大论后,过不久大家又以为会说中文的我来自中国。 渐渐地,对于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身分,也不再纠结。但有一阵子却也曾为身为马来西亚华人而感到沮丧。原因是,总感觉自己哪里也不属于。国内一些政治家,总是三不五时发表一些种族言论,而政策体系也总是把一些族群排除在外,即便你认定那就是你的国家,但国家并没有完全认同你。反观在日本,很多时候,外国人和当地人可以获得同等的福利待遇。 马来文在日本有市场 近几年,马来西亚在几项民调中被投选为日本人退休后最想移居的国家而在日本逐渐打开知名度,加上在马来西亚居住的日本著名艺人GACKT和一些日本YouTuber的影响,马来西亚对于日本人不再陌生,想去马来西亚看看、旅游的日本人也越来越多。因为这样,马来文在日本有了市场,而我也因此获得了马来语的配音工作、受邀在大学、私塾里开设马来文班,也曾为即将外派到马来西亚的日本公司职员讲授有关马来西亚工作文化。大家总说马来文没什么用途,但多掌握一门语言,其实就是一种优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自此,我不再因为“不属于哪里”而沮丧,而是为自己能够生长在多语环境、并拥有到哪都可以快速适应并生存的能力而感到庆幸,及一点点骄傲。 其实,关于身分认同这件事是非常政治性的。人在不同场合会有不同的身分认同,就像马来西亚华人在国外说自己是马来西亚人,但在国内却又无法不在填写一申请些表格的时候,在族群的那一栏填上“华裔”,强调自己的“华族性”。然后在异国生活,却又无法不融入当地社会,而将自己原本的身分隐藏起来,塑造新的身分。无论是什么样的身分,或许只有懂得在对的场合套用对的身分,并满足当下利益,才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我跟先生说,无论你以什么理由及身分请假,反正,我们明年一起回家过年去!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