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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

去年年尾和今年年头,就收到公司里的一个同事以及另一个同事孩子突发逝世的消息。很是突然,大部分的同事都很震惊,也反应不过来。逝世的原因和消息,都是片段式的。 虽然和这两位同事不是很熟悉,偶尔会发个信息。想到他们时,还是会默默地流泪。但我没有刻意花时间去难过,因为我觉得和他们没有到很要好的阶段,应该也不会太难受吧。 没想到,我错了。 接近一个星期,我每时每刻都觉得难以呼吸,感到胸闷。只有在睡觉、很专注地和别人聊天、看戏等这种活在当下的时刻,我就不自觉地呼吸顺畅。只要我一有空档的时候,我又开始觉得自己被压着的感觉,呼吸需要用力。我一直以为是为了某些事感到压力。直到几天后,这件压力的事消除了,但我还是感到难以呼吸。这个时候,我就肯定不是压力造成的。 那……难道是因为哀伤?我倒是还没有为这两件事,好好地哭过。 “我已经有一个星期很难呼吸了。原来不是压力,可能是我没有好好地难过。” 我缓缓地和老公说。他听后,二话不说地就带我到屋外的公园坐着。 情绪需要被疏通 老公安静地陪着我。我也就开始分享刚收到的一些逝世的细节。 说着说着,我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泪就一颗一颗地流下来。 “好好哭吧。“ 老公温柔地说。 我坐在老公的身旁,看着公园的油棕树,听着水池的流水声,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为同事的离开而哭、为一位母亲失去孩子的心碎而哭、为人生的生老病死而哭。 这一次,我没有忽视哀伤。我好好地和它面对面,就让它在我身边。 第二天放工后,我感觉难以呼吸。我就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缓缓且大口地呼吸。才知道,原来我这么难过啊。老公安静地给我纸巾,为我盖上被子,允许我哀伤的流动。我还是会胸闷,但次数少了,也比较可以呼吸了。 一直到第三天,想起还是会难过,但我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了。 这一次,特别深刻地体会情绪和身体状况的直接关系,之前都没刻意觉察身体如何反映情绪。就算我理智上把情绪埋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努力地,要我这个主人留意自己的状况。情绪需要被关注,被疏通。伤心不代表脆弱,是很正常的情绪啊。如果伤心太大难以承受,暂时不想正视也可以,允许以自己的步伐面对哀伤,也留意身体给自己的讯号;如果可以,就好好和它面对面,接受它在自己的身边,与它共存。有一天,哀伤疏通后,将化作一份力量,继续好好走下去的力量。
8月前
最近有个久违的朋友突然找我,她说需要找人聊一下,尤其是我这个“过来人”。她知道过去的我和现在的她,经历着同样的悲恸。她想知道“妈妈离开后怎么疗伤”。 每逢佳节倍思亲,农历新年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如今变成“家里少一个人”的沉重,我能明白数个月前痛失母亲的她,内心深处的痛不知如何安放,此刻经历着煎熬身心的痛有多深。残酷的现实在短暂的时间,将曾经的欢乐与圆满,撕裂成叫人措手不及,甚至招架不住的痛苦与哀伤,即使心里清楚日出日落,花开花落皆是人世常态,是人生的不得已与无奈,然而心中尽是忧伤之时,一阵清风吹来,眼见花儿凋零飘散,亦足以让人潸然泪下。 面对至亲的离去,以泪洗脸又如何?这是人之常情。“不要压抑,请允许自己难过”,是我给她的回答。 当我们哀伤时,要度过来临的每一天都非常难熬,现实一点的形容,是每一分钟都开心不起来。新年的欢愉氛围与悲伤的情绪形成强烈对比,更容易睹物思人,触景伤情。我也经历过这样的农历新年,纵使那已经是母亲离开后的第9个月。当团圆饭的餐桌上,真真切切的少了一个人;当我知道自此以后少了一封来自母亲的红包;当我打开社交媒体看到别人家齐齐整整的全家福;当我接受天伦从此缺失一角…… 我记得小时候在佛堂听过一个故事,记忆犹深。故事大意是这样的,一名母亲因失去了儿子而悲痛欲绝,于是就去请求释迦牟尼佛让儿子活过来。佛陀跟她说:“要救你的儿子,有一个办法。你要挨家挨户去问看看他们家有没有办过丧事,如果没有,那他家里所长的‘吉祥草’就可以救活你的儿子。”这名母亲按照佛陀的意思到处去问,可是哪个家庭从未办过丧事?谁没失去过亲人呢?这名母亲最终没找到“吉祥草”,但她顿悟了,了知生死是世间最平常平等、自然普遍的事,她并非这世上唯一痛失至亲的人。 冲淡一切的不是时间,而是明白。我的“疗伤”之路,有这个故事相伴,但也走了好多年,如今12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骤然离世的母亲,还是会难过伤感,尤其在某些重要的时刻或是特别低潮的时候,难免会想“如果你还在就好”。然而我并没有把哀伤视为一种负能量,反而看见了自己陪伴自己的力量。从接受到疗愈自己、帮助他人,曾借助宗教找出口;与朋友深聊感受;看了不少书;上了无数的心灵辅导课程等等,多年以后我终于与自己和解,原谅了那个时候曾经愧疚自责的自己。 接受缺 即是圆 这个过程中,我也理解到每个人哀伤的步调与接受现实的时间不一样,不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也不急着要家人走出来,默默的陪伴,让对方知道“你还有我”便已足够。母亲离开的那个时候,正值我不断试镜以为正式播报新闻做准备之时,我毅然决然地放下一切,待在家乡陪伴丧偶的父亲。身为儿女,我无法完全理解父亲的伤痛,而他也没多说什么,但我知道默默地陪伴与发挥同理的沟通奏效了。待在家人身边,是我当时做得最正确的事。 丧亲的农历新年,也不一定只有“哀伤的模式”。想哭想笑,随心而行,只要自己觉得舒服自在就好,无须与他们比较,更无须在意他人眼光,毕竟“疗伤”还是得靠自己,对自己也要温柔和慈悲。 面对生死离别,是艰难的人生必修课。接受缺,即是圆,我只是个凡夫俗子,既然不能全然放下,就把爱放在心里,善待哀伤,善待回忆。即使真的放下也不代表遗忘,且让过去的美好成为继续生活的动力,在每一次的学习与经历的悲痛中成就更好的自己。而更重要的是,趁还有机会的时候,多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且行且珍惜!
9月前
12月前
前阵子在上萨提尔课,其中一堂课老师说到“重要影响雕塑”,内容的第一个句子就是“重要他人的离世”。看到这个句子,脑海浮现出来的是我阿公的离世,随之眼泪就掉下来。 我一面听老师说课一面流泪。我一直知道阿公的离世让我很害怕死亡这个课题。但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阿公对我影响那么大?叙述时我惊讶的发现,原来我把阿公当成了“重要的他人”,阿公带我去喝咖啡的这个举动竟然给了我“心理营养”,让我感觉自己被重视.。 家里有5个兄弟姐妹,我排行第二,也是所谓的middle child,常常觉得自己被忽略,不被爱,没有人重视。但就在叙述阿公带我喝咖啡时我瞬间看到,原来有人重视我,我没被忽略,起码有阿公带我去喝咖啡。那画面油然而生,阿公骑着脚踏车载我,我坐在后面,他还叮咛我脚要打开,怕我的脚会被轮子搅到。我坐在老旧的咖啡店的椅子,还不小心跌倒,然后对我阿公说:阿公,我头痛痛。这件事到现在有时还会被妈妈提起。阿公把咖啡倒在盘子上,这样比较快凉,我就拿着那个盘子喝咖啡。 就这样我当了哀伤处理的案主。咨询过程中治疗师让我去感受那份爱,让我跟阿公连接,让我对阿公说出“道谢,道歉,道爱和道别”。 治疗师问我愿不愿意放手,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我害怕放手就没人爱我了,我想捉着阿公不放。但我知道阿公已经离去,不管怎样我都无法留住他。和阿公道别前我真的真的很不舍,我无法留住阿公,但现在我可以把阿公的爱永远留在心里。我带着祝福送走阿公,阿公很潇洒,也没有牵挂地挥挥手走了。再见了阿公,如果我们有缘一定会再相遇。
1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