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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生

5天前
我是老二。哥哥大我3岁,弟弟则小我6岁。小时候的我经常听见亲朋戚友与妈妈的对话都离不开“哎呀,3个娃儿啊,要不要再试试看生一个女娃呀?”妈妈一般的回应是“3个已经够烦了”,我深知没有女娃这件事是妈妈人生中的小遗憾。 我和哥哥是好搭档,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每逢学校假期,妈妈的偏头痛就会发作。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觉得睡觉太浪费时间,于是会趁大人熟睡时,躲在房里玩起“草地保龄球”。我们曾经把妈妈的爽身粉全撒在客厅的地板上,玩起了溜冰。洗澡时,我们还会拿一堆玩具进浴室,然后把排水口堵住,幻想自己置身于水上游乐园般玩闹。出门时,妈妈的车上一定备有藤条,班主任手上的藤条也是妈妈在教师节送上的,我们的调皮可想而知。当然,成绩也是吊车尾的。还记得有一天我们不知犯下了什么错误,妈妈一气之下把厨房的菜刀拿了出来,让我们自行解决。这都是童年的一部分。 即使升上初中,我们依旧没变。考完初中评估考试后,妈妈决定把我们兄弟俩送去乡下磨练一番。于是,我们成了二舅的临时工。那时,二舅从事“泥水工”,是名建筑承包商。我们的工作除了需要步行到附近的小食店打包大伙儿的一日五餐,也需准备和清洗建筑器材、打扫工地和搬运地砖。因为长期接触石灰,我的手指慢慢长起了水泡,洗澡时伤口仿佛撒上了盐,隐隐作痛。 拿锄头,还是拿笔? 某天我因为犯了错误而被二舅骂了一番。而后,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刀片削木工笔。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左手的大拇指。简单止血后,妈妈也过来接我到附近的诊所挂号,还好我的伤口不到需要缝针的地步。包扎后,我就卸下了临时工的身分,在家竖起大姆指虚度接下来的学校假期。 一日,二舅前来拜访,当他告知此次前来是要派工钱时,我大吃一惊。二舅一面点算手上的钞票一面说:“你长大了,可以做选择!要在太阳下做苦工,还是呆在有冷气的办公室里做工?”见我沉默不语,他简化了问句,“要拿锄头,还是要拿笔?” 我当时感到羞耻不已,默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随后,我也不负众望,成功考进一所本地的私立大学,完成了5年的学习生涯后,便踏上行医之旅。每次我回乡探望二舅,他都以我为荣,骄傲地告诉朋友:“我的这位医生侄儿以前可是我的水泥工哦!”我深知二舅默默地把我当成半个儿子,毕竟他只有3个女娃。 行行出状元。拿起笔可能比较容易,但责任重大;拿起锄头可能比较费力,但活得自在。去年,我也重新提起笔,在本地的一所政府大学继续深造。重新提起笔,改写自己。
2月前
婆婆家位于森美兰州瓜拉庇朥的一个小乡村。一间小木屋建在土著的土地上,左邻右舍都是巫裔同胞。这凸显了马来西亚的团结精神。至今,每月的租金还是50令吉,从不涨价! 小时候,每隔一两个月,我们一家人都会回乡探望婆婆。还记得那年,爸爸驾着那新买的普腾威拉,我和哥哥坐在后座看着天空数星星,弟弟则坐在妈妈的大腿,一路威风地回乡。我们两兄弟都很喜欢回乡,因为可以逃避补习和作业。但是,有洁癖的我却担心了起来。因为婆婆家那由木板搭建的厕所是在屋外的,让我上大号有了一大难题。我不只是害怕门缝下钻进来的蛇鼠,也怕被人偷看,加上那难闻的臭味,实在令人心惊胆跳。最终,我选择酝酿个两三天后,才回家上大号。除了白天担心蛇鼠,我也很怕晚上被蚊子攻击。 每次回乡,第二天的早餐必是炒面和炸肉圆。婆婆的炒面是一大盘的黄面,加上萝卜丝和藏在里面的鸡蛋丝。小时候的我不懂事,时常嫌弃平淡无味和千篇一律的家乡家肴。其实那是婆婆对儿子和孙子们爱的表现。剩下的炒面就是婆婆的午餐和晚餐。我们离开时,婆婆还会端上一碗人参茶给爸爸补补身体。我也尝过一口,苦中带甘。虽然我在城市长大,但也体验过喂小鸡、捡鸡蛋、爬椰树、摘椰子和红毛丹等等的活动。那都是我美好的童年回忆。 吃黄面就像吃榴梿,有些人吃得齿颊留香,有些人恨之入骨。我非常喜欢炒黄面。平时的便当里除了黄面,还有那一些小虾、包菜、萝卜丝和鸡蛋丝。经过微波炉加热后飘出来的味道,每一口都回味无穷。某一天,我在没有预先通知的情况下急冲冲地赶回医院值班。午餐时,我打开妈妈匆忙地为我准备的便当。除了黄面,就只有萝卜丝和鸡蛋丝。我吃着那独特的碱水味,勾起了婆婆炒黄面的回忆。是的,那是我遗失很久的味道。 5年前走失至今未寻获 为何说遗失呢? 那是因为,婆婆在5年前的农历新年前失联。那年的我还在砂州某家医院值班。那天的早晨,接到了爸爸的来电,让我顿时六神无主。电话中爸爸急速又简洁地告知,婆婆从昨天傍晚出门后就没回家。叔叔和姑姑们即刻离开各自的岗位,回乡出一分力。我也向院长申请特假加入搜寻团队。我们除了在报章上刊登寻人启事,乡亲也号召大众到处寻找,希望尽快寻获走失的婆婆。有些热心人士提供赏金,有些人则请大师做法事。大家齐心协力,不放过任何一丝寻获的希望。 其实婆婆记忆衰退已经有一段时间。还记得,她最喜欢去离家不远的觉华寺庙。“婆婆,你为什么喜欢去寺庙?”某日,我随口一问。“我去那里做义工,向菩萨祈求合家平安呀!”婆婆看着我,带着微笑说。 有一次我们在回乡的路途上看见婆婆的身影,就顺路载她回家。后来我们才发现婆婆当时不认得我们,以为我们是路过的好心人。回想起当年,如果提早寻求医物治疗,可能结果会不一样。 我们尝试在屋后的小溪及附近的橡胶园寻找了很多遍。每一次都以失望收场。现实打败了理想。搜寻团队的人数也越来越少。亲戚朋友也必须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继续生活。那小木屋从此安静了。唯独等待的是那电话铃声。可惜,却再也没响过。 每一年的农历新年或清明节,我们一家大小都会到觉华寺祭拜婆婆身前安排好的灵位。心里默默许下心愿,希望婆婆是被一家好心人收养。如果不幸身亡,也希望婆婆可以提早入土为安。人生无常。还记得我的另一半说过一句话,死亡不可怕,怕的是死亡后渐渐被大家遗忘,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而婆婆那一盘充满碱水味的炒黄面,是我永远忘不了的味道。 ​
4月前
某天下午,我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上网查询硕士班的入学成绩。当“PERMOHONAN BERJAYA”的字句出现在屏幕时,我兴奋地紧握双拳,任由肾上腺素在体内流动,最终化作无数个“YES!”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只有上天知道,这一路走来是多么地不简单。 3年半前,结束为期两年的实习后,我被调派到砂州某个小镇的医院服务。临行前,父母的脸上写满了忧愁,而我也是万分不舍,但职责在身,唯有怀着为民服务的心踏上这陌生的土地,努力适应新环境。南中国海把马来西亚分割成两半,我原以为这距离不算什么,血浓于水,又怎么会被那湛蓝的海水稀释掉了呢?但我错了。 一晚,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厚重的雨帘无法屏蔽来自西部的信号,手机响了,是母亲的来电。电话那头少了平日里的嘘寒问暖,反而被母亲一连串的问句取而代之。她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以独裁者的姿态下达命令,不得违抗。 “几时要申请回西马?” “你的父母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回来照顾我们了。” 我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告知若要申请回乡,必须在当地服务至少两年才符合申请资格。 “告诉他们你的父母老了!” 我想起回乡的种种条件,唯独父母年老,并不在内。我心里想着,如果申请过程不需得到上司、院长的批准,并通过卫生部的筛选,那该有多好。我如实告诉母亲,她却不理解,认为这不过是借口。 “你不要回家了是吗?!”沉默半晌,母亲说出了这句话。我顿时百口莫辩,不管如何解释,这话题都会如打了结的毛线球般,剪不断,理还乱。雨持续下着,我的心里也下起了雨。 自那天起,父母不时挑起这个话题,而我的答复永远千篇一律,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声响。不久,冠病肆虐全球,行动管制令的施行恶化了原本已僵硬的关系,我们交谈次数逐渐减少,最后竟然干脆不联系了。 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家庭的问题让我宛如离开水里的鱼儿般喘不过气,唯有透过繁忙的工作来自我麻醉。同时,我也为了升学而努力着。若要得到政府提供的升学奖学金,就必须符合种种条件,其中包括工作表现连续3年达到85%以上、无纪律问题,并得到上司、院长和两位专科医生的推荐信。此外,申请者还须通过入学考试及面试,才能在硕士班抢到一席之地。因此,我多了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不然转换到新的工作地点,就要重新建立人脉关系,之前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那是一段心力交瘁的时期,家庭及工作同时拉扯着我,虽然表面上我似乎放下了家庭,但心里总隐隐绞痛。我并非不想回去,只是还不是时候。兴许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我收到了来自另一半、同事的关心,某人的一句“能陪伴你到老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更让我茅塞顿开。 后来,我透过电台了解到“情绪勒索”这个词汇,也开始往这个线索寻找解决方案,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一转眼,3年半过去,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希望这次可以陪伴他们,一起走完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至今的我还未得到他们的入学祝贺及祝福,我,依旧会拍拍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恭喜你!辛苦了!”我会继续努力学习,活出更好的自己,相信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那晚,我与我的另一半在湖边的小食店点了sambal炒粿条、干炒面和泰式猪扒,简单地庆祝了一番。感恩一路有你。
1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