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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眼,看風

那天知悉摩羯要登陸了,是印度洋上空正旋轉的颱風。當我發現時,它早就過了醞釀期。 風的強度有十七級,浪的強度有九級,所有的效果組合起來,可以叫颱風、颶風或氣旋,形成前從低氣壓到熱帶風暴,盡在氣象局的掌控中,一部電腦、一臺手機就能假裝衛星俯瞰世界。2017年的華語新聞臺,颱風動向幾乎蓋過一切其他的聲音,哈維、艾瑪連帶十幾個名字接連登臺大唱戰歌。我也像追一場秋季熱播的黃金時段,腦中有一股不退散的旋風,白色風眼嘩啦啦轉,一如新聞片段裡嘩啦啦摔打自己的洗衣機,在風中洗刷隔著屏幕偷窺的罪惡感。一路追到颱風季結束,洋流穩定,世界忽然沉靜。 哈維、艾瑪、這些名字具有特殊魅力,就像被冠上名字和集數的社會新聞,每每誰和誰打起來,都是一種刺激多巴胺的探索慾望。颱風數量之多,一年一換, 不定時一輪轉,於是摩羯本身也存在2000版、2006版……在各自的時空踏著熱浪,與冷空氣相遇,又被降格、降格、降格至抹殺,像《尖叫女王》中一個個被紅色惡魔擊倒的“香奈兒二號”、“香奈兒五號”、她們的領頭香奈兒·歐伯林……間中漏掉一些沒有名字的“擾動”(《尖叫》中從沒有過“香奈兒四號”,據說是死了,而香奈兒本尊並不在乎),就是我在遠離颱風之處所能看見的所有景物。 颱風缺席的時候,偶爾會有線上追風的興致,十幾個小時的直播,一群不露臉的男女,追自成一格的龍捲風。在家的公共區域架設電腦,總不敢真的打開音頻,讓呼嘯聲衝進腦袋裡,但往往待龍捲風出現,我都恰好不在那千千萬萬中的其一,重播成為唯一的選擇。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風擾動的季節,但我也總忍不住學驕縱、跋扈的香奈兒。電影結束,她在續集洗刷完罪惡重新來過,我也會幹乾淨淨地追下一季颱風。在那之前,先把龍捲風看個夠,雖然除了視覺震撼、血脈賁張,並不會為我帶來什麼。 據說颱風風眼是最平靜的地方,即便周圍都是雷暴。我時常在想,如果持續在風眼裡移動,那可比在外太空的衛星上(會缺氧)或颱風外圍的家裡(誰知道風會不會刮向那裡)安全得多。我終於也有可能在某一分某一秒坐在空蕩蕩的馬路上,觀察到整場風波的原貌。覆蓋整個天空的白色下,擾動是無止境的爭吵,飛到半空停滯的課本、屏幕截圖、一句話,即便很微小。 我自小就有逃避衝突的意識,無論處在哪一方,不予置評,不受到傷害的視角近乎完美。除了有一次,老師拉過來一位被我追著打了好幾下的同學,懷疑我有暴力傾向。頃刻間風眼也嘩啦啦下起了雨,我倉皇躲避,在記憶的留白裡感受驚慌。 摩羯登陸,它的時代可能因其破壞性永遠過去,像一件覆水難收以後永遠不再憶起的陳年往事,誰都帶著爭議要生活下去。說來也想不起當初是為何憤怒,不同於後來發現指甲可以傷人,頭髮可以被拉扯,我相信自己是用有肉墊加厚的手掌,以為很重很用力地打下去,受害者笑,不介意再被攻擊兩下。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傷人,但舌尖隨著年齡增長兩級分化,如矛盾的蛇,一端溫和一端邪惡,摻雜液體從裂口滲出,倒也不假。 我也許不是完全乾淨的。 摩羯追隨者貝碧嘉之後,據說普拉桑也想著走同樣的路線。我依舊是精明觀察風向變化的旁觀者,吐著虛擬的信子。但誰知道下一次襲擊時,我會否就不知覺間離開了風眼,成為那嘩啦啦響的旋風呢。 【作家點評/蔡曉玲】 把人的情緒與颱風掛鉤是有趣的比擬,也頗為貼切。我會期待作者往後可以把現實的事件講得更詳盡一點,如為何“我”與同學會有衝突,衝突的來龍去脈,甚至延伸到衝突也可能遊走於玩笑與傷害之間。讓現實為主,比擬的物為輔,可以打開更豐富與深層次的思考空間。
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