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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

2月前
晚上8点一刻,推开房门,邻居确实没在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刺耳的电音舞曲。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向之前联系过的旅馆脸书负责人投诉,压不住的怒气化成一连四五则信息,有如连环炮,大意是说噪音扰人,要求立即退房,请他们办理退款…… 当我被安排入住旅馆底层的房间时,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 房间坐落在大厅走廊尽头,每天上午去旅馆另一侧用餐的住客,不都会经过我的房门口?问年轻的旅馆职员能不能换到别的房间,她瞥了电脑荧幕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房间都满了。 旅人就该随遇而安是吧。想努力撇开不好的情绪,决定去外面走走,换了衣服,正要穿上鞋,便听到窗外传来的声音。拉开窗帘,仅仅隔着一公尺距离的隔壁邻居,在播放着不知名的越南流行曲,节奏轻快。仔细一听,邻居正在扯着嗓子飙歌。 早就耳闻越南人爱唱歌。昨天车子穿过越南沿海的归仁市,大清早的市中心车子行人寥寥可数,导游指着路旁的店面,“这一排都是KTV,别看现在空荡荡的,夜里亮起霓虹灯,非常热闹。” 不过导游说,比起疫情前,现在本地人多半在家唱歌了。首先上KTV消费高,要租房,要租音响器材,要点酒,甚至可能要找人陪。这些都很花钱。疫情期间,大家没法上KTV,于是兴起了“居家KTV”的潮流,一组简陋却实用的音响,一台iPad,就可以尽情高歌,无限飙唱。 以前人们上KTV,酒驾司空见惯。疫情后管制严了,酒驾除了被开罚单,还会被吊销执照。在家里唱歌可以喝个痛快,一箱24罐越南中部最常见的Huda啤酒不过美金12块。导游摇摇头笑说:“他们可以从早唱到晚,而且每个都以为自己是天生歌王。” 隔壁的邻居该不会也打算唱通宵扰我清梦吧?旅馆职员笃定表示:“放心,他们8点前就会结束的。” 刻意延后吃晚餐才返回旅馆。晚上8点一刻,推开房门,邻居确实没在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刺耳的电音舞曲。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向之前联系过的旅馆脸书负责人投诉,压不住的怒气化成一连四五则信息,有如连环炮,大意是说噪音扰人,要求立即退房,请他们办理退款。 [nonvip_content_start] 信息一发完,对方道歉连连,我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半,但同样的旅行的兴致也减去了一半。突然萌起一股厌恶感,对这个城市的酷热和呱噪感到倦怠,好像自己是为了移动而移动,还不如留在舒服的家里。眼看负面的念头快要将我淹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散。 年轻的旅馆职员一脸紧张地说,楼上有空房,可以即刻安排我换房。客房在二楼,面向旅馆另一侧的庭院,终于听不见邻居的噪音了。隔天早上,当我在旅馆的餐厅里用餐时,坐在餐厅一角的另一名旅馆职员朝我微笑,原来昨晚是她在脸书上跟我互动。 旅馆职员:昨晚睡得好吗? 我:很好,楼上房间比较安静。 旅馆职员:太好了,但外面的蝉叫也很响亮吧? 我:没关系,大自然的噪音我不介意。 旅馆职员:呵呵。 她尴尬微笑,我也笑了笑。有的时候意志要坚定,有的时候身段可放软。昨天已经过去,美好的今天才要开始。
8月前
当我翻阅着校刊,眼瞳不自觉跟随荣誉榜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转动,我将手抚上心口,再也无法承认我不是在嫉妒。嫉、妒。这是个我从未想过会与自己连上关系的词,而当我发觉自己丑陋又恶毒的面貌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孤独和无助。 我还记得校内征稿比赛领奖的那天。我得了高中组第三名。那天我走在回班的路上,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只能听到隐约的笑闹声和风声。那时,我笑不出来,也谈不上有什么情绪,只是一直茫然着,茫然着,我想。我是第三名。啊。我是第三名。 也许那时的茫然一直没有消散。我心中有个疑问,而我从未为自己解答——是我过去的时光错过了什么,以至于我在原地踏步?抑或者是他们从来都那么优秀,只是过去的我从未关注这些。我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做对比。或许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叫不上名字的路人甲,而我就像跳梁小丑一般,将他们当作我的假想敌。如此可笑。 很久以前,我就开始习惯孤独了。慢慢地,我开始享受孤独。一直以来,我以为孤独就是在他人成群结队时一个人或不疾不徐,或步行匆匆的独行。是在和朋友熟识后,随着时间的溜走,慢慢地渐行渐远,最终在路上偶遇时各自别开视线的默契。但我没想到还有一种孤独深入骨髓,冻得我浑身战栗,几欲无法呼吸。 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 当我因自己不可竭止的嫉妒之心而憎恶自己时,我真正地感受到了切身的孤独。就像灵魂背叛了躯体,否认了自己的存在。而每当我尝试将烦恼说出口,我都语无伦次。对上那一双双略显疑惑的眼,破碎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半天,最后都变成了一句“没什么”。确实没什么。只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理解他人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敢去奢求他人的理解。只是我,又感到孤独,仅此而已。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一直有一种浅浅的感情淡漠。我一直不能理解他人对情感连接的过度需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世界里一定要有别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懂得真心待人。我将我小小的真心分成了几块,赠给了几个人,给自己残留了一些碎块。可我送出去的真心就拿不回来了,而它必然也有悄悄消融的那一天——在我觉得他们不再那么需要我的那一天。 一直以来,我与孤独和平共处的秘诀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享受独处的时间。那,假若我不承认自己呢?我觉得自己既脆弱又玻璃心,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还觉得自己人品败坏。可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又有谁可以全盘接受这个缺点满身的我呢? 于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她说,我原谅你了。我很高兴,我能够又再多了解你一些。往后的日子里,我想更多地理解你,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所以不要害怕我会离开你。 我轻轻将她的害怕抚平,再用包容温柔地裹住她的嫉妒之心。至今,我已能承认我的黑暗面的存在。因为如果我漠视她,她会藏匿在我心里深处的某个角落默默哭泣。所以我捧起平和下来的嫉妒之心,让孤独不再将它视为敌人。最后,我带着更加坚定的我自己,重新回归孤独。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