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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8小时前
4星期前
9月前
10月前
10月前
(新加坡11日讯)相互扶持加油打气,73岁双胞胎姐妹身体力行,以年纪最大的参赛者之姿,完成42公里的马拉松赛事。她们证明年龄不是问题,健康生活始于足下。 《联合早报》报道,出生相隔5分钟的孪生姐妹李耀芬和李耀芳,不仅手足情深,相处起来也像无话不谈的好友。两人都是退休护士,虽分隔新马两地定居,但几乎每天都会透过通讯软件分享生活点滴,跑马拉松更是她们维系感情的纽带之一。 今年12月初,她们组成5人亲属团参加渣打银行新加坡马拉松赛,以6小时35分左右的成绩,冲线跑完全程马拉松,甚至领先200多名参赛者。作为70岁年龄段的唯二女性参赛者,两人积极备赛8个月。能够突破体力限制达成目标,令她们欣喜不已。 早在10多年前,两人相继发现患有骨质疏松症。为了强健体魄,每天清晨5公里的跑步已是姐妹俩的家常便饭,周末更会跑上几十公里。年届古稀,姐姐李耀芬去年首次完成21公里的半程马拉松后,决定再接再厉挑战全马赛事。 “当即我便将想法告诉妹妹。她已参加5次全马,是运动场上的健将。妹妹虽然一开始显露担心,但后来鼓励我,也决定与我一同参赛,儿子、外甥和妹夫也加入互相督促训练,比赛时帮我配速。” 她们笑言,就像汽车需要燃油一样,平日训练养足精力不可或缺,马拉松必备的盐丸、能量棒和喷雾也十分重要。 李耀芳也说,一齐朝着共同的方向前行感觉和意义非凡,这是平时个人独跑比不上的。 两人分别有4名孙辈,问及如何健康乐活,她们不约而同地说,除了运动,均衡饮食和正向心态也是要素之一。 “别胡思乱想,要活得好,无论如何得动起来。”  
12月前
清晨的公园,忽然细雨纷飞,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本该露脸的太阳却躲着不出来,导致欲亮未亮的天色变得暗沉沉地,四周的人潮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跑得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孤零零地躲在公园的亭子里避雨。 早上出门搭乘123号公共巴士,到离出租屋不远的公园跑步时,都没察觉将会下雨。为了方便跑步,没有携带雨伞,连来回的车费都算得刚刚好,装在小裤袋里,只差没把零钱用塑胶圈绑在衣服上,生怕掉了一毛钱就无法顺利回家。 我们坐在亭子的木椅子上,把手撑在身旁两侧,晃悠着双腿,抬头望着飘落的细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经意地,妹妹提了一个建议:“与其搭巴车又被雨淋,不如趁机学个在下雨天也可以做的室内运动?” 还记得当时等了差不多3个小时,雨停了,我们才返家。 二十多年过去了,在公园等雨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人生中,有3件对我意义非凡的事,要特别感谢妹妹,公园一幕是其中一件。因为妹妹不经意的一个建议,促使我积极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运动,并且让我一直保有健康的身心,去面对日常生活。不但如此,这项运动也为我带来了一连串的因缘巧合,让我有机会到国外去开拓视野,进而接触到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事、物。 妹妹比我小两岁,长得比我高,做事积极,以至于做事慢条斯理的我,常常被别人误以为是妹妹。做事情永远慢半拍的我,常常还来不及反应,妹妹就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就好比买车、学驾车。 以前工作的地点偏远,需要转两趟巴士才能到达,因此清晨5点45分一定要出家门,步行一小段路到大马路旁,赶搭最早班的巴士到下一个车站转车,以免上班迟到。我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出门,尤其害怕走在路灯昏暗的那一小段路,因为妹妹就在那里被抢走了手提包。有了这层阴影,导致我每天上班都是战战兢兢,左顾右盼地,生怕有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兴许妹妹亲身经历过抢劫,也考虑到早上路段寂静的危险,她毫不犹豫地找到了相熟的朋友,帮忙联系二手车行,看车、选车、检查车的状况,联络贷款银行等等;妹妹着手处理这一切事宜时,我这个当事人却一无所知,还在日复一日地过着战战兢兢的上下班日子。 直到某天中午,一切准备就绪的妹妹直接在电话里通知我:车子已经选好,贷款已经联系好;而我只需要把钱准备好,周末把贷款手续签妥就行了。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妹妹接着告诉我:教驾车的师傅已经安排好,星期六傍晚5点妹妹知道用快、狠、准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优柔寡断的我,是最好的撒手锏。 事到如今,连驾驶执照也需要考两次才勉强过关的小白,也只好硬着头皮地重握方向盘了。起初还不断地埋怨妹妹,埋怨她不懂得体恤我害怕驾车的心情,慢慢地,我逐渐明白了妹妹的用心良苦。以至于后来每次驾车害怕得手心直冒冷汗,也不断鼓励自己要勇敢地去面对,因为不想辜负了妹妹的一片苦心。当初看似无情的推动,日后,它却成了我有车代步、出入方便、自由的幕后大功臣。这是我特别感谢妹妹的第二件事。 心直口快的妹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妈妈说妹妹的脾气像炮仗,噼里啪啦吵过就没了。很多时候我刚要发起战斗力,紧张的气氛差不多就过去了。所以不只是夫妻关系,姐妹相处在一起,也需要互补的养分,关系才能走得远。性格上的互补,它后来也是促成我跟妹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因素之一。 一双能独当一面的手 妹妹比我早一步在大都会居住。念大学时,我总喜欢在周末到妹妹租的小房间住。我们挤在小小的空间里,度过了无数个周末。一间出租屋里,间隔了五六个小房间,住了十多个人,环境嘈杂。屋里的租客换了一批又一批,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脏乱、昏暗的楼梯间;家门、房门、洗手间——我们在出租屋里像个机器人一样,三点一线机械性地来回走动。生活就如此这般地过了许多年。 直到妹妹发觉个人的隐私被冒犯,自那一刻起,我们才开始认真考虑:如何才能住得安心的问题。最理想的方案,当然是拥有自己的房子。当做事温吞的我,还在努力琢磨一份完善计划的当儿,做事积极的妹妹已经确定了买房子的地点,然后直接告诉我应该准备多少的头期钱,以及需要存多少的钱,来缴付每个月的房贷……在我还来不及确认自己的薪水到底足不足够应付时,就已经稀里糊涂地被妹妹拉着、跟着她的脚步走,继而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因此,买房子就成了我特别要感谢妹妹的第三件事。 始终记得还没上学的时候,因为我这个姐姐的疏忽和失职,差点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我当时牵着妹妹的小手,想越过家门前的马路,也许是大意,又或许是年纪小,不懂得估计车速;正当我们双脚踏上正在修建的马路时,一辆越野车已近在身侧,刺耳惊心的刹车声、漫天飞扬的尘土……那辆为了闪避我们的越野车,早已经远远地驶离了车道。这个劫后余生的画面,一直被我铭记于心。我时时刻刻以它来提醒自己:且行且珍惜那些有缘留在我们生命中的人;并常常以它来警惕自己:“马路如虎口”。 以前被我牵着的小手,如今变成了一双能独当一面的手。它还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我力量与方向,再推着我往前走。但愿我和妹妹,能够这样相互扶持、相互照应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一直到老!
1年前
今年的国庆主题是“坚定团结,满怀希望”(Tekad Perpaduan, Penuhi Harapan),问孩子们明白意思吗?两位青少年说:“不就字面意思?”小学五年级的说:“saya tak faham.”我说这是政府在强调团结和对未来的希望啊! 小孩果然尖锐:“为什么要强调团结?”(他们的意思是,通常我们都是缺少才强调。)啊!我说,没缺少啊!但团结真的很重要,所以还要更团结!如果不团结有心结,我们就是一盘散沙,敌人攻来,轻而易举就能拿下! 但说这话的大人我,其实有点心虚,在政客多年的操弄下,各族之间真没出现隔阂吗?要如何才能让孩子们更多地体会到各族之间和谐相处的美好呢? 小时候,我成长的乡下,马来甘榜和住着华人和印度人的菜园村毗邻,小孩都会在傍晚聚集在火车轨道旁嬉戏,于是,马来话成了我们的共同语言,我们通过这样的交流积累感情、包容和理解。 所以当读到《啊,妳又搞砸了!》这本绘本时,就勾起了满满的回忆,8月,真适合读充满本地色彩的土产绘本啊! 跨种族的爱 这是一个讲述一位印裔小女孩被华人家庭领养的故事。出版社表示:“因为特殊因素,各族会领养彼此的孩子,像歌手李佩玲就是一例。策划出版这本绘本的初心,是希望透过这个故事表达跨种族的爱。爱和尊重是种族融合的核心,让我们为小朋友从小播下种族和谐的种子吧……(阅读全文) 更多相关内容: 许雪翠/世界喜欢这样的你 许雪翠/微小的事,最重要也最美! 许雪翠/关注情绪教育 许雪翠/外婆的童年真好玩 许雪翠 / 愿孩子都能看见父爱
1年前
“你应该像姐姐一样选定了什么就坚定地走下去……” “你这样读到一半就说不读了,很不负责任……” “你要知道你也是姐姐,你应该做弟弟妹妹的榜样……” 忽然想到还有一句,“你应该像姐姐一样开朗……” 听见我这么说,荧幕前的她“呲”了一声。我终于再也忍不了,鼻头酸意迅速蔓延,不争气的泪水顺势滑落。 “好家伙,我怎么又哭了?”明明只是想向姐姐倾诉退学归国以后听到这些话的委屈,竟然也会激怒泪腺。 可她,怎么也哭了? 她永远是这样,用她的方式支持妹妹。即使我们现在相隔3527公里,镜面反射却一如既往地因为共振的心波而映出另一个我。不过这次,她忽然离我的心好近、好近。她竟然比我还气。就像当年我满心欢喜地为她大满贯的A Level成绩而热泪盈眶,比她还感动。看来这次,她真的心疼起了妹妹。 情绪感染像是一种病,交互蔓延在我俩之间。这毒株无法隔绝、一旦触及真心,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时,看她就像是看我。同一句话,有她着实心疼的泪水,也有我玻璃心碎的难过;相同的事,有她容光满面的雀跃,也少不了我喜极而泣的笑颜。 不受情绪波动时,她在她镜中的世界耕耘,我在我镜中的世界雕刻。雕塑上深浅不一的刻痕,终究无法与整齐划一的农地相比。面对升学选择的我,出于对先前手上雕塑的不安,毅然决然踏上重寻塑像之旅。当时决定拿起的雕塑本身完美无瑕,不禁让我思索起不安感的来源。原来,是迷茫、也是疑虑。那是我真正想要的吗?显然不是。这才有了退学之说,我想重新选择,为自己勇敢一次。但若是要我放下雕刻刀,拿起锄头创作,恐怕那白净的雕塑会淹没在血海之中。我真的没办法像姐姐一样。 农家常常与呆滞不动的稻草人打交道,自寻其乐且乐在其中。农地旁的工作室就截然不同了,雕刻创作者为了迸发灵感,总是打滚于千丝万缕的情感世界中。看起来越是闷骚,脑中的战况越是惨烈。不少情绪壮烈牺牲,导致她深陷其中,走不出来。待战场灰飞烟灭,战士扬尘而去,已是那月黑风高的深夜,或是那……与挚友至亲的深度交流中。 其实,只要对未来铺路的初衷一致,路线有异又何妨呢?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实际上,生活中的镜子也延续了惊悚影视剧的创意。虽然我们姐妹俩常常在共情时捕抓到彼此的身影,但在各自的跑道上却毫不相干。就像恐怖片中,镜前的女主往往会在镜中窥见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求学路上,镜中的姐姐看起来踏实又认真,镜前的我却渴望冒险,比较厌世。难道真的如大人所说的那般,自己不如姐姐? 镜终究是镜。不管是镜内还是镜外的人,永远只能看见在折射或反射作用下的像。在我眼中踏实笃定的姐姐其实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透过镜子,我一直以为她沉浸于留学生活中,会在不同的季节绽放芳华,随着每一天的风吹草动摆动身姿,像极了演奏至忘我的贝斯手。可是在这次的通话中,她亲口述说的所有经历,颠覆了我在镜中看见的像。她的生活,全然不是我以为的那般享受和顺利。 她过得一点都不容易。镜子中姐姐舞动身子的假象,只不过是借助“酒精催眠”完成的。她效仿着酗酒者对待酒精的态度,努力地用学习填满生活,用尽全力地克服着对家人的思念。似乎一不小心,她又会陷入无限的思念中。她正在用极端对抗极端。唯有将学习变成深渊,方能短暂地逃离思念的尽头。她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窗外无云的穹庐、美禄配包子的早餐……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以为她很好。她也不怎么回复信息,只因为沉醉于学而思的世界中。而我知道,她越是忙于学习,就越是思念家人。 姐姐和妹妹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理应在两面不同的镜子中演绎生活。在我们姐妹俩中,那面镜子却能在彼此最需要时发生反射,进行共振。共振的频率有多高并不重要,因为只要一方的情感粒子开始振动,另一方自有回响。 这通电话最终在凌晨一点结束。我们在倾诉与聆听中心生力量,各自整装待发。姐姐继续耕耘,我去寻找塑像。我最终不会像她。但说好了以后的我们都要像二十出头的我们一样,在必要时撑起对方那快塌下来的世界。光线再次射入镜面,生活继续,我们期待着下一次的分享。 最终,镜子前方那道向往自由、不甘平凡的光束,让我看见了更多可能性。原来,我还有那么多选择。眼前五花八门的塑像充满着无限潜力。我想,待自己攒够了勇气,就能像姐姐一样大步地朝前走去。即使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也要相信那即将选定的雕塑,更要相信自己。 退学之后,我带着这样的反思重新规划升学道路。这一过程依旧很难,我还是会猝不及防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旋涡中。但无妨,我珍惜着与不同的情绪相处。 慢慢地,眼前那份升学蓝图渐渐清晰。对于接下来的选择,我丝毫不敢奢望路过镜前的人都会停下脚步看我一眼。只要这个选择能把我的世界打造成哈哈镜,供我自娱自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猜想10年后,镜前的我会到姐姐的农地里尝尝那颗最甜的瓜,听她笑着诉说这些年的不易,感叹人生无常,再暗暗为她开心,任凭汗水随着晚霞的落幕悄然离去。夜幕降临,回到工作室才发现镜中的姐姐早已在我打包瓜果时,悄悄顺走了我那精心刻制10年的作品。殊不知,那就是十年前差点染上鲜血,如今却雪白静穆的雕像。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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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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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姐姐因听觉衰退,在生活及工作上面对各种不便。许多年没跟她实体面对面交谈,我们线上谈时并没感到她的听觉有问题。她居留澳洲超过40年,我居留瑞典超过30年,同是自我放逐自愿离散、因此特别亲近。兄弟姐妹中我俩通讯最密,也许都有着妈妈所谓的远走高飞的难言之隐,两人虽从没互吐对国外生活的怨怼,却心照不宣,总能感应对方传送的若有若无的幽怨,言语间就有了某种默契,所以比其他兄弟姐妹较谈得来。我们的通讯不知何故渐渐演变成以文字对话,几乎没有再通话。姐姐的脾气比较直爽,笔谈让我从容避开她对我的一些指点。知道她的好意,也知道她忍不住不对一些事表示意见,尤其对我的无动于衷她气急不已,却无可奈何。笔谈使我无从测察她的语气,不知道她急躁的程度,我感到自己可以我行我素而不用去在乎她的想法,颇逍遥的。 其实是晓得姐姐对我的容忍,那是对妹妹无条件的付出,她跟别人可是不客气有话直说,而且七情上面,喜怒尽露,对我,她自动削减锋芒,虽也忍不住嘀咕,其威已经收敛了一半。自从我们以书写交谈,就更感觉不到她的锐气了。向来感到我跟亲人是若即若离,自己老像被无形的罩子包住,他们在罩外游离,有时明明对我嘘寒问暖,却感觉不到他们的热度,我似乎从未主动向他们传送温情。跟姐姐也是如此,即使我们这样亲近,我还是隔着一层纱跟她联系。她懊恼听觉失灵,偶尔会跟我诉说,我只是听,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倒是她常常鼓励我写作和画画。我失败的时候居多,总尽量轻描淡写地给她看我的稿和画,她却是热烈地回应,这个世界上我有3个忠实读者,她是其中之一,不管我有多糟她一样欣赏,对自己的作品,我心知肚明,不忍坦诚真相,她说喜欢我也欣然接受赞美,毕竟我也虚荣,也渴望受到肯定。姐姐是支撑着我一路走下去的精神力量,她永远告诉我我是行的、是不赖的,我非常在乎她的认可,就算明了自己的斤两,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话。常会觉得亏欠她,我不懂得鼓励她,似乎她给我的比我回应的多到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相信血缘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可以对某人不以为然,敬而远之。对自己的姐妹纵然也会不以为然,却不能敬而远之。姐姐对我是这样,我对她也是这样。好像我们的命从出生到死亡都紧紧栓在一起,我们不见得喜欢对方的个性,也不见得合得来,但绝不会离弃,再难都要互相包容、迁就。形体离得十万八千里,感情依然如日月星辰,隽永绵长。 姐姐到意大利探望女儿孙子,她说不知为什么听觉成了一个大障碍,没办法跟女儿沟通。她感到无所适从。我知道她迫切地从澳洲飞到意大利,一心一意想享受天伦之乐,她就只这么一个孙子,跟女儿也多年没见面。女儿的态度使她失望,在她炽热的心浇了冷水,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瑞典。乍见她时,觉得她非常单薄,下机进入机场大厦的一刹那好像快被外面的风刮得飘起来。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是不是听障和生活上的困顿使她显得如此沧桑?见到我她笑容灿烂,那份沧桑感消失无踪,她又是一贯的敏锐利落、我习惯的姐姐。 过了两天我没感到她的听觉有问题,我讲话声浪不大,但她都听见。我说奇怪怎么她听觉这样正常,她也不明白自己的耳朵竟灵光起来。我的生活简单,无房无车,租一室一厨的单位,我们每天出去步行,到走得到的地方四处看看。姐姐喜欢后山的冬青林子,我们去采野生的蓝莓和覆盆子,满山的蓝莓令她兴奋,我正愁没能力带她到观光景区,附近好多美丽的地方没有车不方便去,见她雀跃欢喜成那个样子,真有点糊涂了,原来快乐也可以这样唾手可得,姐姐竟这样容易满足。我们的活动范围周圆五、六公里,每次出门来回四、五公里,时间龟行,随兴而走。平常爱规划生活,经常安排得太紧凑,姐姐来了,以她为主,我乐得暂时放任一下自己。走路快不了,我们像遛狗,一路停伫,瞧瞧路边的野花、偷采探出围篱的半熟樱桃,没有真正的目的地,朝城里还是朝山林还是朝湖边,临时决定。 这次相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路踽踽而行,没有时间,只有空间。记不起这些年是怎样过的,回想起来只有时间一迳流逝,好像自己总在追时间,年岁越高时间越紧,很多事怕来不及完成。姐姐喜欢拍照,看手机里的照相惊叹容颜衰老,俨然两个老妪,我醒悟到我们都老了,这次相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不如让我们定格在这里,让当下成为永恒,互相端详、同时端详对方眼眸里自己的影子。周围的树、鸟、云彩框着我们,成为一幅我们专属的画。姐姐说她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耳聋了,因为我们说的是方言,自己的家乡话。她在澳洲再久都没办法把英文听入耳,一听我讲的海南话就完全没有阻碍了。我愕然,那我的瑞典文一直搞不好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可是很多人精通5种语言又如何解释?兴许我俩都有听觉缺陷,只懂得接收海南话,把其他语言都筛掉了。所以我们其实不适于在外国居留,偏偏命中注定都跑到外国去。这算是日常的小磨难,不是大问题,但给生活带来不便,令人丧失安全感。此刻我们是互相的安全港,世界缩小,外面再杀戮战场再天灾人祸都与我们无关,笼罩我俩的只有平和、温暖、熨帖的归属感。沉浸在日月交替的朦胧地带,暂忘烦忧,听觉灵敏了,贝多芬的钢琴协奏曲如风灌耳,如流水抚心,耳聋的贝多芬应该最明了我们,知音应该这样解释。我和姐姐,是姐妹也是知音。 轻松聆听,是我们相处半个月的至乐,竖耳、洗耳、凝神,这些紧张兮兮的事统统免了。感觉上自己不像在外国,有一个错觉,以为只要说着家乡话就是回到了家,周遭的碧眼金发高头大马的洋人都只是幻影,看他们像从窗里看出去,都是过客,不留一点云彩,都与我无关。他们的不真实让我感到姐姐和我的真实及海南话的真实,当下的真实。我总以为快乐难求,可这不是快乐吗?真实就是快乐,踏实感就是快乐,可遇不可求。我有幸在这个夏季感到踏实,时间一晃流逝,生命却能在刹那间停格成永恒。 姐姐终究得回悉尼去过她的生活,我也必须回到日常,我们在机场拥别,期许再聚的机会,尽管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奢侈的想望,还是互相肯定,我们会再见。走出机场,我想起夐虹的诗句: “关切是问  而有时  关切  是  不问  倘若一无消息  如沉船后静静的  海面,其实也是  静静的记得  倘若在夏季之末  秋季之初  写过一两次  隐晦的字  影射那偶然的  像是偶然的  落雨  ——也是记得” 即使我们不再相聚,就让我们记住这个夏季,久久,久久。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