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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庄

师徒缘深,十八载嬉笑玩闹 落花归尘,隔香丘忆念孙姥 学生谢依伦 泣拜 2022年5月14日 “听姥姥的话”改编自周杰伦的歌〈听妈妈的话〉,孙彦莊老师在大学课堂上将歌词打印给大家,让我们唱完后当场立下誓约,要好好创作。对孙老师较为深刻的第一印象停格在2005年,马来亚大学中文系的文学创作课上。当时老师声音轻细微弱,口音有点不清晰,她的声带受损,是鼻咽癌的后遗症,却影响不了她教学的热诚。她教学方式生动活泼,激发了我们学习的乐趣。我生平第一首诗〈椰影〉(作者按:最后修改成《椰树的独白》发表于《东南亚诗刊》第四期(和平鸽的苦恼),2008年6月,页43。)就在老师的鼓励下诞生。在中国古代小说课中,老师带我们认识《红楼梦》,呈堂作业我演了贾宝玉,用现代戏剧的方式去理解书中角色。 大学毕业后,孙老师找我做研究助理,负责马来西亚“《红楼梦》研究、翻译和出版”计划。与此同时,我也在其指导下报读了马大的硕士课程,研究古典小说在马来西亚的传播情况。如此一来,更巩固了我们的师徒关系。〈《红楼梦》研究在马来西亚〉成功发表在《红楼梦学刊》时,我们的喜悦不可言喻,从访问、搜集资料、撰写,我都幸参与其中,奠定了我对这个课题的兴趣。而孙老师撰写《红楼梦情结》一书时,我是第一读者,参与校对审稿,乃至在标题上逐字推敲也与我商议,让我从中学习受益。 最难忘的是我们到北京游学,进行了一系列访谈,会见了当时著名的《红楼梦》研究专家。也曾到武汉出席观摩中国《红楼梦》学术研讨会,吸取经验而后在马来西亚筹办2008年《红楼梦》国际学术研讨会。乃至后来,我们开始组团带马大同学到北京去进行游学。 我们之间的缘分很奇妙,老师的生日是10月25日,我是10月26日,前曦(老师的儿子)是10月27日,所以每年都有机会一起庆生,就算没有聚会也不会忘记给彼此祝福。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一个长年吃素的佛教徒,合作中磨合迁就协商互助。遇到难题时,各自向上帝佛陀祈祷,用自己的信仰教义开导对方。这种关系既是上司下属、又是导师徒弟,像伙伴、朋友,又像母子。 爸爸过世后,煤气店时而请不到员工,妈妈得自己用摩托送煤气到顾客家,一日复一日,令我忧虑,因此硕士一毕业,我即返乡去协助妈妈,直到家中生意运作稳定。2014年,留意到“新汉学计划博士奖学金”项目正开放申请。孙彦莊老师与潘碧华老师给予我全力的支持和推荐,最终让我得偿所愿,顺利获得奖学金在中国山东大学进修。 修读博士期间,我和孙老师合作编撰的《陈广才红学研究藏书目录及评介》于2015年付梓,《Mimpi di Mahligai Merah》也于2017年出版。2018年,马大创建《红楼梦》研究中心之际,孙老师毅然挑起中心主任的重担,其后半生对红学事业可谓倾注了所有心血。2019年我博士毕业,回马大中文系担任博士后研究员,与孙老师成了同事,共同推广和发展《红楼梦》研究中心。正因一起共事也就特别能感受到孙老师受困于健康问题,发音愈加艰难,体力大不如前,容易疲惫。尽管如此,她对教学仍充满热情,享受与学生讨论《红楼梦》的时光。 2022年是孙老师荣休的一年,原本已经和同事、师姐妹、学生说好要预录视频,大家希望就算在疫情时期也能为她办一个简单而有意义的退休欢送宴,给她一个惊喜。感谢她一生对教育的贡献,对大马红学的付出,对学生的用心。然而,她却等不及,匆匆与我们告别,回到了上帝的身边,恢复其无忧无虑的天使面貌。 2023年,在马大《红楼梦》研究中心和马大中文系的支持下,我与丹斯里陈广才主编的《移花植梦:孙彦莊红学文集》于10月25日出版,将孙老师个人撰写以及与指导学生合撰的12篇红学研究成果结集出版,按内容可分成“传播与接受”“文本研究”“翻译研究”三大领域,希望让读者可以了解到孙老师对于《红楼梦》在马来西亚的传播历史做出了多方面的贡献。书中亦收录了她一生中值得纪念高光温馨时刻,与家人、朋友、同事、学生的照片。 我,仅是她茫茫教学生涯中其中一名学生。她教导过的学生已遍布大马各领域,为国家做出贡献。谨此以七言绝句一首,赠与才华横溢、机智“乖懒”、漂亮善良的孙姥姥: 挽孙彥莊才女 红消香断惹人怜, 洁质返天子系念。 创译凡尘才气灵, 红楼花满仙莊艳。 感谢您,孙彦莊老师! (【作者按】“乖guai懒lan”闽南语,字面翻译是“乖:奇怪/特别;懒:阴茎/生殖器”。在引申义中,这个词来形容某人的行为或言论,意味着这个人可能有些刁钻、刁蛮或难以对付,甚至有挑剔或吹毛求疵,挑毛病只是为了与人争吵或挑起争端。在马来西亚的口语习惯,亦可解释为叛逆,调皮,搞怪,坏蛋。此处,是我们师徒间常用语,有时候指彼此特别调皮爱闹,乱开玩笑;“孽消giat siau”潮州话,语义相同,指调皮捣蛋;顽皮,私下开玩笑时也常用,但不及“乖懒”普及较多读者懂。) 相关文章: 忆恩师孙彦庄博士/王婷婷(槟城) 再见老少女/孙靖斐(新山) 挥别美丽老师/叶欢玲(寄自新加坡)
6月前
“我很难吃干的食物,那天你给我的cake,我以为不能吃,会给朋友。然而谢谢你,quality好而加水就可以吞,咖啡味及好味用料令我喜欢,我真的吃了整粒蛋糕,而有成就感,因为这表示我吞咽有进步。我每次以为不能吞而避开吃一些食物,其实上帝安排你让我感觉:不要以为都不能,可以try。当然,小心。” ——2022年1月 今年初和孙姥姥(大部分马大中文系的学生都称孙老师为孙姥姥)通过脸书聊天,姥姥发来了这则信息,之后我也告诉姥姥往后去吉隆坡时会再带着蛋糕拜访,可竟没想到5月14日傍晚下班后收到手机通知的那一刻,便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 2021年11月回到大学参加毕业典礼拜访姥姥时,姥姥提及将在今年退休,可以好好休息、过悠闲的生活。3年半的本科学习生涯,上姥姥的课不算多,仅有古典文学课及马华文学课。想起从前上课,老师因患病而留下后遗症,因此除了尽力用言语沟通,还会预备好多好多的幻灯片,以期用文字解释清楚重点。每一堂课背后付出的经历,远比幻灯片一闪而过来得多。大二下学期(当时上的是古典文学课,主要文本为《红楼梦》),老师在课堂上询问有没同学想当《红楼梦》项目的短期研究助理,我便私信展开尝试。就这样,我有了在课堂外与姥姥更深一层接触的机会。 担任姥姥的助理是很暖心的事,往返的邮件中除了一些建议,更多的是赞美和好好照顾自己的叮嘱。在邮件里,姥姥也一直鼓励我多写、多创作,写好后让姥姥过目检查,只可惜至今从未拿过稿件让姥姥点评。踏入社会工作后,才发现这些字句多么可贵;亦可惜毕业后那邮址被校方自动删除,如今再也寻不回这些带给我力量的文字了。 我们学习的楷模 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姥姥也不吝于经济上的援助。大二那一年的学期假,大部分系友参与了到山东的游学活动。姥姥得知我没有参与,直言愿意赞助我。虽然我最后没有参与,姥姥还是自掏腰包汇来对一名大学生来说不小的一笔款项,叮嘱我好好生活,多买一些维他命照顾好身体。这件事不论过去多久,也终究会是我大学生涯中无法忘怀的事情。有一回姥姥获得“冰心文学奖”,也开玩笑说是冰心请客,全班同学(14人)每人获得50令吉。 到了大三那一学期,姥姥指导我们马华文学课,以不同文本认识马华文学。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堂课的“2018金马马华文学奖”,奖项分别有最佳导演(孙姥姥)、最佳剪辑、最佳女主角等,这似乎是3年半的课堂内唯一的独特经历。相信了解孙姥姥的人都知道,姥姥总喜欢想不同的点子,或是玩谐音哏等,让我们在课堂内外挖掘乐趣。 除了教学、学术、创作,姥姥在翻译及出版的领域也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姥姥原本有本合著的书计划出版,这本书接下来是否面世也不知晓。不过,家乡房间箱子里有着姥姥签名的《红楼梦情结》,已然是记录着大学美好时光的证物。 姥姥,明日(5月16日)是教师节,谢谢您的教诲,我答应您一定会好好完成硕士课程,好好爱生命。笔落之际,不舍又涌上心头——
2年前
听我这样唤你,你会欣然微笑还是佯嗔推拒。 关于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可是少女径自发光发热,也径自黯然神伤,难怪往往爱人伤人而不自知。而你的好,从不让人酸溜溜的受伤。 记忆中你一直那样慷慨明亮,也爱说故事(而非说教),一如你爸。因此我们总是那么期待你们来访的日子。从儿时的玩具巧克力到初长成的芳草面膜发油护手霜,你赠予的礼物永远丰足又合宜,而且故事从未间断。 小时候你来,以红楼儿女纷纷为房间命名的意趣,考我和姐姐如何为睡房命名。彼时表哥在一旁搭腔,用我们的名字和喜欢的颜色凑成“蚊子进城”。 到底是一场midnight girls’ talk,一阵笑闹后表哥只好被你赶出房外。蚊子进城大哥出房门,可说来惭愧,现在我也只记得这个无厘头的笑话,后来居上的正经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我决定一意孤行地相信你会原谅。 虽然你不曾纵容我们调皮捣蛋——你是调皮捣蛋本身。 你爸说过,从前还只有我爸和你时,有天他带你们上电影院,进场后我爸说要买门口的冰淇淋,你爸说不行。你倒慧黠,只说要到外面上厕所,经过那冰淇淋摊才说要买。 已站在摊前,还能不买?说起这件事你爸仍在笑,笑你的小算盘,也笑自己甘受算计。 5岁那年随爸妈到吉隆坡找你,你带我看新上映的《海底总动员》,中场我已不小心酣睡在你大腿上。故事并不沉闷,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长大后的安睡属于一种能耐。本来是近乎直觉的信任和依赖,却像极那些我拥有过不很奢靡但别具纪念意义的小东西,明明珍惜,却容易莫名其妙的掉了就再也找不回。 你没有怪我糟蹋戏票和心意,散场后还给我买了森林家族小老鼠玩偶。用一个下午便餍足了小孩心愿,也让我爸妈放了个短假拍一阵拖,光有天真无知的少女心,哪能那么周全? 你有的一切,例如巧笑倩兮或精妙文思,向来看似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总轻易让人视为理所当然。我儿时唯一的疑惑是你模糊浑然的嗓音。你不在的时候大人口舌松动——很大程度是希望我们也尽量拥有绝口不提的体恤——我才知道那年你怀表哥时,也正与鼻咽癌顽强搏斗。跨过生产与抗癌两道大坎,疗程在把你救回来后却屡屡邀功,它的副作用不仅管你节制饮食,也渐渐要走你的嗓音和听觉。 我不喜欢人们将他人的磨难,粗暴草率地赞颂以“生命的考验”。考验这个词傲慢,一如际遇经常作为各种赏罚之隐喻,但我无法拒绝为你的坚强意志所动。 但我还是不相信奇迹的。奇迹多是消极等待,怎都不比大步槛过动人。你携表哥大步槛过,不足月匆匆到来的他后来茁壮成长,而且继承了你的俊俏——小时像你,长大像爸爸,如你所说是此生最满意的作品。这说法好玩也好笑,又想起蚊子进城那晚上,你竟为了我们把他撵出去,忽然觉得自己面子好大。至今想起来仍会窃笑,是因为也记得从前我们旅行,深夜有人敲房门,开门后不见人影,戴一张恶鬼面具的表哥倏地冲进来,吓得我们尖叫不已。 想来他更像你的reprise。那年圣诞家庭聚会,你也用一张大红被子把礼物张罗起来,一副圣诞老人的模样跑出来。少女初见世间好物,难免也想一一攥在手心,可你没有。你所有的,总是巴不得别人也都有。于是甜食花茶音乐剧,我只顾着尾随你身后流连忘返,几乎忘了你往往不能与我们同乐。我太任性,以前自顾自的开心,最后也自顾自的伤心。 你走之后,好多人慷慨分享和你的故事,才发现原来许多你给我们的,也给他们;可我还有什么好吃醋妒忌的呢?你便是那样不偏心。 人类习惯对少年少女宽容,深知他们的迷人之处经常关乎易碎和挥霍浪掷的本性。要到多久以后,去挥霍和珍惜才会是同一件事情? 其实不愿你是女神 送别会上闺蜜念出她写了却来不及寄出的信,明信片上两个卡通少女是你们,一个叫美美、一个叫航海。而我好羡慕美美和航海的友情,纵有6年嫌隙也终可冰释,而且摊在半世纪的交情面前,何足介怀。于是我知道,以后不小心又要和哪个谁闹别扭时,也会想起你们。 去年生日你和闺蜜庆祝,照片里桌上左右两侧各一块插上蜡烛的蛋糕,你说这摆设岂不像拜神,我油腻了一把说毕竟是女神。可我其实不愿你是女神。宁可你自此是百无禁忌的老少女,大啖美食毫无顾忌,爱哭爱笑自在随心。 如此我才可以放心和你说再见——我是从来不擅长的,但这次也要节制没日没夜没分寸的伤心了。 我喜欢并且和你提过的作家们都聊过少女的事。你曾回复我:谢谢你指导我维菁的创作风格。如今我尚可斗胆敞开你写的邮件和讯息,唯独这则每次看到都要哭一次,你怎么还那么谦卑?扯远了反正狸奴女子说,少女与中年女子的关系若非母女,账目大多算不清。但再见的意思是,把你放在心中一块澄亮处,时时常相见。那包括日后又要为莫名其妙的事情伤心想哭时,与其自责,却不如耍赖的想:又不是只有我这样。我不管,反正你总要我记得疼自己。 也要继续讨厌陈词滥调,继续有恃无恐向外走——人鱼女子说流浪的人不漂泊,心底必然有份归属感,容许他有恃无恐向外走。 而你向来走得快,不放水我是跟不上的,唯有亦步亦趋,学你脚步轻盈但赤诚对待世间的奇花异草名画剧作,或是越往前越容易纠紧打死结,不得不花上更多时间来解剥的人情关系。 那么就,再见啦。
2年前
太阳火一样燃烧,滞闷极其。积累到午后,云朵再也承载不住,雨丝忽然飘落。 父亲的生日,一日日逼近,你在图书馆里,望着窗外细雨,感觉苦苦建起的堤坝,再也阻挡不住那排山倒海的思念,你的视线已模糊,鼻孔也阻塞了。眼泪很轻,鼻涕很稀,你安静拭去,无人觉察,也许,那只是前一夜辗转难眠、眼睛过于疲乏之故。爱人抬头,兴致勃勃分享刚从书页中获取的新知,你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擤一擤鼻涕,若无其事地回应着。生活得继续,你不想掀起爱人心底一丁点难受。你清楚无人喜欢一个沉溺在悲恸里的人。何况父亲不是老说么,你再不高兴,也总会微笑着。 走了两万步,依然排遣不了揪心的思念。临睡,你刷一刷手机屏幕,读见孙老师离世的消息。孙老师?起初,你以为那是一名陌生的孙姓老师。读下去,你极度震惊。稍一搜寻,便证实那是你认识的中文系老师,——将近一年前,当你坠落深渊苦苦挣扎,666名脸书友中,仅仅她给你捎来私讯问候的美丽老师。“好吗?面子书你删掉我这老太婆?喜欢看你艺术化的生活。不爱面子?忙or不喜欢在面子书留言?不留言,删除一些人,自己决定,开心就好。祝健康快乐。”其时,你并不哭着,却感觉自己正破涕为笑。你感激在冷漠的世界里,认识这么一名风趣又温暖的老师。不久之后,你极力从泥泞中挣扎起来,竭尽所能,把生活填充得毫无隙缝,连发个愣子的一刻钟也不存在。 同学以及学弟妹们的悼文,字字句句,敲入心扉,然而你读着,不哭也不笑,不点赞也不关怀。你像石块一样地读着,心里硬邦邦的。你打开和孙老师最后一次的网聊记录,于三个多月前,你正在大扫除,错过了她拨来的一通电话。“老师不小心按到?”你问。因为前一次,老师是这么表示的。老师笑而不答。而小方格子显示,老师上一次上线,是一小时前,咦,老师在往天国去的路上,能看手机吗?多半是老师的家人了,你想。你叹了一口气。 老师比花还好看 回看之前的聊天记录,老师提起三轮车上的记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在极冷极冷的冬日,于北京胡同里,你和老师及同学在三轮车上瑟瑟发抖。好不容易让三轮车夫找到一家咖啡厅,老师点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你们轮替着喝咖啡,咖啡杯子真暖和,老师说笑活泼幽默……“卖火柴的查某们,我们回去马来西亚时再到咖啡厅喝过!”孙老师说。然而此后你们再也没有一起喝咖啡,再也没有。 你的脊椎手术,是在念研究所之时动的。也正因为念研究所,你认识了孙老师,传说中的“马大女”;父亲曾经告诉你,年轻时,他有读孙老师写的专栏哦!文笔好,人很漂亮。孙老师有多漂亮?有一次,机缘巧合认识几个马大毕业的中年大叔,提起孙老师,他们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说大学期间呀,一大班朋友最爱结伴到文学院用餐了,只为,只为看孙老师一眼! 说回脊椎手术吧,你依稀记得,在手术前,孙老师鼓励你,“只要会好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会好起来。什么是好呢?暂时的好、局部的好,还是绝对的好、永远的好?对于病,三十几岁患癌的老师,想来感受极深。许多年来,据说她一直与病战斗。关于病,后来你们不曾讨论过。偶尔你们聊起花草和大自然。她爱花,你也喜欢花。而老师她,比花还好看。 最后一次见面,你到马大医院复诊,顺道回母校一趟。在文学院,孙老师振奋地带着你,参观在你的指导老师接任系主任后,中文系各个角落焕然一新的面貌:有对联,有花,有盆栽…… 下过雨的空气,依然闷热,只有在图书馆里,呼吸冷空气时才顺畅些。你感觉胸腔紧紧的。你压住胸口,有点疼。“最近也思念爸爸、妈妈。”去年网聊时,老师曾说。于是你想,也许在天国里,老师能与父母团聚,不必再受人间苦,那里有成片的花海,很美很美,而美丽老师她,会很快乐。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