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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

走过郁郁葱葱的树;踢走铺设满地的石子;揩拭源源不断的汗水,午间的燥热让我变得格外狼狈,头发粘腻,浑身湿透,看起来简直就像刚淋了浴。风儿似乎忽视了我的请柬,缺席了这次的暑天,我内心不免有些遗憾。往前一走,跨过台阶,来到了校园,没有热闹喧嚣只有寂静沉默。 时针和分针移动得格外缓慢,以至于上课时间离此时此刻还有一大段的路程。学校那么的大,课室那么的多,同学的人影却怎么也见不着。我走进课室,放下书包,坐在等待的椅子上;我打开书包,放下课本,放在空旷的桌子上。看着书里密密麻麻的字,每行字尽是无聊。 渐渐的,视线来到了一个句号,突然的出神让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走。不知自己想了什么,回过神时才恍然发觉兴致已被头上的吊扇卷走。终于,合上了课本,觉着懒散的神经最近扩散得极其夸张。 不知何时开始,声音渐渐嘈杂,烦闷渗进了无聊的世界,我趴着桌子浅浅的歇息。再一次睁眼,老师正好迈步走进课室,烦闷随着嘈杂声淹没在课室紧张的氛围。久久的愣神被老师怀中一大叠的试卷打断。紧接着,我看见一卷纸被抽出,被置在我桌上。纸分明是白的,而我的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红,明晃晃的红就像打翻的墨汁洒满了桌面,大脑也被墨汁侵染,乱得一塌糊涂。手率先反应过来,把那“糟心的东西”塞进满当当的书包。 一整天的孤寂,没来由的悲伤,统统被我忽略、压制。 铃铃铃……铃铃铃……  直到嘹亮的放学铃声敲响思绪的大门,我才慌乱地收拾杂乱的东西。走下阶梯,我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双手推着独轮手推车,碾过绿油油的野草。那些肆意生长的野草此刻竟弯下了身躯,被斩碎了傲骨,影子投在它们的身上,原本因太阳照得闪闪发光的它们陷入了阴影中。 我还瞧见,学校外墙上那纯蓝色布告栏没了华丽的装饰,少了遮瑕的海报,只剩下满目疮痍,一个个被图钉刺伤的孔,看起来就像狼狈的怪物,惨不忍睹。 脚步声忽然断开,再继续,心绪的节奏变得杂乱无章,就像被揉成团的废纸。 就这样,我走到了马路旁,却怎么也找不着父亲的车子。等待又再一次变成了故事的章节,无聊、烦闷和伤感又一次成了它的内容。 蓦然,车子排出的黑气出现,我上了那久等的车子。那车灯旁的刮痕格外刺目,只一瞬,我的目光便驻足。我浑身裹满了冷空气,车上的音乐被迫承担了打破安静的工具,说话声成为了缺席的嘉宾。 考试的失利;诡异的安静;内心的自卑,让这一天变得暗淡无光。怎么说呢?呃,就像洁白的纸巾沾上了可恶的脏水。但是,总会有某一天缓缓升起的太阳把脏水的痕迹淡化吧! 【作家点评/若涛】 作者的思路活泼跳脱,把日常景象写出神彩,尤其第四段(“不知何时开始……”)至第八段(“我还瞧见……”),文字充满动感,节奏明快,拟人化用得恰当,而且当中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偶发性”,相当引人入胜。 但其他部分则有过度修辞的痕迹,像“风儿似乎忽视了我的请柬”“车上的音乐被迫承担了打破安静的工具”。这样的句子显得累赘,并且打乱阅读的节奏。这些段落并非文章重点,不宜下笔过重,应该快速带过,说“天热无风”,“车上的音乐打破寂静”,就够了。  
2月前
她习惯在每天清晨,到厨房里拿出那把从旧居带来的红棍地拖,插进水桶里,再抽出榨水,从大门那边开始往房子内部清洁地板。地拖如老蛇缓缓爬过平滑发亮的奶白色瓷砖,留下一层晶莹剔透的水膜,在还未熟透的阳光下蒸发脱落。 儿子常叫她把那把破烂陈旧的地拖扔掉,说是对她的驼背不好,要给她买现在流行的洗地机械人。她连连摇头,年纪大了便是如此,腰脊的老骨头用了几十年了,哪能不生锈变形呢?以前做清洁工那么多年,早已习惯每天拖地抹窗洗马桶扔垃圾,现在虽然退休了,可一停下来还是会浑身发痒难受。而且不找这些有的没的来做,她还能做什么呢?她的丈夫去得早,她可算是一个人拼死拼活地把两个孩子带大,每天做两份工,白天到大山脚那大型商场里洗厕所,晚上到餐馆里洗碗,还要包办家里的家务事和孩子们的三餐,日子虽苦,可也过得充实。那时候没得选择,她也没想那么多,刚好找到了工作,一做便是几十年,除了清洁,她其他什么也不会。她花大半辈子把别人不愿看的、觉得肮脏的东西全部清理解决掉,现在她感觉唯一剩下的碍事无用之物好像就是她自己了。 她搬进这新式公寓已经接近一年,还是觉得不习惯。她不是不欣赏儿女们送她这房子的一片孝心,只是房子太新太大了,宽敞的客厅里能放下一张永远不会满座的四人座沙发,三间房间里有两间都成了没什么杂物的杂物房。她只有一个人,一个微小残破的身体,怎样也用不完这些过剩的空间。儿子最近移民到新加坡了,女儿一、两个月才回来看她一次,每次匆匆忙忙地吃完一顿饭,没谈上两句话又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空间里继续轮回,如旋转木马上一匹精疲力竭的老马,早已跑不动了,还得每天毫无意义地被时间往前推赶。 刚搬进这公寓时,她每隔几天便会认真地把整间房子从头到尾彻底清洁一次,生怕留下一点污迹。厨房墙上的油迹、玻璃窗上的水迹、书柜层架上的尘埃、瓷砖缝隙间顽固的霉菌,通通都会被她小心翼翼地清除掉。把清洁做完后,她便独自坐在沙发上休息,一坐便是一整天,偶尔看看电视,偶尔看看地砖上随太阳移动而缓慢地由长变短、由短化无的影子,感受那种和她恰好相反的、返老还童的过程。有时候她感觉连这房子都比她有生命,而她像一个被遗忘的人偶,正一点一滴地随时间消亡褪色,最终只会变成沙发上一摊面目模糊的污迹。 可不知为何,她最近发现这房子总是很快便长出新的灰尘。有时候她早上才刚做完清洁,到下午她便发现客厅的角落里已经披上一层薄薄的灰,书柜层架上也不知从何冒出几颗小尘球,像是在跟她比拼到底是她的手脚快还是它们的生长速度快。一开始她觉得每天这样打扫很白费功夫,后来不知怎的,看到灰尘慢慢堆积起来,她倒也觉得心安,感觉时间真的有往前流动,并非凝滞如她自己。 渐渐地,她会花一整个下午观察尘埃生长的形态,看它们相互纠缠如无害的菌丝,或在空气中轻轻飘来如初生婴儿长出的毛发。一阵微风吹来,它们便如长出小腿的蒲公英纷纷在屋内乱跑乱跳,甚是可爱。细心观察数天后,她才心有不舍地用湿布温柔地擦拭表面,然后静待尘埃下一次的生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这么努力地对付的敌人,现在却变成了她苦闷生活中的唯一依托。 那天她在睡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团异常厚实的灰尘,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似乎已经长了好些时日,应该是一直悄悄地躲藏在床与墙的缝隙间,才逃过了被她清理掉的命运。她正要去把扫把拿出来,竟好像看到那块灰尘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眨一眨眼,觉得自己肯定是老眼昏花了。她扶着床沿弯下腰,凑近一看,果真见到那块灰尘的尘丝正缓慢而均速地往左右两边延伸着,宛如一棵正在长出新枝的小树苗,或是一个不断滚出新线的毛球。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把那片尘埃小心捧起,可令她更惊讶的是,她的掌心里竟传出一阵久违的温热。 她把那片尘埃放在杂物房灰尘最多的角落里养着,每天看它从四方八面吸收空气里的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出几天已长大一倍有余。她开始不再打扫家里的一切,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便是一心一意地喂养这小小的尘孩儿。慢慢地,它从一个形状模糊的灰暗物体长成一个圆滚滚的块状,表面破出几个小洞口,下面连着一个近似于躯干的部分,伸展出几只肢体的形状。她轻轻抚摸那细致柔顺的表面,又不敢使力,生怕它如一片脆弱的云朵一样,一触就散。她着迷地看着这尘孩儿,觉得世间上其他所有东西都不再重要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某个早已枯萎的空洞好像重新冒出一股鲜活的温热,体内沉寂已久的时钟发条也再次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那天晚上女儿来她家吃晚饭,甫踏进门,她便察觉到房子的异样。客厅墙上有几处明显的污迹,已经干枯了,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书架层板上铺满灰尘,看上去已有些时日没有打扫;混浊的空气中飘来一丝弱弱的腐烂味道,而平时门常开的杂物房间也不知为何紧闭着。她走过去,凑在门上一听,隐约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妈,你养宠物了?女儿问。没有啊,她说。房子怎么没打扫呢,到处都是污迹,脏得很,她又问。我这阵子有点忙,过几天吧,我会好好清洁的。女儿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妈,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告诉周医生,让他来看看你。我下星期要出差了,三个月后才回来,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她唯唯诺诺地点头,脸上一直荡漾着一种谜样的笑意。 临走前,女儿在饭桌上留下一瓶药,再三叮嘱她要准时吃药。把女儿送走后,她捡起药瓶,随手便扔进垃圾桶里。她走到杂物房前,打开门。只见房间里的天花板、墙壁、地板、杂物、角落全都爬满灰白的尘丝,结出一张张错综盘结的灰网,在白灯下泛着点点银光,俨如一座冬日灰尘森林。门扬起一阵灰尘,可她没有丝毫反应,径自走向房间中那张尘造的婴儿床,抱起床上一个灰头灰脸的婴儿。婴儿脸上长着和她一样的耳朵眼睛鼻子,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一看到她,便咧开刚成形的嘴巴,发出银铃般的碎碎笑声。她也笑了,让初绽的尘丝缠上她双手,爬上她苍老的发丝,沿着她脸上深刻蜿蜒的皱纹,在她睫毛上结出灰霜,然后重新编织出一团新的、未知的生命体。 相关文章: 黄言丹/池畔的乌鸦 【背着岛屿的人】误译之城/黄言丹 【背着岛屿的人】传说之城/黄言丹
11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