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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剂

某亲戚感染Covid-19,身体无碍,倒是心理状态濒临崩溃,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每天鬼画符般练习签名,说是要临死前赶快把财产过户给子孙。多日以后出现吞咽障碍的症候,我们赶忙先领他去看肠胃科,确定没有肿瘤硬块,再半哄半骗带他看心理医生。 医生向他递出一张白纸,再涂上一粒黑点,问他这张纸的颜色。 亲戚毫不犹豫回答:“白色。” “你的人生原本也是一大张白纸,为何非得紧盯那颗黑点不放?”亲戚听罢,渐次豁然。在场陪同的家人,仿佛也上了一堂宝贵的心理疗程,解开各自的心结,亲戚当日虽被诊断患上恐慌症,回到家,却在沙发上睡得特别沉。适逢雨季,雨声轻柔得像一首摇篮曲。 多思多想的性格在我们的家族血脉中流传。那些说予亲戚的安慰话语,其实也适合说给自己听。也许同类间能彼此感知,成长路上,总是有易焦虑的灵魂向我吐露心声。我们彼此取暖,深知对方都只是想要有一个人,来支持心中那些较为乐观的想法。 岁月多磨难,偶尔厌恶那颗黑点,偶尔又惧怕交白卷。但日后再见一张白纸,我总会想起那个医生说话时自带的沉稳,避免重坠那个渺小却噬人的思维黑洞。年末,时光再度递来一张新纸,希望多思多想的性格,转而助我在空白纸页挥洒线条与色彩。 白纸于我,竟有了安慰剂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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