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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3小时前
11小时前
1月前
阿弟的房门关上好几天了,平时除了睡觉以外,房门几乎都是敞开给房间通通风。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依旧上班下班,看剧听歌。尽管如此,总能透过一些细微的变化察觉到阿弟是不对劲的,比如筷子停留在饭碗里的时间长了,跑步时间长了,发愣盯着手机的时间也长了。 那扇漆上米色的房门仿佛在防止里面的秘密泄漏似的紧闭着,关久了不知道会砌成一面心墙吗?我试过耳贴在木门上探听,门的另一边悄然无声,不禁让人觉得事有蹊跷。我猜想阿弟的感情出了问题,他女友的脸书上没有了甜蜜气息,连我按赞过的照片也消失不见了。母亲说我多虑,阿弟不愿提起我就别问了,免得小题大做,没事变成大事。我相信我的直觉,已经好几天没听到隔壁房临睡前响起那首〈Right Here Waiting〉的电话铃声了,还真的有点不习惯。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耳聪目明的阿婆 瞬间让我想起那段与阿婆一起生活的日子。老屋子里住着三代人,3个家庭住在一屋檐下,家人习惯报喜不报忧,阿婆早已练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家人一些细微的动作或日常上的变化都难逃她的法眼。记得有一次,阿婆唤我把一瓶跌打酒和舒筋丸放到电视机上面,那时我摸不着头脑,一向讲究整洁的她要我把那两样物品放在不属于它们的地方。我照样做了,转个身一股药酒味道从小叔房里飘了出来。后来才知道小叔从摩托摔下扭伤脚,阿婆发现他在房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阿婆没当面拆穿他,我猜她是怕了小叔的唠叨,在我的印象里小叔的口头禅是我没事,不迭重复直到对方不敢再探问为止。 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阿弟房门,约他假日一起跑步和吃点心。我憋着呼吸等着门另外一边的回应,直到传来一声Ok马上松了口气。那日的阳光温暖,适合洗床单、被单和晒枕头了,洗涤时加入新买的果香味道的柔顺剂,清爽花果香味弥漫让人心情愉悦。阿弟的房门还是关着。我的心情随着那扇关闭的门而郁闷,独自坐在后院子静默地注视他的蓝色床单,床单晾晒在晒衣架上随风自由飘动,夹子成了它的后盾稳固着不怕被风刮跑。母亲说阿弟是大人了他的事情由他自己解决吧,母亲一如既往的坦然,而我有点希望阿弟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哭累了就回家睡觉,还有家人像夹子一样牵着伴着他。 或许他偷偷哭了我没听见。回房经过阿弟的房前,内心“咦”了一声,停了下来。一阵果香和阳光气味发挥了微妙作用撬开了房门,香气渗漏而出,门虽然半掩着,但我能感受到里面开始晴空万里了。
3月前
3月前
3月前
5月前
从噩梦中醒来,心脏跳得很快,瞄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因为记忆犹新,我还无法从害怕的感觉中抽离出来。环顾四周,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我才发现我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叫醒姐姐,让她陪着我, 再渐渐入睡,因为这里是我的出租屋。于是只能拉好被子,身体卷缩成一团,不断告诉自己梦不是真的,相信独自一人也能克服恐惧,最后也安然睡着了。由于这次“惊险”,让我深刻认知到出租屋不是我真正的家——原来我潜意识里还是记得它不是我的家。 房东的屋子有些特别,一墙之隔,我住在屋子后半部分,房东一家住在屋子前半部分,一屋两家。早年间尚有许多学生住在这儿,但到我这年就只有我一个租客了。房东一家对我特别好,给我觉得舒适的距离感,即他们一家不来打扰我,我也不去叨扰人家。各自生活,但有困难时我还是可以寻求他的帮助。而我的出租屋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厨房,无法烹饪。每到吃饭时候总是孤单一人的外卖,但我也适应了。只是偶尔瞥见房东一家围在圆桌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还是会心生羡慕。 房东的爸爸依然健在,是位和蔼老人,我叫他阿公。我每日出门或归来时会看见他坐在门口,他会向我招手。只是阿公有重听,有时我回家路过他身边,他并不会有一丝察觉——他非常专注地在看报纸。但即使日日相见,我们也只称得上是有萍水相逢的缘分——只言片语的日常以及不是密切的关系。直至我搬出出租屋,我们依然是点头之交。或许现代人的关系大多都是如此,事事留有界限,人人保持距离,想来这已经算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了。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似乎出租屋给我再多的温暖,也无法变成我的家。每每长假回到家,竟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算出租屋再怎么好,也不能如在家一般随心所欲。 我想起妈妈以前总纠正我,说家和屋子是不一样的,人可以有很多屋子,却只能有一个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当时不以为然,如今却明白了。哪怕再温暖的出租屋也只是屋,不是家。每每放学时,要与朋友告别说回出租屋是“回家”似乎也实在是别扭的。 我的确可以独立生活,但还是无法自控地想家,我是对家心生眷恋了,妈妈又打趣我说,你看阿姐去比你还远的地方读书都没吭一声,你几时才学会坚强些呢?于是我也会顺着妈妈说:“以后吧,等我再长大一些,因为现在的我还有家,我还回得去。”
6月前
6月前
7月前
7月前
8月前
9月前
9月前
9月前
那是一只性格与我截然不同的龙。 在外我内向含蓄、他游刃有余;在家我嚣张跋涉、他常沉默不语;我做事循规蹈矩、他却总能标新立异……不晓得是基因的分配不匀、成长背景的差异或是生肖使然,父母带大的我与公公婆婆带大的他,一只虎一条龙,总像火星撞地球打个没完没了。 在我7岁、他5岁那年,父母从新国搬回马来西亚与公公婆婆和弟弟同住。 那条龙略显胆怯却难掩倔强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新。我这条虎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从此以后每天都要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大姐模样,容不得一丝的不顺从。于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变得在所难免 。 我喋喋不休、咄咄逼人,他不给予回应;我被火上加油,直接上手,他忍无可忍,只好还手;我不甘示弱,双倍奉还,周而复始。果然一山不只不能藏二虎,一龙一虎也不行。我们之间的格斗,轻则把塑料椅打(丢)烂,重则打得双双被妈妈赶出家门。 那是年少轻狂的执拗,伤害总加在最亲近的人身上,浑然不觉身体里流着的相似的血意味着什么。如今想来,痛的何止是打输那一方的所谓“尊严”?那有可能被一点点打碎的亲情,是妈妈消耗了自己才换回来的。 那时候是真的不懂。 后来龙和虎都长大了,记不清是在哪一年打了最后的一场架,也不记得那场架究竟是谁赢谁输。没有一点点复盘的时间,拳脚连带着整个童年就都被收起来了。 好像就是眨眼间的事。有一天他就高出了我整个头、有一天我就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被他载回家过年、有一天的晚餐竟是赚着新币的他抢着付钱…… 那条龙和那只虎的倔强眼神被一点一点地留在了岁月里,取而代之的是被纷扰世界衬托出的更为清澈的眼神。那是当一家人在一起时才会有的眼神,那也是彼此在人生道路上续航再战的发电站。 而后我发现,虽然一座山不能同时藏有一只虎和一条龙,但一个家可以。这只虎和这条龙有共同想要守护的东西,即便从未说出口,这信念却在成长路上越发清晰。
10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