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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5月前
5月前
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同,凭自己努力走过来的人都值得敬佩。一个人能走多远,不在于是否出身名校,而在于有没有上进心。 经常在公寓电梯里遇见穿名校制服的学生,朋友中也有舍弃邻近的学校,亲自载送孩子越区就读名校的。为了避开早上的巅峰时段,赶在上课时钟敲响前抵达二三十公里外的学校,父母和孩子都不得不在清晨卯时起床,就这样度过数年甚至更长的时光。 这种奇特的现象只发生在马来西亚的华人社会。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点,许多父母从幼儿园开始给孩子规划精英教育,安排各种补习班和才艺班,期望孩子成为十项全能的天才儿童。也有当现代孟母的,为让孩子进名校而迁至名校附近,因而造就某些拥有历史的传统学校有更多机会招收资质优秀的学生。 经典儿童文学名著《小王子》中有这么一句话: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但其中的含义却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星空,有些人的星星是金钱、财富、名利、权势、地位,或其他。名校也可能是某些人的星星,把它当作奋斗的目标。在某些人眼中,名校比普通学校具备更优越的教学模式及人脉资源,直接影响长远的职涯规划。 [nonvip_content_start] 实际上,越来越多企业更重视学生的综合素质,从名校出来的学生也不能保障百分百的就业率。学术研究显示,所谓的名校只是一些历史较长的学校,在发展过程中吸纳了一批精英学生,日积月累下来成为精英学校。曾有美国学者以300位纽约中学生为对象,调查名校对学生的影响。调查结果发现,名牌中学对学生的学业成绩并无显著的影响,有些学生即使没有入读名校也能考上长春藤盟校。 话说回来,大部分大马华人家庭都让孩子就读住家附近的学校,避免舟车劳顿熬夜早起之苦;少部分则让孩子选读私立、独中或国际学校。我属于大多数,没有名校情结,孩子从小学到中学读的都是普通政府学校,学业成绩也没差到哪里去。同班同学中获取奖助学金去英美澳读大学的比比皆是,毕业后在各行各业都有相当杰出的表现。 亚洲学生升学压力之大,不是强调素质教育的欧美国家所能想像的。不过,亚洲区大学的招考制度也在不断革新。以台湾为例,大学联考于2001年废除,改为多元入学方案;日本的大学统一测试于2020年宣布取消,转为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大马的小六评估UPSR、中三评估PMR测试也于2021年全面取消。大马教育文凭SPM及高等教育文凭STPM仍在执行,说不定哪天也会埋进历史沙尘中。至于中国的高考、韩国的修能考试,迄今仍是高三学生的梦魇…… 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同,凭自己努力走过来的人都值得敬佩。一个人能走多远,不在于是否出身名校,而在于有没有上进心。
1年前
又是时候记录新加坡的生活,虽然几乎是准时6点下班,但8小时的工作已经消耗我本来不多的精神力,半小时的通勤时间让我晚餐只想填饱肚子。于是几乎每天晚餐在组屋楼下的食阁草草解决后,稍微有点力气,会慢悠悠地走回去。 路上会遇到某位印度老安哥,他坐在转角处的凳子,目光呆滞地望向远处。我起初只是经过,后来经过的次数多了,突然鼓起勇气和他招手,隔着口罩微笑。他一扫阴郁的表情,和我打招呼,也对我笑。 今早打包海鲜汤时也看到他了,他还记得我。食阁的杂饭档的安哥也记得我,我在别的档口面前,和他对视时还向我招手,让我过去他那边和他买杂饭。我一脸抱歉,今天的爱人不是你,果断离开。无视他像老家鸡排档老板目送我走向豆花档口。 人与人的连接是很神奇的,像《小王子》里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我忘了原话,大意是:如果你只是路过,那我是千万只狐狸中的狐狸;但你停下了,我们产生了连接。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那我就再也不是一直普通的狐狸,明天后天的这个时间,也不是普通的时间,因为我会等你。 我对于这种愿意打开自己,又不害怕受伤地去连接的举动,感到非常动容。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我觉得爱情友情也是一种勇敢,勇敢去连接的方式,即使我们无法得到100%确定的回报:暧昧对象不珍惜我的真心、随意爽约的朋友,自然让人受伤。每当此刻,觉得对方应该先付出、再发讯息就显得廉价了吧、他应该更好地对待我,至少要像我对他一样好;我想到父亲教导我的一句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一切的人生道理,化作简单的8个字。 我父亲小学没毕业,却教会我豁达开朗,如何笑对人生。而我母亲,刚才和她通电话,说起我的工作压力导致身体不适。母亲斩钉截铁地和我说,工作开心就继续做,不开心了就走人,我和你爸不需要你养,我们不用你赚多多钱。 我想,我有勇气去爱身边的人,能够敞开心扉地表达爱和痛苦,真是托我父母的福。 我爱我的父亲母亲。
2年前
2年前
花砖,在葡萄牙人眼里,大概就像尚皮耶志伟智勋翔太那些菜市场名一般通俗普遍吧,哪会像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游客那样趋之若鹜,兴奋地拍下沿途所见每一片花砖。 大概无论你走到世界哪个城市,都会遇见叫作小王子的小店,这简直成了法国人最成功的文化输出。小王子咖啡馆的老板是个年轻的法国男子,来自里昂,名字叫尚皮耶(Jean-Pierre)。这名字,就像一个男子在马来西亚取名志伟,在韩国取名智勋,或在日本取名翔太,随便往人群中一喊,同时会有好几个男子回过头来。 来葡萄牙生活了两年的尚皮耶,某日心血来潮顶下了里斯本街角一家卖香烟的小店,以小王子为主题,开了这家跟小王子的身型一样小巧可爱的咖啡馆。店里卖咖啡和简餐,还有不少的法文书,当然也少不了不同语言版本的《小王子》。我当时跟自己说,回国之后要给他寄一本马来文版的《Putera Kecil》,后来这念头就像许多旅途中许下的美好承诺,一离开就忘得一干二净。 [nonvip_content_start] 尚皮耶对语言很感兴趣,我们聊着不同国家语境的故事,他还讨教了几个单字的中文和马来文读法。我在咖啡馆写稿的时候,他坐在吧台,低头在iPad上整理歌单,是那种大学时期常听的欧洲独立乐团的轻快曲风。离开咖啡馆之前,突然换成一个女歌手在吟唱,那是葡萄牙特有的民谣法朵(Fado)。“Fado”的拉丁字源是“命运”的意思,大多唱爱情、乡愁和命运的无奈,听起来有淡淡的哀愁。明明听不懂葡萄牙语,却也莫名地感伤。 咖啡馆窄小的窗口外,是陡得不可思议的里斯本街道,一个驼背的老男人正缓慢攀行,他的后方是一大片斑驳的碧蓝色花砖墙。是不是哪部奇士劳斯基的电影有过一模一样的画面? 告别小王子和尚皮耶,我乘坐里斯本的古老电车,去探访一家花砖小店。店名叫Cortiço & Netos,在葡萄牙语里是“Cortiço和孙子”的意思。一名叫JoaquimJosé Cortiço的里斯本老人,几十年来默默收集别人遗弃的旧花砖,越收越多,后来干脆买下一块地,开了家花砖回收厂。他去世之后,他的孙子决定完成祖父的遗愿,开设一家小店,售卖上千种不同款式和图案的花砖,宛如一家微型的花砖博物馆。 花砖,在葡萄牙人眼里,大概就像尚皮耶志伟智勋翔太那些菜市场名一般通俗普遍吧,哪会像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游客那样趋之若鹜,兴奋地拍下沿途所见每一片花砖。有的是花卉树叶,有的是飞禽走兽,更多是五颜六色的几何图形,将美丽奇特的花砖图案摄入镜头,好像就此偷渡了一爿里斯本风光。 从里斯本回来之后,我偶尔会刷手机重温当初拍摄的照片,那些照片库里一格格整齐排列的花砖照片,在眼前兀自拼凑成一面延绵不断的墙,时时刻刻呼唤我回去里斯本。
2年前
3年前
3年前
他只是微笑,不愿意给我正面答复——他们说,人们聚精会神地注视一幅画,最长也只大约是12分30秒。于是我望着他,把他想像成一幅画,而他则安静地凝视着沙漠,一声不响,像一张空白的没有写上地址的信封。于是我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那金光闪烁的沙漠里头,一定埋藏着一些他不想告诉的什么。我记得人们面对视觉注意力考核时,会先快速扫视边缘和轮廓,找出其中的情境识别点,然后才会留意次要细节。而把我的视线紧紧扣押的是,晒红了的沙漠上,一座孤傲地对着朝阳挺起下巴的沙丘,那沙丘的背脊,看起来有点像一顶帽子,又有点像被蛇吞进了肚子里的大象,然后我看见盘旋在半空的直升机,它的机翼像忽然像刀背一样滑下来,悄无声息地划破了小王子的一角围巾—— [vip_content_start] 可面对一连串的提问,他还是一贯的沉默,天长地久的沉默——圣修伯里,你听到我的呼叫吗?圣修伯里请回答,你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圣修伯里,你第一次遇见小王子是在哪一座沙漠?如今小王子也已经120岁了,他答应飞回来为直升机加油的时候会亲自告诉我们答案的,因为他说,燃料装得太满,直升机就不够灵活,他必须得飞回来为飞机加油,那时候再告诉我们小王子和蛇之间其实有一条神秘约定,他亲口答应过的——但后来我们都呆怔在现场,哀伤地抬起头,天空上的云朵不知道为什么,满满的仿佛都写着悼词,那些把消息带回来的人说,他以联军侦察航队飞行员的身分,开着当时最新的闪电侦察机,飞返他的故乡法国的格勒诺波和阿努西拍摄高空相片的时候,战机突然失去联系,至今尚未回航——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在重读小王子的时候想起他。像想起久未联系,彼此的学生号码就只差一个数字的小学同学。而我想起的,却是他12岁的时候撒了人生的第一个谎。面不改色。浅蓝色的眼珠一派镇定。像早晨浓雾刚刚散去的天空。干净如新。他一路跑进停机坪一路挥着手对他熟识的飞机师叫嚷,我母亲答应了,我母亲答应了,我母亲答应让我接受洗礼了——真的?圣修伯里,你没有骗我?那飞机师挑起一边眉毛,半信半疑地朝他喊回去。 想到这一幕我禁不住就笑了。原来一位飞行作家的第一个句子,竟然是从一句谎言开始。可如果一句善意的谎言可以扭转一个人的一生,为什么不呢?而飞行,我那时才明白下来,对于这一生注定要和天空贴得特别近的人来说,原来是一场洗礼,一场天空的洗礼——甚至,在某程度上来说,《小王子》不也是一本《圣经》吗?一本大人们一旦面对面和孤独局促地相处时,就会安静地从口袋里抽出来翻阅的《圣经》?书里头的每一个章节,如果你读过就会知道,都是从前的倒影,都是未来的索引。关于爱。关于守候与坠落。关于看了43次日落映照下的落寞。关于一朵玫瑰的骄纵和一只狐狸的驯服。 我常在想,如果没有小王子,我们如何大方地原谅人们万紫千红的虚伪?我们如何安静地修复自己别来无恙的孤独? 我记起少年圣修伯里第一次坐上飞机,副机师问他,飞行员请回答,变成一只鸟的感觉怎么样?他兴奋得有点口齿不清,报告机长,感觉好极了,就好像在看立体模型。而也是那一次,他撒的谎总算让他可以提早钻进机舱,然后将渴望飞行的梦想抽出来,用力抛向天空,让它破茧,让它飞天,让它变得更加立体——他记得很清楚,他在机上小心翼翼地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飞机要有两双机翼? 很快他就为这个问题找到了答案。他在写《小王子》的时候,已经在非洲和南非接受邮机飞行员的训练,甚至用自己的飞机挑战过长距离飞行记录,并且在天空上滑过铁卢,在利比亚沙漠遭遇意外,也在瓜地马拉坠过机——那两双令他疑惑的机翼,渐渐变成长在他身上的翅膀,不再是被他操控的机器,并且把所有可能在天空完成的梦想,让他一一经历。 可我最想从圣修伯里口中探测的是,《小王子》如果有很大一部分是小时候的他自己,是他在餐厅的餐单和家里的桌布,一抓到笔就会画出来的,一个和他一样有一头风吹麦浪般金黄色头发并且有着贵族背景全名特别冗长但却一直都不肯长大的小男孩,为什么整个故事的情节偏偏没有飞行?为什么书里主要场景的设定是寂寥的沙漠而不是温暖的油菜花田?尤其是,我多么想知道,他到底是在哪一次的飞行,哪一个因为飞机故障被逼降落下来的沙漠上,遇见了小王子?圣修伯里喜欢沙漠。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决定把小王子的背景设定在沙漠上。因为他总是把沙漠,理解成了永恒。也因为他同意小王子说的,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总在不远处埋藏着一口井。而我没有到过沙漠。沙漠从来不是我前世的乡愁。我只觉得爱情和沙漠在某程度上出奇地相似,都神秘,都危险,都美丽。你如果为了解渴而在沙漠上找一口井,那你就得承担在沙漠上可能遇到的风险。 而对于爱情,圣修伯里原来也一样的战战兢兢。他遇见他的妻子时,她正在为她的外交官夫婿服丧,可圣修伯里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她的孀寡身分,带她飞上半空,然后在飞机上向她求婚——他深爱的妻子一直是他的玫瑰,但他后来还是遇到了他的狐狸,有过背叛和决裂,也有过挽救和伤害,和所有在爱情里浮浮沉沉过的我们,其实没有两样。在爱情关系里,圣修伯里是飞行员,不是小王子,他不是活在一个只容得下一个人和一朵玫瑰的星球,他的多情和他的深情一样的枝桠茂盛,因此最后伤害他的妻子至深,他的妻子后来甚至因而轻微忧郁,严重失眠,必须住院治疗。我记得圣修伯里说过,他向他的妻子求婚,地点就是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因为在飞机上,他才可以真正的放松,真正的靠近长出翅膀的他自己。可是每一个飞行员在降落和起飞之间,总会遇上许多他愿意付上时间照料的玫瑰,也总会遇上要求被他驯服的狐狸,狐狸的温驯和玫瑰的骄傲,偏偏都是他所要的——爱情不应该是固定的航线,而飞行员在一松一紧的拉扯之间,最容易被磨损的,往往是忠诚。 反而是对于圣修伯里的下落不明,至今都还是纷纷纭纭。有说他被德军的雷达侦测,因此遭战机击落;也有说由于吸氧器故障,他在昏迷中坠机;还有一说,这一说比较接近他的个性,他因贪念蔚蓝海岸阿格的风景而低空飞行,机身撞击海面引起爆炸——层层推测,其实都没有办法把浮在半空的袅袅悲伤抹拭干净。就好像MH370,尚未回航,是解释下落未明的最后一道线索,而这脆弱的线索却锋利无比,明明把双手割得血肉模糊,可是等待了7年的人到现在还是紧紧抓在手里,还是迟迟不肯放弃——飞机可以被劫持,可是回忆不可以,回忆的风叶也许会越转越慢,可是只要有风,即使细微如叹息一样的风,它还是会慢慢的又开始转动起来。 圣修伯里算不算一个很棒的飞机师?答案未必。他不算是飞行技术特好的飞行员,偶尔会犯错,也发生过很多事故,他不会做特技表演,也不擅长利用风势,但重点已经远远脱离他是不是最好的飞行员,而是在飞行的时候,他看见了什么?他思考了什么?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当他从云端望下来,他说过,生命就好像萌生于废墟凹洞中的绿苔,周围到处开着冒失的花朵。而我对他的感激,是他从来没有忽略一片绿苔面对孤独时的感受。他不单单是一个飞机师,也是诗人,是小说家,是童书作者。而且他把每一个大人都当作小朋友,他的《小王子》其实是写给那个心里面其实还住着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小朋友的大人们看的,用孩子们的口气,陪失落的大人们说话。 可后来小王子还是遇到了蛇。那蛇像一条金镯子,冰冷但温柔地盘结在小王子的脚踝,诱惑小王子说,它可以带小王子到很远的地方,远得只有乘船才到得了的地方,而这多少预告了死亡正向小王子移动着脚步。飞行是圣修伯里这一生的功课,他其实就是从飞机上坠落的小王子,他最终还是要回去那个像孩子般干净的星球,照顾他的玫瑰,对他的玫瑰负责。而且因为路途遥远,他没有办法带着这个躯壳一起走。因为执着因为业报因为眷恋,人类的躯壳总是太沉重,正如佛家所说,总得放下,才能走好。于是离开之前的最后一趟飞行,圣修伯里戴上飞行帽,架上飞行眼镜,跑道上空无一人,机场外是个安静的郊区,疏疏落落的路灯,意兴阑珊地照着,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他很满意自己一直是个严守职业操守的飞行员,他知道他一定会准时飞回属于他的B612 ,蹲下来,趁猴面包树的种子把小小的星球撑裂之前将它们剔除干净,然后取出屏风,为玫瑰花遮风浇水,至于狐狸,狐狸一定会准时出现,一切还是会和旧时一样。一定会和以前一样。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