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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菁

玫瑰,是母亲的名字,一个跟花一样的名字,曾经她更似花一般的美丽。如今,她昔日的美丽都定格在泛黄的黑白照片里。 关于美,母亲已不在意,对于梳妆打扮的事,她只讲求整洁舒服。我也不在意她美或不美,虽然偶尔我会念叨她头发直了就要烫发,出门要穿美一点的衣服,不要穿拖鞋。比起外在,我更在意的是母亲身心的健康。她老了,真的老了,尤其是离家后每一次回来,我都会觉得她又比之前老了。看着她那她笨重的身体,走起路来步伐缓慢和不再灵活的动作,我开始觉得年老是一件可怕的事。我小时候,那个干起家务事手脚麻利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脆弱,脆弱得就像个一摔会破的瓷娃娃。 常常想起与母亲的往事 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中学执教的二十多年来,我几乎天天都要见到母亲。平日有上课,傍晚时我就会开车到母亲家和她一同吃饭聊天散步。到了星期六和星期日,我多数会载母亲到离小镇不远的小贩中心吃她爱吃的干捞面,然后再到杂货店或商场购买一些食品和日常用品。然而生活总是充满变数,我和母亲平淡的小日子因为我决定到吉隆坡工作而有了变化。准备开车到吉隆坡的那个早上,母亲呜呜呜哭得像个小孩,我一直安慰她,自己却也止不住泪水跟着哭泣。 南北大道是一条隐形的脐带,将再次离家的我和母亲紧紧相连。和母亲分隔两地让我更加珍惜与她相聚的时光。现在回到家也会像从前一样带着她吃她爱吃的,买她要买的,清楚的知道我能做能给她的也仅有这些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的双腿逐渐退化乏力,想带她去旅行,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也因为害怕给我和妹妹们添麻烦拒绝跟我们到远地旅游。她的牙口不好,我现在有能力给她买的一些水果和美食,她已不能大口大口啃咬尽情享受。岁月对母亲的摧残除了惨不忍睹外,还参杂了一种让我感到难以言喻的无奈与无助。 兴许我也老了,近来常常想起一些往事。曾经母亲总喜欢让年幼的我和弟妹弯着双脚侧躺在她大腿上给她挖耳屎。有时她用的是耳扒,有时则用一种U型黑发夹。每一次掏耳朵总是叫我又爱又怕;喜爱是因为感到舒服,害怕是担心母亲错手害我变成聋子。曾经,母亲总会坐在客厅里光线充足的大门边,叫我帮忙拔掉她头上那三几根银丝。当时我竟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母亲不再年轻。 我也常常记起母亲曾经因为我和弟妹不听话而生气,怒打我们的事。那时候的母亲脾气火爆,我们没有一个少挨打挨骂。那时候的母亲很凶,但每一次开学前,她一定会帮我们将课本包好,也会为了我们和隔壁家的阿丽安迪学做肉包子,还有很多很多她为我们做的事,我都记得。时间是过得有多快呢?就这样被母亲骂着打着疼着,一瞬间,再抬头母亲已年近古稀。她说从前很多事已记忆模糊。 这一趟回家,她指着自己脸上的老人斑,问我她是不是应该涂一些保养品。我给了她一罐润肤脸霜,叮嘱她记得每一天涂抹。我又问她要不要染发,她马上说:“头发全都白了,这么久以来也没染,不染了,不染了,老就老啦!”看着眼前的母亲,我真的啼笑皆非,一会儿怕自己老得皮肤像树皮,一会儿又如此豁达接受自己老去的样子。 时光流转,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有所追求,发现生活有得有失,真正能够掌握和拥有的却一点也不多,但不管何时何地,无论欢喜或忧愁,只要我需要母亲,她一直都在。 玫瑰,我的母亲,垂垂老矣,怎么看她永远都配得上这样一个高贵美丽的名字。
6月前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超过大半年,还是觉得眼前一条条的马路像极了河流。 每一天上班下班时我开着的车子,还有整条马路的车子就像河流上堆满的东西,顺着水流动,时快时慢;有时,车子来到两条马路的交汇处,仿佛处在河流的交汇口,一时拥堵,一辆辆的车子便会慢慢停止不动。这个时候,只有那些灵活的摩托依旧迅速前行,宛如在很多垃圾的河流中仍然顺着水势在空隙间流动的细小物件。这一种静止中的流动,告诉我世界并没有静止,时间也不曾停过。 同事告诉我,她曾经在车龙中向坐在副驾的女儿抱怨这座城市到处都有的严重塞车,她的女儿回了她这样的一句话:因为人们不是蚂蚁,只有一个目的地。每个人要去的方向都不一样,才导致塞车。小姑娘说得实在太好了,在这个欲望城市,每一天谁不是从生活的牢笼奔往一个又一个目的地?独行也好,蜂拥而至也罢,在讨生活或追逐理想,同时平行交错的时空里,又怎能不拥挤呢? 遇到天气不好下起雨,困在进退不得的车龙中,那种逼仄和无奈是我以往住在小城少有的体验。然而,当我看见很多暂停在交架桥下避雨的摩托车主,想想自己还能安稳地坐在车子里,心情也就没那么坏了。在一条条时间的长河里,除了阴晴不定的天气,意外也常发生。只要看见车子亮着紧急讯号灯停在路边或发生了车祸,交通就会瘫痪,此时此刻,埋怨和气急败坏只会让心情掉入谷底,而让自己不再那么烦闷的方式就是收听电台,又或者想想塞到住所后如何快捷简便地完成一道晚餐。 勇敢面对生活挑战 只能说塞车是大都会生活的内容,是一种日常,若是一塞车,就表现得歇斯底里,那就是患病了。除了上下班,我学着选择避开塞车的时段出门,毕竟有些路走与不走,还是可以选择。为了工作,我常常需要北上南下,比起塞车,我更害怕迷路。实际经验告诉我全球定位系统并不十分可靠。记得有一次,我跟着系统的指示竟然去到一片竹林的小溪旁,正伸长着脖子四处环顾寻找出路,即听见“您的目的地已经抵达”。每一次的迷路都是历险,不断提醒自己最重要的是车子有足够的汽油,即使迷路也可以重新定位再前往目的地。至今,还是害怕迷路,只是胆子好像一点一点变得大了起来。 遇上各族的佳节,公假或学校假期,从吉隆坡南下就会一路塞到小城,那是一条漫长的回乡路。有的人说:你这是自讨苦吃,不就还有几年便可以退休,在小城安稳过日子吗?也有的人说我很勇敢,离开了舒适圈,敢于接受新的工作挑战,体验新的生活;对于这些说法,我笑而不答,毕竟生活中不想说的有许多无奈。我只知道,若不能停下,就必须继续前行,让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不只是我的想望,想必也是很多人对生活的期许。 在生命的长河里不必随波逐流已是万幸。而今,我还在路上,方向盘还在我的手里。
8月前
和学生在课堂上讨论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文中提到月光如水,于是与学生聊起了月亮。 我对学生说月亮在古诗词中是一种意象,问他们是否知道它蕴含的意思,有位同学很快的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有一位同学说那是白月光,张信哲唱的;还有同学也许是找到了机会埋怨道:月亮不就是月亮吗?古人想太多了,还为难了我们。结果全班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兴奋,但话题已经越扯越远…… 他们说的也没错呀,邓丽君那甜美深入民心的嗓音,即使在这个时代,孩子们只要听过她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就能记住;而如今张信哲很多所谓的经典歌曲对许多年轻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我想毕竟苏轼的年代离他们太远了。他们又那么年少,要思念谁?又有什么人叫他们牵肠挂肚呢?即使穿越时空回到古代,猜想他们最关心的也不会是月亮吧! 小时候我和父母以及弟妹住在新村婆婆的板屋里。婆婆的板屋是个大家庭,有大伯、二伯、三伯、四伯还有未成家的小叔和几位堂哥。每一天十几个小孩一起读书玩耍,吵架也打架,相爱相杀热热闹闹地一起生活。白天大人大都到胶园割胶,我们这些小孩放学不是到小河捉小鱼,就是四处到芭窑游荡、采野果,直到天色渐黑才不甘不愿的回家。 小时候的夜晚常常是一片漆黑,四周传来的虫鸣声总是特别响亮。事过境迁,还真记不起当时在屋里如何度过了那一段岁月的漫漫长夜,要知道那个时候是个连黑白电视机也难求的年代;但还记得,有月亮的夜晚,几个小孩就会在月下围着坐在大门口石墩上乘凉的大人转,大人在聊天,我们就追着小伙伴的影子踩踏,偶尔有谁绊倒哭起来还会遭来大人的责骂。是啊,那样漆黑的夜晚,月光确如水般照亮了多少单调却快乐的时光…… 小时候,天上的圆月就像一盏悬挂在空中的灯,在特定的时间亮起时,感觉特别特别的明亮,连睡前关上窗户时都忍不住要多望两眼,好像再看久一点就能看到婆婆说的嫦娥和兔子。看归看,可是千万不能用手指去指月亮,婆婆说指着月亮耳朵会烂掉,当时我们这些天真的孩子竟然都深信不疑。后来,还没有等到婆婆过世,祖屋里的各个家庭都各散东西,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过年过节,还有往来的亲朋戚友就会聚在一起,我们特别喜欢中秋节,因为可以提灯笼,各种各样动物造型的灯笼真的太美了。大人都说八月十五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但比起月亮,我们这些小孩更关心的是手里的灯笼,时时刻刻担心蜡烛熄灭了。记忆最深刻的是突然焚烧起来的灯笼前面,一张嚎啕大哭的脸…… 月亮有圆缺 世间有得失 后来到大城市读书,在城里和家乡两处往返数年间再也没有好好看过月亮。在很多个不断寻找自己又不断迷失的日子,似乎就在努力要把日子过得更充实的时候,儿时的月亮似乎已从我心中悄然出走而不自知。望着眼前的学生,常常感激上天让我成为一名老师,可以和他们靠近,越是靠近越是能够找回一些已经淡忘的曾经,比如年少的单纯,还有那个小时候和月亮遥遥相望的自己。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站在学校礼堂的台上与同学道别时,压抑的泪水最终强忍不住,哭花了一张脸。我想我不会忘记这一天。 如今到吉隆坡重新适应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欣喜还能够看见从小就认识的月亮啊,它早已告诉我,世间的一切人事,有圆必有缺,有得必有失,今天的离别也许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夜空下,万家灯火,傲立于城中的双子塔最为耀眼,然而我知道有一盏灯属于自己,它依旧忽明忽灭,但总有圆满的时候,给予我一些安慰和鼓励。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