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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文

驚聞李乾耀老師辭世。天地不仁,英才何辜!又是一例。 乾耀算是我的學生輩,結識於南洋理工大學,當時他在中文系念碩士,修新馬華人史,我又曾在李元瑾教授的課堂講過一節,因此緣分而相識。他為人謙虛好學,行事低調,然處事極為認真,絕無空言虛語,謹言慎行四字可概括之。他常來我辦公室閒聊,皆是禮貌之晤談,有一次還贈我書法墊布,如今此物仍在我書桌上,睹物思人,何等神傷。那年他看到掛在牆上我的幾件黃庭堅、顏真卿書法木刻,有惺惺相惜之意,他的好奇全是因為他對書法鍾愛,又具篆刻情趣,對我不登大雅之堂的木雕,不厭之。後來竟撰文評介,實為談論拙木刻作品的唯一文章。我讀罷幾分喜悅幾份慚愧。 後來乾耀赴香港大學深造,臨走前夕向我辭行,君子多禮,其容也恭。接著此去經年,天涯海角,不相聞問,人生經歷各有變化。我輾轉回來馬來西亞拉曼大學任職,主管剛成立的中華研究院,陸續求才,以添師資。一日金寶校區林志敏老師提及何不聯繫李乾耀,我才知道他已經學成歸國。於是邀他加入,他亦屈就受聘。他只在學校3年,卻助我甚多。我一直津津樂道的是通過他才能獲得饒宗頤題署“拉曼大學中華研究院”墨寶。饒公乃一代大師,按近代中國有“甲骨四堂”。郭沫若,字鼎堂;董作賓,字彥堂;羅振玉,號雪堂;王國維,號觀堂。饒宗頤號選堂,於甲骨文字研究,亦斐然可觀,因此,並稱“五堂”。乾耀在香港大學業師單教授周堯先生,乃饒公摯友,因此結緣。單就此事,乾耀予拉曼大學中華研究院已經仁盡義盡。 2019年,我主辦《歷史慕羽》國際學術研討會,邀各方學人賜稿。乾耀研究沈慕羽書法,論文為〈沈慕羽的楷書形體:正體規範與書藝別構的兼容〉,是一篇猛稿,後來馬六甲沈慕羽書法文物館把文章部分內容製作成看板,展覽在館中。其實馬來西亞書法界獲博士而具有學術成就者,唯李乾耀一人而已。 乾耀在拉曼大學任教並不愉快。制度使然,而人事之糾葛更是惱人。幾乎每一位院裡的老師皆深懷情緒,我至今仍思之心慄。他剛到位,排課主任便安排他在八打靈再也和雙溪龍兩地上課,後來遠派到100英里外金寶校區,每週奔波來回數次,整整兩個學期,又不斷有新課目要他負責(他備課、教學認真,與一般懶散老師不可同日而語),後來承諾第三學期不排課作為補償又沒有實現,使到他極為疲憊,感嘆“時不我與”,此地不可留,終於拂袖而去。我每次回想這段事故總感到極為自責,身為院長沒有及時關注與糾正,部分歸罪於我。 別後的第一次相遇 乾耀於是離開學術,更準確的說,是離開了學術江湖(漿糊?),而又不能不說是幸事。若有健全制度和正常環境,乾耀學術成就絕對可以超越同輩。他後來投身於“心象藝坊”,與夫人共創文化空間,稻粱謀無恙,而文化功德自可一頌。周美芬、嚴沛弦都是他的書法班學生。或許他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做自己喜歡的事項,果然,他並沒放棄研究教學,在新紀元大學學院繼續指導國際博士生。2017年他編選的《翠園書畫集》出版,余購得此書;2022年又讀到《馬華文學與文化讀本》收入他的〈彭士驎行書抒情性的文學涵養與文化底蘊〉,我短訊給他,說這是“文集裡一篇特出的文章”。他回函透露,“在MCO期間,也完成黃堯的研究書寫,尚未出版”。我再回曰,“太好了!努力的結果,令人欣慰。到時找個機會聚一聚”。2023年1月,我回到吉隆坡,相約數友,也一起邀約了乾耀。這應該是10年前別後的第一次相遇。他送我他最新的作品《楷書心經》,當天餐館內高朋滿座,我特別安排只我們倆人合照,以慰我心中青青子衿。 李乾耀(1967-2024),祖籍廣東澄海,謙謙君子,為師風範;臺灣國立大學學士,南洋理工大學碩士,香港大學博士;精通楷、行、草、隸,草書並榮獲國際創藝聯盟第一屆國際展“十大優秀作品獎”;學術研究領域是“文學與藝術”、“先秦儒家與道家”。與余曾經是同修、同事、同道,有緣相遇,無緣相濡。他曾擬對聯明志,“心據本源師造化、象超物外得環中”。造化有因,物外無相。他是乾坤一顆不惑之星,曾經光耀過。如今殞落,雖千人何贖!
10月前
2024年5月19日傳來曾沛逝世的消息,我和瑞芬都感到萬分震驚、惋惜和悲傷。不僅是因為曾沛是我們認識近乎40載的老朋友,上月我們還在互通微信,為《香港文學》的東南亞散文專輯的組稿協商忙碌。她為我們推薦作者,還說,她少寫散文,散文沒有小小說寫得好,如果沒獲錄用,也不要緊。那時她身體不舒服,但我們感覺應該不要緊,最後病稍好就發來她寫的一篇。沒料到,世事無常,年輕詩人楊世康傳來她撒手的噩耗。 讀完曾沛的創作生平年表,歲月瞬間如水倒流。我和瑞芬與曾沛夫婦的相識、文字來往,始於1987年,跨世紀延續迄今,在我們與海內外文友的交往中,似乎比較罕有。也許我們三觀相近,文學創作中又熱衷於微型小說這類文體,在彼此忙碌的日子有時少了聯絡,雙方卻都將對方牢牢記存心底。感動的是我們的來往她筆筆記錄在簿,她是那樣一位重視友情的人啊。 1987年,馬來西亞寫作人(華文)協會主辦了第二屆文藝營,邀請了臺灣的鄭明娳、新加坡的田流、馬來西亞的韋暈和香港的東瑞當主講人。舉辦活動的時候,我偶然走出禮堂外,在門口看到一位女的靜靜地靠牆坐在一張小桌子後,守著一張桌子,桌面擺滿了馬華作家的書,她就負責售賣。我十分好奇,就趨近寒暄幾句。問她自己也有寫作嗎?她說有啊……她坐在一角替文友賣書的身影給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回港,讀到馬華《寫作人》季刊上一篇署名曾沛的小說〈媳婦〉,我覺得很好,驀然又掠過了那次邂逅的身影。人生舞臺上,不是嗎?許多人喜歡居於臺上幾十支銀光燈映照下的焦點,也有人甘於默默坐在幽暗的一角。 回顧與曾沛的文緣,也絕非偶然。80年代,印度尼西亞嚴禁華文,為了多瞭解東南亞華人和華文文學的生存狀態,發現馬來西亞文壇呈現的竟然是一派開放的局面。我渴望通過彼地的文學作品,熟悉一下海外華人的生活。曾沛的小說無疑成了我管窺大馬社會的文學入門。那時馬華旅港著名作家忠揚(陳鴻舉)推薦我出席在吉隆坡舉辦的亞細安文藝營,為我提供了接觸這方面人事、作品的條件。到了吉隆坡,也獲得時任大馬作協會長、詩人孟沙、財政曾沛等文友的熱情歡迎。1990年8月3日我們仨還一道去馬六甲培風中學作文學講座。我們到馬來西亞前後五六次,其中一次還帶一對幼年兒女南下。有一次在曾沛建議下,我們幾位文友還一起上金馬侖高原度假,記得同行的文友有她、我、瑞芬、李憶莙、毓瀚、陳政欣、葉蕾。大家玩得很開心。 做實事不尚空談 曾沛出版的單行本都是小說,她生前說過,最遺憾的是沒有寫出長篇;她有計劃近期整理文稿,出一本散文集《生涯之旅》(電子書)和再出版一本微型小說。曾沛的小說吸引我,在於她以樸素的文字、巧妙的結構,將大馬華人社會和家庭生活,包括婦女處境、創業、事業與家庭矛盾、各種倫理關係、婚姻、愛情、長者難題、婆媳和育兒養女等等複雜問題,化為一幅幅充滿思想、藝術和睿智的文學作品。她的本事,是以雅俗共賞的形式,告訴你世上無難事,個人命運在於自己把握;她的系列短篇和極短篇,組成了大馬華人社會和家庭生活的生動風情畫,也是華人創業、奮鬥、紮根的精彩素描。 她是以文學、演講、出書、編書等多元形式,鼓勵馬華婦女走出家庭,融入社會的婦女傑出領袖;2017年還與王蒙演講、對談;她謙虛謹慎、平易近人、關愛家庭、夫妻恩愛是她的基本質量;她是做實事、不尚空談的實幹家,不愧為馬華婦女的典範。 非常感激曾沛和許多馬來西亞文友,在我們創作生活的旅程上,也給與我和瑞芬許多協助和鼓勵。直到今天,馬來西亞和香港依然那樣心連心,連曾沛的女兒靜婷也成了我們的忘年交。我們要學習曾沛和她夫君承歷的為人處事、無私奉獻、事事感恩的精神,在不同的區域繼續勤奮地生活和創作。 懷念曾沛,您像一顆夜空上美麗的星,亙久地照亮依然在大地的我們奮進!
10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