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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

2月前
这两天,母亲心血来潮,打算将家里的旧照片都好好整理一番。说是整理,其实我觉得更像是回忆——以历史轨迹为依据,按照顺序重新回溯自己的人生。 我们家里有好多本相册,重新整理是个大工程。在这个电子化已经让人习以为常的时代,这些实体相片的存在全数得益于母亲自年轻开始,就未曾改变的那股对摄影的热爱。 以前年龄小的时候,我对拍照这件事是很无感的。母亲喊我在旅游景点拍照,我也只会傻愣愣地比着万年不变的剪刀手,冲着镜头笑。后来进入青春期,便开始对拍照有些抵触——青春期敏感的心,总是格外在意身上那些与以往稍许不同的改变。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所有去旅行时拍下的照片,几乎不会看到我的身影。 现在我早已过了那段敏感时期,受到母亲的影响,也喜欢上了拍照这件事。但相比起人像,我始终更乐于拍摄风景。所以,整理相册时能很明显地看见,我的“照片人生”里,有一段历史是没有人像,只有风景的。 那些风景照都是我自己拍下的,大至与远处的天空连成一线的汪洋大海、周遭树林环绕的老旧建筑、被夕阳染上一抹橘色的天空,小至路上偶遇的小鸟、用微距镜头拍摄的花苞。照片里虽然没有人,但翻阅它们的时候,我仍然可以感受到薄薄一张相片底下,汹涌迸发而出的生命力。 留影也留存了感受 那种感觉很奇妙。仅仅使用文字难以完全描述,但除了文字,或许也不再有其他方法能将那一刻的感受尽可能留住。我想,可能是因为每一张相片留存的,不仅仅是按下快门的瞬间,也同样封存了按下快门的那人心里的感受。所以,老旧建筑不再只是毫无生气的砖瓦,还未完全绽放的花苞也有别于这世界上其他千千万万朵花苞。它是我曾经触碰过、感受过的历史遗迹;而它是我清早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的、即将盛开的欣喜。 这些在当下极其浓烈的感受,随着快门声封印。往后的日子,只要再次看见相片,就仿佛被带回到那个瞬间。我想起曾经和朋友一起旅行,除了合照,我也拍了很多的无人风景。当时她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拍那些房子和天空?我先前还没有去深究自己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所以只能简单回答说是觉得好看、很有感觉。 但此时此刻,我好像可以回答她了——每一次按下快门,都是因为在那个瞬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触动。我喜欢和朋友一起旅行,不仅仅是因为和朋友在一起获得快乐,也因为路上无数美景能疗愈我。 而这种感觉,大概也是拍照的意义吧。
3月前
对嘛,为什么一定要看懂?直观的感受,比起看懂可能更为珍贵。于是一个人流连于瑞士各大美术馆的我,站在一幅幅画作前的我,先不急着阅读说明,更不需要拍照打卡,慢慢地走,静静地看……       5月底参加了一个国际媒体团,前往瑞士参观当地著名的美术馆,这场艺术之旅的主题是“Brushstrokes and Beyond”,译作中文即是“笔触之外,意境无穷”。出发前几天,正在筹办书法家王嘉堃个展的朋友们找我写展览文案,个展主题就叫做“Stroke”。连续两个案子均跟艺术有关,也都指涉艺术家的笔触,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   不过,“stroke”用作名词有多重意义,可以是笔触,也可以指中风。   去年3月,王嘉堃不幸中风。起初他的右手完全不能动弹,历经数月的中医和物理治疗后,右手才逐渐恢复功能,但仍未回到中风前的灵活。挥笔落墨的微妙细节无法再随心所欲,却是另一种意外效果,随之而来心态上的转变,在创作时更为豁达洒脱。   于是我在出发前伴随策展的朋友去拜访了嘉堃,朋友认真地挑选展品,我边喝着嘉堃为我们泡的老茶,边听他娓娓道来中风后的创作心得。当他将一幅幅作品摊开在地上,在那些被还原真正尺寸的大幅纸张上,浓淡墨迹恣意渲染,那些层层叠叠的字体突然充满了强烈而直接的感染力。   艺术作品果然还是得看原作啊。   几天后当我拜访瑞士的美术馆时,每看到一件以前在书上、在荧幕上看过的名家之作,无论是毕卡索的画作还是Giacometti的雕塑,都有类似的感叹。如是感受视觉上的冲击震撼,不禁奢望,若能亲手抚摸(英文也译作“stroke”)Giacometti那些细长、超现实的青铜雕塑可多好,但恐怕稍为趋近就会被保安遏止。   那除了视觉,是不是还可以通过别的感官来欣赏作品?   王嘉堃这一系列作品多半是抄写歌词,所以特别设有二维码扫描,让观众戴上耳机借由歌曲进一步体会创作者的感受。至于他行云流水的笔触,看懂或看不懂,可读或不可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比起读懂,书法的线条和空间带给你的感受更真切。美,是一种感受。”   对嘛,为什么一定要看懂?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比起看懂可能更为珍贵。于是一个人流连于瑞士各大美术馆的我,站在一幅幅画作前的我,先不急着阅读说明,更不需要拍照打卡,慢慢地走,静静地看,用心感受那些匿藏于笔触之中的情绪,以及笔触之外的意境。         相关文章: 彭健伟/带着电脑在莱茵河游泳 May子/最后一面 叶蕙/不一样的图书馆 陈静宜/航空信情书  
5月前
9月前
11月前
1年前
“我今年34岁,是一名母亲,癌症晚期,我该给5岁的女儿留下什么?” 如果看到这么一个问题时,你的答案是什么? 除了遗产分配、孩子日后的去向,还要记得留给她一个“完整的母亲”,可是又何谓“完整”呢? 父母早逝对于孩子而言,会造成什么影响?要如何填补孩子记忆中父母缺位的空白? 假设很不幸地接获噩耗,得知自己时日无多,临床心理治疗师李淑慧提到,在病情尚在控制范围之内时,可以开始着手准备。 “年幼的孩子很容易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即便家长没有说自己罹患重病,但他们依旧能感受到,会出现焦虑的情况。 “他们会担忧若父母不在,谁照顾他们?住在哪里?” “死亡”往往是我们忌讳的话题,不是轻描淡写,便是避而不谈,尤其是面对年幼的孩子,更是难以启齿,可是唯有坦诚以告,方有助于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以及面对伤痛。 “要告诉孩子,现在妈妈得的是什么病,几个月后可能会变成什么模样,会进行怎样的治疗,治疗可能会导致掉头发等等,可以让他们有个心理预期。 “接着是告知他们,之后假设妈妈不在了,会为他们做好什么安排?这些安排要讲得非常清楚,小朋友才会比较安心。” 坦承以告最重要 除了生活费、教育费等现实的基本需求,孩子身心灵需求因年龄段的不同也有所差异,而且她发现经历过丧亲之痛的小孩,最常出现的情况是,对于父母亲的离世感到很内疚。 “因为小孩的心智尚未成熟,即使是成人亦可能有这样的感受,就算他们知道父母的去世跟他们无关,但还是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自己不听话,才让妈妈生病?” 因此,身患重病的父母要向年幼的孩子强调,自己的病情、离世跟他们无关,切勿自责。 她说,有很多家庭选择隐瞒孩子,避免在他们面前谈起这些话题,还会骗他们说身体无碍;明明去化疗,却说出远门旅行等等。 “但你避免谈这个话题,小孩的想像力是很丰富,他就会自行像象。” 那么当父母真的离开了,应该坦承以告吗?抑或需要一个善意的谎言? “其实在这之前,患者应该亲口告诉他们病情,解释这个病的由来,再根据自身宗教哲理,告诉他们,当患者逝世后会去什么地方,比如基督徒会上天堂;佛教徒是去西方极乐世界等等。” 这样一来,孩子对于生死已有概念,也很清楚父母的状况,在父母离世后,便不会那么轻易被亲戚的言论影响。 “曾有研究指出,大约在孩子4岁或以上,他们已经明白父母的逝世意味着什么,加上现在市面上很多儿童读物会谈死亡,也可以借助书籍帮他们走过这段经历。” 给孩子留下未来的信 李淑慧提到,人是需要被爱、被关注、被需要以及具备能力的。无论父母健在与否,若从小没有从家庭里得到肯定,长大了仍会因此备受挣扎困扰。 “人死如灯灭”,是西汉末年著名思想家桓谭提出的,述说着人一旦死亡后,一切亦随之烟消云散,然而幸运的是我们生活在一个数码时代,可以运用许多方式与未来的孩子对话。 “父母可以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或双亲与孩子之间‘爱的语言’向他们表达。” 她说,父母早逝的孩子一般会好奇父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父母可以将自己的故事、喜好记录下来,以此在孩子心里构建出完整的模样。 “再来是,当别人成长的过程中会有父母给予建议,但是自己没有,遇到困难或迷茫时不知所措。” 当然,我们无法预测未来,无法得知孩子将来的境遇,所以父母可以留下较为通用的人生观、价值观、人生经验等等,让他们得以在此基础上做出抉择,通过难关。 记录方式可以是绘画、书信、影像、录音等等,通过上述媒介给年幼的孩子寄出一封封“未来信”。 “有些父母会在一个阶段留下一封信,现在数码时代,你还可以在一些网站上定时寄信。” 在这一封封“未来信”或影像信息中,父母可以给予孩子肯定、表达爱意,告诉他们是被需要的;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怎么处理等等。 “最重要是在生前,制造更多回忆并且拍照、拍视频留作纪念,让他们过后还能回忆。 “你留下的东西,对小孩来说有没有用,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当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出来看。” 在死亡之前,人类的力量太渺小,只是即便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也许被迫缺席,但我们的爱可以永不缺席。 当然,如若家长来不及担任此角色,孩子可以在其成长过程中找到“代替”父母引导角色的人,这些人可能是老师、宗教信仰里的领袖等等。 “对于父母离世后的小朋友,旁人能做的是陪伴,并且回答他们的问题,不要假装听不到。 “如果不去处理悲伤的情绪,几年后这种情绪还会再回来。” 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英国有一位老太太自2007年开始,每日都会到Embankment地铁站坐在月台,只为了等列车进站,听亡夫生前为伦敦地铁北线录制的那一句提示音:“Mind the Gap”。 这个习惯持续了5年,直到有一日广播传出的是一把陌生声音,她去服务柜台询问,方得知原来所有的车站已经换成数码广播系统,她亡夫版本的广播不会再使用。 于是,她联系伦敦地铁道明那一句短短的“Mind the Gap”对她的意义,当局便立即找出录音带送给她,并决定在Embankment站恢复使用她亡夫的人声广播至今。 假设,她的丈夫未曾给地铁站录制广播,在他离开之后,她又该去哪里寻回关于他的记忆? 当初在听完这个故事后,我便开始有意地为至亲留下影像。也许是一次饭局,也许是一次旅行,也许是一次庆生聚会,也许是日常生活中极为寻常的相处碎片。 这些当时看起来极为琐碎的片段,直到当中的某位长辈离开,变得极为珍贵。 李淑慧说,人类其实是很健忘的。 “有些个案告诉我,他们以为父母去世很多很多年后,依旧能够记住父母的容貌和声音,可是人类的记忆是很脆弱的,可能过几个月就会忘记跟父母一起的回忆,或者当时的感受。” 当时我们自以为的刻骨铭心,实际上在经过岁月长河一遍遍地冲刷后,最后可能变成模糊的轮廓。 迪士尼动画片《寻梦环游记》里就有这么一个情节,如果一个人长长久久地“活”在生者的记忆中,他的灵魂长久不灭,每年的亡灵节能度过奈何桥与阳间的家人团聚,一直到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为止。 也许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健忘对于留下来的人是另一种慈悲,因为这有助于他们走出当时的悲伤,虽然可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丧礼后再处理负面情绪 “其实丧礼后一系列的仪式是一种缓和悲痛的过程,会让生者认为自己为逝者做一些什么,仪式结束了,再慢慢处理情绪。” 比如,可以在某个家人齐聚的节日,看到逝者喜欢的食物,适当地一起回忆他的喜好。 “这是一个健康的家庭,他们可以持开放的态度去谈这件事;不健康的家庭则会假装无事发生,避而不谈。” 她建议,切勿对“悲伤”采取逃避的态度,要直面悲伤,否则它会在未来的某个瞬间突如其来,反而要用更长的时间来痊愈。   更多文章: 安抚大宝的争宠情绪 精选燕窝,洞燕好还是屋燕更佳? 选对水槽少操心 逃生包,救命就靠它! 逃生包要收放在哪里? 骆俐君打造本土有声童书 三文鱼,你选生吃或是煎烤的?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