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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

11月我和刘育龙、谢增英主编的朗诵集《我在英国买了一瓶万里望生抽》出版了,这应该是马来西亚第一本以校园朗诵为主的诗歌集,编这本诗集很费力,对来稿的要求也和一般的现代诗不同。马来西亚的校园朗诵风气盛行,无论国中小学或者独中都有校内和校外的比赛,所以朗诵诗有一定的市场。 诗歌上台,它本身就是一种表演。朗诵是以声音为主的表演,对语音语调的要求必须达标。现代诗不讲求韵律,喻意和修辞都隐藏在诗句里,段与段之间的延续、破碎的后现代语言、拗口的词汇与颠覆的词句,都无法利用声音来表达。所以大部分的诗人评审会说,朗诵没有诗意。 诗意这种东西很奇怪,有点像比喻,但它需要与更多的元素有关联,社会、人文、艺术、历史等,它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象征,很多时候,它表达了事物的现象,甚至于事物的本质。诗意看起来很难掌握,所以解读一首诗并非只有一种方法,它可以很广义去看,也可以单纯是个人感情的舒发。所以诗歌朗诵和其他口才类的表演不一样,诗歌朗诵讲究的是理解与诠释,个人的演绎绝对独特(unique),无法被抄袭。这就是诗歌朗诵有趣的地方,不一定要有最好的语音语调,也不一定要有台风,一个好的朗诵,自然会直击你的灵魂深处。 用方言朗诵诗变化更多 一般上,诗歌朗诵都会以中文进行。今年12月的冬至很有意思,这天是新纪元杯决赛,比较特别的是,这一次有一个新鲜的表演——朗诵方言诗。方言是马来西亚一个鲜明且独特的文化,当年从中国下南洋的祖辈,把他们的语言也一起带来,广东福建海南,我们大部分人的籍贯都来自这三个省,福建潮州广东客家,这些语言丰富了我们的词汇,这也是马华文学重要的一部分。诗歌朗诵用中文进行,局限在四声调,而粤语就有九声六调、闽南语七声八调等等,相对起来变化更多。 目前香港文学可能会有粤语诗,福建有闽南诗,但马来西亚熟悉各种方言的我们,可以在舞台上同时出现混杂巫英语的方言诗,这种表演在国外几乎无法看到。这次约了几位马华诗人来玩一玩方言诗,我觉得是一个实验,看看方言诗上台的可能,是否会比中文朗诵更加入味。用声音把诗歌朗诵出来,感染力会比阅读文本来得直接。当诗人用本身籍贯的母语朗诵自己的诗,应该就是最自然最原始的东西。约定你们来新纪元杯,看看马华诗人如何呈现方言朗诵。 2024年即将过去,今年的朗诵活动即将闭幕。今年国赛重新迎回群诵,原本以为可以看到精彩的大决斗,可是同学们的理解却依然困在旧有的框架里。没法,希望明年大家继续努力。即席朗诵已经很多年了,文本的选择有待加强,高中组需要更好的评审,更多诗人。平时不读诗,临时也没有佛脚可抱,评审和参赛学生都必须理解,比赛或评审过程没有捷径,胜利和尊敬属于有准备的人,这是永恒的道理。既然知道原因了,那就多读不同种类的诗吧,尤其是马华文学马华新诗,本地诗人绝对不会比国外诗人逊色。2025年希望看到学生们有破茧而出的表现。
1星期前
(马六甲9日讯)马六甲惠安公会会长曾华金指出,作为我国第三代,甚至于第四代的华人领导,有责任及义务发扬及推广各自的方言,避免方言失传。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都不难感受到时事的进步与变化。进步是必须的,也无可避免。但是,这也渐渐的把旧有的一些华人传统事物给淘汰,其中一项就是方言。” 他表示,方言可说是各籍贯公会的根基,少了这个顶梁柱,公会好像有点少了一些原有的特色。他深信所有地缘性的组织都面对的同样的问题。 曾华金是于昨晚出席该会馆在玛琳美食镇舞台举办的2024年福建卡拉OK邀请赛上致词时,如是指出。 “因此,作为一个推动的开始,今天我们办了这一场福建卡拉OK歌唱赛,接下来,会继续努力办更多类似的活动,以便让福建话及文化能永续相传。” 该歌唱赛共获得30人参与,并以惠安人为主。尽管天不作美,不少人依然撑伞或躲在帐篷避雨给予支持。 出席者尚包括该会馆署理会长陈宝全、副会长曾全发、总务邱德山、青年团团长李炳良、妇女组顾问陈金美及主任曾艳卿等人。 2024年福建卡拉OK邀请赛成绩: 冠军奖:夏丽莎、曾文清、刘文成 精英奖:黄远就、刘德兴、曾艳卿、陈劲泰、林锦祥、艾丽莎、彭桂枝、蔡丽莺、陈水长、李金楷、朱宝燕及陈忠友。  
1星期前
2星期前
(马六甲2日讯)甲州议会副议长兼爱极乐区州议员郭子毅鼓励会馆重振方言,让新生代能了解方言,并承传这份文化。 他指出,多年前为了鼓励说好华语,学校禁止学生说方言,而随着时代发展,如今许多新生代已不会方言,包括他本身,虽是永春人,但也不太掌握永春话。 “我吁请会馆挑起推动方言的新使命,让这份传统文化传承下去。” 郭子毅昨晚出席马六甲永春会馆庆祝成立224周年晚宴在会上致词时这样说。在场者包括永春会馆会长拿督颜贞强、署理会长拿督威拉李献、马六甲州首席部长投资顾问兼州政府对华特使拿督威拉林万锋州议员、哥打拉沙马那区州议员刘志俍及怡力区州议员林朝雁。 永春发展印证对国家贡献 郭子毅说,永春会馆领导人在甲州可说家喻户晓,在华社扮演着领导者角色,无论在教育、文化和会员福利方面皆不落人后,尽心尽力为永春人及华社谋求福祉。 他说,永春会馆过去200多年的发展,印证着会馆对国家、社会的贡献。 他说,我国由多元社会组成,华团、华社、庙宇等所举办的活动皆增添了我国的多元色彩。 “不过,我们也面对着极端言论的挑战,试图分化多元民族之间的和谐团结,就如早前中国人在我国出席一项活动中举中国国旗的行为,却被掀起成为课题。” 郭子毅说,我国包括甲州每年接待不少国外旅游,此事在国际舞台上发酵后,可能将让人感到我国是一个非友好的国家。 他指出,国人必须坚持大马的多元、理性及包容性,让马来西亚成为真正的强国。 郭子毅、林万锋在晚宴上各别拨出2000令吉给永春会馆活动基金,而不克出席的谢守钦行政议员也拨出1000令吉给永春会馆。 林万锋:应弘扬永春人精神 马六甲州首席部长投资顾问兼州政府对华特使拿督威拉林万锋州议员说,通过文化传承、经贸合作以及教育领域的对接,可强化永春人联系,促进马中关系,进而深化马中关系、促进两地互利共赢作出新的贡献。 他说,永春后裔有责任在世界舞台上讲好永春人的故事,弘扬永春人的精神,因此,无论是经济发展、文化交流还是社会建设,都可以成为两地联系的重要桥梁,为实现共同繁荣而努力奋斗。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说过‘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在一带一路的‘民心相通’框架下,永春人可以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通过永春会馆等组织,加强与祖籍地福建永春的交流合作。” 会馆成永春人精神家园 林万锋说,马六甲永春会馆224年的发展历程,使会馆成为海外永春人的精神家园,并见证了先辈的奋斗,也承载着大家的希望。 “未来,我们要以更加开放的胸怀和务实的态度,凝聚永春力量,推动马中关系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取得更多成果。” 林万锋说,永春人自古以来就以坚韧、智慧和团结著称,当年从中国南来,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开发经济,写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篇章。 “今天的繁荣离不开过去的努力。我们的祖先不仅在经济上取得成就,还在文化和教育领域树立了标杆,我们熟知的林连玉先生就是永春人的骄傲,他为维护和推动华文教育奋斗终生,被誉为族魂,他的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永春后人,坚守文化根基,为多元社会的和谐发展贡献力量。” 他说,永春人以自身行动展现了对家乡和对民族的深厚情感,同时也在马来西亚多元社会中扮演了重要的桥梁角色。 林万锋引用习近平的话“不忘根本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与大家共勉。 颜贞强:发展史让年轻人与会馆链接 永春会馆会长拿督颜贞强说,永春会馆已将会馆发展史记录为视频在各平台播放,与时迸进让年轻人接触这些资讯,了解会馆的意义及与会馆产生链接,增添对会馆的信心,进而加入会馆成为接班人。 永春会馆在晚宴上,也邀请林万锋、刘志俍及郭子毅为视频主持推介礼。 颜贞强说,会馆晚宴的主题是传承永春情,应变时代新使命,并指在先贤的远见下,于两个世纪前创立了永春会馆,为政治、经济、教育、文化发展做出巨人贡献。 “这些虽已是历史,但后辈正不分种族与籍贯,享受著先贤辛苦努力种下的成果。” 颜贞强说,很多人还不知道,马六甲大钟楼、金声桥、日落洞义山、育民中小学、育贤小学、益智小学、马六甲华文中学、宝兰华小都是由永春先贤发起建设的。 “作为会馆这一代的领导,必须有责任收集会馆的历史数据,并以各种方式传承下去,让更多人了解永春对本区域发展的贡献。” 晚会也颁发“功在会馆”卓越服务奖予服务会馆35年及担任财政17年的林金水,同时庆贺受封人士拿督威拉林万锋、拿督威拉林耀雄、邱昫鸣、潘鄘祥及邱华财。 学业成绩优秀的大专子女郑犹圣、郑翔、陈凯欣也获颁奖励金。  
2星期前
经常在报章看到讣闻、挽词或贺词广告里,有“内”及“外”的亲属称谓,比如内兄、外姊等等,这个内外称谓一般上没人注意到其问题所在,今日就与大家谈一谈吧! 中文包括各方言里的“外家”指外祖父母的家,也指岳父母的家、娘家。也把外祖父母,叫做“外公、外婆(嫲)”。既然有外,当然也有内。 福建话里就把夫家称作“内家”祖父母叫做“内公、内嫲”。 《普通话闽南方言词典》收录普通话的“婆家”,闽南语就叫做“内家”。 广府话则有称呼岳父母为“外父、外母”。此外,姊妹的儿女呼做外甥,盖因姊妹出嫁就属于外家,儿女冠上夫家姓氏,就有了“外”的亲属称谓。 换句话说,中文是将夫家称作内家,妻家叫做外家,内外分明,不得混乱。 可是,丈夫又叫做“外子”,妻子称作“内子”,据说是源自“男主外,女主内”这句话,因而有了外子内子这个雅称。因为“外子”这个称谓,所以丈夫的兄弟姊妹被称为:外兄、外弟、外姊、外妹。 妻子亦然,她的兄弟姊妹通称:内兄、内弟、内姊、内妹,这个就会引起混淆了。上文提到妻子这边采用“外”,丈夫这边采用“内”。可是在这里,夫家的亲戚却成为“外”,妻家的亲戚反倒成为“内”。 此外,妻子自称本身侄儿(兄弟的儿女)为“内侄”(或叫胞侄),称呼丈夫的侄儿反成“外侄”(或为侄儿)。丈夫自称本身侄儿为“侄儿”,称呼妻子侄儿则是“内侄”。 综合上述称谓,内外极为混淆,请看下面二表: 表一 内家亲戚 祖父、祖母 丈夫(父亲)的家 丈夫 丈夫的兄弟姊妹 丈夫的侄儿 称谓 內公、內嫲 內家 外子 外兄、外弟、外姊、外妹 侄子(外侄) 表二 外家亲戚 外祖父母 岳父母 妻子(母亲)的家 妻子 妻子的兄弟姊妹 妻子的侄儿 称谓 外公、外婆(嫲) 外父、外母 外家 內子 內兄、內弟、內姊、內妹 胞侄(內侄) 不知大家看明白了内外混淆的称谓吗?丈夫这边亲戚称谓本来都是“内”,忽然出现了“外”;妻子亲戚本来均为“外”的称谓,却无端端出现了“内”。倘若表一全部采用“内”就统一不混淆,同样的,表二全部采用“外”就完美无缺。 不过,讲的总比唱的好听,设使要统一内外的称谓,必须由中国专家们作出探讨,找出一个圆满处理的方案。 未统一的情况下,个人建议,在称谓配偶的兄弟姊妹及侄儿时,就不要采用内外。 妻子称呼丈夫的兄弟姊妹及侄儿,不妨使用:伯兄、叔弟、姑姊、姑妹与侄子(丈夫自称兄、弟、姊、妹、侄子。不需要加个“胞”字);丈夫称呼妻子的兄弟姊妹和侄儿,则使用:舅兄、舅弟、姨姊、姨妹、舅侄(妻子自称胞兄、胞弟、胞姊、胞妹、胞侄)。 不知大家以为然否?
3星期前
所谓文读,就是读书的音,也叫文言音;白读即是讲话的音,也叫白话音。 农历九月间,受邀到槟城讲座《九皇大帝是什么神? 》被听众及电视台询问,福建话(闽南语)的九皇大帝应当如何念?是kiu hong tai te还是kau hong tai te?(皇的福建话念Hong,但我国民间都错念为ong。如玉皇上帝,民间都读作giok ong siong te)。 我诠释了福建话分文白异读之不同,乃汉语中存有文白异读现象最多的方言。尤其数目字的文白异读很分明,除了二(ji/li)和七(tshit)。在一般交谈时说上门牌号、年份、电话号码时,中国福建与台湾多数采用文读音,而我国以前的一些老人家多是文读发音,当今人们则以白读音讲出来。 在中国的汉语方言中,福建话的文白异读最多,可谓是两个不一样的语音系统。 所谓文读,就是读书的音,也叫文言音;白读即是讲话的音,也叫白话音。 比如“大”,文读为tai,白读是tua,替代字读ta。 “大家”有两个读音,ta ke指婆婆(丈夫的母亲),tai ke则是指所有人的大家;白读的如“大”家庭tua ke ting。再如“大学”台湾采用文读tai hak,福建厦门等地及马来西亚为白读的tua oh。高等教育的“大学”与四书中的《大学》,福建话可以分开文白异读,前者白读,后者文读,所以“我读tua oh”指我正在上大学读书,“我读tai hak ”则为我在读着《大学》这本书。 民间念诵的经咒,多以文读音,但有些情况下,一些咒语会出现文白读齐用。 如“三(sann)请三(sam)清祖师”、“四(si)请四(su)大金刚”、“五(goo)请五(ngoo)雷祖师”、“六(lak)请六(liok)丁六(liok)甲”、“八(peh/pueh)请八(pat)大仙人”“九(kau)请九(kiu)天玄女”、“十(tsap)请十(sip )大元帅”。这里的前面数字念白读,后面的神名以文读音。在《雪山咒》里有一句“雪(suat)山圣者来降雪(serh/seh/sueh)”,同样都是雪,却得分开文白异读,前者属于神明尊号,后者属于大自然降下的雪。 福建闽南地区盛行千年音乐的“南音”(南管),那是唐宋留下的古老音乐,流传在福建泉州千年不绝,甚至传播到东南亚多个地方。南音有一首歌《三千两金》,内容讲述唐朝一位应试举子郑元和与李亚仙的爱情故事。 郑元和在赴京赶考路上,路经苏州遇到烟花女子李亚仙,两人因而相爱,郑元和为了李亚仙整日沉迷在烟花院里,所有盘川三千两金全被老鸨李妈全数骗去尽空,过后被赶出院子流落街头,成為乞丐,最后他与一班乞丐(歌舞人)沿路 歌舞,表演《贡球舞》(踢球舞,泉州民间舞蹈之一)过活。后来李亚仙出外找到他,帮助鼓励他发奋图强勤劳苦读,赴京应试高中状元,他回到苏州寻找思思念念的李亚仙,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歌词里有两句出现文白异读,“十年窗前,十年守窗前勤苦读”、“三年一望,三年一望我爱卜京都去赴试”。第一句的前“十年窗前”为文读sip lian tshong tsian,后的“十年守窗前”则为白读tsap ni tsiu thang tsuinn。第二句的前“三年一望”是文读sam lian it bong,后的“三年一望”则是白读sann ni tsit bang。 根据南音界的前辈们解释,文读音是读书人郑元和的唱腔,白读则是其歌舞同伙的普通人(通常是没受教育者)的读音。歌词或咒语出现文白异读,应该只有福建话才会有的现象,真的特殊且耐人寻味!
1月前
2月前
2月前
2月前
野兽,令我嘅内心感到安静。 这句话从姑姐嘴里说出来时,我以为只是另一个玩笑。当姑姐的表情在我的嬉笑下逐渐变得严肃,我的嘴角便也缓缓松落,转而感到困惑。野兽,不是血嘴獠牙、生性凶残的吗,怎么姑姐会因为野兽而感到安宁。多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姑姐说的不是野兽,而是耶稣。 不管过了多少年,在快要闷入梦境的午后,都会想起老屋的背景乐——老人的絮语和铁盒电视哼出的歌谣。我伏在睡意边缘,一边听着模糊的耳语,一边任由那清幽的旋律牵我入眠。“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耗尽我这一生,捉不到已跑开”,唱到这时,女孩便会准时出现,神情失落地追着火车。火车随着消失的那一行歌词,毫不留情地撇下女孩,自顾自地往前冲。儿时对美没有概念,阿妈说好的,便是好的。阿妈说这出戏好看,我便挨在她的大腿和她一起看。80年代的镜头,总是蒙上了一层散不开的水气,铁盒里的人事物也朦胧了起来。或许就是七分清三分糊的视角,让人觉得电视里的世界很远很远,未曾存在我所能触及的世界。戏里面的人说话很有趣,无关内容,而是他们说话的“方式”,比起村里人说的话,要更果决而不带拖音。阿妈说,他们说的和我们说的其实都一样,都是广东话。 么嘢系广东话啊?阿妈说,我3岁才会开口说话,差点以为我是哑巴。我记得,阿妈会把语速放得很慢,在她或开或合或小或大的唇形下,不同的发音像被我撞翻的五色豆,一颗一颗地滚落,一、二、三、我、你、佢。这些清脆的声音为我空白的灵魂点缀了最初的旋律,在日后烙成记忆的回音。阿妈说我爱扭计,不肯好好学说话,倒喜欢动来动去,便朝地主神位那拜了一拜,把蹲在神龛角落的五色豆取出来,让我一边数豆子一边学说一二三。 这些分明的字句,竟也在那个午后,散落成坠地的五色豆。那五色豆在瓶子里层层分明,红黄绿白黑,要想取得躺在底层的红豆,就先得把楼上几层豆子都倒出来。我学阿妈双手合十,往神龛拜了拜,悄悄把豆瓶取出来。一滑手,那豆子一发不可收拾地坠落,触地时相互碰撞而散开,曾经瓶中的紧紧相扣,如今粉碎得七零八落。那日阿妈往铁盒电视里塞了个光碟,电视画面首先映现的是五彩缤纷的卡通,当它们开始说话,我便讪笑不已,阿妈呢滴人好傻讲嘢唔准嘅唔知佢哋讲么。阿妈却并不感到好笑,只对我说阿妹佢哋唔系讲嘢唔准,佢哋讲嘅系华语啊,你将来翻学都爱讲华语嘎。 我模仿着卡通人的嘴形,发出不协调的字句。当灵魂有了低音,其他的语言就如异形登陆,难以相融,遂只能仿声而不得由心发声。仿声毕竟有其极限,对于从没听过的字句,只能猜测它的发音,每次说错便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同学会讥笑,老师只是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纠正我的发音。说不好“华语”的不只我一个,还有Jonathan,但老师和同学似乎对他并无意见,还时常说跟Jonathan玩英文会变好。老师说起了美女与野兽的故事,野兽血嘴獠牙、生性凶残,人人避之不及。 某天姑姐突然说她要走,去英国。老屋是岁月的禁地,时间到此难以前行,日子匍匐过去,老屋的样子却丝毫不变。姑姐一说要走,老屋感知到变化便嘟囔了起来,家里随即注满了老人的埋怨与泪水,也有叔伯们的我是为你好式劝告。姑姐穿越了吵杂,自顾自地收拾行李、上英文班、做好路线攻略、信教。其他的都好理解,但却不懂为何要“信教”。姑姐说,信了野兽以后,她的内心感到安宁。我想起了老师的故事,那日之后我向老师把书借来,从插画中推敲何为“野兽”,那大概是一种很凶且爱吃人的大熊,画里的人看上去都十分惊恐。 某个从午睡醒来的傍晚,家里人说姑姐已经走了,脸上多少染了愁绪。想起姑姐拿出地图对我述说世界有多大,英国距离马来西亚有多远,可我的全世界只有老屋、学校、隔壁阿珠,最远的也就是村头伯娘家,村的尽头,是如楚门的我置身的宇宙之界。姑姐只是离潮的起点,老屋难逃孤独的命运,目送亲人们渐渐离去,去谋生、去升学、去与恋人同居,某天阿妈也带着我离开老屋,闯出楚门的世界。 走出老屋后,时间恢复了原来的流动,以我所不能适应的速度将我洗刷成“大人”的样子,套上不同的身分标签,留下一堆无人解答的疑惑。如日常中的大小噩耗,语言也撞踵而来而至,华语马来语英语争先占据语域,一时需仿多个文法不相融的语言,各类发音在我脑海中嗡嗡作响。家里的大人怕我学得慢,总是两种语言参着说,才有了野兽与耶稣的误会。每次仿声,犹如一次重生,重新观察大人的嘴型,重新数算一次一二三,重新忘却或至少淡化记忆的低音,让新且正规的语言在听觉和舌根发芽。老师说“方言”并不正规,在学校说是要打手心的,我问老师何为“方言”,老师说像我经常说的广东话就是方言。 我却不懂,为何我的语言无可避免地沦为“方言”,那是阿妈对我最初的召唤,尚在羊水时我就已听过那硬朗鲜明的字句。后来不知怎的被迫上英语班,在这里除了英语以外,说其他语言会被罚5毛钱。课堂之上,我与异语被迫相融,它不情不愿地在我的舌根撩拨弹跳,谱奏口齿不清发音不纯的咿呀,多胡诌两句难免参杂母语,只能乖乖送钱。只是每次打罚之后,我与其他“肇事者”免不了对问,为何说自己的语言是一种错误。 他说,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只说缅甸语,像在家乡时那样。他时不时向外张望,期望和恐惧在他的瞳孔里搅成分不开的浓糊,那道门犹如一座高墙,它能保护墙内的人,却也断绝了属于他们的自由。跟普通学校一样,难民学校也有不说英语就罚5毛钱的规矩。或许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给予的最大的温柔,在一旁玩耍的稚童大概很难明白身处异乡的他们,这异域之音是他们与外界的唯一桥梁,也是寻求庇护的稻草。我们二人对坐,命途却相隔两岸,我不知如何消解他眉目中散不开的惆怅,倒是不由心地说了一句没事我也不在说自己的语言。 呢滴都只不过系适应,姑姐云淡风轻地说,就像野兽终究必须变成王子,才能虏获美女的芳心。茶室里的孟加拉伙计从点菜到端茶到收钱,都能面带笑意用华语跟客人们沟通,不见那离乡背井的伤春悲秋。怀旧式的餐厅播放着80年代最火红的香港金曲,姑姐也说起了她跌跌撞撞的故事,换了时光背景别了人物面貌,我和姑姐都如那追赶火车的女孩,使劲抓着门把,狼狈地跟上岁月的节奏。邻桌阿叔端起手机阅读时下新闻,又是纷乱的政局,分裂的族群。多年过去,各种极力模仿的异语已扎根六感,耳蜗目光所及皆能领会,也明白了在外头的世界,语言不再仅仅是阿妈教会我说话的媒介,它象征着人的身分背景地位阶级。 我要先知道你出身何方,才决定要不要聆听你。懂得上网以后,查了查何为“方言”,才知“方言”指的是中国的地方语言。但就如失根的祖籍,这个语言的“真正源头”是如此的陌生,什么身分认同民族大义,于我而言,此语从来都是阿妈、老屋、新村呼唤我的初音。 即便如阿妈说的,戏里面的人说的和我们说的都是广东话,不同的口音也赤裸地暴露我们的出处,或许就如不懂得解释为何不能讲方言的老师,人们总是无孔不入地寻找分歧,再以寻求大同之名,将本位语言包装成“正规语言”,主流之外的少数,只能拼了命去追赶头也不回的火车。 姑姐和我也无可奈何随了大同的浪潮。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播音机哼出了熟悉的曲,隔壁桌的小女孩自顾自地数算着碗里的鱼丸,one,two,three……自言自语是最私密的语言,它的用语大概就是灵魂的底音了。抛开老掉牙的什么民族应该说什么语言,我倒是对小女孩有几分羡慕,她的世界将少很多困惑、挣扎,也不必面对野兽与耶稣之间的抉择。想起那日对着屏幕数算时,不自觉地念起一、二、三,路过的同事惊讶地说咦你会说广东话,我马上有意识地按捺住那已流出口的方言,只见她略带笑意地说挺好的呢在吉隆坡揾食用得着。 是啊,我早已脱离那说“方言”是一种错误的课室了。本以为惯用主流语言,他们早就融铸成我灵魂的齿轮,代替广东话运作我的思绪,修葺我的字句,但最本能且无意识的发言,还是在阿妈教我说的话中与我对谈。茫然之中,我既胸无大志,也没什么本事可以让我的本语,像Jonathan或小女孩的语言那般成为人人心甘情愿接纳的异语,或许只要不失去灵魂的低音,就已是我的所有了。 相关文章: 毛紫蒨/蒸汽 毛紫蒨/离不开的安全 闲来无事/剪指甲
5月前
5月前
(麻坡26日讯)麻属陇西李氏公会新任会长李锡林呼吁为人父母者,鼓励孩子加入姓氏及籍贯公会,以了解本身的根源及维护方言的传承。 他说,华族是非常注重血缘的族群,也讲究饮水思源,所以过去在中国,同村落的族人会建立祠堂供奉祖先。 “南来之后族人东奔西散,要建立宗祠并不容易,才有了血缘性宗亲组织来联系宗亲情谊及互相扶持。” 他日前在麻属陇西李氏公会2024至2026年度第33届理事暨第6届妇女组理事宣誓就职礼上致词时,呼吁父母们鼓励孩子加入姓氏公会,认识自己的根源。 李锡林也指出,籍贯会馆同样扮演重要角色,但碍于许多父母没有坚持让孩子学习本身的籍贯方言,导致许多年轻人已不谙方言。 “要维系、保护与传承各籍贯方言,唯有多听、多说、多用,因此,父母们也要鼓励孩子加入籍贯公会,才能把各籍贯的文化与方言传承下去。” 他也披露,为了联系宗亲情谊,公会每逢星期四晚上7时30分至10时30分,开放卡拉OK活动予会员参与,欢迎会员踊跃前往唱歌联谊。 宣誓就职礼分别由会务顾问拿督斯里李建坤及李宝平主持监誓。   ———— 麻属陇西李氏公会第33届理事会(2024-2026年): 会长:锡林,署理:启建,副:舢橃、荣华、永康、荣光、明生;总务:美慧,副:奕绅;财政:健才,副:丁财;福利:世岚,副:牡丹;交际:李陈丽丽,副:文辉;董事:智明、泉良、振胜、雄顺、春花、姣鸾、甘龙、文书、良泉、合利、振文。   麻属陇西李氏公会第6届妇女组理事(2024至2026年): 主任:姣鸾,副:春花;秘书:牡丹,副:丽萍;财政:李杜金莲,副:凉金;康乐:李林碧云;理事:世岚、亚越、美玲、世华、美云、金云、丽华、玫枫、李陈秀丽、李邱玉郁、李叶淑钰、李林书蓉、李陈兆杏、李陈冰冰、李黄春梅。
6月前
● 黄莺的诗情名字 我很喜欢黄莺(【图3】)的马来语名字:dendang selayang。“天荡”(dendang)是说黄莺和鸣,好比令人心怀荡漾的诗歌般。黄莺不像伯劳独来独往,而是结伴成伙而来的,来时必定相互唱和,嘹亮动听。“飔来飏”(selayang)是形容黄莺掠过,其疾如风,瞥然即逝的样子。 马来语也称黄莺为kunyit selayang。黄莺的羽色以黄色为主,而且黄得像姜黄(kunyit)似的。它们在树林或草丛间活动时,你会看到一团姜黄色的光影掠过(【图4】),所以叫kunyit selayang。 ● 米能加保人的谚语 有一句米能加保(Minangkabau)谚语转换为马来语,一般作:Bagai bertemu buah si malakamo, dimakan mati bapak, tidak dimakan mati ibu。字面是说“如遇malakamo果,吃它,父死,不吃,母死”,比喻进退两难的困境。 从米能语(bahaso Minang)转换成马来语(bahasa Melayu),米能语不吃的“不”是indak,换成马来语就是tidak。有一点必须交代清楚,马来语lima(数目5),米能语是limo,米能语malakamo转换成马来语,也应作malakama才对。但是,当初翻译的人转换得不够彻底,于是malakamo就留在马来版的谚语中了。 然而,malakamo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一部马来文词典可以告诉我们真相。 其实,malakamo就是印度人所谓的“欲垢”(malakama),一个人沾染了情欲的污垢,就会丧失理智,不幸的恶果也就不远了。这就像印度人说的“罪垢”(malapatakam),进入马来语后变为malapetaka,成了“灾难”的意思。灾难就是不幸。伊斯兰东传之前,古代马来群岛曾受过印度文化的影响,这malakama显然暗寓着佛理,不是单纯神话,值得参一参! 人遇到情欲的对境,要及早看破。等到陷溺已深,才来思考要继续染指它或立即舍弃它,就会陷入两难。前述谚语恐怕是从古代某位智者的教言演变而来的呢。 还有一点,米能加保社会奉行母系氏族制度,母比父大。所以“吃它,父死;不吃,母死”这一句,与其理解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倒不如理解为“吃固不是,不吃更不是”来得符合米能加保风俗吧! 末了,稍微说一下米能加保这个名字。早年英国人记录作Menangkabau,这同他们将Pinang写成Penang的情形是一样的。华人对“庇能”(Penang)和“米能”(Menang)的译法也是一致的。至于不作“米能”而作“米南”,那是侨居森美兰的潮州澄海人的译法,因为澄海话的“南”正是念nang,与广府话的念nam是不同的。 ● 武吉士语 早年曾有一户邻居是武吉士(Bugis)人,他们家有一个姑娘在英国人办的盲人寄宿学校读书。每次放假回家,她总是饶有兴致地把刚学会的英语歌曲唱给邻家的孩子们听。我很佩服她,无意间从她那里认识了一点武吉士语的皮毛,可惜时隔多年,早忘得七七八八,无法在此处与大家分享了。 如今还略有印象的是,武吉士语似乎与潮州的一些方言共有一个特点,就是尾音很有点-ng化的倾向。华语“这边到那边,只差一点点”这句话,潮州口音念成“这piang到那piang,只差一tiang tiang”。武吉士语也有相似之处,例如号称果王的榴梿,马来语叫durian,但武吉士语却叫duriang。这跟揭阳话、澄海话把“连”念成liang的情形,不是太相似了吗?再如喝水的“喝”,马来人说minum,而武吉士人说minung,这是不是很有点潮州味儿呢? 另外,武吉士语也有像福建话的地方。比如华语“里头是空的”这句话,其中的“空”和考试得零分的“零”一样,马来语该说kosong,但武吉士语说lobang,而马来语的lubang却是洞的意思。福建话的“空”既有武吉士语lobang的意思,也有马来语lubang的意思,视语境而定。新加坡说福建话、潮州话的人很多,俗语“有什么(好)空头”,新加坡民间说成“有什么lobang”,这其实正是混合了武吉士语。文化交融的多元风貌,南洋“拢总有”(一应俱全)!可惜武吉士语在柔佛濒于失传,没有几个人知晓lobang是武吉士语,武吉士的历史也渐遭遗忘。 “武吉士”译名是根据闽南语的发音,“武”字闽南语念bu。中文“士”指有教养的阶级,春秋时代以前,中国的士是既能武也能舞的。《书经·周书·立政》有“其惟吉士,用励相我国家”的话,而《诗经·大雅·卷阿》也说“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和“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命,媚于庶人”,说明君王和国家倚重吉士。先辈的音译采用了中国经典中出现的古名,赠予了原本尚武的武吉士人。今天,人们很难找到比“武吉士”三字更为尊荣和古雅的中文译名了。 ● 考较一番 公元3322年,国际考古队在柔佛中部发现了一处一千数百年前的遗址,出土文物包括一纸残页,上面写着:“1珍吉林较较。”古文字专家们为了破译这个古意盎然、高深莫测的句子,提出了各种假说。有人解读了“珍”“吉”的涵义,认为与算卜风水之学有密切关系。也有人考证出“吉林”是中国东北的地名,推断是古代吉林移民的遗物。他们各自胪列了长长的证据链,颇能自圆其说,占据了当代的考古新闻的头条。 为了打破未来读者的迷梦,我们姑且先把谜底给揭晓了: 1珍吉林较较 = 1 tin (of) cream cracker(s) 是的,这是英语的福建话译音。那纸残页是从柔佛老字号饼家的账簿脱落下来的。本来是常见的南洋用语,千百年后偶然出土,变成了天书。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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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洋“亲”字观 人们看见可爱的小宝宝,喜欢亲亲其额头,或用鼻子贴近小脸蛋,吸一吸气,闻一闻。这个表示亲昵的动作,马来语叫作cium,闽南语叫作cim。但凡福建人学马来语,总觉得cium是一听就会的词语,因为发音太近似了! 早年在令金,那里住着许多印度侨民。我的阿妗是福建人,姓名是Ng Cim。马来人、旁遮普人和淡米尔人连名带姓叫她,都没有问题,因为不但马来话有cium,旁遮普语也有chumma,淡米尔语也有cumpi,要模仿“亲”的声音,一点困难也没有。可是英国人就不同了。刚刚推行国民登记的时候,阿妗交代自己的姓名,英国人先就卡在Ng这个音上面,接下来的Cim也令他为难。英国人没有发这个音的习惯,英语只有叫黑猩猩时才会说chimp,但那个音和福建话的“亲”还差那么一点距离,而这一点距离似乎难以超越。纠缠了老半天,结果误写成Ng Eng。直至阿妗以近百岁的高龄无疾而逝,这个登记上的错误始终没有纠正过来。 曾有印度前辈告诉我,印度各种方言说“亲”,都是来自古代梵文的cumb,而梵文记载的语音原本是梵天的语言,也就是说,那是天人的语言。佛经上说,人的始祖是从天界下凡的。希伯来和阿拉伯的圣典不也说亚当是从天上下来的吗?马来语的“亲”也是来自印度。 真没想到:此语本为天上有,难得南洋处处闻!那么,闽南的居民是在多早的年代就已经吸收了这个词语呢?这真是个谜! ● 成语对照 南宋时,有位贵族女子姓厉,名硕人,她与丈夫曹秀才不和,离婚改嫁曹咏侍郎(侍郎之职,相当于今天的次长或副部长)。曹咏的后台靠山是丞相秦桧,所以平步青云。元宵节,曹咏开放门户,大摆晚宴,曹秀才看到前妻服饰奢华,排场阔气,回家对母亲说:“硕人是该享大富贵的,我们家哪儿留得住她?”当时,巴结奉承曹咏的人很多,只有硕人的哥哥厉德新不买账。曹咏暗中命德新的上司刁难德新,想借此迫使德新来乞求他,但德新始终不屈服。后来秦桧倒台,曹咏作为秦党,随即被贬。他收到厉德新来信,打开一看,竟是一篇〈树倒猢狲散赋〉。曹咏死在贬所,厉硕人路过前夫家,见门庭整洁,花竹茂盛,不禁懊悔哭泣道:“我当时能自安于此,岂有今日!” “树倒猢狲散”这句成语沿用至今,比喻靠山一倒,依附者遭殃。猢狲也称猴狲,就是猴子。树倒下了,原先在树上的猴子们也散了。马来人也有一句成语,叫:枯树一倒,啄木鸟寄死(Punggur rebah, belatuk menumpang mati),用法大致相同。 马来亚半岛有一种小啄木鸟,今称巽他啄木鸟(belatuk Sunda),喜欢在枯树干上打洞入住。我见过一对巽他啄木鸟夫妇在一棵枯死的毕钵树上轮流打洞。毕钵树是长青树,本不易死,有人在大树根部下毒,大树便枯死了。植物和鸟类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小啄木鸟很快飞来凿树洞。这对小啄木鸟没日没夜地工作,凿开圆形入口,可容鸟身出入。【图1】是一只巽他啄木鸟开始凿树洞。【图2】显示树洞已经凿通,一只巽他啄木鸟正用后退的姿势从洞中抽身出来,好让等候在旁的伴侣接手凿洞的工作。 巽他啄木鸟入洞安家,生养下一代。在幼雏出洞飞走之前,假如有人把干枯的大树砍倒,原本“寄生”于枯树的小啄木鸟就变成“寄死”了。这便是前述马来成语的由来。 ● 关于大鸟的马来俗语 有的人积恶成性〖注〗,百般规劝,毫不起作用,好比石头泡在水里,永远不会变软。马来谚语则说:“乌鸦即使用蔷薇水洗浴,羽毛也不会变白的。”(Burung gagak itu jika dimandikan dengan air mawar sekalipun, tiada akan menjadi putih bulunya)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需要伙伴搭档,也要找对人,才不会自置于险境中。马来俗语说:“麻雀焉能与犀鸟齐飞?”(Burung pipit sama enggang, mana boleh sama terbang)犀鸟是大鸟,麻雀是小鸟。你只要看过犀鸟一口吃掉小鸟的那种恶态,就会明白麻雀若与犀鸟一起飞翔,绝对不会安全,结果只能是被犀鸟吞噬。 鸱鸮俗称猫头鹰,是夜里起身活动的动物。马来人认为夜里鸮鸣如鬼叫,所以称猫头鹰为“鬼鸟”(burung hantu)。夜愈深愈暗,猫头鹰的一双猫儿眼愈亮。柔佛有些地方,不时可以见到猫头鹰。半夜隔着玻璃窗看它,它好奇地把头倒转来看你,双眼调整焦距,看清了是你,它就扭曲着满是白毛的老脸,怪叫一声,展翅飞去,动作矫健异常!在暗夜中捕食蛇鼠,它确有此能耐。等到白天,昼盲的它就该休息了。真的,白昼的猫头鹰啥都干不了。人一旦力竭,平时再能干,也“无能为也”,马来语就说这人是“天亮迟起身的猫头鹰”(Burung hantu kesiangan)。(明日续完) 〖注〗此“性”是习性,不是本性。孟子道“性善”,是指本性。荀子言“性恶”,是指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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