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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有味

有位马来西亚朋友,去年初嫁到台湾,第一次在台湾过年,感受到台湾的冬天,天气湿冷、雨势不断。看着先生一家人团聚,内心格外寂寞。婆婆感受到她的心情,煮碗肉骨茶给她吃,肉骨茶一端上桌,她便忍不住哭了,因为那是新加坡版的肉骨茶…… 台湾有几个离岛,其中一个离岛叫东引,最近认识一位东引作家陈翠玲,她谈起30年前在台湾本岛坐月子的事,“当年我只身在台北,姐姐也嫁到台北,因缘际会下,是由姐姐的婆婆(即她姐夫的母亲)帮我做的月子。” “我的月子餐吃到麻油鸡,还加了桂圆!” 当听到她语气里感到这样的组合不可思议时,我才发现,台湾本岛与东引两地饮食习惯不同,而造成了期待落差。 麻油鸡是用麻油、姜与米酒煮鸡,在台湾本岛是常见补身子的食物,加放桂圆也是正常发挥。台湾本岛属闽南系统,而东引岛上多来自福建省福州连江、长乐的移民,方言、饮食习惯属于闽东系统,东引人坐月子吃老酒蛋、老酒糯米。 身为一个女人,耗尽体力孕育新生命,是最需要补充体力与抚慰心灵,当年她人在陌生的城市,没有母亲相陪,吃到了麻油鸡,麻油鸡就算了,还加了甜甜的桂圆,那个乡愁恐怕比没吃更浓。 货不对版的家乡味…… 我想起有位马来西亚朋友,去年初嫁到台湾,第一次在台湾过年,感受到台湾跟马来西亚不同,是有冬天的,而且天气湿冷、雨势不断,冷到让人生厌。看着先生一家人团聚,而要在异国的陌生家庭里过节,内心格外寂寞。 婆婆也感受到她的心情,说要煮碗肉骨茶给她解乡愁,肉骨茶一端上桌,她便忍不住哭了,因为那是新加坡版的肉骨茶。她领下婆婆的心意,默默把肉骨茶吃完,五味杂陈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vip_content_start] 我也想起二十多年前,我在北海道的一个小镇上工作,北海道最大的城市是札幌,札幌人口数近两百万人,而我住的小镇连两万人都不到。当年全镇上只有我一个台湾人,北海道冬天非常冷,我住的那年,最冷曾到零下十四度,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突然很想吃家乡味,我问了同事,“附近有没有中华料理?” 同事面露难色地说:“有,不过卖的是川菜,听说不怎么正宗,价格还不便宜。”川菜离台湾味实在远了点,不过好过没有,“我要去。”我说。 去了之后,发现干烧虾球有很重的化学合成酱料味,麻婆豆腐的豆腐都碎掉了。喝了一瓶啤酒,洗掉残存在舌面上的味道,当时的心情比外头的寒雪还要冷。 翠玲趁着我在东引时,热切想让我尝尝老酒糯米,那是当地女人坐月子、生理期会吃的食物,一位乡民代表的父亲寿哥听闻此事,便自告奋勇为我们下厨。 这里的“老酒”,指的是马祖老酒,也是马来西亚所说的福州红酒。糯米泡过老酒后,再入锅蒸,全程不加一滴水,蒸熟的糯米饭冒出热气,还没开盖就整室酒香,米饭扎实饱满,粒粒发亮,透着淡淡玫瑰红色,“啊,我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个。”她露出幸福的表情,仿佛直到此刻,才坐完30年前的那个月子。
2月前
甘马挽的东源酿蟹,蟹壳内的馅料有满满蟹肉、洋葱、红萝卜,表层包覆打发的蛋白,这种作法像是把馅料盖上保护罩,用油炸,把表层炸得金黄,轻轻翻开表层,蟹肉馅料饱满美味,一颗16令吉…… 去粤菜餐厅时,是否吃过一道名菜叫做“酿蟹盖”?这道菜有两种做法,一种炸、一种烤,烤的那种叫“焗酿蟹盖”。 不管是烤还是炸,外型大同小异,就是在清洗干净的蟹盖凹槽里,填入剔出的蟹肉与蟹膏,拌入洋葱、起司或奶油白酱等配料。烤炸各有特色,烤的表层会抹上蛋黄液,烤要花比较长的时间;油炸的较香,缺点是为使油炸过程不爆开,因此表层需沾附面包粉,外皮就变得比较厚。 吃这道菜最开心的地方,就是不用拆蟹就能吃到蟹肉,外型饱满,卖相很好,挖开馅料时经常伴随高温,要小心烫口。粗看大同小异,细看则能从这个巴掌大的馅料里见真章,有的馅料是满满蟹肉;有的用大量洋葱跟白酱混充;有的不只剔出蟹肉,还用上4种不同蟹肉,营造口感与滋味上的差异;有的除了蟹肉,还填入燕窝、瑶柱、黑松露等材料,像是帮螃蟹穿金戴银,价格从港币158元到368元不等(约马币88元至200令吉)。 而在粤菜里发光发热的“酿蟹盖”,很可能源自于葡萄牙菜“Sapateira recheada”(Portuguese Stuffed Crab),翻成中文也叫“酿蟹”,原始版本并未经过烤或炸,作法是把蒸熟的蟹剔出蟹肉,加上洋葱、蛋黄酱、蛋等配料,不经烤或炸,将其抹在面包上食用,是一道开胃前菜。 [vip_content_start] 它不只是一道葡萄牙菜,也是澳门土生葡菜,《澳门土生葡人》一书里提到,土生葡人的4种海鲜食品为咸虾酱、主教蟹、番木瓜蟹和酿蟹盖。而“土生葡人”主要指的是葡萄牙人跟特别是东南亚的亚洲人,在澳门生下第二代及其后代。他们做的菜以葡萄牙菜为基准,再加入印度、马来亚或澳门华人菜元素,独树一格,现已列为国家级的非遗名录。 突发创意还是复制贴上? 会说到这道酿蟹,是因为我在登嘉楼也尝到了当地美食代表之一的“酿蟹”,其配料跟作法也相当类似,虽没有跟葡萄牙人联系的直接证据,但也与洋人有关。 创业于70年代甘马挽的东源酿蟹,蟹壳内的馅料有满满蟹肉、洋葱、红萝卜,表层包覆打发的蛋白,这种作法像是把馅料盖上保护罩,像洗衣机里的泡泡那样带有蓬松感,状似白雪,在台菜里称这种作法叫“打白雪”,可蒸可炸,东源酿蟹是用油炸,表层炸得金黄,轻轻翻开表层,蟹肉馅料饱满美味,一颗16令吉,跟香港一比,价格真是太实惠划算了。 我也在瓜拉登嘉楼的唐人坡咖啡屋吃到类似的菜,店家开业有二三十年,将其菜取名为“蟹肉糕”,内馅加入较多的肉碎,没有白雪,抹了蛋液,蒸熟来吃。 东源酿蟹的第二代店东说,这并非一道出自华人的籍贯菜,而是源自时代背景下的在地产物,从父亲那一代就开始贩卖了,“早年龙运开采铁矿,许多外国人负责铁矿业务,也会到甘马挽来,因为外国人不想啃蟹,所以挑出蟹肉给他们吃啰。” 我查了资料,《星洲日报》曾报导过,龙运的铁山镇(Bukit Besi)自1929年从事铁矿开采以来,居住着英、美、欧洲等国公民,时代背景跟店东说法大致吻合。只是酿蟹盖的出现是一种突发的创意,还是洋人请华人依样画葫芦下的产物?这就还要再进一步探索了。
2月前
“和喜362五条路”淋面不像传统碟装,而是用碗装,芡汁也多一些。一吃就发现用料不俗,虾有虾味,汤头滋味清鲜,炸葱香酥而气味不浊,蛋丝轻薄细切,芫荽细碎得体…… 多亏了在槟城和喜茶室等着吃云来福建面,这档福建面一早开档,两三小时内就卖光,但光等就要等上一小时,我趁着等待的空档,点了同茶室的另一家“和喜362五条路”淋面(Lam Mee)来吃。槟城朋友说:“如果长辈上馆子过生日,最后都会上淋面,因此又称生日面。” “和喜362五条路”不像传统碟装,而是用碗装,芡汁也多一些。一吃就发现用料不俗,虾有虾味,汤头滋味清鲜,炸葱香酥而气味不浊,蛋丝轻薄细切,芫荽细碎得体。虾有虾味不是很正常吗?一些小吃摊受限于价位,用的虾泡过药水,膨胀变大、过于弹脆;要不就可能是冷冻或解冻不当,吃来没有虾味。 云来福建面的美味在意料之中,而和喜362五条路淋面的美味,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主厨的用心,食客感受得到 我忍不住好奇观察档口的作业,我看见档主捞出鸡骨架,放在汤锅上头沥干,一转身又开始剥虾壳,原来虾是现煮现剥的;蛋皮也煎得又金黄又薄透。 我忍不住上前攀问,档主名叫阿伟,戴着复古圆框眼镜,一派斯文,他说过去从事过不少行业,当过补习班老师、摄影师,疫情期间想转行,于是跟亲戚学煮淋面,2022年才以此为业。他说:“用鸡骨当汤底,是因为鸡骨很快出味,而且不能一直熬,熬超过一小时就会有酸味,因此才会捞出另放。” 他说选择淋面做为本业,是因为自己喜欢吃淋面,又因为喜欢芡汁,为了盛装较多的芡汁,便改成了碗装。他认为槟城有很多重口味小吃,淋面本身味道清淡,想要赢得人们关注,就要更下工夫才能被看见。确实,这番用心,被我的厨师朋友发现,连是外国人的我也感受到了。 [vip_content_start] 我发现淋面有分白派与黑派,在吉隆坡半山芭,一家开业55年的美景(May King)吃到了黑派淋面,配料有鸡丝、虾、散蛋、肉碎,面体有多款选择,不过吉隆坡朋友说:“粗黄面才是经典款,我从小吃到大。” 淋面源自福建卤面? 网络上很多人说淋面源自福建卤面,姑且不论真假与否。谈谈福建卤面是如何呢?福建很多地方有卤面,如:漳州、泉州、莆田,卤面也有黑白两派,莆田属白派、漳州属黑派,泉州则依调味不一。 若要依照“淋”这个动作——把卤汁浇淋在面上的话,就同于漳州做法;泉州与莆田都是煮的过程,让面体逐渐释出淀粉,进而使汤汁自然变浓,因此稠度并不像漳州那么鲜明。而如果说器皿的话,那福建就只有泉州用碟装卤面。 据《图说福建》一书所写,漳州卤面传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我上次去漳州田野调查时发现,他们也在婚丧喜庆时吃卤面,当地用薯粉使汤头变浓稠,把碱面煮好后,将芡汁浇盖在面上,我在漳州吃到用海鲜、啦啦熬的汤底,非常鲜甜,当下才明白,难怪这道食物能传播到那么远、那么久,真是好吃。 现代的漳州卤面会提供许多卤料,自由选搭放在卤面上,客单价就会跟着叠加变高。还有一个焦点,那就是配酱。在槟城、吉隆坡的沾酱小碟,都是参峇酱,只是各家配比不同。在漳州,除了辣椒,还会用乌醋当调味酱,酸香提味。
2月前
如果你尝到花生汤、虾面、卤面、芋头饭、曼煎糕等,这些都是闽南常见且具代表性的小吃;如果你吃到光饼、红酒鸡、干盘面,这些是闽东,特别是福州常见且具代表性的食物,也就是说,如果你看到卖这些食物的店家,大概能推测到店主的身世…… 当吃到蚝煎、福建面(槟城虾面)、卤面时,你知道那是福建食物,不过,知道是哪里的福建食物吗? 马来西亚的华人食物,以福建、广东、潮汕、客家、海南的籍贯菜为主,其中福建人数最多,福建食物也最普遍。不过福建幅员广阔,只比西马小一点而已,福建简称“闽”,精准地来说,可分为闽西、闽南、闽北、闽东。 福建不仅地域大,语言、饮食习惯也不同。我本身讲闽南话,一开始还以为到了闽南,用方言就可以沟通无障碍,到了当地才发现,光闽南就分泉州腔、潮汕腔、客家话等不同方言,我厦门话大概都懂,漳州话听懂八成,泉州话只听得懂五成;莆田话一句也听不懂,比英文还不懂。 语言不通是因为福建山多田少,交通不便,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如果有人问:“马来西亚菜的特色是什么?”我想很多人很难一言以蔽之,然而谈到:“福建食物的特色是什么?”也是同样的概念。 闽南靠海,海鲜为多,调味多清淡。闽西多山,禽类、农作为多。位于闽东的福州,从秦朝开始就是该地区政经中心,饮食文化根基深厚,善于用糟,菜色最精致。闽北则是指武夷山区、南平一带,山区水寒,山产为多,善酿嗜辣。 马来西亚福建食物多来自闽南、闽东 我走访大马各地,发现跟台湾一样,多数福建食物来自闽南、闽东,台湾则多集中在闽南里的泉州跟漳州。这跟地缘有关,清末交通以海运为主,因此大马多来自中国华南沿海的居民,这些移民者连带也带来了家乡的饮食习惯。 如果你尝到花生汤、虾面、卤面、芋头饭、曼煎糕等,这些都是闽南常见且具代表性的小吃;如果你吃到光饼、红酒鸡、干盘面,这些是闽东,特别是福州常见且具代表性的食物,也就是说,如果你看到卖这些食物的店家,大概能推测到店主的身世。还有一些食物是跨域的,例如:薄饼横跨闽北到闽南、蚝煎也横跨闽南到潮汕沿海。 [vip_content_start] 东西南北仍是初级的划分,闽南又分泉州、漳州、厦门等,各地代表性食物也不同。更细分之下,泉州底下还有七县,同安、惠安、晋江等地,也有各自食物的特色。 如果你在槟城吃到贡糖,贡糖来自福建,更精准来说,是来自漳州、厦门或金门。吃到面线糊的话,就很可能来自福建泉州,在闽南都吃得到面线,不过只有泉州将其命名为“面线糊”,而且面线糊还被泉州市列为该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福建,薄饼的馅料会根据所在地区而有各自特色,例如:泉州放很多红萝卜、漳州放竹笋、厦门会放浒苔(一种河海交界的藻类),这在马来西亚比较看不到原乡的差异表现。蚝煎则从莆田到潮汕都吃得到,在西马吃到的多属闽南版本(蚝煎),在砂拉越则能吃到潮汕版本(蚝烙)。 细节性的区分,有助于我们更了解一物一乡一地,也有机会更了解先辈的身世,同时也可能借此更了解自己。
3月前
带芝麻香虱目鱼、带风车果味忘不了鱼或有橡实味的伊比利猪,让我们看到人为因素大大介入生物的生存,我想更重要的,不是追捧这些梦幻气味,反倒是提醒人类为此进行深切地反思…… 上回我到马来西亚时,遇到槟州行政议员黄汉伟,他提起在台南吃到虱目鱼:“在小吃摊就能喝到这么鲜美的鱼汤,真是忘不了。” #麻仔气的虱目鱼 台湾是世界上第三大虱目鱼产地,仅次于菲律宾与印尼,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食物,也是许多观光客到台南必吃的小吃。只是你是否吃过虱目鱼“真正的味道”?在坊间吃到的多半是无刺的虱目鱼肚,有刺的部位多半被绞成鱼浆,加工成鱼丸,肉质偏涩还带点酸味。 然而养殖的渔民说,虱目鱼最原始的味道带有淡淡芝麻香,福建话(台语)称为“麻仔气”。在台南七股区一带,有少量采浅坪虱目鱼养殖,池深只达60公分鱼塭里,阳光可照至池底,在光合作用下产生大型藻类,虱目鱼吃底藻、浮游生物,因而身体自带一股芝麻香。 那么现在在台湾吃到的虱目鱼,为什么没有麻仔气?对渔民来说,浅坪能放养的鱼只有限,为了增加产量,便把池子挖深至200~300公分,同样面积可以养更多鱼,称为深水式养殖,然而阳光透不到池底,必须改成投喂饲料,食物不同,鱼身体的气味也会不同。 #风车果味的忘不了鱼 黄汉伟说“忘不了”,还真让我想到马来西亚的“忘不了鱼”(Empurau),价钱真的忘不了。忘不了鱼是一种森林里的河鱼,会食用掉落到河里的风车果,鱼肉便自带风车果味道。由于必须委请原住民入林捕捞,往返费时,加上货源不稳,可遇不可求,天价贩售。 我有幸在台湾吃过两次马来西亚进口的忘不了鱼,鱼肉没什么明显气味,而我也没吃过风车果,不确定是否带有风车果味,反倒是对大片鱼鳞的美味印象深刻。 据说雨林遭到大量砍伐,风车果数量锐减,水土保持也失衡,连带影响忘不了鱼的数量。后来人工养殖技术成功,货源不致中断,我想我吃到的应该也是养殖的忘不了。 [vip_content_start] #橡实味的伊比利猪 西班牙伊比利猪的等级中,“Bellota”属于最高级,价格也最贵。“Bellota”是伊比利猪在育肥期间——也就是在它的后半生,采放养方式,让猪在天然橡树林里吃掉落的橡实。爱吃橡实的伊比利猪,肉有一股自然橡实香,这也就是它风靡全球的原因。 正因为是放养,猪会随喜好吃一些香草、橄榄、蕈类等等,因此橡实是必然但非全部,因为每只猪喜好都不同,肉体的橡实香也可能因猪而异。 因为如此,有猪农就把一整年份的橡实冷冻保存,一年到头只喂猪吃橡实,这样的猪肉确实有橡实香,不过未采取放养,猪没有自由选择食物的余地,不被官方认可为“Bellota”级,说到这,就不免让人想到命运更悲惨的麝香猫了。 然而不管是带芝麻香的虱目鱼、带风车果味的忘不了鱼或有橡实味的伊比利猪,让我们看到人为因素大大介入生物的生存,我想更重要的,不是追捧这些梦幻气味,反倒是提醒人类为此进行深切地反思。
3月前
咖哩鱼头能纵横全马,同时征服印度人、华人、马来人,实在厉害。它同时兼具两项讨喜元素,一是咖哩、一是鱼头,乍听之下好像有点废话,不过咖哩是印度人的特长,鱼头则是华人爱吃的食物,这道菜的发明跟华人还有关呢…… 根据新加坡《海峡时报》报导,1950年代,一家位于新加坡的Gomez Curry餐厅,来自印度喀拉拉邦的老板兼厨师M.J.Gomez,把红鲷鱼头放入咖哩煮而成一道带有南印风味的菜式,后来这道咖哩鱼头大红,其他店家还会推出“原版Gomez咖哩”、“Gomez咖哩鱼头”等作为号召。 虽然印度也有咖哩鱼,不过并不会用上大颗鱼头来烹煮,因为新加坡华人多,M.J.Gomez为了投其所好,而推出咖哩鱼头。《新加坡小贩经典揭晓:解密25道最爱菜肴》(Singapore Hawker Classics Unveiled: Decoding 25 Favourite Dishes)还提到,这道菜在1980年代家喻户晓,受欢迎到甚至造成鱼头价格上扬。 华人是真的爱吃鱼头,尤其过年时候吃鱼代表年年有余,煮砂锅鱼头的鱼头要大才显气派,而且通常过年是一家团聚,鱼头大才够吃,虽说是鱼头,但通常不光鱼头本身,还会有一小段连着鱼头的鱼肉。 江浙菜里有名的砂锅鱼头,是用炸过的鲢鱼头,放入豆腐、香菇、笋片用豆瓣酱与酱油烧煮。台湾嘉义的砂锅鱼头,猪大骨的汤底里会放沙茶酱,汤料则有大白菜、豆腐、木耳等。湖南菜的十大经典名菜则有剁椒鱼头,以辣椒、葱姜蒜烹煮而成,鱼头铺满艳红红辣椒末很抢镜。 华印菜色叠加的南印风味菜式 华人厨师潘运隆告诉我,华人版本的咖哩鱼头跟其他族群最大差异,在于油炸鱼头,华人会先炸 [vip_content_start] 定型再煮咖哩,其他族群则是直接煮咖哩,鱼肉较容易散碎。然而虽是华人,商用版也跟家庭版不同,在家烹煮的话,没法准备整锅油炸鱼头,这样太浪费油了,人们会改用清蒸,鱼头蒸好后的汁水带腥味,省去不用,再把鱼头放入咖哩煮。只不过问题解决了,却有个缺点,那就是咖哩味不容易渗入到鱼头与鱼肉,补救措施便是提前一晚将鱼腌香料,味道进到鱼身里,隔天再炸煮或蒸煮,如此一来,鱼头便能入味又不散碎。 而客家版本的咖哩鱼头又会在咖哩里放一样特别的东西,那就是咸鱼。潘运隆也是客家人,他说他们家平常会存下咸鱼骨头,如果鱼骨用完就会放鱼肉到咖哩里,用来增添咸鲜风味。我在《星洲日报》一篇〈回味咖哩鱼头〉文章里也读到,客家人把咸鱼入到咖哩鱼头,“添加了一小些咸鱼咸咸香香的客家风味”。 一道咖哩鱼头,是印度人针对华人市场发想而出发,后来学到印度咖哩鱼头做法的华人,又加入了咸鱼、血蚶等配料,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并长出自己的样子,透过印度人与华人在菜色上的叠加,让这道菜变得在风味上或文化上都显得丰富精彩。
4月前
我在马来西亚吃过扬州炒饭,跟我在扬州吃到的扬州炒饭最大不同,大概就是多了炸葱,也不是每家都放,只是台湾、日本炒饭都不放炸葱,因此炸葱就变成了马来西亚辨识度很高的印记…… 说到炒饭,一定要谈谈“扬州炒饭”,我在马来西亚常看到菜单上的炒饭选项写着“扬州炒饭”,朋友告诉我,虽然华人有各种炒饭,然而只有扬州炒饭被马来人称为“nasi goreng cina”(华人炒饭),可见扬州炒饭在马来西亚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我在马来西亚吃过扬州炒饭,跟我在扬州吃到的扬州炒饭最大不同,大概就是多了炸葱,也不是每家都放,只是台湾、日本炒饭都不放炸葱,因此炸葱就变成了马来西亚辨识度很高的印记。 我20年前在扬州采访美食时,政府当局特别派烹饪大师针对扬州炒饭受访,也在富春大酒店吃到扬州炒饭。大师提到正宗扬州炒饭,主要有“金裹银”与“什锦蛋炒饭”。“金裹银”正如其名,每粒饭的外层好像有一层蛋衣,炒出来颗颗外黄内白,真是叹为观止。 而“什锦蛋炒饭”就是一般常见的蛋炒饭,然而说一般也不那么一般,光材料就有15种,包括:鸡蛋、海参、火腿、豌豆、葱、青豆、虾仁、猪里脊肉、笋等,每种材料都是各自处理过,甚至材料入锅时间也有规定。 食材数量增加,复杂度也增加,厨师就像统合整个乐团的指挥,要让各自有表现,又不能干扰全体,还要能和谐完整,而不管哪一种炒饭,米都事先以鸡汤蒸过,鸡汤的香醇全渗到米里,炒出来的米饭还要粒粒分明、不能有糊。我初尝一口,觉得比起台湾炒饭稍硬,但吃到第二口后,便觉饭香溢满口中,食毕盘底不留残油亦不觉口渴,蛋香、饭香与葱香缭绕,是一道雅致的炒饭。 扬州质量技术监督局还在2015年针对“扬州炒饭”发布标准,包括:色泽要红绿黄白橙,明快、谐和,口感要咸鲜、软硬适度,香、润、爽口,食材须以特级籼米和鸡蛋为主料,加上海参、鸡腿肉、火腿肉、干贝、虾仁、花菇、鲜笋和豌豆等8种配料,并按特定流程炒制而成。说是这么说,还是有很多各自发展的空间,例如我近年就见过“金丝缠绕”版的扬州炒饭,蛋不是碎蛋,而是炸成蛋丝,是将蛋进行花式变化。 扬州炒饭扬名国际不是偶然 为什么扬州炒饭能扬名各地呢?其背后有很强大的烹饪支持系统,根据《扬州晚报》报导,扬州是有计划从事人才培养与海外输送。 [vip_content_start] 先从教育上来说,扬州早从1959年就开始培训厨艺人才,至今已经超过一甲子,栽培超过8万人,而输送到海外的扬州大厨也超过千人,被称为“中国烹饪人才摇篮”,如果说美食是一项宣传利器的话,扬州便有很强的后援补给。 1987年还成立“江苏省烹饪研究所”,是中国第一个设立的专业美食研究机构。也因为很早开始厨艺人才培训,很多其他省份后起成立的厨艺科系,主要骨干师资也多来自扬州厨艺教育人才。 根据一篇联合国专文报导提到,2018年,扬州的美食产业收入就高达65亿美元,而2019年扬州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世界美食之都”。 其次是海外输出,至今为止,至少有四五十位扬州厨师在世界各地的中国驻外使馆工作,驻外使节总要宴客,扬州菜这就像撒种一样传到世界各地。1980年代是扬州菜的宣传年,1980年,扬州大厨王仲海随江苏烹饪代表团访日,日本媒体开始对淮扬菜较多的介绍。1980年,扬州厨师也到香港表演“大江南北宴”,1998年还为当时香港特首董建华烹制“红楼宴”,同样引起轰动。 美国的中式快餐连锁“熊猫快餐集团”创始人程正昌就是扬州人,他的父亲是淮扬菜厨师,熊猫快餐连锁店有2200家,遍布世界各地,企业里就有百人的扬州厨师。 由此看来,想将美食发扬光大绝不能光凭口号,还要有策略,有官方、产业界、学界共同的努力才行,从一盘扬州炒饭,让我有好多的学习。
4月前
我联想到了餐桌上的“剩一口”文化。华人世界里,常常出现每盘最后只剩一口分量,若是数量分明的虾饺或炸虾球,偶尔会有纠察队型人格的人监督:“还剩一颗,谁还没吃?”这时就会有人自首认罪:“是我的,我还没吃…… 日本电视剧《四重奏》里,有一幕引发许多人讨论,那就是小雀、家森、真纪等四人准备一起吃“唐扬鸡”(Ka-ra-a-ge),画面出现在一盘炸好的鸡块旁,放了切块的柠檬,小雀跟别府两人便顺手把柠檬挤汁,并浇淋在炸鸡上。 这作法惹得家森不高兴,质疑他们为何径自下决定挤柠檬?小雀反驳:“唐扬鸡不就是要挤柠檬吃吗?”家森解释:“每个人的习惯都不同,这么做,剥夺了其他人品尝唐扬鸡原味的机会,而且此事不可逆,一旦加上柠檬汁,滋味就不可能复原了。” 小雀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鸡肉旁边放柠檬呢?”家森解释,“那是让大家各自把鸡肉夹到自己盘子后,单独挤柠檬品尝的。” 有人以为这不过就是“拥柠檬派”与“非柠檬派”之争,然而往那方向去讨论的话就模糊焦点了。真纪补充道:“重点是为什么在挤柠檬前,不先问问别人的意见呢?”此话点出了事件的盲点,有时人会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未曾意识到没有两个人是一样的,这也提醒了我们,要时时保持对他人的觉察与尊重,唐扬鸡不过是一个日常例子。 谨守餐桌基本礼仪 现代人习惯菜上桌后手机先食,仿佛吃饭只剩下片面的静态图像或诱发食欲的短影音,与他人互动共餐的细节寥寥无几,然而与他人在餐桌上的互动社交,意义更为重要。 《食托邦:一餐一世界》一书中提到,学习好好分享食物,是我们教养的一大关键,不只是教我们别偷走所有的蛋糕,也教了我们自制和互相信任;文明动物要生存,自制与互信不可或缺。 很多时候中菜是共享形式,每个人轮流夹一些,此举正符合书上所言,人们无需提醒,自然会在心中估算出一盘菜每人的食用量,只吃下属于自己的部分,保有克制,不掠夺别人的权益,而使人人能在互信之下安心吃饭。 [vip_content_start] 你在餐桌上面临过“剩一口”局面吗? 我联想到了餐桌上的“剩一口”文化。华人世界里,常常出现每盘最后只剩一口分量,若是数量分明的虾饺或炸虾球,偶尔会有纠察队型人格的人监督:“还剩一颗,谁还没吃?”这时就会有人自首认罪:“是我的,我还没吃。”或是“我不敢吃虾,有没有人要吃?” 若是散状食物,例如:炒蔬菜、蒸蛋等,这时便会出现经典的“剩一口”画面,由此可认定,此桌人的关系多半是半生不熟,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另一角度来看,吃最后一口的人,仿佛自我揭露是贪吃之人,虽然这想法可能不过是自己的内心戏,然而谁都不愿被这样认定。 于是面对这“剩一口”文化,有想吃不好意思吃的人、有不想吃又不想浪费的人、有空不空盘都无所谓的人等等,人人各怀想法。有时候大家还会玩起游戏,靠猜拳猜输的人,吃下那最后一口。而有趣的是,吃下这最后一口的人,不一定是真正想吃之人;想吃的人,也不一定吃得到最后一口。 你在餐桌上曾经面临过“剩一口”局面吗?你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5月前
倾斜罐身,牙白色炼奶膏会从一头洞口汩汩流出,如果将罐身拉高,奶膏沉稳笔直下落,随着倾斜角度可以调整粗细,我喜欢细如发丝,像在写小楷,这样可以减少落量,也就可以拉长把玩时光…… 炼奶的存在实在太纠结了,在生命中既不可多,也不可少。 打小就知道冰箱里,会有一个没有保存期限的铁罐,白色罐身上有一只飞舞的蓝色飞燕,罐上的对角线处会被大人打上两个三角型的洞,一开始是规规矩矩的两个洞,罐身密不透风,因此不知残量多少,有时我凭手感掂掂,有时会把眼睛探近那个神秘黑洞,结果仍得不到答案。 倾斜罐身,牙白色炼奶膏会从一头洞口汩汩流出,如果将罐身拉高,奶膏沉稳笔直下落,随着倾斜角度可以调整粗细,我喜欢细如发丝,像在写小楷,这样可以减少落量,也就可以拉长把玩时光。 如果足够专注的话,便会为这景象深深着迷,以现在的话说,就是非常疗愈,不自觉倒出超过原本预期的量。我有时也会像贪心的小孩(原本就是小孩),趁没人注意,偷吸吮一大口炼奶,嘴里填满香甜奶汁,它伴我度过寂寞的童年。 奶膏线尾又是另一回事,它完全不受控制地摇摆乱绕,像永无止境横躺的八,等我长大一点,明白那是无限大符号,同一样东西,为什么头尾会完全反差呢?人也是这样,为什么同一个人小时候与长大会完全相反呢?从炼奶可以意会到人生,你不觉得很酷吗? [vip_content_start] 不多久,炼奶膏便会黏覆经常倾出的那个洞口,冰存过久的炼奶僵硬,像过于黏腻的热恋男女,终究遇到瓶颈。第二步就是再另开洞口,或是把原有洞口橇得更大。还有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技,便是从另一端洞口朝里用力吹气,就像口对口人工呼吸那样,不可以漏气,因为是自家食用,也不顾什么口水不口水的了,炼奶膏便会再度汩汩流出。正如男女交往也是需要给彼此多一点空间,同理可证,是吧? 如果过于冲动,一下从罐子边缘以锯齿状切割开,掀起整个铁皮,取是取到了炼奶,但无疑杀鸡取卵,炼奶膏接触到更多空气,下次再想用时,便干涸不流动了。 对炼奶有这么深的记忆,是因为它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存在,相信对你也是。1858年炼奶正式量产之后,就跟人们生活紧紧相依,它还经历过美国南北战争。 《食托邦:一餐一世界》中提到,英国是全球第一个工业化国家,吃得差的历史悠久。乔治.欧威尔在一九三〇年的著作《通往威根码头之路》(The Road to Wigan Pier)中提到,全国味觉都“工业化”了:“英国的味蕾(尤其是劳工阶层),现在几乎抗拒好食物。很多人即使茶里加得起真正的牛奶,也宁可加罐装炼乳。” 让我联想到,是不是曾为英国殖民地的香港、马来西亚也是如此呢?其实连印尼也是,过去冷链技术欠佳,鲜奶难以保存,如今鲜奶相对容易取得,而饮食习惯里,香港奶茶、海南咖啡的炼奶仍扮演重要角色,我不排斥炼奶,毕竟我也曾是炼奶的爱好者,只是我们可不可以有意识地爱它、有节制地爱它,而不被食品工业所操控呢?
5月前
和朋友在华人主题餐厅用餐,朋友发现餐厅提供筷子却没提供刀子。餐毕,询问主厨此事,他证实,“因为是华人主题餐厅,希望宾客使用筷子,事实上,许多外国人也喜欢用筷子的…… 我与大马朋友在台北Circum-用餐,那是台湾首家主打华人菜的时尚餐厅。大马朋友发现一件特别的事——餐厅提供筷子却没提供刀子,生活在多种族的国家,他比我还敏感。 这会儿我也注意到了,相对于马来西亚,台湾多数是汉人,餐桌上有筷子是再自然也不过。然而我忽略了餐厅的地理位置与价位,它位于国际五星级酒店楼下,一客餐均价约五六百令吉,只有筷子跟叉、没有刀,会不会让一些欧美人士感到不便呢? 我们猜想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放,二是忘了放。当主菜上桌,答案昭然若揭,主菜鸭胸肉已是切开的方块状,可以直接用叉子叉或用筷子挟着吃。餐毕,我询问台籍主厨Leo此事,他证实,“因为是以华人为主题的餐厅,希望宾客使用筷子,事实上,许多外国人也喜欢用筷子的。” 看似一个小细节却是重要的一大步。传统中餐厅预设用餐者为华人,因此多使用筷子,只是遇到外国人,店家会提供刀叉匙以展现服务与善意;这跟Circum-预设用餐者为外国人,诉求华人与华人饮食,意义上不太相同。 在我看来,它彰显了华人主体性,不被西方思维主导——在这里,由我来论述我的食物与饮食文化。即使用了西方的出菜方式或烹调技法,那也是因为我(这个华人)想这么做而做,而非为了照谁的规矩而做。 我记得自小学英文,每个人都会被老师取一个英文名字,还是外国人的名字,如:Anny、John什么的,像我就叫Sarah,长大后才怀疑: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本名Ching-yi?外国朋友知道后也大感惊讶:“你怎么会有外国名字?!”那就跟金发碧眼的外国朋友,介绍自己名字叫“秀芳”、“志雄”一样奇怪。 我的英文老师说,这么做是为了让外国人容易记。不,不该是这样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至于名字容不容易记,那是 [vip_content_start] 对方的事情。一如筷子,筷子就是筷子,华人饮食最直接的印记,便是从筷子开始。至于该怎么应对筷子,使不使用、如何使用,那是对方的决定。当然,我也同意拿筷子实在不容易,我到现在筷子拿法也是不标准的,但仍庆幸我是使用筷子进食的人,因为它的功能性强大。 我遇过一位在土耳其开中餐厅的华人,他说来用餐的外国人特别爱用筷子,以能操作筷子为乐,宁可在筷子的尾端缠上橡皮筋(避免筷子“遁逃”),也非要用筷子进食不可,因为能操控筷子让他们显得有成就感。 翻转似乎逐渐发生当中,根据《食物设计》(Design Beyond Food)一书,英国前卫风味艺术家邦帕斯与帕尔(Bompas & Parr)提到,20年前,身边朋友几乎没人会用筷子,而在这20年间,全球的亚洲饮食文化迅速蔓延,光这点就已经完全改变伦敦人吃东西的习惯了。过去,餐馆会为了迎合在地人而做出“英味粤菜”,现在则能吃到展露自我特色的“原汁粤菜”,是一件很棒的事。 近两年出版了多本与华人相关的书籍,华人议题有一定的讨论度,而说到华人饮食,我认为认识筷子是第一步;至于食物,还有好长好长时间去探究呢。
6月前
网络上有不少情书饼由来的版本,从外型来看,像荷兰华夫饼(Stroopwafels)。从传播途径来看,比较接近“中国说”,透过婚配,从中国蛋卷演变成娘惹点心。然而从工艺角度来看,马来西亚版情书饼,无疑是超越二者,堪称饼界的天花板…… 马来西亚每到过年时,会有很多卖年饼的摊子出现,种类真是五花八门,其中一款跟我特别有缘,那就是“情书”(Kuih Kapit),也有一称“粿加必”。 网络上有不少情书饼由来的版本,从外型来看,比较接近“荷兰说”,像荷兰华夫饼(Stroopwafels),一说从荷兰传到印尼,再从印尼再传到马来西亚。从传播途径来看,比较接近“中国说”,透过婚配,从中国蛋卷演变成娘惹点心。然而从工艺角度来看,马来西亚版的情书饼,无疑是超越二者,堪称饼界的天花板。 与情书饼有缘,是因为我不仅吃还做过。台湾新竹有一家马来西亚人经营的河婆擂茶店,兼卖一款自家手作情书饼。我参加过店家举办的情书饼体验活动,一支支铁制夹钳,凹凸两面的圆型铁板上刻有不同图案,意味着一男一女,做成的情书饼两面有不同图案。 张开铁钳,将调浆浇在其中一面铁板,另一面再覆盖上,符合马来文“夹”(Kapit)的意思,做这个动作时会脸红一下,就像私密的事被众人看光光那样。老板潘运隆说,早年铁板用料实在,密合度高,因此能做出又薄、图案又明显的情书饼。 我担心过薄而出现洞眼,浇了两次调浆,虽然粉浆完整覆盖饼面,但饼皮却变厚了,影响薄脆的极致表现。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要写航空信给在日本做工的 [vip_content_start] 母亲,信件是以距离与重量计价,因此要斤斤计较。航空用信纸轻薄得不得了,下笔稍微用力就破了,小时候还不太会掌握写字的力道,信纸底下要垫柔软的报纸当缓冲,字也要小且精简,力求在一张内写完,避免写到第二张以免增加重量。当我吃到店家专业版的情书时,内心莞尔:“专业版的情书饼是航空信纸,我的是牛皮纸。” 制作情书饼的下一步是把铁板放在火炭上烤,因为薄如纸张,要不断翻开查看避免烤焦,饼面一上色就趁热揭下,这时的情书饼软如青箭口香糖,须以最快速度两次对折成扇形,如果遇上焦边,还要用剪刀快速修掉焦处,动作稍慢,饼皮就冷却硬碎。我怕烫,没法对准圆心折,折出了一个颓废版情书。 中文取名“情书”真是再贴切不过,一封信除了字体好看、工整,也很讲究折信纸,在电子邮件尚未盛行的年代,时兴实体信,信纸折法变化之多,多到有专书介绍。 一人很难同时烤饼跟折饼,必须两人一组,合作无间。不然的话,就像在厨房做好了美味的菜,但外场服务人员在端盘时打翻,一样是要被淘汰的失败作品。于是吃到每片完美的情书饼时,便能推测背后一定有一对默契好、感情好的两人。 马来西亚华人潘运隆娶了台湾太太,因为太太爱吃情书饼,他离家时便带了近二十把铁钳到台湾,当时还因为超重被罚款。他嘴上这么说,在我听来便是:“没办法啊,因为爱。”现在他和太太两人一组制作情书饼,标榜不掺一滴水,真是浓情蜜意、真材实料的情书饼呀。
6月前
像我在台北仁爱医院就诊,早上看完病后会去附近一家港式小馆。而且要在11点多到,避开午餐时段人潮,因此要早点到医院候诊才行,然而也不能过早,否则看完病后,店家还没开门营业,会横生一个尴尬的空白点,医生可能想像不到,我的就诊时间完全是以一盘鸭腿作为考量…… 人有时难免要看病或到医院做身体检查,这不是件开心的事,为了平衡这种不开心,我会找医院附近一家好吃的小店,看完病、拿完药后去吃一顿,这样即使目的是看病,也能抱持着期待的心情出发。 想达到我的完美看病计划,有两个必须遵守的原则:一是顺序不能颠倒,不能先吃再看病,要先看病再吃,理想状态是早上诊配午餐,下午诊配晚餐,如果只能夜诊,那也要看完病再去吃,这是为了形成美好的“黏滞记忆”(sticktion)。 在《美味的科学:从摆盘、食器到用餐情境的饮食新科学》一书里提到,黏滞记忆是指以数量有限的特殊线索,显著程度使其足以转为记忆,在一段时间内不会磨灭,像是整套晚宴里的第一道与最后一道,通常最让人印象深刻;或者餐后餐厅致赠的小礼物,这种意外惊喜,也能使人们离开餐厅后仍延续愉悦感,拉长对餐厅的美好记忆。我则是用美食的愉悦,盖掉先前看病的不快记忆,这样黏滞在我脑海的记忆,就会是美味的食物了。 二是看病不能过于频繁,一个月内同一家医院不能超过两次,不然就会失去新鲜感,变成例行公事而已。若超过两次,就必须开发周边超过一家的美味小馆,当然理想状态是最好不要经常看病啦。 像我在台北仁爱医院就诊,早上看完病后会步行去附近一家港式小馆。而且要在11点多到,12点才到的话,上班族已经倾巢而出,几乎没机会挤进店门,因此要早点到医院候诊才行,然而也不能过早,否则看完病后,店家还没开门营业,会横生一个尴尬的空白点,医生可能想像不到,我的就诊时间完全是以一盘鸭腿作为考量。 [vip_content_start] 这家店很有到香港并桌的场景感,有人与人挨得相当近的卡座,对面也可能坐着陌生人,然而那股尴尬很快就随着热腾腾食物上桌而消除,接着将手机摆在桌面,边看边吃,网络上倒不一定有什么不可错过的资讯,只是内向的我,要避开生硬的气氛而已。 我爱这家店的鸭腿,配一碟凤城水饺捞面。当店员一听到鸭腿,不直接允诺,总迟疑地说要问一问,像等着谁来吃似的,有一两次闷声答:“没有了。”我心里纳闷:“才开档怎会没鸭腿?!”后来才知,烧鸭店家往往等着有人点双拼或三拼用。 那我当下如果说,“要几拼都可以,就给我鸭腿吧。”这样会拆穿店家的推托之词吗?若店家真的因此拼给了我,那不就等于打脸自己吗?若店家要强,仍坚持说没有,那我当场也下不了台吧。即使内心有多套剧本,我也从没再开口问过,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表面看来云淡风轻,事实上得失心颇强,就像爱情。 另一家是台北马偕医院,是我见过比菜市场还人声鼎沸的医院,尤其是大厅领药处,不说的话,还以为人们要排队入场听演唱会。我拿完药后会到附近一家冰品店,店家会提供“自助选3种”的方案——从琳琅满目的配料里选出3种,我的配比总是两份芋泥加一份燕麦的剉冰,忠诚度极高。 完成一趟看病的吃食之旅,然后心满意足回家。你不能想像,有一次,我因故更改了看诊日期,喜孜孜地想去冰店,竟碰上店家公休,我站在拉下的铁门前,十分后悔去看了病。
7月前
容姐家用的虽非广东新会柑,也不讲究年份,然而以运用客家古法制作,亲力亲为,以最小的成本达到最好效果,置于现代食品工业多到爆炸的年代,实在令人可佩。菜园还种了冬瓜、甘蔗,一到收成季节便将它做成面档供应的清凉饮料;辣椒酱不只自家制,还自家种…… 搭着朋友车子抵达怡保昆仑喇叭新村,它与我去过的大部分新村相似,巷弄旁的屋舍透露一股沉静,这股沉静必须靠更多的时间试探,才能确认到底是人去楼空的冷清,还是小镇独享的宁静。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新村里必然有一熙来攘往之处,那里往往散发着温暖、诱人的食物气息。 经营五十多年的“容姐面档”,在新村飘出面香,吸引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这里的灵魂人物自然是容姐,一位90岁的客家妇女,她在自家门前摆面档,生活与生意黏在一起,她虽已退休,让二代接手,不过客人还是能边吃面,边见她忙里忙外地晒衣服。 这让我想起曾在台湾彰化一家肉圆摊,摊子就在自家门前,摊小,才几个座位,一下就满座,老板会领着客人进他家客厅等肉圆,还开电视给客人看。 亲力亲为的真食材 容姐面档有7款不同的粉面可选,然而更精彩的是自家酿料,至今仍维持传统手工制作,因此以开档的时间往回推,凌晨一点就要起床备料、烹煮,以迎接清晨第一批用早餐的客人。 另外还用过年柑,以九蒸九晒制成陈皮,剁成细末加入酿料的鱼浆以增添风味。“九蒸九晒”是一专有名词,多用在中药上,一些台湾客家人会使用此古法在制作酸柑茶,《酸柑茶人》一书提到,早在唐代,汉医便透过九蒸九曝之法,利用蒸与晒的反复交替,让某些药材去杂去浊,提升药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以达到更好的疗效。现代研究则认为,九蒸九晒产生化学反应,进而去除杂质,降低刺激性。 [vip_content_start] 容姐家用的虽非广东新会柑,也不讲究年份,然而以运用客家古法制作,亲力亲为,以最小的成本达到最好效果,置于现代食品工业多到爆炸的年代,实在令人可佩。店家还让我们参观菜园,园里种植冬瓜、甘蔗,一到收成季节便将它做成面档供应的清凉饮料;辣椒酱则不只是自家制,还是自家种。 努力找好食材还原古早味 另一家令我佩服的是芙蓉的和记鱼丸粉档。传统鱼丸粉有的会放小鲍鱼或干贝珠熬汤,当年不起眼的食材,随着地球暖化、海洋资源匮乏,越来越不可能出现在小吃摊里。而和记鱼丸粉,第一代是用干贝珠熬汤,第二代便跟现实妥协,改用其他食材熬汤底。 第三代传人池添亮接手后,决心要找回爷爷的味道,花了许多时间,找到价格合宜的干贝珠,熬出天然清鲜的汤头,总算把老味道给抢救回来,印证了“有心就不难”,而他的用心也被懂得的人知道,我多年前造访,当时就已经一位难求,听说现在生意更火红。 有些小吃店为了成本考量,不用好食材、真食材,改用化学调味品取代,每一步都妥协一点点,最后就整个走味了。然而容姐让我们知道,事在人为,是不为也,非不能也。而池添亮在有限环境里做出最大努力,正是的小吃精神的最佳代表。
7月前
二战后印尼出现稻米短缺困境,刚上任不久的总统苏哈托,因应粮食危机而向西方求援,美国不仅捐稻米也倾销过剩的小麦,由此改变了印尼人的饮食习惯。短短几十年内,印尼人自己吃面,也发展面食食品工业并输出海外,现在许多人一想到印尼就想到营多面…… 在印尼酒店里用早餐,我发现似乎少不了“速食面专区”,简易版本的会提供自助式煮面,安置一锅不断滚着的白水,一旁放着几包不同口味的速食面,不断冒出的白烟生气勃勃,诱使人想一早来上一碗。规模大一点的,会有专人代客烹调,比起欧姆蛋(Omelet)的熟度,多数人更在意速食面面条的熟度。 我所知道的台湾人会将速食面视为止饥良品,然而若当成正餐,必然会被周遭的亲友质疑营养不足或有碍健康,这当事人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即使有人将它当作正餐,也不会作为早餐,因此在印尼见到早餐里速食面当道,也不免感到新奇。 事实上不只早餐,街头巷尾都可见代客烹煮的速食面小摊,可见食品加工与印尼人的关系紧密。据统计,印尼的面食消费量达世界第二,仅次于中国。 美国倾销过剩小麦,造就印尼泡面传奇 许多国家都有代表的速食面品牌,日本是日清、韩国是三养、台湾是统一、马来西亚是美极面(Maggi),印尼则是营多面(Indomie)。印尼人开始兴起速食面文化,与台湾有相似的时代背景。 香港人一蚊健整理《林绍良的三林集团:印尼苏哈托的商业支柱(Liem Sioe Liong’s Salim Group: The Business Pillar of Suharto’s Indonesia)》一书内容,在关键评论网写成“印尼营多泡面的故事:从替代食粮到成为全球十大最好吃的泡面传奇”一文,提及印尼速食面的兴起,最初与美国倾销过剩的小麦有关。 [vip_content_start] 二战后印尼出现稻米短缺困境,1967年刚上任不久的总统苏哈托,因应粮食危机而向西方求援,美国不仅捐稻米也倾销过剩的小麦,由此改变了印尼人的饮食习惯。1966年,印尼人每人一年吃掉的小麦仅有300公克,到了2010年已经超过18公斤,足足增加了60倍。短短几十年内,印尼人自己吃面,也发展面食食品工业并输出海外,其中有盘根错节的政商挂钩,现在许多人一想到印尼就想到营多面。 当时受到美国面粉倾销的对象也包括台湾,台湾中研院社会学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刘志伟指出,当时有“全球面包篮”之称的美国发起“面食推广运动”,介入改变当地人民饮食习惯。 美国小麦协会与台湾面粉同业公会成立“台湾区面食推广委员会”,在1964年开办为期两年的营养午餐计划,面食开始被当成“主食”与“正餐”,消费量逐年增加。1968年,只有14.6%的台湾人认为面条可作为主食,到了1992年,却有近六成的台湾人把面食作为主食。 以我出生的年代来看,速食面是与生俱来的食品,人们下意识地被各种品牌、各式各样口味所引导,诱使消费并食用,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事实上,兴起的背后,是国家与国家间,透过农产品倾销、加工,所进行的利益输送与交换而导致的结果。 我们仍然可以热爱速食面,速食面也确实非常美味,只是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能从下意识转换到有意识地消费,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7月前
光筷子就会说话!沈嘉禄在《上海人吃相》里讲到一个故事:一位看似光鲜的富二代,吃饭时却拿起筷子朝自己胸前一戳,对对齐。这举动便被眼尖的人识破非豪门出身…… 曾经一位相亲对象邀请我去吃港饮,那是仿香港的卡座椅,我们对视而坐,他长得眉清目秀,挑了几款经典港点,每款都是我爱吃的,内心正喜孜孜地想,看来双方喜好很相近,好有默契! 不久后,盛在蒸笼里热腾腾的烧卖、虾饺被侍者端上桌。当一切看似美好时,他一双筷尖刺过烧卖,像吃棒棒糖般入口啃咬。我当下心想:“我宁可嫁给烧卖也不要嫁给你!” 这举动在日本还有专有名词,叫做“刺箸”(sa-shi-ba-shi),直接刺进食物举起吃,孩童对手掌力道的掌握度尚未成熟,常用“刺箸”吃鱼丸。 日本人在用餐前会说:“顶きます”并非电视剧字幕常见的翻译:“我开动了”,而是“我谦卑地领受了”。其一是感谢造物主赐予的美好食物,其二是感谢提供这美味食物的人,需要两者因缘俱足才有机会享用佳肴,是很大的福分,而非理所当然。而最好表达感谢的方式,便是尊重食物,轻柔感恩地对待自己的拥有,用五感感受美味并且尽可能吃完,不浪费食物。 [vip_content_start] 小心,筷子正泄露你的底牌 不管日韩、华人电视剧都上演相亲要双方家长吃饭,为什么要选择吃饭?因为能在最短时间里读到许多隐形讯号。是的,光筷子就会说话呢! 沈嘉禄在《上海人吃相》里讲到一个故事:一位看似光鲜的富二代,吃饭时却拿起筷子朝自己胸前一戳,对对齐。这举动便被眼尖的人识破非豪门出身,贫寒人家的家里,筷子经常长短不成套,必须先在桌面对个齐才好使筷,他人虽入豪门,筷子品质自然是好的,然而还是下意识做了这个习惯动作。事后证实,此人并非含金汤匙出生,而是豪门收养的贫困人家的孩子,此处不讨论贫富的好坏对错,只是说明筷子的确会说话。 《你不可不知的日本饮食史》里提到,“筷文化从中国传到韩国、日本、东南亚等地,是东亚文明圈所共通的食具,筷文化等同于中华文化圈与东亚文明圈。” 对马来西亚华人来说,对应不同食物有不同的应对方式,筷子只是众多食具之一,不过只要餐桌上出现筷子,几乎就说明:“这里有华人食物喔”的意思,辨识度很高。 我认为使用筷子最讲究的国家是日本,日本由室町时期起,就几乎是单以筷子作为食具的国家,连喝汤也是用筷子。也衍生许多用筷礼仪,除了前面提到的“刺箸”外,还有夹食物离盘后,沿途滴落食物残汁,称为“泪箸”,形容得好有画面;筷子在多道菜之间游移,不知道该夹哪道的“迷箸”,这可能也有渣男(女)倾向吧?或是在一道菜盘里翻来挑去的“探箸”,筷子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韩非子》里提到:“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太师箕子光从纣王使用象牙筷,就下了亡国论。箕子认为,会用象牙筷,就会让其他的碗盘全都升级匹配,既然会用高档碗筷,自然会要放上山珍海味的食物,既然都玉食了,自然要有锦衣才行。果然过了5年,纣王造了酒池肉林,最后亡国。可见筷子不仅会说话,还会预言呢。
8月前
酱是很重要的。台湾很多蚵仔煎店,许多人们在意的不是蚝的大小还是蚝的多少,而是酱料滋味合不合口味;马来西亚的海南鸡饭也是,许多人告诉我,海南鸡饭最重要的不是鸡也不是饭,而是酱料…… 我跟旅居台湾的大马朋友爱珍,约在台北的马来西亚馆子里吃饭,她比我早到10分钟,先到酱料区盛了鲜辣椒酱、秘制辣椒虾干酱、酱清、醋泡辣椒等我。在菜尚未正式上桌前,酱料就先说话了,说着店家的用心程度。 酱是很重要的。我曾到过一些海产店,店家标榜贩售的鱼类有多稀有、海鲜有多珍贵,提供的却是廉价酱油跟合成芥末,简直是来糟蹋海鲜用的。台湾很多蚵仔煎店,许多人们在意的不是蚝的大小还是蚝的多少,而是酱料滋味合不合口味;马来西亚的海南鸡饭也是,许多人(包括海南鸡饭店的老板)告诉我,海南鸡饭最重要的不是鸡也不是饭,而是酱料。 我到一家餐厅用餐时,有先尝酱料的习惯。日本寿司店的座席上,通常会摆着酱油跟酱油碟,供人自行取用,受过训练的厨师会调过煮过,不会用现成的市售酱油,我会尝尝尾韵是否绵长、咸度是否过于强硬而喧宾夺主。 有次造访香港一家米奇林星级粤菜餐厅,菜还没上桌,同桌的人在聊天、拍照,我则在试碟子里的XO酱,这时不相识的主厨径自走近跟我攀谈,我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主厨认为我懂得欣赏XO酱,必然是知音,可能就把我当成米奇林密探了吧。 [vip_content_start] 在一些高档粤菜餐厅的餐桌上,XO酱是一款重点酱料。有的主厨会把干贝油炸再沥油,多了一道工序,为借此激发干贝的鲜香海味,然而炸过的干贝丝偏硬,干扰与其他食物组合时的口感,是优点也是缺点;不经油炸的干贝入口柔软,香气就弱了一些,没有好坏对错,只是表达主厨对XO酱各自的追求罢了。 我喜孜孜地尝着醋泡辣椒,解腻又开胃,这道泡菜在澳门也有,据说有300年历史,我觉得第一位发明醋泡辣椒的人太棒了,真是造福人群。我听过网友提到一个解释,醋泡辣椒的存在,始于用来中和云吞捞面的碱味,似乎颇有道理。后来哥罗面、炒面、炒粉、中马猪肠粉等,也会配上这一味酸甜带辣的醋泡辣椒。这跟港式烧腊店里常见的“糖醋腌萝卜”滋味跟作用有点像,只是我较少吃到,尤其还带有脆度的。 爱珍告诉我,醋泡辣椒有两种作法,一种是腌生辣椒,生辣椒会放进调配好比例的醋水里,醋水要煮过放冷再腌辣椒。一种是腌熟辣椒,辣椒汆烫杀青即可捞起冰镇,不可久煮,久煮会变软。 其次,辣椒脆度跟调味比例、浸泡时间也息息相关。醋的浓度过高、用量过多,也会使辣椒软化,事实上,辣椒只要泡上3小时就能吃了,且必须在3到5天内食用完毕,久放也会软化。第三是挑选辣椒的品种,有些辣椒本身就偏软,像台湾糯米椒就不适合做醋泡辣椒。 看似简单的腌菜,竟有这么多细节。台湾人即使到马来西亚馆子用餐,也不一定吃它,用量没拿捏好就容易库存,在食材成本上升、人力短缺情况下,还愿意隔三差五做一次醋泡辣椒,不只用心还很有爱心。希望台湾人能给这些不熟悉的酱料一次机会,沾了食物之后,味蕾完全多出一个象限,如此美好,或许有人会问:“有酱厉害的咩?”有啊,当然有。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