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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诗

11月我和刘育龙、谢增英主编的朗诵集《我在英国买了一瓶万里望生抽》出版了,这应该是马来西亚第一本以校园朗诵为主的诗歌集,编这本诗集很费力,对来稿的要求也和一般的现代诗不同。马来西亚的校园朗诵风气盛行,无论国中小学或者独中都有校内和校外的比赛,所以朗诵诗有一定的市场。 诗歌上台,它本身就是一种表演。朗诵是以声音为主的表演,对语音语调的要求必须达标。现代诗不讲求韵律,喻意和修辞都隐藏在诗句里,段与段之间的延续、破碎的后现代语言、拗口的词汇与颠覆的词句,都无法利用声音来表达。所以大部分的诗人评审会说,朗诵没有诗意。 诗意这种东西很奇怪,有点像比喻,但它需要与更多的元素有关联,社会、人文、艺术、历史等,它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象征,很多时候,它表达了事物的现象,甚至于事物的本质。诗意看起来很难掌握,所以解读一首诗并非只有一种方法,它可以很广义去看,也可以单纯是个人感情的舒发。所以诗歌朗诵和其他口才类的表演不一样,诗歌朗诵讲究的是理解与诠释,个人的演绎绝对独特(unique),无法被抄袭。这就是诗歌朗诵有趣的地方,不一定要有最好的语音语调,也不一定要有台风,一个好的朗诵,自然会直击你的灵魂深处。 用方言朗诵诗变化更多 一般上,诗歌朗诵都会以中文进行。今年12月的冬至很有意思,这天是新纪元杯决赛,比较特别的是,这一次有一个新鲜的表演——朗诵方言诗。方言是马来西亚一个鲜明且独特的文化,当年从中国下南洋的祖辈,把他们的语言也一起带来,广东福建海南,我们大部分人的籍贯都来自这三个省,福建潮州广东客家,这些语言丰富了我们的词汇,这也是马华文学重要的一部分。诗歌朗诵用中文进行,局限在四声调,而粤语就有九声六调、闽南语七声八调等等,相对起来变化更多。 目前香港文学可能会有粤语诗,福建有闽南诗,但马来西亚熟悉各种方言的我们,可以在舞台上同时出现混杂巫英语的方言诗,这种表演在国外几乎无法看到。这次约了几位马华诗人来玩一玩方言诗,我觉得是一个实验,看看方言诗上台的可能,是否会比中文朗诵更加入味。用声音把诗歌朗诵出来,感染力会比阅读文本来得直接。当诗人用本身籍贯的母语朗诵自己的诗,应该就是最自然最原始的东西。约定你们来新纪元杯,看看马华诗人如何呈现方言朗诵。 2024年即将过去,今年的朗诵活动即将闭幕。今年国赛重新迎回群诵,原本以为可以看到精彩的大决斗,可是同学们的理解却依然困在旧有的框架里。没法,希望明年大家继续努力。即席朗诵已经很多年了,文本的选择有待加强,高中组需要更好的评审,更多诗人。平时不读诗,临时也没有佛脚可抱,评审和参赛学生都必须理解,比赛或评审过程没有捷径,胜利和尊敬属于有准备的人,这是永恒的道理。既然知道原因了,那就多读不同种类的诗吧,尤其是马华文学马华新诗,本地诗人绝对不会比国外诗人逊色。2025年希望看到学生们有破茧而出的表现。
2星期前
全国朗诵比赛一路走来不易,从一开始摸着石头过河,大家尽量把语音练好,到后来开始注意技巧和语调,直至最近这几年把重心放在文本上,关心朗诵的,不再只是站在舞台上演绎的学生,还有指导老师及诗人。朗诵需要一首诗;朦胧诗隐晦,后现代诗的语言过于破碎,一开始大家都不曾想过,诗人是不是会特地为了朗诵而写一首诗。 朗诵诗,顾名思义就是写来朗诵的。动地吟最早的经验是拿现有的现代诗来朗诵,直到后来才有一些特别为了朗诵而写的诗。动地吟早期,一开始大家的意愿是,诗文本来如此,要朗诵的话必须依照原文来。可是诗人写现代诗并不一定有考虑到朗诵需要的因素,譬如调、律、甚至整首诗的流畅及意象处理,越多隐喻的诗越难朗诵,但缺少隐喻的诗如何去表现意象和诗意? 一般上评审会说,这首诗不够诗意,或者朗诵者表现不出诗的意境。最早的时候,诗人最能够理解他自己写的诗,所以由他自己朗诵最恰当不过,可是诗人的语音不一定很好,往往表达不出诗的语调,这就让听众抓不到诗意所在。诗人并不一定是好的朗诵者,于是诗歌上台,诗意下台这句话就出现了。十多年前我就想过,不如找一个声音很好的朗诵者合作,或许吟唱的也行,于是〈降落〉这首诗就找了修捷国刚合作,饶舌加上充满隐喻的诗句,倒也新鲜,我第一次发现意象结合声音的魅力。 后来慢慢从语音语调专业人士那边学了声音的技巧,发现自己朗诵的确不行,所以就决定不再上台,但也因此而更加了解,诗句如何配合声音的调与律,如何牵引听众跟随朗诵者的声音走入诗的场景及意象里。朗诵一首诗,有时候可以把诗的语义表现得更完整,声音就像演奏的乐器,可以把诗人的意思送到听众心里,通过听的方式,而不是阅读的方式,不同的语调就像层次不同的语境;声音和诗,竟然如此合拍,这是我参加动地吟时没有想过的事情。 简单文字更易带出意象 多年来写了不少朗诵诗,浮浮沉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有时候诗句太浅白,诗意就少了;诗句太深,学生很难用声音表现出来,我自己也陷入一种“诗意是否无法上台”的困境,一直到我写了〈air〉。这首诗我想了半年,机缘巧合之下想到这个马来文和英文不同意思的字,从水的角度切入去书写一场天灾,文字很轻,之前我从未试过如此写诗;或许还是缘分,这首诗遇到刘巧晴,一个渔村的小朋友,后来她让这首诗发光。 〈air〉让我明白,朗诵诗不一定要写得深涩,利用简单的文字和词汇更容易带出意象,比较重要的是情景和节奏,因为朗诵者在台上的时间很短,五分钟,除了让听众听得明白,还要把诗意表达出来,要是隐喻或修辞太多,诗句会变得很累赘,听众也无法捕捉得到诗的精髓。简单的文字,浓缩的诗意,浓厚的感情,或许是其中一种朗诵诗的方式,尽快让听众对号入座,这样才容易引起共鸣。 后来我写了〈鱼尾纹〉,确定了这种方式可行,让朗诵者把故事娓娓道来,是小说和散文的表现手法,在诗歌朗诵里也可以得到相同的效果,只不过,文字还是诗,表现的方式还是诗,这里面就要有一定的技巧和表达方式。 诗意上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几年来学生的朗诵技巧提升得很快,语音语调也很好,能够清楚表达诗的内容以及利用声音来展现情景及诗意,相信只要有好的文本,他们就能把诗意搬上台,在背景音乐的陪衬下,还真的会把你感动,让你读(感受)到文本以外的东西。
4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