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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

重新再读。房思琪带我游走乐园。车厢偶尔颠动,偶尔响起站名,我离开乐园回到现实。仍是二元对立的故事。补习教师李国华是渣男,诱奸13岁的房思琪;钱一维是渣男,痛打许伊纹至流产。他们相似之处在于:我爱你。所以我更要伤害你。爱,于他们而言,是话术是占有是伤害,是渣男本色。 再次阅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少了翻阅的动作。平板里的电子书,字字都透着亮光,衔接两节车厢的昏暗处,捷运里来回通勤时,我背靠墙阅读。巧合的是,我的两次阅读,都是在交通工具上。 第一次,作者林奕含刚离世数月,漂洋而来的书还未褪去海味,便被我带上前往深圳的班机。夜半飞机,舱内灯光微弱,第一章读完,合书。无法再读下去。里头文字像针,会刺人。回程飞机起飞,淡粉封面深蓝书腰,与救生手册双双被松紧带夹着。还是无法再读下去。 初恋乐园里没有秘密。秘密都是一层层的伤害。第一章,林奕含便写出伤害。先遭性侵、自我催眠、最后发疯。第一章,是引子,也是一拳。书中主角房思琪给读者的一拳暴击。 回到槟城,新买的书叠压着《房》,一本本筑起高楼围成围城仿佛堡垒。书被藏在幽深处,是保护是回避。离开槟城后,《房》随我迁居吉隆坡。此时我已迷上电子书的轻便,实体转成编码,房思琪不知何时站在电子书柜里,发着光招招手。两年来,台湾媒体报导者、出版社游击文化和宝瓶文化因此书引起的纷争;本地前辈作家在脸书大谈不屑阅读此书等事,小说早已“剧透”。 重新再读。房思琪带我游走乐园。车厢偶尔颠动,偶尔响起站名,我离开乐园回到现实。仍是二元对立的故事。补习教师李国华是渣男,诱奸13岁的房思琪;钱一维是渣男,痛打许伊纹至流产。他们相似之处在于:我爱你。所以我更要伤害你。爱,于他们而言,是话术是占有是伤害,是渣男本色。 可还有灵魂上的双胞胎刘怡婷啊!是她发现日记,她了解来龙去脉,她无力回天。故事结尾,她主动献身勾引李国华,但渣男不为所动。她只是灵魂而非样貌上的双胞胎。所以她没事,可以继续谈恋爱,与爱人牵手,亲嘴……她是房思琪的身外化身。 “会不会,艺术从来就只是巧言令色?”林奕含接受台湾读墨专访时如是说。为何没有告诉父母?为何没有告诉灵魂上的双胞胎?林奕含说,这是“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房思琪不能只喜欢老师,还要爱上他。唯有催眠自己爱上老师,接受忘年恋,才能让自己抽离受害者角色。但性教育呢?教导女孩保护自己的知识呢?如同书里房妈妈说的:“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从来没人告诉她们,她们才是受害者。 珠宝设计师毛毛暗恋许伊纹,不趁她离婚乘虚而入,默默守候,直至她点头答允,暗恋始成恋爱。一段完美的暗恋,但完美得不像真实。许伊纹扭曲的爱着钱一维,也恐惧着喝醉酒的他。毛毛的存在,是她的救赎,她的希望。她是书中唯一由悲转喜,重获幸福的角色。而这是不是林奕含留给读者的一扇窗?让风和光可以透进来与出去。 《房》并非高技巧结构复杂的故事,读完第一章已大致了解故事走向。但林奕含仍细心琢磨每段文字。好几次,我读着读着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可我的不忿,是否也是她刻意经营的“巧言令色”?李国华诱奸女孩后,总以相似的话术脱罪:她们误闯进他的人生,让他忍不住的爱“上”她们。他将错误都推给女孩,而她们也相信自己是错的。书末,刘怡婷顿悟,“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捷运到站了。下车。我不由地想,有谁能帮助被诱奸的孩子?怎样才能避免类似事情发生? 相关文章: 王晋恒/《她和她的她》厌女社会下的破碎灵魂 【青春作家的青春无悔(二)】周嘉珉 / 乐园 【01/老师开强奸玩笑事件】当学校不安全……一个受伤的女孩如何为性平抗争? 【02/大学副教授性骚扰事件】伸张正义路上,与她同行 【03/我们都是房思琪】勇敢说出伤痛,一起反思改变性别不平权的现象
10月前
曾有人说热衷文学的人对道德的概念较一般人模糊,因只追求自由——言论自由、思想自由、爱情自由、欲望自由。人们或许可以拿太宰治说事,亦可以套用胡兰成所谓“不求甚解,不可解说”来自洽,但这世上仍有人纯粹又烂漫地相信诗是思无邪,傻傻地因为奈波尔虐待妻子而痛苦。 文学之于某些人或许是展现自我与提升自我的平台,甚至是谋财工具。其实人的思想行为确实难分对错,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文学是一种信仰。不是因为我只读到《红楼梦》的美,而是因为从文字构成的大千世界里,我能像剥洋葱那样一层又一层的探索人心,再从幻灭中拼凑希望、从死亡里遇见生机。 可惜过于纯粹的人无法容许自己在浑浊的世界里苟且。他们的生命不是经历着痛苦解离,就是在反复反省自己在哪个环节犯了错,不停思考自己一直热爱的文学是否只是巧言令色和言不由衷。 她的乐园没有应有的惠风和畅,只有偷窃、屠杀和毁灭的腥风血雨。当她被凶徒以爱之名扯着头发跳下洛丽塔之岛时,诺奖全集成了一叠废纸,惟愿莎翁最美的十四行诗不单是拭泪纸巾,也能够是她疯狂冲澡的肥皂。 26年太短暂,但我记得她叩问为何纯洁从精神状态变质成一片处女膜时的口吻,也记得她的新人愿望。她以自燃的方式告诉世上的房思琪们她们不是馊掉的橙汁和浓汤。而文学也不曾变质,变质的是某人群自恋自大自我吹擂的“文学逻辑”。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