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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

有时去到一些办公高楼,办完事后,在等电梯时,若是周遭无人,我喜欢伫立在玻璃前,望着下方家家户户的屋顶,感觉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很快的过去,人们的灵魂也从那里飞远了。诗人曾说:“……我们便如飞而去。” 喜欢听妈妈讲述的50年代,那时大家邻里都未有电视机,那到底有什么节目可以天天追捧的呢?妈妈说,午后四五点,主妇们在厨房忙着切菜煮饭的当儿,大家像是约定了,一瞧到那位美美的女老师出现,大伙就停下来在窗口、门口,等着看她今天穿的是什么款,是什么样的搭配。有时无意中被她发现有人看自己,她也会颔首微笑。妈妈还说,下雨时她撑的伞,也一样搭配,像是雨中一朵花。(我在想像,别人撑的伞不是旧了就是伞骨歪了,都摧残得褪色破旧。) 美美老师除了教育孩子,她回家的路途,还是妇女们现场直播的午后节目。 而男人的欢乐呢?是晚饭后到咖啡店,那时有咖啡女陪坐,没有提供酒的时代,只有咖啡女谈心说笑。妈妈说:“白天咖啡女来工作时穿着普通阿妈衫,很是刻板。到了晚上,换了高跟鞋与裙子的打扮,走起来摇摆像一尾鱼。”又说:“那家的咖啡女漂亮呢,那家就更旺。” 一九六几年,那时我们住在大街店屋的楼墙快要倒塌了,只得赶紧找个地方搬。新搬的地方是一栋大楼,上上下下住了六七户家人。除了房间,没有厅,只有长长的大走廊。有人要开生日会,开了音响喇叭声,熄了灯,就在那大走廊,仿如灯暗了的夜总会舞池,男男女女跳着舞着。在这样的年份,大家似乎都懂得不多,没人有大知识大智慧,只需肚子温饱,身体快乐。 70年代,开始翻阅《学生周报》;总觉得里头有许多真心话,俏皮话,特别是编者们的回复。编者作者读者,个个年轻年少打成一片。里面常介绍外国电影,那令人响往的巴黎,还有杜鲁福。那时中国出版大大本的期刊,封面总是阳光普照,脸色红润的农民,这真不像我们这里的世界。我还是每周寻找《学生周报》,这刊物穷得连封面也永远是单一颜色,这样的简单,十六七岁的我们各有幻想美梦,梦里一色亦无妨。 80年代各有各精彩 走到80年代,愈来愈前进了;喝啤酒已不是男人的专利,记得有女子在杂志写专栏,名为:“喝黑狗啤的女郎”,女性更是昂首独立。那时杨紫琼还没红,在比赛中被选为杂志封面的冠军,后又在大马小姐夺冠,就这样进了电影圈。这时候的港台作家,也都活在追求自己的理想——亦舒发奋半工半读去了英国,三毛流浪的风在吹着,林燕妮的文字与风华也在绽放。真的各有各精彩。 感觉一切繁华都在眼前,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是到了90年代后,是疲惫了吗,是一切都飞远了吗。记得那时听说林青霞拍戏至半夜也不知为何哭了,后来就嫁了人,且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邓丽君愈来愈洁癖,常戴自己的手套,带着法国小男朋友,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都累了,憔悴了。连戴安娜皇妃“从此与王子过着幸福的日子”也没了。张爱玲住得像在雪洞一般,也死了。 真的是意兴阑珊的年代。 最近翻杂志,很厚重的一本,许许多多的广告,护发护肤美甲,保健营养养生,从婴儿的奶粉至老年人的奶粉,头到脚,小到老,千万种的物质,生活也是重甸甸的,感觉活着是飞不上了,唯等离开身体后。
1年前
  那天晴/港台岁月(中) 前文提要:那你呢?牛棚问我。写小说。写怎样的小说?有个人,每年准时交税。某一天早上,他死了。我答。写这种小说。 ● 回到“港台”,我问阿玲SPM成绩放榜之后的盘算。她说可能到新加坡深造。我由衷佩服阿玲的远大志向。然后她问我将来的打算,我也说了写小说的事。 “有个人,每天都看周星驰的电影。某一天早上,他死了。”我说要写这种小说。对面店的肥仔听到后显得有点尴尬,连带也觉得《月光宝盒》里至尊宝被蜘蛛精狂追的部分不好笑了。 “你应该稍作修改,去挑战禁忌,去参加比赛,这样才能赢得目光,让更多人认识你,才能成为一个作家。例如……有个人,每次大选都有投票。某一天早上,他死了。”阿玲建议我写这种挑战禁忌的小说。 “有道理……”我点头如捣蒜。 “你要是参加马华文学奖比赛,可能就要加一些马共的元素。例如……有个人,每年都会拜祭被英军打死的马共家人。某一天早上,他死了。”阿玲想了一下,这么建议。 “果然是高材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阿玲耸耸肩,不置可否。 对面店的肥仔看到至尊宝被群贼狂踩胯下,又哈哈大笑到快疯的样子。我和阿玲同时皱起眉头,心想这肥仔倒活得乐天知命,很快乐。 “20年后就是2020年,也就是首相定下的目标,要马来西亚成为先进国家的宏愿达成的年份。你们觉得到时候,马来西亚会变成如何?”我问。 “有很多飞天车吧。”肥仔说。那些在电影《银翼杀手》里出现的飞天车吗?我试着想像,觉得那样一个黑暗冰冷的未来似乎也不太坏,至少他们还会梦到一只电子绵羊。 “有目标,有宏愿,国家应该会变得更好。”阿玲说。 “你呢?”阿玲见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沉默不语。 “20年后,我和你都40岁了。能活到那个岁数,可能什么都不再重要。”我说。 “为何呢?”阿玲看着我。“变得更好不是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但有时候单凭努力,也未必能达成心中的愿望。” “还需要运气吗?”阿玲问。 “嗯。不过我觉得要达成2020年宏愿,最需要的是幽默感。” “……”阿玲差点喷出刚喝下的水。 “我希望每年都有一部好笑的周星驰电影上映,一直到2020年。”肥仔认真地说。 “耶。给我5。”我非常认同肥仔,并与他举手击掌。 “你们两个真的超级废……”阿玲不理睬我们,继续看手中的英文小说。 ● 隔天下午,阿玲辞职了。 如果成绩放榜,阿玲当然也会辞职继续升学。但现在距离放榜日还有两三个月,说再见似乎早了点。炎热的下午,“港台”店里老旧的冷气机吹着一点也不凉快的冷气,老电风扇转呀转的, “时间到了。”我问她辞职的原因,她这么答。阿玲耸耸肩,故作潇洒。我没再继续问下去。但我猜中午来的那个变态老伯有关。变态老伯大概五十多岁,那双眼睛磕了药般的通红,透着可怕的邪气。几年前我和牛棚骑车到一个无人的蓄水池旁溜达,见有两个人躲在地上深坑里,那眼睛便是一样的通红。牛棚说他们在扯胶(吸食强力胶)。变态老伯来到店里看见阿玲,便对她问长问短。 “妹妹仔你今年几岁啊?” “拿些三仔来看看吧?” “有没有无码的五仔啊?” “有没有那种十几岁的片啊?” 阿玲被吓怕了,拉着我的衣袖要我去应付变态老伯,她则躲到后门厕所里去。 “你自己找吧。”我拿出一个纸箱,里面装的都是三仔和五仔,让这变态老伯自己找。纸箱里有数百片色情光碟。虽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不可能没看过色情片,可是也不会闲得去替色情光碟分门别类。变态老伯找得不亦乐乎,还一边找,一边跟我说年轻女孩的好处,说自己有几本相簿,下次可以拿来跟我分享。 “你先看着复印的照片,下次我再拿来。”变态老伯从自己的钱包拿出几张对折整齐,非常珍贵似的复印纸张,然后打开给我看,上面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但我猜变态老伯应该是从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色情书刊,然后复印出来的女人阴部放大特写照片。我看着变态老伯依旧喋喋不休地找着色情光碟,突然一股无名火起,想举起整箱光碟往他的头狠狠砸下去,拿起光碟往他的嘴里塞,看他还会不会这样变态。我没有那样做的原因,主要是最后他找遍纸箱也找不到他想要的,露出一脸欲火无处可泄,无可奈何勉强拿了两三张光碟付钱的萎靡样子。翻版色情光碟的封面印制粗糙,不但颜色乱配,也为了强调色情意味,都是些大奶摆出造作姿势的色情片女演员。那种封面看了几百张之后,什么性欲都会消失,严重点的可能连饭也吃不下,直接呕吐。 变态老伯离去后,从厕所出来的阿玲眼睛通红,看得出哭过的样子。然后她就辞职了。 傍晚牛棚上班,我跟他说阿玲辞职之事。牛棚听了之后不说话,走出店外,看见变态老伯的摩托车,二话不说,双手抓着摩托车尾架,用力一甩,就把变态老伯的摩托车丢到两米深的沟渠里。他拍拍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我看着牛棚抽烟的神情,心想牛棚还真他妈的帅啊,要是阿玲还在,说不定就会爱上这个不念书只爱跑迪斯哥的家伙。 晚上关店算账的时候,牛棚和对面店的肥仔拉起铁闸,关上铁门,还刻意关了一些灯,然后从那盒色情光碟的纸箱里选了一张来播。牛棚把电视机的声量关了,像电影《银翼杀手》冷酷的以钢筋水泥森林为背景的立体投影,无声的幻光片那样,只不过“港台”关店时播的是色情影片。牛棚和肥仔当然无视我的抗议,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我会抬头,看看色情电影里的女主角,她们通常有木瓜般大的奶子。我想起小时候在家后方的一间废弃排屋。废屋的铁线网被拔走了,被当成废铁般卖,后院有一颗木瓜树,因为前屋主在后院养鸡,即使鸡寮已被拆除,鸡都被吃掉许久,鸡粪仍然留在土里,形成肥沃的土壤。木瓜树也因此长得特别茁壮茂盛,结的木瓜也长长的非常大粒。但由于没人看顾,没人用报纸包着木瓜,因此会被嘴馋的乌鸦啄吃出几个大洞,落地,然后静静地腐烂。不晓得哪家的孩子,把塑胶管里有糖果的那种塑胶国旗插在木瓜上,歪歪斜斜的,在橘红色的木瓜果肉上插了两片国旗。 远远看起来,那两面马来西亚国旗有点像翅膀。但那注定是一双怎样努力也飞不起来的翅膀。 ● 算好账后,曲终人散,肥仔回家去了。牛棚邀我去怡保迪斯哥跳舞。我摇摇头。牛棚骑上摩托车,改装过的排气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扬长而去。我独自一人站在“港台”店前的昏黄街灯下,看着镇上的末班巴士经过,消失在小镇的另一头。 夜色变得更浓稠,仿佛是头会吞噬一切的巨兽。 相关文章: 那天晴/港台岁月(上) 那天晴/港台岁月(中)
1年前
那天晴/港台岁月(中) 前文提要:被牛棚盯上狂殴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运了,那人被头盔狠敲,满脸鲜血,也不知道断了哪条肋骨,呕了几次血。 “对了,能不能借两百块?工商体育会的工作人员报警,结果我们全部被警察锁上手铐带到警察局里去。那家伙直接被送院。警长说因为群殴,两方面都会留案底,不过要是我拿两百块钱跟入院的家伙私了,大家和平解决,那么此事可不了了之。” 我看着牛棚包裹着沾染了黄药水的纱布的拳头有点抖,烟都拿不稳,只好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他深深吸了口烟,点头道谢。牛棚不是个借钱不还的人,但把钱借给一个刚刚打完架,要用钱去私了的朋友,终究有点怪怪的。不过若是不借钱给他,他就会变得比较好,活得比较符合社会标准了吗?我试着想像牛棚挨打不还手,还试着去感化人心的模样,或者不喝酒抽烟,不唱卡啦ok,而是在学校的周会台上带领全校同学唱校歌的情形。坦白说,光用想的我都有点作呕。 “等下午休回家吃饭,我经过老虎头银行再提款借你。”我顺手从牛棚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用他的打火机点燃。我们两人在“港台影碟出租店”门口抽着烟,淡淡的烟雾被呼啸而过的小镇迷你巴士吹散。牛棚若有所思,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但仍能瞧出他有点自豪,为自己被七八人围殴还能全身而退的英勇事迹骄傲。我看着远去的迷你巴士,原来这种巴士还在行驶哦。 10岁那年,我小学四年级。因为学校需要我们留下补习,所以我必须自己搭迷你巴士回家。母亲带着我搭了一次巴士后,我就自己搭车了。我常常在巴士上昏昏欲睡,随着巴士驶过好几个小村子,穿过几处住宅区,才去到我住的村子。在巷口下车,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走过二十来间的屋子才到家。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呢?好像也有两三年。之后上了中学,骑脚车上课之后就没再搭过。没想到六七年后,这种巴士还在小镇里默默地行驶。据说吉隆坡的迷你巴士已经被淘汰了,这里的迷你巴士也快完成使命,会踏入历史的尘埃中吧?我不免有点感伤。 “借我两百块很伤心?”刚用脚踩息烟头的牛棚问我。 “……” 我这才想起借了牛棚两百块后,户口只剩下不到50块。 ● 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看见镇上的居民努力在打造一艘巨大的船。他们在镇头的一座小山前开始打造巨船的船首,船身凹形的龙骨直躺在马路中央,奇妙地避开电灯柱和路旁的大树,跨过街场的交通灯,不理会弯弯曲曲的路径,长长的直达小镇另一端,在几个村落外才看得见船尾。梦里的太阳一直高挂在巨船斜斜不远处的蔚蓝天空,阳光像不对焦的镜头里晕散漫漶开去的光线,不温不热。镇民正在努力工作,作业流程有点像堆砌乐高积木般,每个人都在暗地里制作一块块的船身机件,然后出门到镇上组装。他们或堆砌龙骨,或用大片金属把龙骨盖起来,或制作船里各种机械支架、齿轮、引擎,一件件地组装,让船可以在浩瀚无垠的海上航向远方。船首微微往上翘起,准备在海洋上乘风破浪的尖端从交通灯一直延伸开去,延伸到了远处新村外的公路,船身上的平滑铁片闪耀着光芒,平滑到了也许蜘蛛侠攀爬不了的程度。 数千人在组建一艘巨大的船,理应是很壮观的场面,到处是热血居民挥洒的汗水,努力干活的拼劲,朝气蓬勃,散发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但在梦里我一点也不开心。我蹲在路边观看忙碌的人们来来去去,一点也帮不上忙。不晓得是他们不要我帮忙,还是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总之我就整个闲人在路边蹲着看着,想发自己的脾气,但又觉得干嘛没事要跟自己过不去。 后来我知道自己不想参与的原因了。 这船没有灵魂,没有船魂这种东西。 我早早就知道在被群山围绕的小镇里造成的船,永远也没有下海的那一天。看着这艘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永远会被搁留在陆地上的船,我感到悲哀。但看到他们如此认真的样子,我又不确定船是否真的不能下海。柳暗也许会花明,山穷也未必一定就水尽,巨船的引擎或许会有一天能发出轰隆声响,越过大片陆地抵达海洋,然后马力全开,溅起蓝绿色的海水,破开海面,分割两道浑厚海浪,慢慢朝海平线那端的夕阳驶去,消失在日落余晖漫天晚霞里。 但最靠近小镇的海岸在哪里呢?在梦里抑或在现实,我都不知道答案。 ● 交班给阿玲后,我走到位于“港台影碟出租店”后的隐秘店铺,推开一道不透光的黑玻璃门。混杂着刺鼻烟味的冷气迎面而来。牛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跑马机,将手中金盾塞进了投币孔里,下了一些赔率在1:3、1:5、1:8的马匹上。那金盾是一枚混了锡和某些金属,再镀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面值一块钱的硬币。看情形,牛棚认为接下来的赛事跑出的马匹应该不是冷门马,赔率不高。 跑马机电脑屏幕上显示关闸和截止下注之后,播出了改编自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威廉·退尔序曲》的电子音乐,效仿香港赛马会跑马赛事,闸门一开仿佛万马奔腾似的,让手握彩卷赌马的观众激情澎湃。此时电脑画面震了一震,牛棚立刻哀嚎,虽然马匹才刚起步奔跑,但他好像已经知道赛果般,预知自己的投注全盘落空。 “画面一震,肯定是开大火。”牛棚哀怨地说。大火是跑马机术语,意思是高赔率。 本来落后的两只马匹好像突然长了翅膀,在转弯的时候全速奔跑,其余马匹见状大吃一惊好像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兽马王,纷纷让位。两匹神马不断超越再超越,最终先拔头筹,先于其他马匹抵达终点线。画面上写着1:1000的赔率,让我吃了一惊。要是下一块钱,就能赢1000块了,难怪马机铺开了一家又一家,一赔1000的赔率肯定吸引很多赌徒啊。 牛棚不打算继续赌下去。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50块还我。我跟对面店的肥仔借了篮球,跟牛棚两人骑车到山上的小学去打球。我们把车停在小学礼堂外,然后走到下面的篮球场。由于小学生的篮球框架特低,我们轻松地跳起来,模仿NBA球星用各种花式灌篮。有一瞬间我们仿佛长成了7呎高弹跳力惊人的巨人,玩了好些只能在影片里看到乔丹的空中漫步、罚球线起跳灌篮,又或是鲨鱼奥尼尔的大猩猩灌篮。手里握着粗糙的篮球表面,用力灌进金属钢铁篮筐内的感觉十分美好,好像掌握着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东西。 但球一离手,便什么也没有了。 出了一身汗,我们坐在午后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抽烟。多年来,牛棚的父亲都在美国淘金,甚少回家。这次见牛棚中五毕业,就问儿子要不要跟他到美国跳飞机去。牛棚犹豫不决,可能去,也可能不去。不去美国,以他一年里几乎每周晚上都不曾缺席迪斯哥的出席率来说,成绩肯定烂得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可以继续念些什么课程;去美国,却也有点彷徨失措,不晓得前方的路延续到何方。 “但我应该还是会去美国。可能等SPM成绩出来,百分百肯定烂,才会死了心,不留下来。”牛棚说。我点点头。 “那你呢?”牛棚问我。 “写小说。” “写怎样的小说?” “有个人,每年准时交税。某一天早上,他死了。”我答。“写这种小说。” “然后呢?”牛棚问。 “没有然后。那个人死了,小说结束。” “每年准时交税,然后人死了的小说。”牛棚想要确定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答对了。” “天才!”牛棚佩服地说。“换我就写不出。” “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恭维话。反正写得出又如何,没有半点值得骄傲。 然后我们看着头顶上的蓝天,久久也不见有一朵云飘过。真是出奇炎热的一年。(待续) 相关文章: 那天晴/港台岁月(上) 那天晴/港台岁月(中) 那天晴/港台岁月(下) 【星云】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奇侠韩东雅 【星云】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善良最可贵 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有来有往】
1年前
1999年2月里的某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买了一台很大的电视机,画面清晰,看得见穿透林叶间阳光中缓缓飘扬的薄薄微尘,色彩像但丁叙述的天堂般纯净,同时也见瑰丽璀璨,舒服柔和的斑斓彩光。光像早晨的海洋那般柔柔的包围着整个森林。远处有海。我把电视机安置在家里一个很舒适的位置。我躺着,躺得心安理得。 然后来了一群粗暴的人。 他们用力地拆掉电视机,随意将之组装成不伦不类的样子,然后又扔掉电线,拗断电板,用螺丝批戳入按钮的洞里。他们把电视机破坏得支离破碎后就离开了,那身影和姿态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仿佛在说这样而言对我最好,是最大的仁慈,我只配拥有散掉坏去的电视机。电视机像死透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但奇怪的是扭曲的屏幕仍有画面,出现那种伴随着沙沙沙沙声的不规则雪花。屏幕偶尔会出现一闪而过的弯曲彩线,但很快就消失了。这群粗暴的人随意拆解我心爱的电视后就走掉。我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连握紧拳头的力量也没有。仿佛一握拳头我就会遭遇更大的不幸,会整个人从空气中消失掉。 在梦里我悲哀地看着死去的电视机,依然记得它最美好的模样。 ● 午后阳光炙热,晒得“港台影碟出租店”外的柏油路火烧般烫,水汽蒸发,远远看去像隐隐约约的透明小蛇缓缓舞动。顾客怕热,甚少会在这个时候到我们的店里租买影碟。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小的电视上第N次播放的《唐伯虎点秋香》,所有的对白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周星驰能红不是没道理的。你看他多努力,努力到几乎所有演员都在配合他,围绕着他打转。每次看他的电影都为他的努力而动容。他真的毫无保留,掏心掏肺兼全力以赴地搞笑啊。”在我身边的阿玲一边说,一边赞许地点点头。 “原来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是小李老母飞刀……真可惜……”我喃喃自语念着唐伯虎的对白。 “……” 阿玲是高材生,成绩比我好,每次考试都拿全级第一名。我们是同班同学,刚考完SPM,不过因为她比我早一个月在店里打工,所以算是我的上级。阿玲看事情的角度与我不同,总是比我深远多了,仿佛已经在用一个大人的眼光看世界。例如某天华文老师出个自由题作文,让我们随意选择,写一写自己喜欢的题目减压。阿玲写了〈蚊子的自述〉,我因为刚好看了电影《香港制造》,就仿着屠中秋的语气写了一篇古惑仔的心声。隔周华文老师在课堂上点名称赞我们两个。老师称赞我的时候,我心想导演陈果到底有多讨厌过节啊,让男主角名叫屠中秋。老师接着称赞阿玲,说她用一只蚊子的自述,表达了一个中五生对未来升学的疑惑和申诉。我满脑子都是问号。到底一只蚊子要怎样去表达对未来的疑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惜的是老师没透露太多,阿玲也立刻把老师批改后的作文收进书包深处,压得紧紧不借任何人阅读。偶尔“港台”没有顾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会问阿玲那次写的那只蚊子到底有多厉害,是吸了超级英雄的血还是中了辐射,可以表达出那么多东西?那篇传闻中的〈蚊子的自述〉能不能借我读一读? “这位施主,你还是放下一只蚊子吧。阿弥陀佛。”阿玲说。 “……” “港台影碟出租店”实际上只有半间店面,另外半间租给了卖黑眼镜、帽子、项链、塑胶手表等服饰品的小店。小店的店员是个刚刚中三毕业的肥仔,常常要求我和阿玲播放周星驰的电影。肥仔跟我们一样看了很多遍的周星驰,但每次他都好像初次看般开怀大笑,让我由衷佩服。 今天的天气非常闷热。店里的冷气完全被击溃,热气入袭,肥仔受不了跑去附近的餐饮店吃ABC杂果冰,还要求我们帮忙他顾店一会儿。我们没气没力地点点头。我没关掉肥仔钟爱的周星驰电影,任由唐伯虎嬉皮笑脸地求神,然后被武僧一脚从不可大声喧闹的佛寺踢飞出去,连嘴里的水都狂喷出来。 “只有两种人会发这种梦。第一种人是在感叹时局,政局,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心里对自由的向往和梦想被一群无耻的政客破坏。电视机比喻的就是梦想。你看着死去的梦想,觉得非常悲哀。”我把昨晚关于电视机的梦境对阿玲说。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这么说。 “国家大事我识条铁咩。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三餐温饱,然后每年都有新的周星驰电影可看。”我说。 “我连去年被捕的副首相到底犯了啥事,到今年都还搞不清楚。”我继续说。虽然我觉得可能前副首相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么你可能就是第二种人。”阿玲说。 “什么人?” “很想拥有一台最新款的大电视机的人。” “有道理……”我猛点头赞同。我家电视跟“港台”里的一样小,只有21吋。平日路过怡保商场,看见各种厂牌的大电视机画面栩栩如生,仿佛比电影院的画面更清晰。世界杯足球赛事的球员飞铲,连汗水和草碎飞起来都明显易见;那些阳光万丈的早晨,浩瀚无垠的海洋,浮云堆叠成橙红色一道道壮丽晚霞,巍巍大山顶峰上的白雪皑皑,仿佛是人类的犀利神器,一机在家,无需出门便能神游四海。 “所以我的梦只能解释成想要拥有一架电视机,那么简单而已?”我问阿玲。发了一个怪梦,原来只因为想要拥有一台电视机也太逊了。 “因为你不读新闻,所以只能这么解释。”阿玲双手摊平,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 ● 周星驰的贺岁片《喜剧之王》上映后不到一星期,就出现了简称戏院版的盗摄影片。盗版效率之快超乎人们的想像,像野火燃烧迅速蔓延整个干枯草原,盗摄的盗版商只用几天时间就印刷好了封面和封底,抄录大量VCD,火速贩卖到全国各地夜市和影碟出租店。其余的盗版商纷纷跟进,用最初的版本翻录。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几乎全国人民都看过了戏院版的《喜剧之王》。即使画面劣质,底下有黑色人影憧憧在片头和片尾时走动;声音模糊,偶尔还会听到隔壁有人讲电话,不过大部分顾客都不在意。他们通常会先卖戏院版,等到清晰版本(又称原装版)到了,再买一次,反正也不过10块钱左右,所以一般人家中会藏有两到三个版本的当红电影VCD。 “港台影碟出租店”的老板每个星期都会搬个纸箱给我们,里面装着新影片的VCD、封面封底和一堆塑胶袋。我们负责把VCD装入塑胶袋里,再放入崭新的硬皮封面和封底,新片可能就放两三套让顾客出租,再放一些到木架子上让顾客购买。旧片新录就摆放到架子上的空位摆卖。影片大多是戏院正上映的片子,双周一龙,又或是史泰龙、阿诺、尼古拉斯基、汤汉姆斯和汤告鲁斯的新旧电影,也有王晶的三级片,日本和欧美的有码或无码成人电影,应有尽有。 阿玲休息的日子,由我和牛棚顾店。牛棚是隔壁班的同级同学,也跟我们一起考完SPM。他是传奇人物。早上8点多的课他一般都翘了,快10点的时候才穿过学校后方一条隐秘的羊肠小道,踏上小木桥跨过一条小溪,然后翻墙而入,静悄悄地潜入教室内,鬼祟隐秘的程度堪比日本忍者,连班上同学都没几个发现他。我问他干嘛那么迟才来学校。他说晚上跟朋友到怡保迪斯哥跳舞,一个星期可能连去五六次,早上睡迟了。 “牛,真牛……难怪大家都叫你牛棚……”我喃喃自语。 今早老板拿了一箱VCD新片给我,要我放入封面和套子贩卖。老板一走,对面的肥仔就过来打开纸箱,翻找有啥最新的电影。他拿起又放下成龙的《玻璃樽》,然后喜滋滋地拿着周星驰的《喜剧之王》VCD,停下我看着的《肖申克的救赎》,抽出光碟,再把《喜剧之王》第一片光碟放入光碟机里播映,好像这里是他家的私人影院。 “正啊……”肥仔说,丝毫不在意戏院版的《喜剧之王》有人走过,还挡住了字幕。黑色走动的人影像马来皮影戏的皮偶。偶尔我会从他们的身影去猜测是男还是女,或年龄等,但都没有答案就是了。 “我叫Pierre。你叫我阿Pi,或者阿Erre都得……”电影里头发有蟑螂,耳朵有虫子爬出,满嘴菜叶,满眼眼屎的八两金如此说。 “……”我叹了一口气,放弃看完《肖申克的救赎》的念头。 电影播到快一半,牛棚来上班了。阿玲和牛棚完全不会碰面。我偶尔会胡思乱想,怀疑他们会不会像电影《斗阵俱乐部》那样,泰勒和男主角不会同时出现,但其实是同一个人。阿玲或牛棚其实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写〈蚊子的自述〉是我,每晚到迪斯哥抽烟跳舞的也是我,在“港台”上班的全部都是我。不过当我看到今天的牛棚有点异样,就停止了胡思乱想。他脸部有擦伤红红的还未结疤的伤口,拳头包着沾染了黄药水的纱布,走路一拐一拐的。 “炒车?”我随即望向停在门口牛棚的摩托车。车子光鲜亮丽,没有发生交通意外后破毁损伤的痕迹。 “不是。”牛棚说。 原来牛棚昨晚在“工商体育会”打架。“工商”的卡啦OK只有一个大厅,一个大荧幕,摆了十来张桌子沙发,让酒客坐着饮酒作乐,在一张纸条根据歌簿上歌曲名称的字数或者歌星曲目写下编号,让侍应拿给看音响的工作人员播歌。歌厅天花板上挂着一粒圆形旋转舞灯,转呀转的,照射出五颜六色的迷彩灯光。酒客们本来该根据桌子号码,轮流一人唱一首。但牛棚倚仗着跟工作人员熟稔,一连唱了好多首歌。当牛棚正唱着伍佰的〈痛哭的人〉时,隔壁一桌七八个马来小伙子起哄狂嘘,因为一直没播出他们点的英文歌马来歌。牛棚立刻放下麦克风,对他们呛声。两边于是吵起来。那伙人跟牛棚说到后面停车场干架解决,牛棚拿起头盔也跟着出去,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抢先发难,拿起头盔盯着对方的其中一个声音最大的家伙猛敲,打得对方头破血流。 “我瞄准其中一人,抓住他狂殴,打得他在地翻滚,最后送入医院。当然我也被打得乱七八糟。”他拉开衣袖,给我看后背的处处瘀青,拳头也血肉淋漓,脸被压在地上擦伤了一大片,但所幸筋骨强健,居然没有任何断骨的严重损伤。不过被牛棚盯上狂殴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运了,那人被头盔狠敲,满脸鲜血,也不知道断了哪条肋骨,呕了几次血。(待续) 相关文章: 那天晴/港台岁月(中) 那天晴/港台岁月(下) 【星云】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奇侠韩东雅 【星云】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善良最可贵 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有来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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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千世界里,年糕可甜可咸,有甜年糕,也有咸年糕,昵称“好彩头”的萝卜糕,就是台湾人最爱的咸年糕,在香港,家家户户也喜欢在新年前蒸制萝卜糕,萝卜糕是年味,也是家味。 台式萝卜糕:好彩头菜头粿 被誉为“台菜天后”的台湾饮食作家陈静宜开宗明义地指出,只要是过年时会吃的、带有好意头的应节米制品,都可以称为“年糕”。 在台湾,年糕分成甜、咸两派,过年时家家户户至少准备一甜一咸两款年糕,甜年糕以黄糖年糕为代表,咸年糕则以萝卜糕最受人喜爱。 黄糖年糕类似大马传统年糕,也有人用黑糖制作,叫黑糖年糕。除了黄糖年糕,甜而不腻的红豆年糕也是广受欢迎的甜年糕。至于咸年糕,主要有萝卜糕、咸甜粿和芋头糕。 陈静宜指出:“萝卜糕分为台式与港式,而不管是台式或港式,在过去物资欠缺的环境下,传统均纯粹以白萝卜跟米浆为原料,然而随着生活水准提高,开始加入腊味、虾米、干贝等配料。台式萝卜糕传统上只有萝卜和米浆,加盐、胡椒粉和油葱酥调味,材料简单,不过如今许多也会加入腊味、虾米等配料。” 咸甜粿则是一种充满古早味的台式咸年糕,“平时不常见,要到过年才有,味道咸咸甜甜,做法主要是把猪绞肉、虾米、香菇爆香,加油葱酥、酱油、白胡椒等翻炒,调入米糊蒸制。” 菜头粿谐音“好彩头” 黄糖年糕、红豆年糕和咸甜粿只有过年才吃到,萝卜糕则是一年到头都吃得到,为何台湾人会把萝卜糕视为年糕? 陈静宜解释道:“在物质匮乏的时代里,确实只有过年才吃萝卜糕,随着经济发达,外食越来越普遍,萝卜糕也慢慢成了日常食物。但过年还是会吃,那是因为萝卜糕带有吉祥意涵,在闽南语里,萝卜糕叫菜头粿,谐音‘好彩头’,过年吃萝卜糕意味带来好运!” “粿”是闽南语对米制品的称呼,等同于客语的“粄”,甜年糕叫甜粿,萝卜糕则叫菜头粿。 台湾人有吃粿讨吉利的习俗,新年伊始,当然少不了好彩头菜头粿了。 以上所述是台湾人的本省年糕,除了本省年糕,台湾也有以江浙年糕为多的外省年糕,如上海松糕、大陈年糕、宁波年糕、凉糕、八宝饭、八宝芋泥等等。 粿仔汤──煮汤的萝卜糕 在台湾,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大年初一当天吃年糕,甜年糕一般沾面糊煎炸,萝卜糕、咸甜粿等咸年糕则切片煎至外酥内软,沾酱油膏吃。 由于年糕的保质期有限,年初一过后,大家开始清冰箱,年糕也要换个方式再吃一次,直到吃完为止。众多延伸吃法中,把萝卜糕入汤烹煮的粿仔汤,对大马人来说是颇为新鲜的年糕吃法。 陈静宜说道:“吃腻了煎萝卜糕,我们就会变化口味吃粿仔汤。粿仔就是切块的萝卜糕,台式萝卜糕口感偏干而弹牙,适合煮汤,配上猪肉丝、虾米、时令蔬菜等,材料不固定,单看家里有什么剩料,简单美味,热腾腾又有饱足感。” “台湾人爱吃弹牙的食物,和港式萝卜糕比较,台式萝卜糕粉浆用得较多,口感较硬,吃起来绵密弹牙,也因此很适合入汤。” 做台式萝卜糕,粘米粉和萝卜的比例是1比3,完美的粉浆大约是比浆糊再稀一点的质感,就可下锅蒸熟。 台菜天后动手教做粿仔汤! 材料:台式萝卜糕(切条)、猪肉丝半碗、时令蔬菜1碗、虾米1/3碗、冬菇4朵、葱白2段(切小段)、鸡汤1大碗、水大约2000ml、盐及酱油适量。 做法: 1)猪肉丝用少许酱油略腌,冬菇洗净泡水,软化后切丝,水留下备用。 2)炒香冬菇丝、葱白和虾米,加入猪肉丝拌炒。 3)猪肉炒到变色时,加入蔬菜和泡冬菇水,翻炒一下后盖上锅盖。 4)蔬菜软化后,加水继续煮。 5)水滚后加入鸡汤、盐和酱油调味,最后才加萝卜糕。当萝卜糕变透明时,就可以熄火。   港式萝卜糕:待客送礼,贵在心意 香港人过年也少不了萝卜糕,新年前,家家户户都会蒸几盘萝卜糕存放冰箱,作为常备年菜。 “大多数时候不是自己吃,而是招待客人吃!”港饮港食粥面餐厅的香港老板马兴国如是表示。“新年期间,亲朋戚友来家里拜年,把萝卜糕煎一煎,泡一壶铁观音,就可以招待客人。刚煎好的萝卜糕温热香口,感觉多了一分温暖和诚意。” 萝卜糕的材料不矝贵,贵在心意,“近年来,很多香港明星和富豪喜欢在新年前亲力亲为蒸萝卜糕,派街坊,送亲友。萝卜糕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亲自落手做,意义就不一样了!” 萝卜糕在台湾享有“好彩头”的吉祥象征,但在香港,“萝卜”二字在广东话似乎没有什么吉祥寓意,为何向来重视意头的香港人会在新年吃萝卜糕呢? 马兴国认为是当造和方便两大原因,让萝卜糕成了港人的新年必备点心。 “白萝卜在冬天当造,每一条都肥大鲜甜,拿起来是赘手的,代表水分充足。同样当造的还有腊味,因为取材方便,所以就有了萝卜糕!” 萝卜糕的配料丰俭由人,基本的有腊肉、腊肠和虾米,想要更体面,可以加冬菇、江瑶柱等来抬高身价。马兴国是潮州人,他会在萝卜糕里加芹菜,吃起来多了一分清香。 港式萝卜糕的另一个特点是不宜现蒸现吃,至少要隔夜,让萝卜糕“收水”。是故,香港人都会在新年前多蒸几盘萝卜糕,放在冰箱。新年期间要招待客人,萝卜糕最方便也最合适了。 年糕是年糕,萝卜糕是萝卜糕 对港人来说,虽然都是过年时的应景点心,但萝卜糕是萝卜糕,年糕是年糕,不能并为一谈。 “年糕只有一款,那就是甜腻烟韧的糖年糕,主要是用糯米粉和片糖加水蒸制而成,中间插一粒红枣。”马兴国表示。 糖年糕以透明胶纸加红贴纸包装,或直接装在锡箔碗内蒸熟,年糕质地偏硬,吃法来来去去都是切片,沾蛋液煎香。 比起萝卜糕,年糕显然受到港人冷落。马兴国坦承不爱吃年糕,“年糕就是糯米粉和糖,不管怎样做都谈不上好吃,再加上以前我妈妈做的年糕又干又硬,吃起来像嚼橡皮筋,造成童年阴影,长大后就对年糕避而远之。”他笑道。 美味萝卜糕重点提示 萝卜糕是香港人的冰箱必备年菜,材料简单,但制作上却颇有讲究,以下是马兴国给大家的几个重点提醒── 港式萝卜糕延伸吃法: 煎萝卜糕 萝卜糕要切得大小一致,厚度适中,煎的时候油不必太多,煎至两面金黄,趁热上桌,吃的时候建议沾辣椒酱或甜酱。想要表层更香口,可以在萝卜糕上拍少许生粉再煎。 〉灵活变通 港式萝卜糕口感偏湿和软,刚蒸好时无法切片,必须摊凉收水,至少等到隔天才能切。在存放过程中,水分会继续收干,不想吃起来干巴巴,可以用真空方式保存,或者在制作时,调整用水量。譬如,隔天要吃的萝卜糕,水要少一点,几天后才吃的,水多一点,灵活变通,每一盘萝卜糕吃的时候口感都可以恰到好处! 〉黄金比例1:6 好吃的萝卜糕,粘米粉和萝卜的黄金比例是1比6,萝卜才是主角! 粉少萝卜多,糕身很容易变得太“削”,也就是太湿和软,难以切块。所以做萝卜糕不能只用粘米粉,必须加入少量澄粉,也就是小麦淀粉,让糕身带一点韧性,比较挺立。澄粉和粘米粉的比例是1比3,同样的,澄粉的用量也要根据食用日期灵活变通,短时间内要吃的,澄粉多一点,几天后才打算吃的,澄粉少一点。 〉削皮深好入口 削萝卜时不能心软,一定要削得够深,把表面的纤维去掉,萝卜糕吃起来才不会满口渣。给萝卜称重时,切记取的是去皮后的重量,而不是去皮前。 想要每一口萝卜糕吃起来都有萝卜,可以一半萝卜刨丝,一半切成筷子般粗的条状,此外,萝卜只需要略炒,不可过熟,炒至出水就可以熄火了。 〉撞生熟粉 把粉浆调入刚炒好、还在冒烟的滚烫萝卜配料里,是制作萝卜糕最大的关键,这个步骤,厨房术语叫“撞生熟粉”。 首先,粉浆一定要先调好,秘诀是用50至60℃的温水,加一匙食油,把粘米粉和澄粉充分拌匀。萝卜和配料炒好后熄火,马上倒入粉浆,一边倒,一边搅拌,让所有材料混合均匀。这个步骤做对了,萝卜糕里就不会有难吃的粉团。 动手做港式萝卜糕 材料:萝卜1800g、粘米粉300g、澄粉100g、温水300亳升(50至60℃)、腊肉、腊肠和虾米300g、芹菜适量(只取茎,切粒)。 调味料:糖4茶匙、胡椒粉半茶匙、鸡粉3茶匙 做法: 1)腊肉、腊肠和虾米洗净,炒香备用。 2)萝卜去皮,一半刨丝,一半切成筷子般粗的条状,和调味料炒至出水即熄火。 3)温水里加入一匙油,把粘米粉和澄粉调成米浆,马上倒入已熄火的萝卜配料里,搅拌均匀。 4)加入芹菜粒、腊肉、腊肠和虾米拌匀。 5)大火蒸40分钟左右。 6)摊凉后放入冰箱。   延伸阅读: 【步步高升/01】:Kueh bakul,遗失篮子的年糕 【步步高升/02】:年糕延伸吃法 【步步高升/03】:在家开炉做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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