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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

4星期前
3月前
不知不觉,也做了6年雪糕。 起初有两家店,雪糕都是由前同事和我一起一大批一大批的做出来。到疫情期间,只有我一个人在做雪糕,从一大早煮雪糕糊(像稀释一些的卡斯达),一桶一桶倒进雪糕机里变成雪糕,一天最高的纪录是做12桶3升的雪糕。 其实做雪糕不难,只是每次换口味之间要清洗雪糕机,这样做出来的雪糕才不会掺到上一批的雪糕味,在雪糕机旁爬上爬下冲洗的过程比较吃力。比如,上一批如果是香菜雪糕,那下一批若是奶茶口味不就变成香菜奶茶了吗?所以制作不同口味的雪糕时,次序也很重要,一般都是先做轻口味,再做重口味。 疫情期间,因为店里只有羊男和我,平日开店做买卖也只有我们二人,所以一个星期就有一天是关店做雪糕和烤咖啡豆。我们把铁门拉上,把音乐开得大大声,听着各种各样的歌曲,各自在努力。羊男挑出咖啡瑕疵豆,烤一整个星期要用和要卖的咖啡豆。我就又洗又煮的制雪糕,放工的时候已经天快黑。 在疫情的时候关掉一家店,也欠下很多债。不关掉一家店也不行,我们的产品除了雪糕和咖啡,几乎都不适合外带,要维持两个店面和全部人的话,债务只会越滚越大。 果断关掉一家店后,当时单靠我们俩的能力,真的卖了不少的雪糕和咖啡豆,制作、行销、采购时时刻刻都在工作,客人传信息或者打电话来要订购,再忙也不得不停下来记录安排,生怕失去任何一单生意。 雪糕机变回年轻壮男了 虽然看起来有生意,不过疫情前跟厂商拿货的账单就变成我们接下来努力偿还的债务。除此之外,还有我们身为供应咖啡豆者讨不回的债,因为当时真的太多咖啡馆倒闭,别人欠我们的钱也就收不回来。幸好,有一些供应商还是很好的,愿意让我们分期付款,我们就这样在这些年里一直在还。现在回想起来,“生意”这词,或许就是这个意思。要是当时我们不做出这些努力,那就把“生意”做死了。 回想起来,现在我们的身边又多了几位同事。这几位同事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在店门口,伸出援手。他们说,让我来帮帮你吧,于是就卷起衣袖,开始工作。在这几年相处的时间里,我们互相了解大家的优点和缺点。工作的时候,放大优点,互相补助对方的缺。 哦,对了,我本来要说的是做雪糕这件事。因为多了几位同事,现在主要在做雪糕的任务就落在同事的肩膀上。有天,我发现怎么以前一天最多可以做12桶雪糕的雪糕机,怎么慢成一天才4桶呢。想了各种解决方案,才想起雪糕机已经做了6年雪糕,也许太久没有护理了。找了师傅来看看,雪糕机马上变成年轻壮男,做出来的雪糕质量也恢复到从前那样。同事个个很开心,他们说怎么雪糕好像升值了,变成好滑好清爽。其实我只是忘了要护理雪糕机,在这6年里,也辛苦你了。 以上,是我在维修雪糕机的时候,会想起雪糕机陪伴我们这6年的经历。也要对自己和羊男说一声,辛苦你了。我的同事们,谢谢你们。
5月前
拜读了【星云】专栏作者符颂勤于2024年1月29日在“就是有偏见”的文章,我顿时也联想到,在我居住的小地方也有着这么一号小店——典型的煮炒店。小店靠着本身独有的经营模式,默默耕耘,且生意还做得有声有色呢! 话说,周六晚餐是我们一家三口小聚的亲密时光。每每外出用餐,这家小店肯定是我们的首选。这雄踞街头的小店,想必居住在老街的街坊来说,应该是无人不晓的。 小店经过行管令的洗礼后,店面也整修了一番。可能是粉刷过的关系,看起来格外明亮、整齐美观。店内的装潢总是散发着些许的复古气息,这或许是因为店内那些上了年纪的桌子及摆设吧!唯一保持不变的是,店面是没有招牌的。而它确实是隐藏在老旧的街上,要老熟人才能找到。 打岔说说,老街店屋的建筑结构和设计非常漂亮,毗邻就是这二线城市新开发的休闲公园了。最近,有人在同排砸钱投资了家新店。我猜想,店主可能也盼着能为老街注入“新的生命”。老旧的社区,的确得仰赖这些海归的年轻人注入新的元素、发掘新的可能。这一切的举动才能让更多人看到老街的美、人情与风貌。年轻人“抛砖引玉”的行为,是可喜可贺的,地方创新指日可待。 店内墙面贴满了吸睛的美食照片,疫后也添加了几张通告如:入店必须配戴口罩、去厕所记得要戴着口罩、保持身距等等。皆因一米距离,餐桌之间的“通道”,也随着加宽了不少。这样也导致餐厅内的桌子减少了几张,进而让堂食的客人骤减。 小店就靠着3位老员工(包括老板本人)及两位工读生来打天下。基本上,客人都是从电话的通知群里,知晓当天的餐单,心里已经“谱好”当天想吃的餐点了。所以,客人一入座就可以直接点餐,不需要花时间再想想。老板就是写单那位,熟悉得不得了。而后,也是他负责算账及收钱。厨房由两个老员工负责,有默契得很。工读生则负责把食物端上及清理桌子。在饮食业不雇用外劳的,应该是少之又少了。老板此举真的是可圈可点啊! 各式菜品都有家的味道 小店口碑极佳,餐点便宜,应该是跟菜单有着莫大的关系。店家大量订购相同食材,这样才能拼到优惠价。俗语说“针无两头尖、蔗无两头甜”,凡事有利必有弊。在这情况之下,菜品的选项就非常有限,如:主食大概只有10样、没有做蒸食的、青菜一般只有两个选项、汤一款及饮料两款等。虽然如此,店内的各式菜品,都包含着家的味道,时刻温暖了食客的心。 老板秉持薄利多销的策略,成功地捕获了普罗大众的芳心。当我们在店内享用美食,老板也没能闲下来——他忙着接订单,或者一律来电都带着歉意地说:“抱歉,今天客满了,谢谢,拜拜!”我真心折服于这位态度与语气都非常棒的老板。 不仅如此,老板还是一位很贴心、灵活、憨厚的人。餐单标价都会注明分量:大、中、小。老板如果看到座上只有几人,却点大份的,就会给予温馨提醒。此店的宝号有个“怪”字,皆因店家没有签用任何送餐平台,客人可以电联订餐,但得找人上门自取才行。 以前,店里主要以密胺(melamine,俗称美耐皿,是一种合成树脂)餐具为主。这种老派的餐具外形美观、不易碎、能抗腐蚀及阻燃,所以很受店家青睐。也因为它使用周期长,经过岁月的洗礼,看起来就不怎么清洁明亮,还带着些陈年“老迹”。现在,老板把餐具都外包出去。承包餐具公司不但提供清洗租借服务,也提供各式各样的碗碟,统一白色陶瓷制,看起来挺光鲜亮丽,干净得很。外包公司每日包送服务,解决了洗碗阿嫂长期短缺的问题。为了减少对外籍员工的依赖,机器化与自动化仿佛是未来的趋势。 女儿超喜欢这家店的食物,因为这都是平日里妈妈甚少烹饪的菜式。福州蛋汤可说是镇店之宝。这是一道非常简单、开胃,可以当淋面的汁的蛋花汤。我身体仿佛住着个老灵魂,每当喝到这浓稠且带着酸醋味的汤羹,必然会勾起童年回忆——我最爱的淋面。是啊,童年时住在三水村,有一户住家面档,是家人的首选。哥外出打工后,就是我负责踏脚车去买的。话说回来,当热腾腾的汤羹端上桌,香气诱人之下垂涎欲滴是必然的,顿时食欲大开。桌上的醋是让你随意舔加的。女儿铁心追随,外子爱女心切,我们夫妻俩唯有奉陪到底。 行管令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的晚餐,大概15令吉。疫后,食材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涨价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如此,座无虚席依然是周末的场景。 在时代洪流中,由衷希望老店能坚持下去。
7月前
思及小城,总是诗情画意。小地方的人们,似乎永远热情松弛、生活步调轻松,让靖节先生甘愿放弃功名投身其中。说来或许是幸运,我生于小城、长于小城。踩着居銮的土,任岁月流逝,见证小城的坚韧存活,看它不被磨砺的淳朴。 小城的店面,门前路窄,鲜有摩天大厦,只有饱经风霜的成排老店。许久未到这街,老字号退了台,新铺冉冉升起。多年前家里开二手车行,就租在这。店里面积不大,仅能停3辆车子,实在不够客户使用,便将隔壁店铺一并租下。每日早晨将车辆开至路旁泊车位展示,挂着黄牌写待售;傍晚将车辆移回店里,无人问津已属常态,拉下铁闸明日再战。生意实在萧条,于是减为只租一店。车子仅余几辆,待有客人询问车款再为其寻找,终是难以支撑,未待我升中学便收了店。 店铺离家远,下班的堵车时段需开车半小时才归家,这对小城而言已是极为耗时且漫长的路程。早晨8时抵达店面,内里漆黑,仅几缕阳光照进。地面是耐脏的水泥,黑灰相杂,车油滴落也便于清洗。唯办公室亮着,依稀能透过黑色玻璃窥得几分里头温暖。母亲坐于办公桌前,挂老花眼镜处理会计账单,虽有电脑协助,但仍惯于手写,面前大簿层层叠放。账目不仅包含自家店面的,还有许多他厂的单,一并接来补持家计。 粉色婴儿床置于室内,我虽已念小学,床却仍在。于是总钻入其中午睡,梦醒继续赖在被里,想像外头正有猛禽咆哮,这床正是末日的避险宝地。时而打开笨重的桌上型电脑,其系统老旧,无法连接网络,便玩玩里头绘图软件,用鼠标歪歪斜斜地点着。某次绘了全家福,虽是稚童手笔歪歪斜斜,但属一下午的结晶。欲存下画作,但父母忙着接待客人无人助我,研究着最后还是把画丢了。心有不甘重新执笔,却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及方才的漂亮。红了眼眶。 某年来了只母犬,常年流浪,皮肤冒着红点,毛发稀疏,挺着大肚在附近讨食。店里员工属巫裔,见狗却毫无忌讳,常带家中剩骨投喂。后来母犬产子,幼崽或黑或白,眯着眼吸乳。未待狗崽学会站立,便不见了母犬,无人知晓其下落。一窝崽子被放进纸箱,勉强成为庇护之所,由附近人们喂食。巫裔员工去得很勤,蹲在纸箱旁换水注视,然风霜残酷,几只狗崽仍不敌艰苦,尚小就去了。余下的狗儿体质健壮,陆续被人领养,仅最后一只眼周带斑,遇不见有缘人。那日傍晚巫裔员工将其抱回家中,自此纸箱内再无生命,狗崽们的余生将寻获新的温暖,拥有它们的家。 营店不易,吵架常有,母亲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出口暴躁,父亲也非愿意哄着的性子,两人常不欢而散。母亲用力敲击键盘;父亲“碰”地关上门,归家冷静。归途车程长在此刻成了好事,父亲在路上念叨着,到家气也便散了。虽知只是双方偶有暴躁发泄,并无大碍,然每回夫妻对吵,我还是缩到婴儿床无助生怨,不知如何缓解剑拔弩张。 关闭店铺 及时止损 店里收据囤积多年后无用,便收集起来,作为家家酒纸钞,分袋装好,成为每只玩偶的零钱。一人多角度过时光,持着计算机加加减减,父母收店便将钞袋放入婴儿床,次日再续。 然非每回都有次日。 店租上涨,深思后决定关闭店铺,及时止损。办公桌卖予家具商,橱柜桌椅零零碎碎换了几百令吉。能卖的出售,其余的便扔。婴儿床床板已不严实,棉布边角化成布屑,原想替它找个归宿,最终还是弃了。当年狗崽余下的纸箱还在角落放着,店面人去楼空,回归宁静。巫裔员工跨上摩托,挥手道别,如同每日的下班,笑容不变。后来店面被租去售卖汉堡,装潢时髦,不似快餐企业般昂贵,积累出回头客,生意维持至今。 夕阳之中坐于汽车隔路观望。橘黄牌子摘下,昔日车行的影子也尽数消失。旧店的味道,消散在岁月的洗涤里,模糊于记忆长河中。小城的过往,淡漠而轻盈。
7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上世纪60年代,父亲的小小洋货店代理一家老字号工厂生产的各种胶圭,品质好,耐磨耐擦,甚受园丘工人、劳动阶级的喜爱。 70年代初,父亲不幸去世后,我接手这个生意,恰逢政府联邦土地发展局(FELDA)在距离小镇不远地区大肆计划农耕油棕发展芭。因各发展芭去居銮和哥打丁宜都比较远,反而靠近小镇,因此地利人和得天独厚,每逢月头粮期很多友族垦殖民纷纷涌入,扶老携幼一家大小都挤到小镇来采购日用品和食材,恰逢附近各小园丘大财团的工人也一起凑热闹,当时小镇还没有超市或百货公司,一条大街两排老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小镇一片兴旺。 因为小店前面马路空地可以停车,不远处就是巴士车站,一下车顺脚踏入店里,买了各种必需品就直接放上车,方便极了,友族更是时常上门光顾。一次生两次熟,日子久了,遂成为感情融洽、谈得来的朋友。其中有四、五个在发展芭做小生意,看中了那间鞋厂的产品,提出要求,希望以比较便宜的批发价卖给他,让他转卖出去。就这样,连带一些日用品如牙膏牙刷肥皂头油洗头水等等,我做起了小批发的生意。 其中一位拉曼是印裔穆斯林,有个鹰勾鼻,喜欢抽雪茄,娶了位马来太太。人情世故圆滑老练,看他平时的谈吐,就知道他和同区发展芭的马来朋友很合得来。他住在比较近的发展芭Skim,驾一辆车顺便来回载客赚些车马费。他私下对我说:“Air dengan ikan,ikan dengan air.”鱼傍水,水傍鱼,大家互相帮忙。 他每次买胶鞋都是通销号码:38,39,40,41各两三双放在店里,带搭其他杂货如蔬菜水果汽水香烟一起卖,长袖善舞,销路还不错,三不五时都会来补货。 另一位是住得较远的Sungai Sayong的Sidek。因交易久了,和我有更深的理解和感情。他比较淳朴敦厚,没什么心机也不会在后面耍什么把戏。好几次开斋节,他都会送马来糕点和咖哩鸡给我们品尝。 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头戴宋谷,穿着整齐光鲜外加一件马来纱笼。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要娶多一个老婆?” 他笑笑摇头说:“我要去参加UMNO(巫统)在新山的常年大会。我是代表。” 可见我还是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底细呢! 小生意也是生意 还有一位是住在另一个发展芭巴西布爹(Pasir Puteh),身材矮小喜欢开玩笑的Ahmad。他的口头禅是“jangan usik”(不要捣蛋)。他很喜欢惊叹:“I say man !” 我马上回应他:“You say boy!” 他就自我调侃:“Talok sedikit semen!”(放一点点红毛灰) 出口成章,还有押韵呢!大家都笑成一团。他们都是兼做小生意并诚实可靠的垦殖民,我也乐意和他们交往。 数年后,我改行推销生意,全马走透透,上门把各种样本打开推到顾客的面前,对大商家说:“我是做小生意的,请多多支持!多多光顾!” 多位大老板却不同意我的看法,并鼓励我说:“小生意也是生意,从小做起,慢慢来!从小做到大!” 当时我也是这样对友族朋友们说的:“Sedikit sedikit jadi bukit!”(一点一滴积累成山) 有一次,住在Bukit Besar的山苏丁对我说,有一个好康(lobang),问我要不要做这笔生意?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的表弟招到一间小学的一年级制服生意,要找裁缝师傅量身订制。他问我有没有路?约好某天带一位裁缝来。 我想起了亚陈,他为人随和,村里人给他的绰号叫“瓜佬陈”,当面背后叫他,他也不生气。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及大哥的新山宽中校服都是他裁制的(当时还没有制成品那么方便)。他的手艺了得,征得他的同意,一大早,我便驾了那辆1000cc的日本小车载他一起向大山出发。 一路上翻山越岭,一眼望去,马路两旁尽是青青葱葱、绿绿郁郁望不尽正在成长的油棕树,偶有黄土高坡,羊肠小泥路很快被抛在车后。路边不时有坐在农舍寮子、树下椅子聊天的居民,也有暂时放下手中工作的工友,对我们招手发出善意的微笑。 大山(Bukit Besar)不是山,Sungai Sayong却是一条小河。每到一个发展芭都有一列列矮小店屋住家,椰树香蕉树处处迎风摇曳,洋溢着阳光、泥土的气息,充满着热带甘榜风情。 长途跋涉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山苏丁也如约在学校门口等我,却满脸歉意地说:“Minta maaf!”原来他的天地线还没搭好就操之过急找人,结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和手拿着量身皮带以及记录簿的亚陈面面相觑。但又能怎样呢?只好打道回府,空手而归。 回到小镇,我连声向亚陈说对不起,并在小镇“捞半餐”著名面店,请他吃两碗干捞面谢罪。 最后是题外话,不吐不快。 小镇粮期发薪日,街头巷尾人潮汹涌,热闹非凡,也让不良分子觊觎商机,有机可乘。他们三五成群,一组在街头一组在街尾,衣着光鲜亮丽,在店铺门前摆了两张小桌子,放了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什么香粉药水之类。看到路过的人就上前招徕,厚颜无耻地专找善良老实的人下手。他们未经事主同意就喷香水搽手抹脚,淳朴单纯的垦殖民竟为了顾及对方颜面不敢推辞以免造成尴尬场面,忍气吞声,自己宁愿吃哑巴亏。我亲眼看过一对互相扶持的友族老人家给了一笔钱后,不知所措面露难色蹒跚而行地走过我的店前。 我深感忿忿不平,但又不敢得罪这些人,这是市井小民心理:没有胆量,敢怒而不敢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骂自己窝囊废。 很想当场指责他们,用韩剧里时常骂坏人的话:你们还是人吗?老人家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也吞得下!你们,会遭天谴的! 店里的伙计看到这样的情况,除了同情被害者外,又能做什么呢?替天行道?拔刀相助?仗义执言?我们不是武功高强的侠客,正如朋友老梁爱挂在嘴边自我调侃的口头禅:“我们是一等良民,二等公民!” 我和老伙计,相对无言。 80年代初轰动全国的一场大火,小镇灰飞烟灭,从此,和友族朋友也比较少见面了。
8月前
8月前
10月前
学生引颈长盼的“摆摊挣钱”的日子终于到了。清晨7时左右,学生带来的食物和冷饮已经摆满了桌子,准备就绪就开档做生意了。 “快来,快来,我们这里有好吃的三明治!” “走过路过别错过,快来买最美味的布丁!” “帅哥美女们,买5令吉就有机会转一次幸运轮盘哦!” 我悄悄注视专注呐喊叫卖的阿昇和小慈,心里惊讶于他们的大胆和勇敢,这两个学生平日木讷寡言,被指名回答问题时都要嗫嚅老半天才勉强吐出几个字,今天倒是给老师带来了惊喜,原来他们都那么活泼外向啊! 他们热情的叫卖声倒真吸引了大大小小的顾客驻足观望。 “小弟弟,你要买吃的还是喝的?我们这里还有冰条呢!如果买上5五令吉还有抽奖机会哦!” 那个每次上课无精打采的阿宏就在这一刻使出浑身解数留客。 阿宏锲而不舍的游说攻势兼有礼的态度总能赢得小顾客的心,他们消费后离开摊位时,除了微笑道谢,阿宏还赠予挥手目送背影的厚礼,若说是宾至如归应该也不为过。我问阿宏从哪儿学来的待客之道。 “做生意不都是这样吗?我看戏都是这样啊!”阿宏一本正经地回应。 果然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原来喜欢追剧也不一定是坏事呢! 我们的小档口虽然占了入口处的优势,但休息时段的人潮高峰期一过还是不免冷清。那个素来吱喳的小仟和阿俊坐不住了,他们自告奋勇要帮忙以流动方式售卖食物。我随口答应,其实也不对他们的售卖手法抱有任何期望。 结果15分钟未到,他们已经摇着空篮子回来了:摆卖了一个小时才卖三四盒的布丁在他们的沿街叫卖策略下,只用15分钟就卖光了十多盒。除了赞叹,为师更是自叹不如啊!做生意,我可要向这群小大人取经了。 这一班的学生带了3年,今天总算有机会看到大伙儿与课堂上截然不同的一面。在课室里文静地上课对他们而言也许沉闷又拘谨,难得今天跳出课室变身商贾,还原了大家爱玩闹又不失认真的本性。 企业日活动在一群小大人努力认真的叫卖声中完美落幕。小大人都得益匪浅,为师也收获了孩子们赠予的,满满的意外惊喜。 【六日情.师生过招01】到底卖什么?/吴诗玉(古晋) 【六日情.师生过招02】四人组合/吴诗玉(古晋) 【六日情.师生过招03】四人组合之阿明/吴诗玉(古晋)   【六日情.师生过招04】转换的勇气/吴诗玉(古晋)   【六日情.师生过招05】价值观/吴诗玉(古晋)   【六日情.师生过招06】判若两人/吴诗玉(古晋)
10月前
11月前
某夜的酒吧里,听见邻座一个新加坡人与酒保的对话。那新加坡人喝得面红耳赤,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在马来西亚的生意和工作。酒保随口问他什么时候回新加坡的家,没想到他酒醉三分醒,握着摇摇欲坠的威士忌杯,眼底浸着一泡混浊不明的水,笑着戏谑道,家?这里找不到,回去也没有。 我把酒喝尽了,付了钱,便动身返回住处。一路上,不停地想起那句话:战争中你流尽鲜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合群的人,即便是身处于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依然时常感觉格格不入,一刻不得踏实安稳,恍如在浓雾中寻找丢失的家门钥匙。雾很近,也很远,如无法逃脱的异梦,或镜中令人不安的熟悉倒影。 把家倒转来看吧 也许是因为发现曾经的游乐园原来早已爬满谎言,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疫症灾难悲剧让我们不再寄望未来,也许是周遭总是弥漫着关于城市正在衰败的耳语。也许,只是我自己,偏执于要和过去切割,终究成了自己内心的异乡人。以前总是忌讳那些把个人生命与家国命途硬扣在一起的伟大论述,但在经历了那些怵目惊心的千层大浪后,我还是看到了孤岛之间,深埋于海底下透明的相连血脉。 我无法一概而论,但总觉得我们这一代人,对于家乡故土,有一种很复杂矛盾的逃逸意识。讨厌城里的一片伪善瘴气,又无法潇洒割舍;把自己辛辛苦苦地织进一个安全的蚕茧里,又时刻渴望逃脱;想说点什么振奋人心的言词,又张口无声,因而越加讨厌自己,因而寸步,难行。还是学王家卫的《春光乍泄》,要是回家的路逃不掉,又无法面对,那就把家倒转来看吧。在热血上脑,头昏眼花之时,也许会更清楚看到回家的路。 奥尔罕·帕慕克说,所谓不快乐,就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城市。我想,在我的城市里,充满着许多不快乐的人。乡城和香城,只是一个写法的分别,但隔了一片茫茫荒漠,隔了一整个失落的时代。世界之大,尚有容身之地,但对于那些永远只能徘徊在家门外的人来说,宇宙穹苍,也没容心之所。
11月前
小时候,新年前几天,父亲会吩咐大哥去搬木制的长梯,靠在高墙上,小心翼翼爬上去分别用湿布和干布,仔细拭抹挂在那里的镜框。相片里是位慈祥和蔼面带微笑的老人家,在我有记忆时就已挂那里了。 我悄悄的问父亲:她是谁? “是亚太!亚太!爸爸的婆婆。”父亲大声说,似乎要让旁边的兄弟姐妹都知道。但他很少向我们说起亚太的事。 后来我知道父亲是拿了亚太的小张相片,请小镇做玻璃镜框生意、会画画的亚九哥依样画一个大张的,方便镶起来卦在高处,每天可以看到望到。 我们没见过亚太,倒是大哥记得在他五六岁时,曾和当中医的祖父、叔叔一起生活过。后来他俩住不惯这里要回去中国乡下,大哥依依不舍,还哭着喊着要跟着去呢! 还好大哥没有一起回去,不然我们家里就少了一个领导弟妹的大家长。他小学六年级的同学,因当时超龄,上学比较迟,比现在的小六生大,也比较早熟,有多位向往中国,响应建设新中国的号召,偷偷瞒着父母回去。我记得的就有达明、礼涛几个。达明是我小学同学爱明的哥哥,是一位优秀的学生。事隔多年,老师还会提起他,夸奖他。巧得很,他的妹妹琼芳是我二姐的同学,后来移居新加坡成为歌手,擅长演唱民歌。礼涛是新村木匠的大儿子,后来辗转来到香港。(巧得很,香港有一位动作片大导演邱礼涛和他同名同姓,当然不会是大哥的那位老同学)我从他弟弟礼光那里知道消息并拿到电话号码转告哥哥,哥哥在一次去香港公干时约他见面。大时代的车轮颠簸转动,洪流澎湃冲击,岁月不饶人,再次见面,人事已非,两位老同学重逢,犹如隔世,不胜唏嘘感慨万分。 父亲一路来有气喘病,据对面的叔婆告诉我们,这都是亚太太过宠爱他造成的。她说父亲小时候时常咳嗽又喜欢吃煎炸的食物,有一次又要吃刚从油锅捞上来热腾腾的油条,身为中医的祖父极力反对,但阻止无效,亚太疼爱有加的让父亲吃了一条又一条,从此埋下了祸根。 叔婆还告诉我们另一个秘密:父亲其实是从邻村抱过来领养,不是祖父亲生的。也许是乖巧可爱又懂事,亚太特别疼爱父亲。 在我念初中时假期的某一天早上,父亲把圆餐桌搬到天井,吩咐高中生的大哥登上长木梯小心翼翼地取下亚太的相片,拭抹干净后端放竖立在桌上,摆了几盘水果饼干糕点,要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齐聚一堂,他只是简单地说几句话:昨天收到你们二叔从唐山寄来的信,告诉我,亚太已经去世了! 常梦到他和母亲话家常 他的眼眶红了,湿润了,声音哽咽沙哑。我们心情也很沉重,相对无言。父亲一整天很少说话,老是悲痛的望向蓝天,望向北方。 上世纪70年代初,五十多岁的父亲因哮喘病去世。对面的叔婆过后又来告诉我们一些以前我们不知道的往事。 父亲年轻时在乡下曾经是老师,亚太选了一位女孩许配给他,他却从家里逃了出来到汕头又辗转漂洋过海下南洋。曾经在中马的华都牙也和居銮附近的小镇加亨洋伙店打过工,最后才到柔南小镇定居下来,租店做洋伙的小生意。 虽然生活困苦拮据,生意周转不灵,时常要向街上开药材店的老叔公和对面街的叔婆短暂借钱渡过难关,又要养活9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他还是咬紧牙关,逢年过节给唐山的亚太,“妻子”和两个弟弟汇钱。 母亲在上世纪60年代末曾带着哑巴的三妹,乘船到广州医治(因当时文化革命大肆宣传:哑巴会说话,铁树会开花),期间曾和父亲的“妻子”见面拍照寄回家里。我们看到后好奇地追问相片里的老婆婆是谁,父亲只说是乡下的伯母。 亚太曾替“伯母”领养一个小男孩,他从小聪明伶俐,活泼灵敏可爱,长大后辗转来到香港这个花花世界,误入歧途,最后不知所终。他的名字开头是建,大哥是国,我是强,3个弟弟分别是人、安、乐:建国强人安乐。他排在最前面,领养他的日期或是比大哥出生还早些。相识的乡亲父老都戏说父亲有策划、有远见,很会安排孩子的名字:国强人安乐,却不知道前面还有一个“建”。 父亲的洋伙小生意所赚微薄,针头削铁,老鼠尾巴任锤都不肿,开销又大,周转捉襟见肘,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当时我却年少气盛,响应时代号召,参加热火朝天的活动,曾被当局拘留刁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忤逆了他的心意和对我的期待,至今我还是感到深深的内疚。 虽然父亲去世已过50年,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午夜梦回,还是会时常梦到他老人家和母亲,如以一样话家常。 思念父母亲,就好像父亲以前思念亚太一样。 思念是一个沉重的担子,但我还是无法将它卸下。
11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