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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台

(一) 百合死去的前一天,风吹得很大,天怎么都下不起雨来。那天傍晚,天空像鲜血一样红,我对林童说,百合一定很喜欢这种氛围。林童问我什么氛围。“我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氛围,反正很像末日,”我说。现在我想起来了——她曾经跟我说过:“我心里有一些十分珍贵的东西已经死了。”我想她可能看到了这片天空,就去死了。 至于百合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她会选择那段时间去死,我现在依然不明所以。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我选择了写下来:我认为记录下来能理清一些她的事情,或者我们四个人的事情。我想木木是最了解她的——我问了他以后,他说忧郁症不是个关键,关键是她为了美。“为了美而死,”木木说。林童听了之后,跟我同样惊讶。 我和林童是从小玩到大的,但是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说出我的爱意。说那是爱吗,我觉得更像家人。在我去着台北的机场那个晚上,我跟她告白了。她含泪接受了。飞机起飞后,我依然能闻到她贴在我脸上的口红。 我在台北文化大学的食堂第一次遇见了百合和木木。那时候他们正在争吵着要一起吃食堂的情侣套餐,百合要吃鸡,木木要吃牛,于是问了喜欢吃猪的我。我给了他们意见以后他们笑笑,说要跟我一起做朋友。我说OK。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木木已经和百合订婚了,这是百合死后木木才告诉我的。我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木木问我女孩子为什么父母要取这么男性化的名字。我叫他别管。我说完以后百合看了我一下然后眼神一闪。她害羞的模样让我突然有了想保护她的冲动,然而这种冲动因为林童而很快就消失。那时候的她就像雪一样,很美。 我们坐了下来,木木把他的猪扒饭吃完,就拿了百合半块的猪扒。我看了看百合。她笑了一笑。笑完,我想起我们大学坐落在“大庄馆”前刚开的樱花。我死去的父亲跟我说过那么一句话,他说,人要活得美丽而庄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也是我从他口中听说的。我的父亲虽然是农村人,但是他读书很多,人也活得洒脱。我喜欢他在我7岁时每天睡前对我讲的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百合心里有心事,跟我是受忧郁症影响的一类人。事实上我的感觉是对的。百合跟我一样,同样患有忧郁症。半个月后,我和百合木木混得熟了,有一次我问百合父亲是做什么的。她说双亲都不在了,父亲生前是画家。我说画家好。她说不好。我问为什么不好。她说父亲经常在外酗酒赌博不回家,母亲病倒的时候他也在外鬼混,直到后来母亲肺癌死后也没回家。她也说修养和职业没关系,父亲就是一个例子。 木木的家里是开五金店的。他爸爸从小刻苦耐劳,后来靠自己的努力开了五金店,经过许多苦难,开了店,倒闭了,又重新筹钱再开,后来做得越来越顺,也娶了妻子。我问木木毕业后会继承家业吗,他说会陪百合一起写歌词。我说我对歌词没兴趣,小说倒读了几本。他问我最喜欢哪个小说家,我说狄更斯。“狄更斯是谁?很厉害吗?”我说厉害,维多利亚时代数一数二的作家。“维多利亚的秘密我知道。”我苦笑。百合听了之后闷头吃着她的饭。直到今天我才了解,她当时不是尴尬,而是在窃窃发笑,百合她真的是很喜欢木木的幽默的。 我在电话里头跟林童说了百合跟木木的事情。林童知道了以后问我,“你喜欢哪一个?”我说没喜欢。她说我说谎。的确,我是不懂说谎的。有一次,百合问我喜欢“风”吗。我猜她喜欢,所以我故意说不喜欢。她说我说谎,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呢。她接着又说风虽然有点虚无缥缈,但却是一种很让人十分舒畅的自然之物。我不想跟她谈论玄学科学或文学,于是问,“除了风呢?”她说只要是有点虚幻、接近幻想,或迅速消失的东西都喜欢。烟花、雨后的云雾、 蒲公英、早晨的露珠、烟都喜欢。雪呢?我问。她笑了笑。 (二) 在我们四个人当中,第一个提出要发明时光机的人,是她,百合。我们都想回到小时候。百合在我们四个人之中是最常哭的。我经常在她哭的时候逗她,闹她。可是有一次她哭的时候,我听出来她语气跟平时不一样,所以就认真地陪在她的身边。 其实我不知道陪在她身边是对是错。然而直觉告诉我如果那一次我没有陪伴她的话,我们之间会错过了一些东西。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哭。说来惭愧,我还蛮喜欢看她哭的。她哭的时候,眼泪不会一直流。反而像一只猫一样,舔着自己的伤口似的,静静在角落,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一样。 她哭完以后木木就带着麦当劳来了。我当时饿得快昏掉,于是快速把桌上的鱼肉汉堡吃完了。她问我为什么不等她吃完再吃。我说,“你哭,我饿,所以我选择吃汉堡。”她听完后说我莫名其妙。的确,我是很莫名其妙的。前几天,我还梦见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的内容是关于两只猫被一个主人收留然后猫被人偷了。我把这个梦说了出来。木木听了之后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梦说出来。百合笑了笑。 百合说过我是一个愚笨的人,又耿直,又冲动,头脑又不清楚。我总是有话就说,我总认为就算说错了,之后可以改。但是不能。改不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这让我感到非常为难。让我为难的是我好像很耿直又愚笨,不是好像,而是确实愚笨。这我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很清楚自己是愚笨的人了。怎么个愚笨法呢?听不懂人话。我跟木木这么说了之后,他送了我一本叫《如何1分钟获得人心》的书,好让我明白明白。可我根本读不下这种书。 (三) 我曾经梦过百合死掉。如果我没记错,那时我们第一次一起喝了那么多的酒,当时是为了庆祝百合得了歌词比赛第二名。喝了很多酒后我睡着了。梦里百合死了又复活,可能当时我在梦里看到百合复活了,我就没把这个梦当做一回事。我竟然想也许人死后灵魂不会死,而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我觉得当时的我太年轻,太天真,太愚蠢了。人死了就是死了。 林童知道我伤心,特地飞来台湾,陪着我。她到了台北以后,我们一起去找百合遗嘱上写的“张老师”。我见到张老师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有百合的影子。张老师说,百合是她第一个收的徒弟。我问是什么类型的徒弟。“写歌词啊,她没跟你们说吗?”我陷入沉思。张老师又说,她会每个星期三去找张老师,问她一切有关写歌词的技巧,以及给张老师过目她写的歌词。 张老师请我们坐下。我们坐下刚不久,她就拿了一台笔电,把一支USB插进,给我们看她的档案。“你们自己看吧,”张老师说。档案上头我看到她抄很多林夕的歌词以及李白、苏轼的诗歌。在那以后有她自己写的歌词,其中有一首包括她得过奖的歌词,歌词名字是〈无风无雨〉。百合死后留下的只有一封信及装着歌词的USB。我猜这场死亡她应该安排了很久吧:她歌词很多都是没有完整的——她在遗书上面交代帮她完成那些未完成的歌词。完成歌词这个工作后来交给木木,他之后拿了百合的两首歌词去给唱片公司,其中一首竟然录取了。我没有完成她的歌词,但是为了延续她的灵魂我有我的方法。 她不在以后我拼命读书,原本读哲学的我又专门辅修文学。我开始读海明威、卡夫卡、黑塞、艾丽米·博特朗等等。有些书太难读,我也读进去了。有些喜欢读的书我重读一遍又一遍。后来我也模仿不同作家的写作。为了延续灵魂,我想。我并没有完成百合的歌词,是的,我没有完成,但是我取了她的歌词的名字,写成了小说。其中包括《风雨云涌》、《外婆的白发》、《魔山的天气很好》、《雪山》、《白雪》都是她的歌词名字取过来的。在写这些小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写,而是两个人在写。我觉得越写越多,我越有力量,后来林童说我变了。我觉得我没变。 (四) 大学二年级,3月期中考结束以后,百合约我们去她外婆的家。百合的外婆是企业家,在台湾有自己的公司。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们四个只有木木是台湾人。百合的外婆家就位于阳明山下。我们在大学图书馆外面集合。全到以后,我们便走路过去。百合带路,她一直走,我们经过上坡,又下坡,绕了好大一圈,便抵达她外婆家。她外婆家是半独立式洋房。从外部看,洋房拥有流畅的线条和简洁的外观。玻璃和钢结构、两层楼的构造、开放式门廊,加上当日半阴的光线,使得这座建筑显得古典又现代。 我们走进她家,她外婆便向我们三人打招呼,显得很亲切。打完招呼她对百合点了点头。我想那是她们的一种默契。我猜她外婆六十几岁。可是后来听百合说,外婆过完这个月29号大寿以后,就75岁了。可能在我眼中,她外婆常笑的原因吧,所以我总觉得她外婆跟她有点不一样——除了内敛的气质,百合并没有传承她外婆的爱笑因子。(2月18日续) 相关文章: 木木风/永夜的雪(下) 扶风/纪念册 张温怡/我还是孩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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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台湾,即使最美丽的风景是人,也会被三两个老鼠屎玷污那份美丽,我们又怎能以部分外籍劳工的各别行为就否认、歧视他们整个群体呢? 近期耳闻我国禁止外籍劳工烹煮传统美食的课题再次重提,日前与前上司在嘛嘛店共进晚餐时也聊起了这件事。 我们从原课题聊到歧视外劳的问题,同样身为华人的我们,都在感慨自身民族在歧视其它人种方面,可说是不遑多让。 光谈歧视外劳这部分就好。 确实,客观来说,部分外籍劳工不拘泥的外在和行为,的确会在一定程度让人觉得他们卫生习惯欠佳,影响观感,甚至市容。 身为嘛嘛店爱好者的我,时常也对他们的环境卫生感到无语,甚至看过收银员在结账时挖鼻孔、抓腋下的。即便本人是失格的处女座,没有什么很严重的洁癖,但看到这些画面还是会觉得政府在餐饮业的卫生教育方面仍要多多加强啊! 前些天,星洲人VIP内容专区将副刊专栏作者胡须佬的《外劳煮食论》,以“炒粿条血统论 外劳炒的,你吃不吃?”文案,推广在各个社群媒体。我观察脸书帖文的留言,发现反对派占多数。理由五花八门,如:味道不纯正、卫生条件不佳等。若单纯只是顾虑到这些,那当然没问题,消费者本就有选择的权益。 只是,在这些留言中,也不乏有“只要是外劳做的就不吃”之类的评论,有者字里行间更是难以掩盖其对外劳的歧视。 虽然我并不是一百分完美大圣人,但对于任何人事物单纯与主流方“不同”,进而遭到歧视这件事上,还是相当替被歧视方感到心疼。更何况,我也曾是他国的外劳,也曾遭受歧视,在这方面更能对外籍劳工的处境感同深受。 在台湾留学期间,我相当清楚自己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身为长子,且考虑到两个弟弟也尚在求学,自然有义务帮助父亲分担部分的压力。因此,我自大二期间便开始了我的“外劳”生活。 由于餐饮业至少会包一餐伙食,抱着能省一餐是一餐的想法,我选择到租屋处附近,一家由台湾人创立的连锁汉堡店半工读。如今回想,当时本人面试表现极烂,又毫无任何餐饮相关工作经验,万分感激时任店长Peter愿意接纳。 在这家餐厅打工期间,我也经历了很多第一次,如:触碰生肉、手握菜刀、被油喷溅、烹煮食物、受伤送院等。更有第一次与同事夜唱,喝到行动无法治理,以及邂逅第一位台湾女友之类的美好回忆。 遭受歧视,也是在该餐厅留下的最深刻记忆之一。 因为来自马来西亚的身分,大一刚开学就蛮多台湾本地生对自己感到好奇,虽然也有“你们是不是住树上”、“你们那边也有xx品牌的手机哦”之类荒谬又搞笑的问题,但这也是他们对我这个异乡人感到好奇的表现,并且非常友爱的接纳了我。同样以中文作为母语的我们,少了一道妨碍彼此交流的高墙,我也非常幸运的在这个异国他乡结下不少缘分。 只是,即便台湾最美丽的风景就是人,也难免会有老鼠屎玷污这份美丽。 进入该餐厅打工大约一年后,因公司业绩不佳,老板不得已将部分分店歇业,并将原有的员工分配到其它尚在运营的分店里。一位四十多岁,且经验相当老道的厨师,便是分配到我们景美店的员工之一。 对那位厨师的第一印象是,虽然有点粗俗,但也相当有亲和力。他与店内大部分老员工都是旧识,性格相当乐天,嗓门大,属于人未到声先到的类型,对于资历较新的员工,他也很快就能与之打成一片,我跟他之间的相处本来也算融洽。 直到某个如常的上班日,因其它员工正在午休,厨房内只剩我和他留在岗位上。碰巧他把客人的餐点做错了,单纯想唠嗑的同事便开玩笑说他浪费食物。 也许是忘了我也在厨房内,他语气自如说到,“我们店不是有一只马来狗吗?拿给他吃啊!” 同事闻言,尴尬的与我对视后,默默地逃离了现场,而他发现我也在场后频频道歉,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并求我不要告诉店长。 虽然不晓得店长知道后,他是否会遭受处分,但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想法,我也没有将此事声张。当时现场的三人相当默契的对这件事缄口不言。独自承受了如此深刻的伤害,必然相当难受,但同时我也舍不得其它交情甚好的同事,因此没有选择离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某次下班后与要好的同事们喝酒时,闲聊间提及那位厨师。那时候他离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应该没关系了吧?说出来对他应该没影响了。这时,我才得以放心地向同事们述说那段往昔,也算拔掉了一直扎在心上的那根刺。 虽然这时候旧事重提早已于事无补,但看到他们的表情从惊讶到 发自内心的替自己生气,至少可以庆幸这段时间花过的酒钱、共度的时间没有完全白费吧? 前面说到,我并不是什么满分大圣人。作为在传统华人家庭成长的小孩,相信许多人小时候都听父母说过:“如果你不乖,我就叫abunehneh抓你走。”之类的话。 这话可不容小觑,至少对我而言,它至今依旧能在无意识中影响着我。虽然早已成年,也清楚自己不该有歧视任何人的想法,但如今走在路上或开车遇到深色皮肤的人时,还是会下意识进行防范,这难道不也是歧视的一种表现形式? 那么,我们惯于歧视他人的观念,会不会是在成长的环境和过程中,身边的长辈潜移默化地在我们心中种下的种子? 外籍劳工离乡背井来到我国,从事的多是在鄙视链中,处于“不体面”的工作,且是多数国人不愿意做的苦差。他们付出的种种,都为我们的日常做出了许多贡献,却同时也遭受着我们莫大的歧视。作为同样曾经在异国他乡遭遇歧视的自己,我深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也许有人会说,自己曾被外籍劳工性骚扰,或在其他管道看/听过他们一些无法苟同的行为。但就像台湾,即使最美丽的风景是人,也会被三两个老鼠屎玷污那份美丽,我们又怎能以部分外籍劳工的各别行为就否认、歧视他们整个群体呢? 相信这并不难理解,只需要把上一段中的外籍劳工群体换成我们华人群体来思考就好,聪明如你,现在一定明白了吧?这份难以名状的委屈,你吞得下吗? 我歧视你、你歧视他、他歧视我,这项陋习每天都在不同的国家、种族、性向、意识形态之间发生。我们皆生而为人,但何时才能真正做到将彼此视为人来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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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可谓留台马华文学与文化出版丰盛的一年。尤其值得关注的是,麦田出版社于9月推出“台湾@南洋书系”的第三本编著,即由学者王德威、高嘉谦主编的《南洋读本:文学、海洋、岛屿》。本书让我们得以一览明清以降南洋世界的华文书写样态,进一步认识“南洋”古典与现代文学的叙事肌理,以及文本背后所涉及的地缘政治、地理风土文化的多层次思辨。 《南洋读本》分为四辑“半岛”、“海峡”、“海洋”、“岛屿”,一共收录来自中国、香港、南洋、台湾、欧美的83篇华文/中译选文,文类横跨旧体诗、现代诗、小说、散文、歌谣、剧本、传记。根据高教授对读本编选的想法,他指出:“在岛链、群岛的脉络里,透过文学切入历史社会,打开华人/华语文本的生成与环境生态,走进人文语境下的南洋水土、风俗,识别自我与他者在文化接触与相遇的轨迹性(trajectivity)。”换言之,读本并非只关注马华文本,而是从更广阔的华语语系论述角度观看南洋华人南下北往的繁复移动、互动叙事,试图勾勒华“文”的多元认同关系。 正因如此,我们可以发现《南洋读本》的选文之间其实隐藏着有趣的对话可能。例如从林景仁的旧体诗作、张福英的〈娘惹回忆录〉、杜运燮的〈峇峇〉可思考南洋岛与岛之间土生华人的关系网络;从李永平的〈黑鸦与太阳〉、张贵兴的〈野猪渡河〉、黄子坚的〈神山游击队:1943年亚庇起义〉可一探婆罗书写中的南洋历史记忆;从左秉隆、黄遵宪、康有为、丘逢甲、邱菽园的旧诗对读,可摸索出关于晚清民初“南来知识分子”寓居、短居、移居南洋期间,中原—南洋文化认同的冲突关系;从王安忆〈漂泊的语言〉、王啸平〈南洋悲歌〉、黑婴〈帝国的女儿〉、田汉〈再会吧,南洋〉、许地山〈商人妇〉可窥探中国现代文学视角中的南洋语言/民族身分定位讨论等等林林总总,展现“南洋”作为阅读方法的蓬勃生命力。 或许我们可以说,《南洋读本》引领我们返回南洋“现场”,审视南洋华夷风土的流变、感觉结构以及多元表述方式。王德威教授提醒我们透过读本可以认识“华夷之‘变’的观念带出华语世界分殊内与外,文与野的流动性” ——重新思考南洋中文文学场域“中心—边缘”、“华—夷”之间的“辩”与“变”。我想,这也是《南洋读本》的价值与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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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细数马来西亚留学台湾的历史,它已有70年的历史。不过,这段历史鲜少被完整地叙述或形成文字般流传。除了常见的学术抽象化或依附学术框架的讨论,更多的是来自于学长姊与学弟妹般私底下的经验交流,而且常带有传承的意味。目前,以多人共同撰写的两本回忆文集《我们留台那些年》与《我们返马这些年》,应属市面上相对拥有完整叙事的留台人故事。 今年6月,杜晋轩第二本著作《北漂台湾:马来西亚人跨境台湾的流转记忆》可算是完成留台人故事的另一张拼图。作者留学台湾,其新闻与学术专业的训练,也在台湾的媒体行业寻得发挥之处。早前本着对留台故事的好奇与热情,也从历史的废墟与档案中,挖掘出政治受难者的故事,撰写了第一本著作《血统的原罪:被遗忘的白色恐怖东南亚受难者》。这本书也荣获2020年《星洲日报·读家》的十大非文学类选书。 有别于《血统的原罪》明确的写作意识及其严谨文字,《北漂台湾》的行文叙述更接近说书人的口吻。从导论的一开始就阐明自己的留学台湾,以个人经验照映出这段历史的轮廓——哪些因素、哪些影响以及后续作用等,后面则开始说明历史背景与相关政策(第一、第二章),而从第三章开始介绍不同领域与相关的人物出场——当然,这自然是作者的分类。 书籍采取说书人口吻的报导式叙述,或许也与作者的新闻专业有关。这样的行文可以让读者快速进入状况,同时它也能让写作门槛降低。虽说如此,纵览整本书也能感受到作者对于某些章节是较能够掌握,而有些章节则是写起来吃力,也较不自信。甚至,作者连基本的事实陈述也都搞错了。 “难免囿于此时此地的偏见” 以笔者相对熟悉的第九章〈泛文化〉,其中写到台湾的星座诗社是这么描述的:“1963年成立的‘星座诗社’,是由当时就读于各大学的东南亚和港澳侨生所组成的”(277)。这一描述完全把它当成是外籍学生的诗社。实际上,诗社的活动范围都在北部,而且多集中在台大、政大以及师大3所大学,也不局限于外籍生。“而且,与早期星座诗社、神州诗社时期追求“中华属性”(即视来台为回归‘中国文学’)的马华作家相比,……”(281),这即是把前面误解为“外籍生诗社”是对于回归中国文学的追求。 从基本事实的错误到诠释偏误,这可能是此书的一大毛病,但也尽显说书人的本色。主编高嘉谦教授作序,他也说到,“当然也难免囿于‘此时此地的偏见’,或靠近台湾政治光谱的另一端。”或许,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也应当留意书中的意识型态,是否具有基本事实的诠释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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