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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拉越反殖运动

何俐萍/报导 前言: 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反英殖民地政府,再到后来形成追求独立的运动,以及之后的反对大马成立,漫漫的斗争路间中遇到的考验和挫折并不少。后期转为地下武装斗争,再到1974年的和平协议的签订,也在最后一批五十余人放下武器走入森林后,宣告游击运动的正式落幕。它从一度兴盛走向最后的衰败终归一句是大环境促成,在不具备天时、地利和人和的劣势之下,本已处在走下坡的势力走向瓦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曾分别私下探问过去曾活跃于森林斗争的“老朋友”,回首来时路必然是感慨万千,他们当中一些人被问起是欲言又止,有些是绝口不再提,也有人是执著于派系领袖之间当年的决策是谁对谁错,但也有一部分是潇洒看待。生命没有回头路,曾经风雨交织的历程就当着是丰富了人生的阅历,无须再追悔,也纵使悔不当初,时光也早已一去不复返。 遭受不公待遇 对英国人反感 “我们追求的是理想、平等和公正的信仰。”为何会参加地下组织的工作?这是林亚美(82岁)给我最简洁有力的答案。年少时目睹鸦片使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令他很痛恨。在渔村长大的林亚美,也亲睹许多渔夫沉迷于吸食鸦片,还不惜把大部分的收入都用来购买鸦片。当时鸦片透过海上渔船交易,可说是半公开形式就能买到,至今林亚美仍认为,鸦片的背后是隐藏着英国人的不怀好意。 求学时又遇到华教十年改制风波,当时华校若不愿改制为英校将失去英殖民地政府的津贴,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也让当时在一中就读的林亚美既伤心也对英国人产生反感。种种不公的情况进一步推动林亚美参加地下组织,盼望有朝一日能实现公平合理的理念。当时他高二未读完就加入砂拉越先进青年会,属于砂拉越解放同盟的直属组织(政府称为COO)。一开始还是边念书边搞学运,参与地下学习班学习理论。透过这些学习,林亚美认为对个人是有好处, 至少让他学习到了实事求是,凡事要调查研究才发言,不会人云亦云。 不顾母反对参与革命 收拾行囊赴山口洋 1963年,在发起武装斗争以推翻马来西亚的号召声中,林亚美也认同马来西亚的成立是另一种形式的新殖民主义,同年5月初毅然成为响应与武装斗争的其中一人,当时号召之所以成功,在于印尼也反对大马的成立。林亚美不是最先一批,早在1962年七八月就有一批人到边境从事武装斗争工作。林亚美是在出发前一晚才告诉母亲要离家的事,林母极力反对,表现更是如发疯似的,但始终改变不了儿子的决心。林亚美悄悄收拾简单的行囊后,翌日就趁父亲外出捕鱼,与另外2人坐哥打渔船离开。天未亮,船只就开抵山都望河口,之后从丹绒波(Tanjong Po)再步行到马印边界的打马郁村(Temajuk),最终的目的地是山口洋。 林亚美坦言,当时决定参与武装斗争全凭一股热诚,别人前方带路,自己在后头跟便是,也未多想,笑言出发前也是从家里找了一把连鸡都砍不死的刀就随身携带,最吃不消的是得走数小时的沙滩路,只靠朋友随身携带的一罐牛奶和几片饼乾支撑体力,之后来到巴罗(Paloh),与接头人碰面。 决定参加武装斗争,林亚美单凭号召人一句:“坐船”,就知道是要到印尼。为何?原来在他五六岁时就曾跟渔船出海到过印尼,唯一他没有料到的是,说好的去3个月,最后却是呆了6年,他在1963年离开,1969年才从打必禄返回古晋。这6年,他和其他“同志”一样,从事群众运动工作,也参与学习,也从学习的军事知识,对地理形势的掌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最初,日子还尚过得去,温饱也不成问题,但在苏哈多政府掌权后,已直接陷北加共份子于不利的地位,在砂拉越政府和印尼政府的双面夹攻之下,游击队队员处在被赶尽杀绝的劣势,也被步步逼退,逐步撤离到边界地区。游击队队员不仅面对军事上的压力,粮食供应也告中断,曾经支持他们的达雅居民因受到威逼利诱,转为对付他们。 饿到发昏 喝水维生 体验到饥不择食 “太辛苦了!”参与访谈的田新春和郑新利直言,尤其在1967到1969年那段时间,饿死、中毒死的战友并不少。在恶劣的环境中,饱受饥饿的一些战友是但凡能吃的都塞进嘴里,也因为试过、尝过,身体的反应教晓他们什么东西可以吃,有哪些是绝对碰不得。 “比如榴梿核能吃,但红毛丹核就碰不得!为什么?因为尝过了,头会晕,还会泄肚子呢。”此时说起是一派轻松,而换着在当时,无异于在赌命。有句成语叫饥不择食,而游击队队员面对的察际情况却是连食物都没有,饿到发昏时只好拼命喝水,因为涨肚了就能减少饥饿感。 大环境愈加不利于武装斗争,而内部也存在着分歧,这让一些战友不得不思考,是继续抗争下去,还是选择走出森林。眼前的困境很明白告诉他们,待下去不会有前途。 心酸战友在面前倒下 于是在1969年的四五月时,包括林亚美在内的12人决定携带武器离开森林准备返回古晋。当年是徒步来到印尼,回程同样是靠双脚,靠一张小地图,加上略懂得的地理形势,边摸索边沿著石头路披星戴月不断行走,不料在打马庚一带受到政治部派兵围剿,面对士兵实施心理战术,高呼已重重包围游击队队员,林亚美大胆凭借过去跑山的经验,主张由他带领两三人先离开,待他离开一两个小时候后再跟上,目的是分散注意力,除了有一人因生病跟不上大队而被逮,其他人都安全脱困。这段期间,生木瓜、未熟的香蕉都是果腹的食物,利用随身携带的刀和打火机,砍下后烤一烤就是充饥的食物。 年逾80,林亚美信心满满说道,自己今还是略懂地理形势,从水流的方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6年在山林生活累积的经验是用上一辈子。 “革命总是会有人牺牲的!”说得坦然,但看到战友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岂不难过,怎不心酸?“我就埋了3个……”,林亚美给我比了个3的手势,其中一个战友用斧头砍树时被回弹的斧头砍中大腿,待被发现时已无气息,未免行踪败露,只能快速埋尸再速速撤离。 人生经验非钱能换来 不后悔昔日选择 1973年10月21日,黄纪作以北加人民军主任兼政委的身份,和时任首长拉曼耶谷签署协议,但这项消息一直未对外公 ,直到1974年3月4日拉曼耶谷才正式公布和平行动的结果。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各种有关和谈的消息满天飞,当时还在森林内游击队队员虽有耳闻但苦于无法证实,却还得面对被围剿的窘境,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兵之将注定是无前途,相继有人离开部队,返回社会。 “曾经后悔吗?”林亚美以一贯的豁达告诉我:“不后悔!”他的理由很简单,觉得自己既不为钱也不为名利,如今的日子也过得还可以。 “偶尔想起,问自己会不会觉得浪费青春了?但很快就学会释然,就把他当成是人生经验的一部分。”林亚美说,自己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富有,但人生累积的经验却不是钱能换来。 “在林中生活过,于我而言,有刀有火有盐就能活命。当年在林中不是我们害怕毒蛇猛兽,而是这些动物看到我们更害怕,因为遇到我们就会没命,山猪看到我们就得赶快跑,否则就死在我们的枪下了。”林亚美呵呵笑,人嘛,往前看就对了,何必执著于过往。            
5月前
  何俐萍/报导 前言: 六七十年代是砂拉越左翼运动最风风火火的阶段,当年一批又一批的热血青年参与反殖反帝的斗争,也为了追求砂拉越独立的梦想,付出了他们的青春,有者甚至搭上了宝贵的性命。这场持续将近28年的运动是时代的产物,也因为形势发展使然,终归一句是“时不予我”而以失败告终。 死去的人留下“烈士”之名,活下来的人当中,有的在扣留所拘禁了数年的时光,重新踏入社会时已是人事已非,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后悔参与吗?前北加里曼丹共产党领袖黄纪作很多年在在一次的访谈中,我曾追问他是否后悔时,他以一句:“一切都是时代使然”淡然回应。时光一去不复返,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当时的抉择改写了无数人的命运和际遇,所历经的一切都写在他们生命的篇章中。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待当年持着不算新颖的武器,还徒步到边界接受军训以准备进行武装斗争者,也许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但公正客观而言,处身在当年追求独立的大浪潮中,受大环境影响,也许你我在情感上也会受到感召成为他们的一员。他们的付出和牺牲也并不能形容为愚蠢,只是形势的逆转和客观条件的种种不利,他们必须直面现实,接受这条斗争了二三十年的路并不可行的最终结局。 口述历史记录过去 人命的牺牲影响的不只是个人,他们当中有些家庭也承受一夕天伦梦碎,后代对他们唯一的印象也许只是挂在墙上的那帧遗照。回首走过的路,当年参与武装斗争运动者不是已离开人世,就是已垂垂老矣,搁下立场,不纠结于谁是谁非,透过口述历史,至少从一些细节中,让我们知道上一代的人经历过些什么。 打6年游击战 被扣2年 贝雄伟年过30再重来 贝雄伟(83岁),砂拉越福利协会主席,当年也打了6年的游击战,尔后又被扣留了2年,重新投入社会时已年过30,与社会脱节多年的他,一切得重新来过。 询问他是如何看待当年的斗争运动,他边翻阅剪报边喃喃自语说道:“这是不‘Jadi’(意即不成)的事”。最初,武装斗争得到印尼政府在军事支援方面提供有利的条件,但在苏卡诺政权倒台,苏哈多上台后,情势大逆转,在两面夹攻的不利局面下,放下武器走出森林是别无选择的选择,也仅是时间上的问题。 贝雄伟的车房一隅俨然如他的小书房,从桌面到书架都是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有他这些年发表过的言论剪报,也有他这些年收集的“老朋友”资料。那些因斗争而牺牲被迫埋尸荒野的战友都被他一一记录在簿子上。“老朋友”、“老同志”敌不过岁月,成员是有减无增,谁在某年某月某日离世,他都详尽记录,那一笔一划道尽深埋心中的感慨。 贝雄伟,又名贝永庭,出生在晋连路29哩半一户椒农的家庭。革命思想的种子在当年在农村觅得土壤播种并茁壮成长,长期受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熏陶的贝雄伟也因一股热血,被招揽进入组织,开始负责农运的地下组织工作。也因为他的活跃,自然被盯上,成为警方黑名单中的其中一号追捕的人物。 受伤生病 只能自救  1963年走到印尼军训 1963年6月间他被征召越境到印尼接受军训,服从命令的他第二天就带着简便的行囊到组织指定的地点集合,也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去就是6年。到印尼不是坐飞机,也不是巴士或私家车,而是靠自己的一双脚,贝雄伟当时和逾60名的青年男女在组织“交通员”的引领下出发,徒步穿越山林来到巴达旺山区的甘榜苏禄,休息一晚后,再从打必禄越过边界进入印尼境内的恩帝贡(Entikong)。地下组织成员都不会用真名真姓行事,贝雄伟在部队内就采用“方明”这化名,至今还有一些人称呼他为“老方”。 在部队的训练下,贝雄伟学习基本的射击和和游击战术,也被提拔为干部级的小队队长。然而,他们使用的枪械属于二战期间使用过的老旧枪械,不但射程近还常有卡弹的危险,贝雄伟有数次在驳火中在紧要关头时卡弹,险些性命不保。 赤脚打游击战 为避免轻易被侦察到及行踪暴露,在山林打游击战的那几年,贝雄伟一直是赤脚,纵使地上长满带有尖刺的籐类植物他也照踩不误。也因为多年都是赤脚走,他的脚底结出了一层厚茧。曾有过来人告诉我,一些游击队员则是故意把鞋子倒反穿,这是误导敌方的其中一种心理战术,让敌方依循错误的足迹去追踪。 深居山林,不管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也得靠自救。贝雄伟有一次在开芭砍树时,就被回弹的利刀劈中左脚,左脚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人就地找来不知名的草药为他敷药及包扎,伤口在数天后逐渐愈合,但他的脚掌自此留下一道清晰的疤痕。此外,游击队队员几乎都逃不过感染疟疾,一旦染上最苦恼的是不时复发,难以断根。贝雄伟也被疟疾纠缠多年,他是直到后期返回古晋被送到中央医院治疗一段时间才痊愈。 长期忍饥挨饿 逝者只能草草埋葬 “改善生活”这词是游击队员用来形容“加菜”,山林不缺珍禽异兽,那个年代也没有所谓的受保护动物,自然也没有法令的箝制,游击队员也不时射击到野味,生火烹调大快朵颐一番就是最欢乐的时光。 靠山林动物“加菜” 一回,贝雄伟和队员以为遇上敌军突击,举枪循“斯斯声”查看时,不见敌人倒见两尺长的白蟒蛇,他立即动作利落拔刀往蛇头狠刺。就这样,白蟒蛇成了队员们成为当天加菜的盘中餐。 山林中的生活不是写意轻松的,除了一些在斗争中牺牲于枪林弹雨中,也有些青年男女是因不适应林中的生活,因受伤、感染或生病而病死在林中的也不在少数。碍于身份的敏感,他们不是被草草埋葬,就是在队员慌乱逃离时因顾不上,不得已被弃尸荒野,后期在失去印尼军方的支持后,有者还被残暴杀害 ,包括被砍头。 印尼军方从支持到枪口对准游击队队员,加上大马的辜加兵团也在追击他们,他们的处境愈加艰难,不但生命受到威胁,对外通讯被中断,储粮的仓库也被焚毁,最难堪的是来自砂境内的援助也受影响,不但要断粮、断药,甚至陷入连食油和盐都没有的窘境。为了求生存,队员们只能靠野生蔬果,甚至是腐烂的果实来果腹。 遭印尼兵伏击成俘虏 再见双亲恍如隔世 1969年年底,贝雄伟和一名战友在打必禄边境的山林执行巡逻任务时被一早埋伏的印尼兵俘虏,之后被押送交给警方发落。被俘虏时,贝雄伟等人已经一年多没吃过油盐烹调的食物。因为受到双面夹攻,许多队员不是战死、病死就是饿死,士气低落。 贝雄伟6年未见父母,再见面时是身处在6哩的政治犯扣留营,彼此再见是恍如隔世。被关在小小的黑暗斗室中,回首自己在森林斗争的岁月是感触涌上心,也不仅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离开扣留营重新生活 离开扣留营后,贝雄伟当过流动小贩,也做过小生意,日子虽然平淡但也过得踏实。后来他成立砂拉越福利协会,目的是联系当年因政治因素而被拘留的老朋友,90年代和平协议的签订,砂拉越迎来睽违已久的和平,而“老朋友”的人数也在岁月无期的洗礼下逐渐减少,或许终将有一天也将走入历史。    
5月前
何俐萍/报导 前言: 得追溯回2023年6月的某个夜晚,在和享誉国际的作家龙应台的餐叙上,席间长辈侃侃聊起在木山工作的奇闻轶事。出奇不意的,龙应台问起我们几个七字辈的,我们的年代曾经经历过些什么,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北加共(北加里曼丹共产党)的斗争”是我含糊的答案。后来,和大伙儿陪她在古晋走老街,她又问起同样的问题,也再一次出其不意抛下一句:“为什么没有打算好好记录下来?”龙应台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仿佛提醒我,有些事不能继续蹉跎,就像她出版《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后,民间掀起口述历史的热潮,也亦如她所说:“你们要重视自己的历史,哪怕只是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至少不会变成一片空白。” 想记录关于在砂拉越历史上曾经风风火火的反殖反帝的事是酝酿已久,主要是曾经参与其中者许多已是垂垂老矣,再不把握访问,错过了,将来只会徒留遗憾。然而,这个属于砂拉越重要的事迹,牵涉的人繁多,也因为派系之别而各有话说。接触的一些人不是驳斥某方的说法,就是要求我若要访问就得同意让他们看稿,这让我一度迟疑该不该继续写,每当想打退堂鼓时,耳际就会响起龙应台在亚答街的五脚基啜著咖啡对我说到:“为什么不把它记录下来?”不去批判孰是孰非,就把在这段历史中出现的一些故事或轶事写下来,也算是一种记录,对吧? 1962到1990年动荡岁月 林战生无怨无悔 1962年到1990年对砂拉越是充满动荡的岁月,在负责维安工作的警察眼中,那是充满混乱的年代。地下组织人员一开始反对英殖民统治,后期则是反对大马的成立(他们认为,大马的成立是新殖民主义的产物)。 退休前,警阶是副警监(DSP)的林战生在1964年加入警队,受聘为合约警长,任职的单位正是得与地下组织分子打交道的政治部。今年83岁的林战生去年9月推展他的英文版回忆录《沉默的捍卫者》 (Silent Defenders),书写砂拉越长达27年的动荡岁月。林战生原本想把这本书名为《我的回忆录》,在爬梳翻滚的回忆时,他意识到当年若没有他们这一群战友的相互扶持和团队精神,当年的剿共行动是难以成功。也思忆起有一批战友在肩负保家卫国的重任时,有人因战斗而受伤,甚至导致终身残疾,也有人因此失去生命、失去家庭等,最终决定把书名定位《沉默的捍卫者》。 “我们这群为了工作,默默耕耘的捍卫者,一生无怨无悔!”眼前的林战生用柔和的口吻向我追忆当年一桩桩惊心动魄的惊险事迹,我也从他坚定的目光中看出他并不后悔当年投身警队,期间还得忍受被人用“走狗”来羞辱。 “敌人”爱国精神可取 又是如何看待当年这群参与武装斗争的人士?出乎我意料之外,林战生并未完全否定,反而告诉我这群人的爱国精神是可取的,但他们在砂拉越参组大马后非但没有放弃,还继续与政府对抗并进行武装斗争,也因为一小撮领导人的错误决定,使砂拉越陷入动荡的时代。  “直到1990年11月3日,残余的北加共分子放下武器重返社会,我们这群沉默的捍卫者才能和人民一起过安宁的生活。” 阴差阳错挽回儿性命 遭人伏击死里逃生 与其说是访问,更像是长辈跟我这个后辈说故事,我听得入耳,林战生的妻子蔡金治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在一旁聆听。枕边人的工作在当时是高度危险,分分钟还有性命之虞,蔡金治却用傻来形容自己,因为她根本不懂得害怕。或许该说,这种傻在当时也是一种福气,否则以林战生多次被埋伏的惊险,担惊受怕的日子足以让枕边人夜不能寐。最惊险,也险些夺去林战生性命的一次,蔡金治不但全程经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拿枪,也是毕生难忘的那一次。 1971年7月31日,一个平静的周六早上,因为护士交代蔡金治是时候为两人当时才4个月大的长子林克胜长更换一种配方奶粉。由于在石隆门买不到,于是林战生就驾驶他的白色Volkswagen载妻子准备到古晋购买。早在数个月前,林战生已知晓他被地下组织的人员盯上,也一直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出发到古晋之前,职业练就的敏锐度促使林战生悄悄带上装了6发子弹的手枪,并把手枪藏在妻子携带的大包包中。这已是53年前的事,蔡金治回想起,直呼这一切是神迹。原本她是抱著长子一同出发,但不知怎的,克胜一被母亲抱上车就狂哭不止,任凭如何安抚都止不住儿子的哭声,帮佣见状便让他们留下孩子由她协助看顾,就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克胜逃过一劫。 右眉胸部中弹 从住处开车出发还不到20分钟,大约是到石隆门乌梭在某个拐弯点就传来巨响,蔡金治还以为是爆石声,“那是枪声!”,林战生沉著应对,嘱咐妻子递枪,他知道此时沿路有人埋伏,准备狙击他。在开枪反击中,枪手的其中一枪的散弹击中林战生的右眉并击碎他的太阳眼镜,导致碎片插入眼睛,散弹也嵌入其头骨,另一颗散弹则擦过他的左胸。此时的林战生已浑身浴血,鲜血也模糊了他的视线,车子还失去控制,一路打滑并直冲十多尺深的山谷,最后因撞上电话柱才止住去势。 蔡金治在丈夫的指示下高呼:“你们敢下来我就开枪!”她隐约听到穿类似工人装的这批人在说:“她也有枪”,在山谷下呆了好一阵子,确定这批人已散去,林战生才连爬带拉的回到地面。拦了好一阵子,终于有好心人愿意停车载送林战生到警局,再由警车一路护卫送到医院抢救。 和父开玩笑“名字取得好” “当时我的上司韩丹希叻到医院探望我,询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告诉他,我唯一的要求是要派警察全天候守护我。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医院是公共场所,随时都可能有人埋伏。”手术保住了林战生的性命,面对来到医院探望他的父亲,林战生还能用开玩笑的口吻告诉父亲:“别担心,你给我取了一个好名字,战争都可以生存下来。”父亲听后,知道儿子身心都无恙后,微笑离开医院。 林战生是早产儿,当年出生同样是惊心动魄,出生时因脐带绕颈而一度难产,好不容易分娩后又不会哭,好在产婆大力拍打他的屁股,哇哇大哭,划破了宁静的产房,也让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出生第三天,日军就轰炸古晋,虚弱的林母抱著儿子躲在离家不远处的水沟内才保住性命,父亲有感而发,遂为他取名战生。 二度中伏 安然脱险 沧海桑田 化敌为友 在当时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夫妻俩离家后就音讯全无,让帮忙照顾孩子的帮佣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来在林战生出院后,警方安排用直升机送夫妇俩回到石隆门,帮佣见夫妻俩平安归来,才放下心头大石,一度紧绷的心情也借助眼泪来好好渲泄一番。 妻笑言太傻 不知怕为何物 然而,险象环生的经历并没有促使蔡金治要丈夫辞去警察的工作,她笑言不是因为勇敢而是自己真的是傻,不知怕为何物。在如此惊险的环境中蔡金治没有流下一滴泪,反而是10年前出席长子克胜在加拿大三一大学的讲台上分享时,夫妻俩因回忆起当年惊险万分的情节,不自觉泪流满面。旁人或以为他们是为儿子今时的成就而感动,只有夫妻俩知道,若40年前克胜随他们上车,也许就没有今天站在讲台上的林教授了。 出院的那一个晚上,林战生没有留在家中休息,反而是跑到镇上“练习”,为的是确定自己的反应是否够敏锐,拔枪的速度是否够快!4个月后,林战生又一次受到伏击,这一次他机动性很强,立即指示司机直踩油门离去,随后再和边防侦察兵折返并穿过杂草丛生的橡胶林准备反击,但武装分子早已作鸟兽散。 辗转林战生已退役多年,如今再见也已步出森林多年的前武装分子,当年因身份不同的对立如今早已随时光流失而烟消云散,再见还能侃侃话当年,甚至互留电话号码方便日后联络。这些人当中,有者感慨当年走入森林的决定,也有人欣慰在90年代的和平行动换来他们重生的契机。
5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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