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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死霹雷神

如果一个课程把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变得狭隘了,那么这堂课没有为你加分。如果你上完一个课程,竟然把原有不错的夫妻关系影响了,那么就要检讨这课程是否完整符合你想要获得的“心灵和谐”…… 友人因老公被上司拉去上课而忧愁。她发了很多资料给我看,问我知不知道这种“洗脑课”?若不是她跟我分享资料,我也不知道有这种培训。 友人说老公上完课后犹如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原本人品人缘已经不错的他,现在变得更有自我实践的目标,非常积极向上。他称自己有了一群同频的新朋友,要一起改变。看来课程某程度是帮助了他认识了“自己”,并且对“宇宙”许下了一定承诺。承诺要变得更有自信,更愿意去尝试所有可能。友人老公常常和同学开实践“任务”的会议,甚至有一些同频密语。当老婆问老公最近在忙什么?神秘小组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会说那是秘密,除非老婆肯来上课。 友人一开头对丈夫去上课的担忧,就是怕丈夫到处招人上课。之后她老公常说服老婆去上课,希望彼此能一起成长。她不愿意,老公说“我觉得我们越来越有距离”。这令她极为伤心,因为她最害怕的“洗脑”,就是关系的分化。 即便她老公一改之前的作风,在简讯天天给老婆“比爱心”,但友人只觉得这种“正能量”很让人恶心,很不自在。 她很想问:老公,你还没上课前,我们的距离怎样?为何上了课你觉得我们有距离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崇高了,眼光不同了? 我见友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生怕她回绝上课,也顺手把彼此的关系推远。所以劝她对于老公的积极转好,必须赞赏一下,不要一味浇冷水。 几个月下来,她老公把所有很少见的朋友到熟悉的朋友都约见面了,叫大家去上课。在她老公的言语和信念中,某种程度释出一种向世人施救的想法,他甚至愿意付钱让人去上Trial课程,甚至提议老婆去上课。 友人提出交换条件:只要你背完《楞严经》,我就去上课!以进为退。最后老公觉得没有必要背经,老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nonvip_content_start] 为了维系一段关系,你愿意去上课吗?反正不必付钱的。友人就是认定了如果“上课与否”足以形成关系分化,那么这种课就一定要回绝!一定要切断被洗脑的循环,绝对不能买这种单。 近年来身心灵的课程很多,我们追求的心灵和谐有3个切面。第一切面是我们与自己内在的关系。我们是否接受自己,从外貌到情绪,能跟自己有很好的对话吗?还是不断地击败自己,在自我内耗里循环?第二个心灵和谐切面是我们的平线关系。我们跟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是否有和谐的关系?第三个切面对上的连结,这一方面就涉及很大的哲学思考。这是我们怎么看世界、宇宙、祖先、神明、造物者,再看回我们自己。某个程度就是我们的信仰,怎么投射死后的世界等等。 罗耀明博士说,只要我们能够在这3个切面都感到和谐,那么就离那些不明由来的焦虑更远了。 如果上完课程,你看世人就只剩下有上课的人和没有上课的人,这就是被种了割韭菜的农夫思维。如果一个课程把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变得狭隘了,那么这堂课没有为你加分。如果你上完一个课程,竟然把原有不错的夫妻关系影响了,那么就要检讨这课程是否完整符合你想要获得的“心灵和谐”。
1月前
加德满都遇上30年来最强豪雨!48小时集中的无情雨下在加德满都至郊外地区,河床难以消化,洪流成灾。好好的30年的村庄,一共50户的家可以被洪水带走,跟土地一起冲走不见了!不是淹没家园,是直接连你买的那块地都没了…… 9月尾回尼泊尔,第一次招来5位传钵人的同学一起同行,让一行人有机会参与一年一度的下乡活动Muna Mission。我们赶在尼泊尔全国Dashain学校假期前的那一天,想要为Rasuwa地区的小学进行学习物资大派送,给同学放假前冲一波欢乐! Muna的意思是花蕊、种子。The Singing Muna意指会绽放的花,是我和Palden成立传钵人时想要赋予帮助尼泊尔乡下女童的意义。某个程度,这个就是我们。我是当志工认识我的老公的,我的老公是收志工的人。如果我们以尼泊尔的手作创造资源,就该利用这个机会回馈尼泊尔这片土地。 听说校方得知我们要过去送书包文具非常开心,都准备好了欢迎节目,同学们还准备跳舞迎宾。谁知这么巧,遇上30年来加德满都最强豪雨!48小时集中的无情雨下在加德满都至郊外地区,河床难以消化,洪流成灾。河流的扩张程度超出30年的雨季画面,杀住在河边500公尺内的居民一个措手不及。即便已经住在离河岸线高出300公尺的地区,住了30年养出一代人了,水之高加上难以想像的转弯的冲力,竟然可以在转弯时吞噬坡底,让5楼高的房子一下子倒塌。好好的30年的村庄,一共50户的家可以被洪水带走,跟土地一起冲走不见了!不是淹没家园,是直接连你买的那块地都没了。地形完全翻新改变。我可以想像到失去家园的痛。尼泊尔起屋子前要先买地。基本上有一个5层楼高的房子,是多少时间和努力才能有的财富?一夜间你就一无所有,地都没了。 老公解释,那一区就是他回家乡的路,也就是去年我们做Muna Mission经过的那片稻田河谷。我才称赞过那条路是我看过最美的稻田路。连上他的家乡的山坡路,也有多处土崩,要重新等预算,重新修路开路。 尼泊尔洪灾的新闻,在过了5天后在马来西亚网络上才热起来,灾难画面剪辑配上震撼音乐,引来不少亲友慰问人在尼泊尔的我们。导致跟来尼泊尔的同学都开始担心在这个时刻下乡是否安全?会不会突然下雨有路况?由于这次有带人的责任,因此我们把10月2日的下乡计划延后。听说该所学校很失望,但真的没有办法。同学们是因为有意义的志工活动而飞进来,我多少为他们无法下乡感到失望。 既然飞进来是想要付出的,那么讯号就再强不过了。我们就帮助水灾灾黎吧! [nonvip_content_start] 在Palden Foundation的安排下,我们把进山区转成了到河边。10月6日,我们在情报人士的带领下,到了受灾的Panauti,Kavre帮助失去家园的一个河边村落。本来已经是简陋的铁板屋区,一眼看下去泥泞堆叠,家仿佛建在废墟上。 本来我们想要买米粮食物给大家,后来根据情报人说,他们其实需要干净的棉被。我们把大多的费用用在买50张XL棉被给每一家,一张可以盖3个人。 在派送的时候,我才明白不单是我们要理解灾民,灾民也需要理解我们。有些家庭成员多,想要拿两条,有些不满意簿子上是爷爷的名字,棉被却被叔叔那一家拿了,自己的家却没有名字。我在一边忧愁,为什么不买多过50条呢?老公告诉我,怎么也帮不完的,尽力就好。 天地不仁,体现无情的不公不正。遇上灾难的人真苦,没有谁可以还你公道,没有谁可问责,真的苦啊!
2月前
你看过了《Inside Out》吗?也许我们常说的要找回心里的小孩啊,要保护好它呀……其实那心里的小孩就是Joy。那与生俱来就有的快乐,很单纯的快乐。 一个小朋友在课堂外被罚站,他很不开心,但不过一下一只蝴蝶飞了过来。他原本在思考刚才老师责骂他,不少同学还斜视他,他是不是不被大家喜欢的?因为这只莫名飞来的蝴蝶,他的心思又奔往空中,好奇着蝴蝶的颜色。他在课室的走廊笑了起来,跟蝴蝶喃喃自语,能量有了转化,他在百无聊赖中生出了自己的快乐世界。 小朋友很容易对世界好奇,拥有坏情绪被转化,突然又快乐起来的能力。成熟的大人对生活越有能力,越司空见惯,越不大惊小怪,渐渐地忙与盲。快乐的能力反而要借小孩的视角出发。很多父母从孩子身上温习到了快乐,如果温习不到,应该都是忙糊口忙不过来。 随着我们长大,我们会听到“你心里的小孩还好吗?”、“我心里的小孩早已死了”等等的形容。每每在失恋的时候,那种受伤,伤痕好像是挂在那个小孩的手上的。哭的时候,我们会觉得是心里的小孩很需要哭。那份爱的单纯不再,经历人性的丑陋欺瞒,心里的小孩受伤了。既然这么珍贵,可以的话就别让这小孩再蹦出来玩了。成人的世界布满荆棘,不想长大也得长大……那就否定他吧!或锁住他,不要轻易对别人轻易掏出真心。 我回看《橙会甜吗》的Podcast访问,我对Orange陈慧恬讲起了心里的小孩,让我再次反思“心里的小孩”到底是我们成长的什么?这在我活着的字典里渐渐成形的字眼,好像是“纯真”的代名词,也是一种“简单快乐”的意思。但他好像是我成长的负担,挥之不去的他到底对我们有什么作用?占了什么地位?他是一个宝藏还是借口? [nonvip_content_start] “心里的小孩蹦出来了,我开始有办法给自己更多的选择了。”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对我来说,这个时候他的样子显现了,就是在讲着那个《Inside Out》里头的Joy。 当我们真心快乐的时候,那就是Joy。当我们感受到了幸福,感受到了爱的能量在交流,找到了可以感受自己真正内在的人,或心中爱的定义被充值了,那是Joy在真正的充电了。心里的小孩很开心。 而大人是唯有连结到这个与生俱来的Joy,才会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有能力给自己生出更多抉择,或是相对明亮的抉择。 愿你还看见自己心里小孩的模样。不要执著他变。他也许变成了大小孩,但总比否定这个小孩的存在对我们有益。
3月前
回忆坏的经验能够有“物是人非”这个感受是一种进步。事情是记得的,但是我们已经不是事情里的人了。回忆起来,有事没人了。讲起自己反而像局外人一样。不再是“当事人”是真的一大跨越。这种不就是既不谈原谅也始终会放下吗? 我常对“原谅就是放下”这句格言不解。我觉得很多事情自然会随着时间放下,但是不一定会“生出”原谅。如果时间的前进已经足以支开我们对事情的注意力,淡化我们对事件的感受,那其实是不是已经功德圆满了?时间能疗伤,大脑也会选择性记忆来保护我们。这是不是已经足够? 友人回答:“我们不是圣人,不一定要原谅。能够放下已经很好了。”所以说,原谅就是放下是比较高指标的修为?说放不下,其实也真的要很多精力才可以办到。就像现代人精力充沛,夜晚要靠滑手机自我消耗,直到无法负荷,精神殆尽才自然累的睡去。所以说放不下,也许就是还没有到“自然累”的尽头而已。若有天来到像我妈一把年纪了(我妈比较特别,是患了失智),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没力气计较,计较也没有意思了,甚至事情的细节始末都忘记了。一,是大脑在保护我们。二,也是因为我们的身分已经进化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 回忆坏的经验能够有“物是人非”这个感受是一种进步。事情是记得的,但是我们已经不是事情里的人了。回忆起来,有事没人了。讲起自己反而像局外人一样。不再是“当事人”是真的一大跨越。这种不就是既不谈原谅也始终会放下吗? “原谅就是放下”就一直待在我心中,被标签上“高标准修为”的一种选择。不一定要办到吧!我还是一个人,不是神。直到那天我回去小学…… [nonvip_content_start] 那天在柔佛丹柏华小工作的我,不断把注意力投放在大大小小的走廊格言。“经一事,长一智”,这句是我在小学也会写在纪念册的经典。“没有比祈求宽恕和宽恕别人更美”,这句像是一厢情愿的美化世界,要做到其实要面对很多心理障碍,让人没有实践的动力。“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句无论谐音和道理都到位,很有鼓励作用!不错!然后来到了一句让我来回读了几遍的英文格言…… 墙上写着:“Forgiveness is giving up hope of a better past.”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小学程度的格言吗?小学生有足够的历练去明白吗?这句根本就是只有大人明白起来才有滋味的话!原谅就是放下,原来这句话一直不完整。这下就完整了! 原谅就是放下你认为过去会更好的“本以为”。也许我翻译得草率,但这个讲法真的更能完整释出“原谅就是放下”的力量。这句话的逻辑更丰富,让人连结“原谅”的时候更完整。 我原谅你,因为我不要再执认“没有你我会更好了”。完全就是一种往内的探求,完全是有实践价值的“原谅”,以这个逻辑想一想,气都消了! 原来“原谅就是放下”,是小学程度。我一直以为是高标准的菩萨修为。我小学都不到。
3月前
五月天唱“因为我为爱而生”,这句话很有力量,但我不知道怎么说给一个病殃殃的父亲听。他老人家见过这么多离别,到了这个年纪,难道连说一句“我说了算”的价值都不可以吗? 思想家李天命曾说过一句话:“情最可贵,每一个孤单的人在无穷无尽的时空里都是可怜的。” 这句话很大程度肯定了我对活着的认知,也就是“活着本是苦”的这个基本事实。它就像天是蓝色的那样无法辩驳,蓝天的蓝是倒映出来的,有时还有很多形状的云朵点缀着。苦有时也穿着糖衣,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上山与下山的不同条件下,我们感受的甘甜都是相对的。你我比较下也没有绝对的苦。 如果“活着本是苦”,那么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是为了什么?”这道哲学题,在很多苦难的拷问下越来越难解决。再多的逻辑思想,左右脑辩驳,这是一道价值取向的问题。这跟我们怎么看待生命的代价与收获有关。 三十而立,就是立不出活着最终是为了什么?那天我参加一个女人分享会,题目就是“人生下半场对话”。我分享的心得是: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的答案,来到人生下半场也就是不惑之年了,答案不该是向外寻找,而是往内问答,然后你自己去创造。 人生下半场最重要的对话结论应该是: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说了算,我对自己负责。都已经有足够的资源去创造活着的价值了,就不要走向“智者多虑”,而是要当一个不浪费思考,纠结内耗,明白人生走一趟的价值其实是由我自己来定的智者。 我们总是要认定是为了什么,一路才不会被难题吓着,被恐惧带走,被结果绊倒。我们是为了什么而觉得值得,那过程就不要再聚焦在代价上了。 说来我父亲在“我说了算”这件事也很有信心很笃定的。他走的时候74岁,临走前说“人走了什么都不是”。这句话对于三十几岁的我来说简直是炸弹。我就把它当无明火这样随便用正面鸡汤灭掉了。五月天唱“因为我为爱而生”,这句话很有力量,但我不知道怎么说给一个病殃殃的父亲听。他老人家见过这么多离别,到了这个年纪,难道连说一句“我说了算”的价值都不可以吗?他其实也没有要相信,只是对我来说比较难消化而已。“人走了什么都不是”,那么下一句是什么? 那活着是为了什么? [nonvip_content_start] 李天命说,人的“名心”是最难解决的。名心也就是某程度上我们很内在深处有着虚荣的追求。我们要人生过得好看,要不留白,就像拍了美照要分享出去一样,是非常自然的人性化心态。去除名心也许会让我们扭曲,真的很难办到。我们总需要被赞美,我们内心深处追求生命留名。也许因为这样,当父亲走后,我都很想证明“人走了不是什么都不是的”,我是要活给他看。 我想他是对我眯眯笑的。他根本就不必回答我,时间就回答我了。当“父亲”这个人物离我越来越远,当“女儿的角色”再也没有演练的机会,其实我才真的能够离开父亲从主视角说的这句话——“人走了什么都不是”。我没那么想念他了,这句话还不是真的? 那么他这句话还有让我遗憾的成分吗?没有。 那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说了算。
4月前
直到三十多岁,我近距离陪伴和目测爸爸抗癌,看他如何走向生命的终点。我的参与其实就是一堂让头上的问号从虚到实的课程。这堂课让我确认这个问号是多么的坚不可摧,生老病死多么的真实,尤其是老病死。我们感受到的痛苦比幸福更真切…… 小时候我们对生命结束这件事,是被很多零碎的印象堆砌的,例如鬼节、亡魂、清明、上香,还有爸妈口中不知所以的“坐夜”。与成长印象同在的,莫过于神台上熟悉的“祖先牌”,祖先就是历代往生的亲人。 死亡这个字眼从幼年到少年,我其实不曾被灌输过任何相对正面或完整的视角。我们还小的时候,这个话题在家里是被调到“静音模式”的。爸妈晚上出去,说去“坐夜”时,就不像去参加婚礼那样会带我们一起去。去了回来,又会说要冲“绿柚叶”水。我总想说为什么这么“衰”的东西,他们还要往虎山行?又听阿姨说公公不听话,去吃了人家丧礼的烧猪肉,就生病了,时运不好,不该去“这种地方”。所以葬礼很麻烦,让很多人很不想去还是得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害怕、嫌弃又还要去? 难以避免,“死亡”这个课题,真的要到我遇上自己第一个至亲,也就是我公公往生的时候,才真的亲身感受到跪下来的重量。原来我跪下来这么难,有一股真切的无力感,说不出的谢谢和遗憾,以及生命的荒芜感。跪下来伴随着“一无所知”所以臣服的感觉,那已经不是从小爸妈叫我跪地主公公、跪菩萨的感觉。那个跟求庇佑不一样,那到底是什么?有一个很重的疑问号突然在我的头顶蹦出来了,压下来了!那个最害怕的“失去”原来有一个“永远”在前面,“永远失去”是一个又重又虚的红色问号,压在“我的存在”之上。我有多悲伤,这个问号就有多亮。我知道我开始对生命有了疑问,这个疑问很恐怖,好像会让一切美好的建设在这个疑问之下,加减乘除变成徒然! 我开始对于很多能够“降伏”这个问号的讯息感兴趣。例如电影《新不了情》里的一句话:“如果人生最坏只是死亡,生活中怎会有面对不了的困难。”原来正反思考会帮到我们,死亡是燃起生命力的木柴,死鞭策着生。生与死因彼此而存在,回放着彼此的回音。就像那只船上的老虎Richard Parker(《Life of Pi》 ),让生存者警戒要求生。死亡是活着的提醒。 [nonvip_content_start] 直到三十多岁,我近距离的陪伴和目测爸爸抗癌,看他如何走向生命的终点。我的参与其实就是一堂让头上的问号从虚到实的课程。这堂课让我确认这个问号是多么的坚不可摧,生老病死多么的真实,尤其是老病死。我们感受到的痛苦比幸福更真切。因为怀念爸爸,有一段日子我会怀疑活着的整合实相,活着是真的吗?到底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爸爸去了的地方才是真的?最亲的人离开,宁静里萦绕着呐喊。那个呐喊很需要把这个问号打破! 我如今来到了“四十而不惑”的阶段了,深知我必须能够把生死的问号变成句号才可以。往下走,更快到达“老病死”了。所以那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会想到要做“安心生死学”这样的工作坊?除了是因为过去10年认识冯以量,更大的推动力真的是因为拜“我也会死”所赐。如果能够把最大的恐惧揪出来面对,也许我们面对生存有更多RAM。 如果一个问号变成句号,也真的轻太多了。
4月前
有时我羡慕manman(我的狗)的简单,毫无计算。有时我羡慕妈妈(失智)的健忘,无计算可言。而我,就是想留在这个游乐场看世界无常和变态,即使一切留不住,就让我用我最珍惜的方法跟大家好好说再见…… 亲爱的爸爸/布谷都, 你好吗?我想趁现在特别想跟你讲话,好好地跟你讲话。 最近,我觉得自己快要离开你们了,即使外在有很多快步入的改变,心里还是觉得很小。反而是跟你们,感觉自己快要离开你们和童年了。 爸爸,你生病的时候,快要走的时候,童年离开了我一次;这次布谷也走了,我觉得童年又要拿出来点阅一番,才提醒到我自己是怎样的我? 你说人生是个什么模,要把我们搓成什么样?尤其这几天,我感受不到节日的意义了,没有了庆祝它的动力而感到慌张。所有的意义,都是外在加注给它的,但是心里的过年却是荒芜的。要离开这个家,要离开建造自己15年的电台和生活,需要鼓起的勇气好像已经消耗完了,开始有种“不知为何我要这么做”的自问。 我可以让过去所有的一切成为今天守护我的天使吗?我相信过去是有用的,今天是有用的,明天是可成就的,用这般信仰去面对这个假想的画面,才不会让我支离破碎。本来是两个人承诺要去的目的地,现在是独木舟,一个人的探戈,一个人的鼓励,一个人的唏嘘。 翻箱倒柜过去,巨细靡遗的分析与肯定,下定了决心,然后后面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怀疑,可以推翻。我的自信需要你们,需要我的童年,需要我的傻劲儿,但越勇往直前,我却离你们越远。 我能说出爱是什么,却做不出了。因为,我无法对一个死去的人做什么。这跟留住爸爸一样渺茫,一样震撼教育。如果长大是这个意思,也许我从来都不想长大。 布谷都,你也许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其中一辈子有的景象,但是真的如此。我觉得这一世已体验到隔世之谜了。这短短的浮游之生,毋需等下世,今世便能一夜陌生。这让我想读心理学,科学地解开心理的迷宫,也想多接触佛理,让我能透视自己更多,最后帮助大家解开。 有时我羡慕manman(我的狗)的简单,毫无计算。有时我羡慕妈妈(失智)的健忘,无计算可言。而我,就是想留在这个游乐场看世界无常和变态,即使一切留不住,就让我用我最珍惜的方法跟大家好好说再见。至少,我不是轻轻的点一个头,假扮自己看破了离别。我若能现在就看破,觉得自己既不仁也不慈,那是一步登天,那是麻木不仁。 ——还想保护好自己,不想瓦解的我 上 [nonvip_content_start] 写于2017年2月3日。因为换新电脑只连结到最早期的note,我才突然看到这个“可疑”的题目。我都完全忘记了这题目是写什么。读完了,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在跟过去告别。我是一个多么害怕“告别”没有做足的人,怕自己有遗憾。这封信竟然是在假想“他们还爱着我”而跟他们好好对话。他们是我已逝去的父亲与即将离婚的前夫。原来离开他们就像离开大部分的“安全感”,所以感到自己的童年被撕裂。原来我曾经把这两个男人当成自己的肋骨,当他们一个死别一个生离,“我”的抽离是完全失去了立足点。 我再一次看到她了,但我已经不是她。现在我可以回她那个问题:你可以让过去所有的一切成为今天守护你的天使。
5月前
拉达克是藏传佛法的千年伏藏地。我丈夫之所以会愿意“跟团”来印度主要是因为“找寻莲花生大师足迹”这个主题。这就是他在藏传佛法薰陶下认定的老大。探询老大的足迹自然就是很有趣味的事…… 长久在颂钵课程的筹办身分,还兼顾一定要亲自在尼泊尔给大家找好的颂钵这一块坚持。外人觉得做身心灵行业的人特别“神圣”,甚至相对“清净”。 其实在做生意的路上,很难清净的。一旦每天还在为自己和团体利益着想,谈合作想维生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清净”。这两个与世无争、傲视出尘的字眼,不是说你敲一敲颂钵,搞一搞心灵的东西就说自己“清净”了。断舍离还那么多,还远着呢…… 一开始去尼泊尔我是以一个外人的身分去看世界,消化冲击带给我的洗礼。确实是洗礼了我在城市成长的很多生活观念。现在要我在尼泊尔比较俭朴的生活两星期,对于平日依赖的意欲先放开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还很愿意,很舒服。其实我在加德满都的家睡得更好,其中一个原因是“离工作地方有距离”。 这次我与老公跟团来到北印度拉达克,我也别有这份“离开工作”的另一种静。而且因拉达克是一个山峦环抱的高原,我更是有一种离开凡尘去了天堂绕一圈的感受。也许只要我们离开跟我们脑袋周旋不清的事,我们就自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好比你离开一段难缠的感情,离开一个沉重的照顾者身分等等,你都可能在异地连结回到那份久违的,较根本的快乐。 [nonvip_content_start] 也许这就是事情与期望怎么把我们搅进去的一个局。你在你的地方要做的事,从小事到大事,昨天今天明天的事,全都组成了你这个人。一直堆砌的“未实践”中你一步一步用“实践”迈进。事与人根本就分不开了。你本身就是事。所以当别人问你,嘿你好吗?其实你会很直接的依据“最近做的事顺利吗”来回答。做事顺利就“还不错”,诸事不顺就“最近不怎么好”。 拉达克是藏传佛法的千年伏藏地。我丈夫之所以会愿意“跟团”来印度主要是因为“找寻莲花生大师足迹”这个主题。这就是他在藏传佛法熏陶下认定的老大。探询老大的足迹自然就是很有趣味的事。 当年莲花生大师在Kashmir出生,一路来到印度拉达克,在不同的山洞修行,最后才去到西藏。不同流派的著名瑜珈师如Naropa到Milarepa都在这里有“修行洞穴”,这些遗址后建成喇嘛寺庙,延续洞穴能量。 我们一个一个的沿途探访,这些喇嘛寺庙平均海拔为3500~5000公尺,在山峦环抱的每一处慢慢形成自己的代入感。就是面对这样的浩瀚景色,人得以沉浸在往内探寻,就是在这样分明的蓝天、白云、高山,人得以运转自己的内在,与力量连结!我们一到了修行洞穴,就像是来到了宝藏地,一团人会安静地,有默契地静坐一番。至少半小时,直到感受到身心有了沉淀,才愿意走出洞穴。 这样的旅行,不断地在每一次沉静中让内在清空。远而高的山与天不断给渺小的自己雄伟的能量,一路让身心往“简要”的方向去,真的很棒! 你说平时混浊,我是真的来到这样的旅游才觉得自己平日多混浊。一回到来,我跟老公说,我的脑袋有一种力量躺平了。我无法道明,那种很活跃地控制我的思绪的力量,松开了。
5月前
单看我妈怎么起床,我就知道看护者是哪一级了。先摆放好所有工具,想清楚了所有程序步骤,不明白的先提问就是有经验的了。叫我妈起床,会给她醒来的一些缓冲空间,能稍微四目交投,互动一番才行动的,就是有心有肺的…… 为妈妈找看护者(care giver)是一场不断翻阅人的旅程,也是让我看到自己功课的过程。近3年,妈妈处在一个我与其他看护者轮替照顾的阶段,一别于以往绑定一位家佣照顾她的固定生活型态。 目前马来西亚很多稍微专业、谙英文的看护者都是菲律宾女性。跟这些看护者私询收费,一天(入住24小时)的费用介于150-200令吉。即便是相对容易照顾的对象,还是免不了这个价格。 当我遇到一位我觉得她就是看护者天花板级的人,不仅和她合作无间,甚至可以安心把整间房子交给她。我很清楚不该比较,但同样的价格遇上百种人的过程,真的足以理出一些心得。我请过的看护者不少于10人,请允许我提供一些衡量标准与角度。 看护者分为钻石级有经验(照顾过严重个案)、普通级有经验以及蹭饭吃的经验几种类型。如果遇到钻石级有经验的,对方会从各个方面包括饮食营养提议你怎么做。像我这种长照者,遇到这样的人会由衷的佩服与听教。普通级的就是卫生、煮食能做完的,但是煮食方面但求喂饱就好那种。至于蹭饭吃也就是以上皆无,从A到Z最好说明甚至调教,是我付钱给她又要教学的意思。 [nonvip_content_start] “我妈是失智病人,无法自理。在协助下还可以站立和简单行走,长日坐在椅子上少活动。”其实说起来妈妈的状况就是这么简单。但是细心的钻石级,会阅读到所有的潜在需求。首先,她们会先知道失智者的症状。可以怎么减缓现有机能退化?这就是潜在要求。普通级的看护是不会为病人“不退步”着想的(别说操心怎么进步)。这种看护只会做自己认为安全简单就好的事。 单看我妈怎么起床,我就知道看护者是哪一级了。先摆放好所有工具,想清楚了所有程序步骤,不明白的先提问(甚至要求我在现场)就是有经验的了。如果叫我妈起床,会给她醒来的一些缓冲空间,能稍微四目交投,互动一番才行动的,就是有心有肺的。因为她重视这个被照顾的灵魂,而不是把她当作要被处理的东西。有些看护者一开了灯就随便落下几句话,也不在意我妈听懂与否,就要“处理”她了。未搞清楚怎么进冲凉房的所有安全程序,就一把手拉我妈起床,甭管妈妈在床边的坐姿危险吗?就一转头去安排那些要用到的工具。不聪明加冲动,是很可怕,危及自己与被照顾者。这种两天试用就可以说再见了。 最后,看护还分为主动与被动型的。主动发现问题、提问,甚至主动填满自己的空间的就是很棒的。被动的就凡事不成问题,不问也不答,对自己没要求,你若不要求就没有做那类。有些看护者在空闲时会坐在妈妈身边一个小时,陪一个睡觉的老人看着电视,好像丫鬟等老佛爷醒来那样,也是在摆出一种强调自己是看护者而已的姿态——“我不是做家务的工人来的!” 一位好的看护,是会吸引个案找她。有些真的只在意做完钟点拿钱就走。一个看护有没有觉知要自己进步,要“看”到多少、要“护”多少?真的很看这个人的自重与自我价值观。
5月前
“在游泳的人不会抗拒水,未湿身的人会说自己不想弄湿自己、不想游,甚至很怕晒。”其实是有能力游泳的,只是还没有遇到游泳池罢了。单身的人会合理化自己的单身,是一种舒服自处的方法…… 有些人会说,如果你不是在尼泊尔遇到你的老公,你应该会单身很久。因为像我们这种中女,同年或以上的男人的下半生都尘埃落定,我们的下半生幸福还悬于半空,抛物线离终点不知还差多远?也许把自己归类进“单身贵族”还比较有“社会性定位”,不致于被归类进“落单遗珠”。稍微有经济能力的中女对生活稍有要求与认知,倘若性格比较内向,那么找一个伴就是一种刻意练习,必要时,要当掉巨细靡遗的择偶条件,才有可能“上岸”。 我跟中女群聊天,确实对以上点点感到认同。然而对于我这个挺“恋爱脑”的人来说,我比较属于“不难上岸”那种。讲不好听一些,我是会不小心被冲上岸的。我选命运或命运选我?如果命运肯善待我,那么是比起“我善待自己”来得能让我幸福的。无论什么岸,我都会用上“大浪当洗脚,小浪不计较”的态度。因此若命运待我好,我比较能幸福。 [nonvip_content_start] “我的两个哥哥应该都不会结婚,我也许也不会。”一位轻中女跟我的丈夫提到,语气有点笃定。我的丈夫开始劝她“上岸”,搬出了“养儿防老”的必要。俩人在火锅桌上聊了至少15分钟都退不下来。我知道我们都是站在一个“你值得幸福”的立场,去恨铁不成钢。我们旁观者都向往看到幸福的发生。 “在游泳的人不会抗拒水,未湿身的人会说自己不想弄湿自己、不想游,甚至很怕晒。”其实是有能力游泳的,只是还没有遇到游泳池罢了。单身的人会合理化自己的单身,是一种舒服自处的方法。但合理化自己的状态也许会不自觉地塑造成对未来的投射与暗示,习惯性的忽视一份渴望。 我和盈盈、欣怡曾经很想做相亲网络节目,就是很想推单身中女“下水”。也就是一种积年累月因为恨铁不成钢而淬炼成的一股冲动!但我们知道,恋爱的发生很需要看个人的讯号。 像我这种“万达通”随便可以被冲上岸的,大家担心我漂了去哪个荒岛还来不及。在大海中虽说自己是自己的归属,但不要就这样打开“飞行模式”,自灭讯号。 在单身的海域,系上安全带还是可以把讯号打开。
6月前
最后,爸爸的最后一面我并没有在他身边。我们在半夜说了一番重要的对话,他告诉我他快走的了,我也得到了最滋养我心跳的一句肯定语。我问他“你怕吗?”他说他不怕。他闭着眼睛说,已经不看我了…… 还记得爸爸癌症末期最后3个星期都在卧床,我们跟Hospis借了一张电动病床放在客厅中央,让他继续有安全感的躺着看电视,但他却嫌弃起墙壁上挂着的所有全家福,要求把照片拿下来,让墙壁留白。一睁开眼,就再也看不见全家人的样子了。 他也不想看香港喜剧。每当傍晚播放港续,他都对我发火,说这种无厘头胡闹的剧情浪费时间,还不如看他的美食频道。吃不到,但可以饱足视觉。 还记得他未病危卧床之前,有两次因肺积水引发了呼吸困难。我要求自己要冷静要敏捷,飞奔去医院急诊部。在车上这老头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对我说:“我想你公公也就是因为这个过世的。”在这么不舒服的一刻,他同理到自己的父亲。也许他因此觉得“就这么样走”也不过如是,无所谓的。我叫他别说话,留一口气好好呼吸。他还是继续交代:“不要惊动其他人,如果爸爸真的这样走了,走了之后,你才通知所有人。”紧接着说:“我要走就走,我谁都不等的。” 我该说这是潇洒吗?为什么可以这么潇洒?他不是开玩笑,他喘不过一口气也要交代这个,是想得多清楚,意志多坚定?对他来说,最后就是过程的其中一部分,没有就没有了。 “我走就走的了,我谁都不等的”。其实也就是我在做什么,做好那件事就好。我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我就别无他意的只做这个角色了。要走了就踩油下去不换档的。一睁眼一闭眼还一直看到什么?都不想看了。最好不再多看世间一眼,就比较能在“登机口”待得安心。 即使老爸有这么潇洒的告别念头,但他身边的照顾者,我始终无法只活在当下。对于他会怎么离去,我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我想我会大声的告诉他,去最亮的地方!我讲话会再大声一点,我相信他的听觉会减弱。我不要煽情,他走的前后不该有哭啼声。我不可随意碰触他,我要念经,我要给他平静的能量(也许是给自己的)。我因为恐惧,会提前彩排好如何做好每一步。死和遗憾,我比较恐惧遗憾。 [nonvip_content_start] 最后,爸爸的最后一面我并没有在他身边。我们在半夜说了一番重要的对话,他告诉我他快走的了,我也得到了最滋养我心跳的一句肯定语。我问他“你怕吗?”他说他不怕。他闭着眼睛说,已经不看我了。我说,当我有一天要走了,我会记得你说的,我也不会怕。 无论心脏多强大,因为看不到他最后一面,我的遗憾游走在那一刻的画面。我彩排了这么多次,怕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真正上场。他走的时候只有弟弟和前夫在身边。据工人说,当时爸爸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那两个男人似懂非懂,搞不清楚状况,开始在客厅忙起来,一个给他量血压,一个给他量血糖……我突然噗哧一笑,她视角看到的一切,反而绝大部分的疗愈了我的遗憾。 我脑里要的当下,我不该执着。而父亲,要走就走,不等任何人,包括我。他到最后也真的活在当下。他没觉得“我一个人走”,他早已安于他自己一个人。 最后一面,说起来重得让人窒息,但也轻得如一个呼吸,一个当下。
6月前
都已经分手了,原来我只是多半放不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可以“促使你变得更好”的另一半角色。放不下“我对你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的执念,放不下跟你在一起时“像小孩般单纯快乐”的自己。其实这种我们喜欢的价值只要是好的,都会留在我们的身上,都可以跟人、事、物割舍开来…… 友人刚与另一半分手,好几天睡不着吃不下。脑袋有很多想法不断涌现,情感面的依恋与背弃没有放过彼此,情理面的是非与对错也还在推演,似乎有很多想法未能变成言语道出。一场分手对“自我价值”有太多摧毁,突然要花很多力气才能从“我是谁”的泥沼里重新站起来。似乎有一座火山在心底快憋不住,但喷发口似乎已被“真相的爆发”辗平了。火山已经没有了立足点爆发,到底该爆发在哪里?心中的烫热该如何消解? 看到友人的模样,我想起了自己以前分手都是这个样子的。脑袋无法停止转动,陪伴乱窜的情绪似乎有新的神经在生长,有时低迷到觉得世界正在溶解,甚有末日感。答案好像离我很远,但有个碍眼的空白格渐渐放大,自己却无能为力。其实就不外是受不了一样东西——这个世界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 其实我的世界应该怎样?而这个我想像的世界符合(必然的)“真相”吗? 很难得我那晚终于在梦里见我老公。我竟然梦见他走了!醒来若有所失,比较能具体地想像到如果他突然没了那我“剩下什么”?有什么味道会变,看家还是家吗?看世界还是世界吗?我把这个梦告诉了他。他只淡淡的回我说,那是梦,何必伤心?“但是有一天你我终究死别啊。我该如何面对?”他像是看着一个小孩说∶“那你也不必太伤心,人终究要死。你不是不懂的。” 我懂那就不会伤心吗?其实为何我在寻求“不会伤心”,我也不知道。然后这真的是人活着的死穴,爱的死穴。 这时我回想起一个“照镜子”的故事。从前的从前,有一棵树,一片湖和一只鹿生活在一起。大家常常见到彼此。有一天那片湖很伤心,因为鹿儿再也没有回来喝水了。湖说:“我很想念她啊,我爱她。”大树告诉湖:“你少来,你只是喜欢她倒映在你身上的样子。” 我只是喜欢对方倒映在我身上的样子。 我只是喜欢对方倒映在我身上的样子。 我只是喜欢对方倒映在我身上的样子。 [nonvip_content_start] 对方投射出我喜欢的一个我,而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我,所以我不可以没有他。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这个个体由始至终都活在看出去这个世界的状态。以我的灵魂观点出发,分辨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整个经验就是我的人生。什么爱你爱到“我已经变成你”,其实都是“我太喜欢你给我的这个自己”。再恐怖的情人,有些人也不离不弃,她就是抓住一个“舍不得不做的自己”,但她自己却看不见。 都已经分手了,原来我只是多半放不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可以“促使你变得更好”的另一半角色。原来我只是放不下“我对你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的执念。原来我只是放不下“我是最尽责的好老婆”的想法。原来我只是放不下跟你在一起时“像小孩般单纯快乐”的自己。其实这种自己,都可以保留,这种我们喜欢的价值只要是好的,都会留在我们的身上,都可以跟人、事、物割舍开来。只是他不在了,可否? 我的老公常说Love without attachment,我常觉得说起来容易和厉害而已。那种千丝万缕的爱的牵绊,到底怎么解?怎么爱才带来比较少的痛苦?也许先要看见的是那片伴随爱而生的魔镜,里头牵绊着多少我们对我们自己的爱与依恋。
7月前
Manuela跟我手机聊天,她说,“我在奥地利快窒息了,我想念亚洲国家的人们。等我的储备金够了我就飞出去找你们!”在我眼中,这些能够为了快乐自由,而勇敢踏上背包之旅去体验人生的人们,都是清醒的人。他们不为追上通货膨胀后的价值去改变自己的价值…… 我跟友人说,我在尼泊尔认识好几位欧洲人都让我看到同一种活着的态度:轻盈。这种轻盈在拼搏的亚洲人眼中,说好听一点是逍遥,但难免有些人会解读为迷失。他们的共通点是,可以离开自己的国家很久很久,全年背着背包到不同国家体验,没有固定行程,一个背包,两脚为家。他们绝不折腰于朝九晚五,不喜欢把自己陷入长期的枷锁或契约,什么负担、家产、事业、生计都化成了背包日子里的“预算”。你永远猜不透到底这个预算有没有底,因为他们的兑换率概念跟我似乎不同。他们来自的地方好像比较有兑换成本,所以往往可以这么活很久。然而,跟他们相处下来,也会怀疑他们的物欲之低到底是不是因为不够钱? 来自法国的Quentin是尼泊尔僧侣学校的“名誉志愿者”,他对学校最主要的贡献是制作僧侣学校的影片放上YouTube,吸引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来学校当换宿志工。印象中他是很有能力的法国年轻人,有自己的影视制作专业,正奔向自己的前程。最近在尼泊尔办婚礼的小旅行,我终于见识到这位传说中的热心法国男,跟之前我认识的奥地利志愿者Manuela一样,Quentin觉得近年的欧洲局势太不利于中产阶级了,万物涨价,汽油、车子、运输、房租全涨至少50%。本来还有储蓄能力的中产新鲜人,突然喉咙被卡住了一样,生活原有的小确幸都被一波接一波的压力取而代之。承担变负担,资产也容易变负资产,通货膨胀了,快乐就压缩了。90后和00后都想挣脱出来。能否重新定义快乐生活的样子? 原来Quentin已经从法国转移澳洲快一年了,问起他如今的生计,他除了从事影片制作的自由业,还当起农场的水果采集工人。对,这不是亚洲人才做的,是背包客的欧洲人也寻求的澳洲日薪。他有自己的车子,会停在不同地点露营过夜,省下住宿费。29岁的学校志愿者Tami,也正想从英国移居去澳洲!两位90后就这么聊起为何选择前往南半球的另一片陆地开展新生活。Tami是一位瑜伽老师、按摩师,靠着两门一技之长在英国足以维持生计。但她的梦想是开着一部Caravan,在澳洲土大地上去到哪就教到哪,以天地为家。这似乎跟目前的Quentin的生活面貌有相似的地方。 [nonvip_content_start] 前天我跟来自奥地利的Manuela手机聊天。她感慨说,“我在奥地利快窒息了,我想念亚洲国家的人们。我非常不喜欢这里的人的思考模式,等我的储备金够了我就飞出去找你们了!”在我眼中,这些能够为了快乐和自由,而勇敢踏上背包之旅去体验人生的人们,都是清醒的人。他们不为追上通货膨胀后的价值去改变自己的价值。逍遥是他们表面上的样子,他们跟我们一样有预算的活着。然而他们更有全然当下的能量,更有感受生活的能力。他们可以花很长的时间慢慢咀嚼一本书,修饰一堆照片,甚至是走路。没错,他们会觉得有些距离应该走路而不是乘车。效率对他们来说就是体验的杀手。Quentin把采集水果的澳币,换成了一张机票,飞到尼泊尔出席婚礼为重要的朋友义务拍照,并送上真挚的祝福。Tami应该买一部好的新手机,但她宁可把英镑花在上一堂颂钵课上。他们跟我们一样,对生活预算没有停止斤斤计较,但他们的快乐乘法表,是一眼就看懂的简单。我追求很多,要维持的很多,我的快乐有复杂的乘法表,加上陈腔滥调的内耗副作用。 一个背包,一些必需品,好的朋友,重要的对话,无限的天与地。工作是为了生活,并没有把工作过成了生活。我看见他们的快乐,仿佛觉得他们是在我要的终点站等着我。不赚钱就不脚踏实地?怎么我觉得我的生活是为了一双又一双的好鞋子在赚钱。而他们,是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子真正的在“脚踏实地”,感受生命。
7月前
加德满都传统婚宴圆满结束后的一天,丈夫Palden的姨丈在家里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现在是我们Tamang族的Tchang了(媳妇)!就是从昨天开始才算是!”他不自觉地在一番话里,重复了这个讯息好几次,我笑笑回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在地区法庭申请一纸婚约,怎都不比来一场获得族群肯定与见证的民间婚礼仪式来得重要。尼泊尔人的这一代,还是受着“种姓制度”影响。为维护族群文化,老人家还是相信不可违反内婚制,也就是嫁娶要找回自己的Tamang人(但不同姓氏)。在婚宴后Palden才让我知道,无论他多圆滑的处理,还是有一位叔公的家族没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原因是因为他娶一位外国人。婚礼落幕后,有出席的叔伯留下边喝边聊,也是在畅谈到底“双重标准”该怎么搞?是不是出席就等于鼓励?一方不是Tamang的话到底还该不该出席?Palden对大伙儿的讨论一笑而过,到最后大家是因为爱他而不敢不来。某个程度,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来的人已经比他想像中少。没有出席我们还是可以去他们家拜会,婚礼只不过是一场活动。 [nonvip_content_start] 一场婚礼,新郎与新娘的感慨层面可以完全不同。我这个外国新娘在这个异国婚礼上是完全投入在前所未见的仪式上。婚礼前我还在嘲笑自己的额头会沾满“祝福米团”(tikka)这件事,还在担忧之后换装来得及清洗吗?然而在tikka的进行式中,我不断合掌鞠躬,我的心都已经被这个仪式融化了。虽说坐着接受tikka的时间真的很久,但这是我对每位长辈仅可以表达的诚意。每一位长辈不慌不忙的上来给我们tikka,说着一口我听不明白的祝福,表情充满喜悦。在Palden在旁翻译下,我才知道大家大致是在祝福我们恩爱、长寿、健康等等。给我们tikka后,会给我们戴khada(祝福围巾),最后还会给我们献上“红包钱”。我很珍惜这个环节,当我马来西亚的亲朋好友在跟当地人载歌载舞时,我有一个相对沉静的状态,去跟我不认识的大家好好说谢谢,祝福这股能量的交流变得很频繁。没错,接受祝福也很需要能量,我有好几次又哭又笑,脸蛋笑得酸软,心口却很满。 婚宴最后,还有一支Damfu(Tamang鼓)乐队给我们敲锣打鼓的歌颂。我跟家人并列坐着,才从Palden口中了解到原来他们一直重复的旋律,是在唱今天婚礼的点滴,段子幽默好笑。例如:我看见阿瘦来吃了一顿就要变胖子了!也有一段是在介绍今天的新娘是来自马来西亚的(姓名),感恩我的祖先一起来见证等等。 虽然我不是Tamang人,但我很光荣嫁给Tamang人。我确信翻越一座山,一个城镇,一个国家,一个文化的纯朴与美好才能在不同的眼底下留下闪耀的色彩。
8月前
曾听友人来尼泊尔的感想:尼泊尔是结算业障(业账)的地方。其实业障是功课,功课人人随身携带。释达多王子在尼泊尔蓝毗尼出世,他的业力让他有足够认知,去选择一条了结自己业力的道路…… 曾听友人来尼泊尔的感想:尼泊尔是结算业障(业账)的地方。其实业障是功课,功课人人随身携带。也不只是穷苦是功课,带着富有的条件来到这世界也是携带功课的配套之一。释达多王子在尼泊尔蓝毗尼出世,他的业力让他有足够认知,去选择一条了结自己业力的道路。脱离业力,是顽强众生最难有的认知。若是富足自在,根本看不到苦,还有什么欲求解脱的缘分? 我现在人在蓝毗尼,释迦牟尼佛出世所在地。来之前略听一些旅者说,蓝毗尼来两天一夜就好,因为没什么景色好看,也都是寺庙和一些荒芜的遗址。当我知道我的丈夫安排了一趟蓝毗尼4天3夜行车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好奇。 我们到了Mahadevi,也就是妈妈抓住菩提树干站着诞下释迦牟尼佛的地方。整座建筑的结构就是为了保护那片佛陀诞生的原址,那块有他脚印的石头,还有那片篆刻着妈妈生孩子图样的石头。附近还留着佛祖生母生他之前冲凉的澡池。 我们到了Kudan寺庙,现只剩下基地砖块组织。可以看出那是释迦牟尼佛成道后多次婉拒回宫,最终父王为了见他和他的追随者而建的地方。后来他的养母也在此处供奉他一副亲手缝制的袈裟,但他说他不需要,问现场五百多位追随者谁想要?结果一名小男生举手,他指着这位小男孩说,他也将是5000年后,在贤劫里最后一位来世佛Maitreya(弥勒佛)。 [nonvip_content_start] 在佛法里的劫不是“劫数难逃”的劫。而是计算年月的单位。贤劫里有5位成就佛,大概一位佛跟世间结缘5000年(释迦牟尼佛于2580年前出生)左右才有下一位在生佛出现。我们顶着大太阳郊游Gotihawa,这也就是Krakuchhanda Buddha贤劫第一位在生佛出世的地方。这么说也就是1万5000年前的事。话说原来5位贤劫佛都是在蓝毗尼附近一带出生,包括未来佛米勒。这让我不禁思考为何会选这里? 我们也到访了Tilaurakot,Sakya皇朝的皇宫所在地。释迦牟尼佛在这住了29年,最终从东门离家出走了,一心为心中的疑问寻找了结的答案。2500年前的皇朝遗址现在只剩下曾被烧毁的基地结构,整个皇宫范围像是被围起的树园。一整天下来,大家难免会觉得遗址都长得大同小异。当地小孩都跟着我们乞求尼币,那份荒芜感,比较能跟释达多王子看到的景象连结。也许这也就是他留给我们的讯息“成住异灭”,要脱离苦海。 2500年物是人非,已看不到Sakya皇朝的富足,圣地的人气也不及加德满都大佛塔的旺盛。堪布向我们解释,当地都是兴都教徒与穆斯林社群。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变迁,没有一样事情能靠单一条件存在。听说Sakya皇宫被敌人纵火焚烧时,已经80岁的释迦牟尼佛不愿意去阻止。因为他的父王、养母和孩子都已经追随着他离开了皇宫生活。而且,他看到这场因果业报始终要报,所以不愿劝阻。 友人站在释达多王子离家出走的东门,摆一个出走的姿态拍照。我说,我们的业力足够让我们2500年后到此处瞻仰赞叹,但不够让我们走出自己的皇宫。来蓝毗尼,没有什么神圣的能量要连结,就只是维持一个“真相”让你看见。
8月前
身为爸爸最大的妹妹,大姑是很有责任感、很懂得照顾别人的女人。小时候我们的48色彩色笔、最大封的红包、口袋多出的几十块零用,都是大姑打赏给我们的。我们搬新家,她静悄悄地送我们冰箱…… 某天FB账号收到一则讯息,先自我介绍,然后交代某人往生了,我一时半刻无法理解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第二次好好阅读,才发现当中提及的逝者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便询问家人组群,才知道原来逝者是自己的大姑丈!当下的感受真的很亏欠。久未联系,竟然连名字都无法第一时间想起,一收到消息,却是他走了的消息。 跟我们很亲的大姑20年前走了,自从爸爸走了以后,我们这一代就好像没有了跟大姑丈来往探访的衔接点。这则FB通知,是来自我根本没见过的大姑丈的契儿子的女儿。突然庆幸,再怎么失联,还有个FB作最后搜寻处。我相信有很多不常相聚的亲人,是依赖着手机荧幕了解彼此动态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失联亲人一联络,却是通报这样的消息。 得知消息那晚,我半夜醒来睡不下,满脑子就是跟大姑有关的美好回忆。时隔20年的今天,大姑丈也走了。这段期间大姑错过了什么景与境?身为爸爸最大的妹妹,大姑是很有责任感、很懂得照顾别人的女人。小时候我们的48色彩色笔、最大封的红包、口袋多出的几十块零用,都是大姑打赏给我们的。我们搬新家,她也静悄悄地送我们冰箱。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很舍得把积蓄花在我们这些侄子侄女身上。当时她说要去做一个跟心脏有关的手术,我们都不以为意,大家都觉得这么贵的手术当然就是信心保证了,可以一劳永逸就一定要做了。怎知道手术一完成,上天就招大姑走了。我那时第一次见爸爸一夜沧桑,憔悴加沮丧。姑姑们在丧礼上啜泣不断,大姑丈需要被搀扶。当时我对生死还无法连结太多,对无常充满疑问与控诉,消化不了也说不上什么安慰身边的人。 [nonvip_content_start] 或许大姑也做了一些无常的准备,她进手术室之前,把一箱子的剪报交给我,说:这都是你上报章杂志的报导访问,现在送给你收藏了。我当下虽好奇为何交给当事人留念,却也没有领略太多。我是真的很迟钝!我只知道大姑为我感到光荣,我如果能做太阳,就要继续让她脸上有光。 大姑丈离世的消息让很多遗憾浮面。无法入睡的我问到底还可以做什么?还有什么可以做?如果大姑还在,她一定会把自己的老公照顾到最后。她持家有道,对老公非常照顾。也许无法陪老伴到最后,是大姑的遗憾。 隔几天的早上,我决定带一颗颂钵出席葬礼。终于我看见了照顾大姑丈到最后的亲妹妹。她是那位在大姑离世后陪大姑丈走完馀下20年,直到最后的人。我对照顾者突然失去支柱的心情能够理解。她失去了陪伴、意义与依靠。我抱抱她说:我是要代表大姑谢谢你的,我知道她如果还在,一定会做照顾姑丈到最后的人。我代大姑跟你说,谢谢你,辛苦你了。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颂钵可以陪你。当你哭累了,想累了,一个人心的郁闷得很,可以拿起这颗颂钵敲一敲,让思绪缓一缓,空一空,得到一丝平静,心也许就轻一些…… 要走的人走了,我们活着就要善生。没想到20年后我还想善生,是想用一颗颂钵来稀释岁月残留的遗憾。
9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