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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阅读完《我的数位孪生》后,我发现书名挺有意思。孪生即一般理解的“双胞胎”,在两个个体中,无论在外表、特征或基因组上都非常相似,甚至会有我们了解到的心灵感应体质。 如果说科技是人类理性的产物,那么科幻就是人类理性与感性的共同产物。我们习惯这时代科技迅速发展,疫情下更见识了人类如何利用科技创造更多便利。但这仅让人们更好的在这个世界生存与活着,却没有了所谓的生活。因为科技的冷漠使得身边的人事物变得没有温度,以致科技的理性在逐步吞噬着人类与科技最后的感性差别。 阅读完《我的数位孪生》后,我发现书名挺有意思。孪生即一般理解的“双胞胎”,在两个个体中,无论在外表、特征或基因组上都非常相似,甚至会有我们了解到的心灵感应体质。书名将其定位在“数位”就已经做了明显的划分,这所谓的“数位”是大数据、资料库、被编辑、被读取的,从而创造出毫无血缘关系却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即使是孪生,但他也仅是科技大数据底下的产物而已。当这个人在现实中真的出现了,对你而言是值得开心的吗? 书籍在内容上划分了几个部分,小说和新诗属于科幻题材创作的部分,而后半部的评论与专题,则更多是以马华作家的视角来探讨科幻题材。在创作的部分,我发现很多作家都不约而同刻画了机器人或人工智能融合人类的情感。由此角度可观之,科幻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激发了人类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探索了未知的世界和可能;而人工智能作为一种前沿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和演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人类与科幻和人工智能之间的关系既有正面的感触与影响,也存在负面的问题和挑战。 过度依赖AI,情感变冷漠 因此,我在这个角度思考蛮久,产生蛮多画面。在现代科技映照下,人类与科幻文学和人工智能之间的纠结关系逐渐显现出来。它给人类带来了无尽的想像和可能,但也引发了一系列的担忧和困扰。科幻作家以他们独特的想像力和洞察力,描绘出了一个个令人惊叹的未来世界,让我们看到了人类的无限可能。但当人们过度依赖人工智能,可能导致个人与现实世界中的社交关系减少,导致情感麻木和冷漠化的情况发生,因为所有的情绪与回答都有了标准的答案,都以有效完美的沟通在交流,渐渐地人类就会丧失了情感。 书中故事的结局有好的、有坏的,但我相信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停止人类的好奇心与创造力。也许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人类开始感受到了不安与担忧,担心人工智能的崛起会取代人类的工作与思维,对人类社会造成各种影响。但唯有在这样的交织之中,人类与人工智能才能展开了一场超越想像的探幽之旅,让我们真正领略到人类与科幻、人工智能之间的和谐共生之美,从而开启一段崭新的时代篇章。 相关文章: 杨焌恒 / 数字营造的假真相 曹洁莹 / 数字会说话,但不一定说真话
4月前
编按:当我们谈论AI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是乐观地畅谈AI给人类带来繁荣的科幻世界?抑或遭高度发展的AI反噬后,地球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灾难场景?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缩写AI)在近几年成为全球热议话题,有人津津乐道,也有人持抵制态度。本文将与大家共享与科技乐观者截然不同的观点,毕竟任何事物都是一体两面,驶向大海的轮船需要慎重评估风险,并妥善准备相关保险措施,才能顺利航向远方,不是吗? 进入主要内容前,让我们先整合自动化人工智能的进展概述。中国科幻小说家郝景芳在《人之彼岸》的后记〈非科幻思考〉里,将AlphaGo作为谈论AI的起始初端。 ◢同是AI,IBM和AlphaGo何不同? 2016年由AI公司DeepMind推出的AlphaGo,打败了全球最顶尖的两位围棋选手。一年后,DeepMind又推出西洋棋AI程式AlphaZero,所有人类西洋棋士都沦落为手下败将。历史上当然也有机器战胜人类的记录,像是1997年IBM开发的深蓝(Deep Blue),这部专门分析国际象棋的超级电脑,战胜了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2011年IBM又推出超级电脑沃森(Watson)参加电视智力竞赛节目《Jeopardy!》,击败所有竞争的人类选手。当时也曾引起“机器就要统治人类”的议论,但不久后又回归平静。 而以AlphaGo为代表的新时代人工智能,又有什么不同? 若把机器分为两类,一类就是厨师(人类)教徒弟(机器)每个做菜的步骤,然后徒弟跟着学,就能做出同样一盘菜。另一类者则是厨师(人类)丢给徒弟(机器)一堆材料,徒弟自己试着烹制,结果做出了连厨师也做不出的更美味佳肴。 IBM的超级电脑属于第一类徒弟,AlphaGo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则是后者。只要将以前的棋谱丢给Alpha,让它自己观察分析棋谱的逻辑脉络,最后再和高手过招增加实践经验,它就学会下棋了。更甚的是,AlphaZero仅花了9个小时和自己对弈,就成为人类棋士无法战胜的存在。 这种学习算法不只能用在下棋,只要稍加改造,还可以生产出更多其他领域的AI。像是现在大热门的聊天机器人程序ChatGPT(符合客观标准地回答所有包罗万象的问题)、图像生成工具程式Midjourney(根据输入的文本自动生成图像)、音乐生成程式Suno(透过输入文字快速创作出高品质旋律和歌词的歌曲)等等。这些Ai核心源自一种称为“深度学习”(Deep Learning)的模型,通过模拟人脑神经元的连接方式,构建出一个由多层神经元组成的大型网络,从而实现对语言的理解和生成。 ◢“超级智慧”也可能失控 面对AI逆天的学习能力,人类是否将被取代? 对于大众的这些担忧,科技领导者通常如此劝慰:AI会带来好处,即使带来害处,那也只是短期问题,且很容易解决。例如DeepMind的共同创办人德米斯·哈萨比斯认为“透过加强人类追求各种方法与原因的能力,AI将会扩大知识的边界,解锁全新的科学发现途径,让数十亿人的生活得以改善。”许多AI专家也持相同想法,认为与AI相关的技术将实现所谓的“超级智慧”(superintelligence)或“奇点”(singularity),让人类享有无限的繁荣,甚至创造出“超人类”(superhuman)。 当然也不是所有科技领头人都如此乐观。比尔·盖兹与伊隆·马斯克就曾表达对超级智慧发展失控的忧虑。但他们并没停下研发AI的脚步,同时也认同其他同业的想法:“大部分技术还是立意良善的”。 两位麻省理工学院教授戴维·奥托(David Autor)与赛门·强森(Simon Johnson)联手撰写的大块书《权力与进步》提到了AI与共享繁荣的愿景联结,并非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第六章有一段话:“‘技术不利于劳工’这件事一向都是处于选择,而不是追求进步时无可避免的副作用。” ◢技术不保证未来,但制度可以? 《权力与进步》提到过去的一万年间,许多重要的新农业技术,像是中世纪欧洲的风车发明、更好的轮耕制度设计、马匹广泛的使用等,即便提升了农业生产力,却没有改善农夫的生活水准,反而加剧了当时社会的贫富差距。在工业化的第一个世纪也是同样情况,掌握技术的人变得极度富裕,而大部分工人阶级的生活水准严重下降,疾病和污染在城市肆虐。 或许有人会反驳说,后来的情况变好了呀?的确,到了19世纪下半叶情况变得不同,工人的工作条件获得改善,实质薪资大幅成长,城市公共卫生得到改进,但这些都不是因为技术创新带来的好处,而是政治与经济上不断改革与抗争换来的成果。当时的英国,宪章运动与工会兴起让更多非上层阶级的人们获得政治代表权,也扭转了当时政府的不作为。在美国,工会组织与农民抗议促成了同样的局面,整个欧洲因为工厂兴起,让劳工更容易被组织起来,形成一股制衡势力,才迫使主事者必须认真面对问题,把生产力提高后获取的利益拿出来与众人分享。不过许多欧洲的殖民地情况则未得到改善,这里就表过不提了。 上述的历史推演,我们可以简单总结成——技术的兴起,并不能保证美好未来;建立完善的社会制度,才是重中之重。但选择一个怎样的社会制度,往往由“权力”裁决。 如何使用人类的集体知识,决定因素并非单纯从技术或工程层面来考量,而是由掌控权力者来说服其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这些观点往往正符合他们个体的利益。意识到自动化能进一步掌控生产过程,节省人力成本,并削弱劳工的力量,这一小撮人的需求,让现今AI创新的方向以自动化和监控为发展重点,于是还有许多可能带来截然不同影响的道路便被遮蔽了。 ◢科技进步,新病毒也能DIY? 鉴于自动化属性的AI研发已经无法阻挡,那人类该如何自处?可能有些人觉得最糟糕也不过是丢了饭碗,大不了在家躺平啃老。事实上,AI带来的,可能不仅是一大波的失业浪潮。 接下来要分享的内容,出自今年5月发行的《控制边缘》一书。值得关注的是其中一位作者穆斯塔法·苏莱曼(Mustafa Suleyman)的身分,除了现时担任微软执行副总裁兼新部门“Microsoft AI”执行长,还是DeepMind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也是之前提到的AlphaGo的开发者之一。 苏莱曼把当前AI的发展状况形容成一条狭隘的路,当技术变得越来越廉价、强大、普遍,而风险持续累积,想要侥幸通过这条狭路,并避免狭路两边的可怕结果(一边是技术权威主义的反乌托邦,另一边是开放带来的灾难),能脱困的机会变得愈发渺茫。 许多书籍、推文、讯息都围绕AI去畅谈未来,却很少人谈论如何“驾驭”AI。 作者提及在COVID-19疫情暴发前不久,他去某著名大学参加科技风险研讨会,其中一位简报者指出,DNA合成器的价格正迅速下降,当这种合成器的价格下跌至数万美元,体积将会小到能放在车库的工作台上,任何一个读过生物学研究所或热衷线上自学的人,都可以自行DIY创造出传播力强且致命的新型病原体。 这位简报者是一位受人敬重的资深教授,他表明这不是科幻小说,而是真实存在的风险。简报最后以一个令人不安的概念结束: “如今,一个人可能‘有能力杀死十亿人’,只要有动机就能办到。” 这场简报的内容在后续几个月一直在苏莱曼脑中盘旋(老实说,笔者读到这段情节后,也跟作者一样不断倒带回想),当时研讨会上的每个人都局促不安移动身子或咳嗽,之后便开始发牢骚和反驳,并且认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肯定会有一些控制机制、资料库肯定可以锁住…… 没有人想面对他们听到的确切事实与可怕几率带来的影响,就连作者当时也附和了大家的看法。 但事后作者开始质疑:为何自己和其他人没有更认真看待那件事?为什么全部人都只是尴尬地回避进一步的讨论?甚至有些人尖酸指责提出问题的人将科技灾难化,忽视了科技的惊人效益。 为了冷静正视这种趋避悲观的情绪反应,努力找出驾驭AI科技的方案,就成了苏莱曼撰写本书的目的。 作者认为该踏出的第一步,是社会与政治层面的集体反应,而不是个人的单独倡议。那会是一套极其复杂、与社会制度和法律机制互连的技术。而要让社会产生共识,让这套技术尽快完善、摆脱困境是迫在眉梢的最大议题。 AI技术的使用成本下降以及普及化,让世界进入危险的新时代。苏莱曼在《控》第4章与第9章提及,LLM在AI生成合成媒体方面出现惊人进展,所有人都有能力创造及传播极其逼真的内容。极其完美的深伪内容(无论是文本、图像、影片还是音讯),让虚假讯息与诈骗案例铺天盖地无所不在,甚至也让政治传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有意制造不稳定的不良分子,依赖AI科技更容易达到目的。这些行为都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放大了社会的脆弱。 有人认为,把AI交由政府管制,就不会出现极端个体或组织利用AI来制造恐怖袭击。但若AI这项利器只被政府掌控,民众又没有能力抗衡,人类依旧没有办法通过狭小的道路──倒向狭路的另一边,可能是乔治·欧威尔所描述的由老大哥监控所有的《1984》,也可能像阿道司·赫胥黎笔下充斥享乐且毫无个人意识的《美丽新世界》。 ◢“寄生兽”是当下AI缩影 《权力与进步》和《控制边缘》除了阐述AI的风险,也提出一些具体驾驭AI将风险减至最小的方案。但碍于篇幅,笔者只集中阐述AI会有的负面效应,让读者可以采取更慎重的态度审视AI,而非用短期利益的视角,盲目乐观地推动一股可能带来反扑的浪潮。 日本一套名为《寄生兽》的漫画,故事讲述地球某天出现了无数袍子,从孢子中诞生的怪异幼虫能侵入人类大脑,伪装成人类,而他们的食物来源正是人类,于是带着人形的寄生兽展开杀戮。某只幼虫没成功吞噬男主大脑,反而意外寄宿在男主的左手,于是男主保留自我意识,与被取名为“米奇”的寄生兽共存合作。这部在1980年代末至1990年代初连载的漫画,妥妥就是当下AI的缩影。 AI究竟会吞噬掉人类,抑或成为人类得心应手的工具,将在未来揭晓答案。而一切,将交由人性来掌舵。 相关文章: 银行账号?密码?Sorry,谷歌AI叫我别给 想打广告不会设计图? Meta的AI工具一键搞定
6月前
39岁的蓝俊彬,是一名动画师。来自马六甲的他,曾到美国深造、工作,目前定居台湾,从事插画、动画,以及游戏开发领域。他所制作的插画和动画,不仅获得美国多个奖项的肯定,也将在5月杪踏足东京都美术馆,在“2024年艺荟·东京国际美术作品展”中展出。他是怎么从当初喜欢看《哆啦A梦》《七龙珠》的小孩,走到今天? 自小喜欢画画,也看很多动画,至今他还记得,第一部看的作品是《美女与野兽》。看完了正片,再看幕后花絮,七八岁的小孩方知世上有个职业,叫做动画师。 漫漫成长岁月里,如《哆啦A梦》《七龙珠》《星际大战》《变形金刚》这些充满科幻元素的动漫和电影,是他的消遣,也是他的养料。跟很多小孩不同,他不只是满足于看,还会动手去玩。 “我小时候做过很多蠢事,”蓝俊彬笑说,“比如我想做一个自己的Transformer,就用盒子来做一辆车的样子,还把汽车玩具拆掉,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塞一个机器人。我也试过把收音机的天线拆下来,接在汽车遥控器上,因为我想要延长可以遥控的距离。” 中学毕业后,蓝俊彬入读The One Academy数码动画(Digital Animation)科系,顺理成章。工作年余,为了精进技艺,他再前往美国旧金山艺术大学(Academy of Art University)深造硕士学位。“在那里,我们可以直接跟动画产业里最顶尖的,比如皮克斯工作室(Pixar)的动画师学习他们的技巧和观念。” 在东京都美术馆展出作品 十多年后的今天,39岁的蓝俊彬从事插画、动画、设计、编码、程序开发等相关工作,曾任电影工作室和广告公司美术总监,其作品也将在“2024年艺荟·东京国际美术作品展”展出。 这次将在东京都美术馆展出的作品,是一幅用3D技术绘制的画面。画面中,一个眼神流露出惊恐的女生,正被躲在阴暗处的另一个女生用双手挟持着她的头颈。仔细一看,两个女生貌似同一个人。 蓝俊彬说,这幅画面的来处,源于一支同样由他制作、名为〈YAJH〉的短片。 就在冠病疫情发生之前,蓝俊彬原在洛杉矶工作,并接到了一个合作邀约,为生于澳洲、定居于日本的音乐人RHYME制作一首歌的MV。MV本来计划由真人演绎,却在疫情爆发后被迫转向,改以全动画的方式呈现,再将RHYME的3D人体扫描模型嵌入画面中。 “RHYME有些想法,希望MV里有一个生物诞生的画面,再让这个生物去追杀3D扫描版的她。后来我提议,不如让这个诞生物,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她,去追杀自己。自己把自己杀掉,让短片最终定格在最初的画面,形成一个轮回。” YAJH,是“You Are Just Here”(你就在这里)的英文字母缩写。搭配画面,似是在昭示着,生而为人,不断被自己的黑暗面追杀再重生,是躲不掉的轮回。 蓝俊彬笑说,兴许是疫情当下的压抑氛围使然,人会不由自主往比较负面的、深沉的方向思考,去探索存在意义和生死课题。 “我真的是要让人看了有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反对,科幻元素可定调为自己的创作走向或风格。“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也是比较偏科幻或赛博庞克(cyberpunk)题材。用3D动画来做的话,会觉得很好玩,这种科幻元素可以延伸我们的想像。” 用新颖3D技术 还原具年代感画风 除了偏好科幻元素,蓝俊彬还有着他自己的创作理念——试图用较为新颖的3D技术,还原具有年代感的画风。 比如,经他提醒,这才看出〈YAJH〉短片里的画面呈现,试图在前卫氛围中夹杂着某种年代感。 “另一个重点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短片里的画面并不是那种很realistic(切实)的3D风格,因为我想用3D技术去做出有点像是油画的效果,带出一种传统绘画的观感。所以在视觉上,我希望大家看了会觉得,诶,这种风格是我第一次见到的。” 如同他在2011年制作的另一支短片〈The Wanna-Be Oddie〉(想成为奥迪),创造了一个以米奇老鼠为原型的角色,并也试图用3D技术还原早期黑白卡通的画风。这在彼时的技术层面不容易做到。 “那是我硕士毕业论文的作品。当时3D技术出现后,每个人都可以做很3D的东西,但我想把以前我们看过的东西,用3D的方式重新呈现,看看会是什么感觉。在那时候,应该很少人会去做类似的创作。” 早期的卡通,得由人手画出每一帧的画面,也因此,呈现在视觉上的效果看起来虽然比较平面,却也可以容纳很夸张的表现手法。“像是他们的手,可以被拉到很长很长。如果我要用3D技术去做出这种‘软软’的视觉,我需要找不同部门的人一起完成,需要很多步骤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不像在纸上可以任意画出来。” 〈The Wanna-Be Oddie〉上载影片分享网站VIMEO后,不仅获得该网站会长颁布的徽章(Vimeo Staff Pick),也得到加州电影奖(California Film Awards)金奖、洛杉矶电影奖(Los Angeles Movie Awards)优异奖等殊荣。 创作像是一场重新混合的实验和游戏 蓝俊彬在动画呈现上尝试的突破,无疑受到外界的肯定,但他最初为何想要这么做呢?是要表达什么,还是颠覆什么?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我发现画画会有一种感觉,就是你要在某种程度上,带出情绪上的连结和共鸣。共鸣有很多种,我是比较想要在画面上去带出这种连结性。3D动画可算是一种新颖的风格,现在很多人也看过各种不同的3D动画,我想说,能不能也把以前大家熟悉的东西加进去,让它看起来有不一样的效果。” 创作对他而言,很多时候就是一场重新混合的实验和游戏,期许能玩出前所未见的视觉体验。 在动画以外,如今他也涉足游戏开发领域,与伙伴联手创立一家名为“m00m”的公司,正着手开发一款赛博庞克风格的手机游戏,让玩家在未来时空里装置自己的货柜,“就像是科幻版的‘动物森友会’,玩家可以在里面互相交流。” 想以艺术表达出各种议题 听他做的东西,感觉酷酷的,但动画师的现实生活也许并没那么酷,蓝俊彬说,从事这个行业不一定会换来让人满意的金钱回报,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在坚持呢? “其实有段时间,我也在想这有什么意义,感觉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做自己爽。”后来,他读到一篇文章,内容讲述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受伤的军人在悲怆的大时代下,却因为电视里播放的动画而发出笑声。 “这让我重新想起做动画的初衷。我想以艺术家的身分,把我看到的各种议题,用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我相信地球上另一个角落会有人欣赏我的作品。” 蓝俊彬作品网站:https://benlamjunbin.com/YAJH.html 更多【新教育】: 追求真实并提供独特价值 体育媒体趋势与挑战 纪家良和李名堂走过世界 把音乐养养分灌溉大马土地 停格动画创作者刘静怡,返马驻村创作探索身分认同
7月前
故事发生在未来。克拉拉是一款太阳能人工智能,是专门设计来陪伴孩子的高级玩具。 “不是阳光总会照到我们,而是有人总会一心向阳。” 这是我接触石黑一雄作品的第一本书。虽然这是一个人工智能的故事,但比起科幻类跌宕起伏的剧情,这本书更珍贵的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描写。 故事发生在未来。克拉拉是一款太阳能人工智能,是专门设计来陪伴孩子的高级玩具。克拉拉的年代有我们熟悉的汽车和乌烟瘴气的施工,同时也有难以想像的基因改造。克拉拉的主人乔西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接受过“提升”程序,一种让孩子变得更聪明的基因编辑,同时也有其副作用,甚至可能导致死亡。乔西的姐姐正是因此过世,而乔西也变得体弱多病。病重的她偶然在店的橱窗遇见了克拉拉并把克拉拉买回了家。 本书围绕着乔西描写各种感情;和爸爸妈妈的亲情,和里克的爱情。随着剧情发展,真相也浮出水面:克拉拉将在乔西死去后代替她。大女儿去世后,乔西也日渐衰弱,妈妈早已开始预谋用机器人“复活”女儿。这便是贯穿全书的疑问:如果能完美模仿人类的举动甚至心理活动,机器人能不能取代人?爱能不能被取代?书中把人心比喻成一座有很多房间的屋子,每间房间里又有房间。克拉拉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走遍并记住这座错综复杂的路线。然而她却不能读懂所有乔西身边的人的心。爱是双向的,懂得爱并不一定懂得被爱。身边的人为什么爱乔西?可能不是因为她的身分或她的性格,单纯只因为乔西是乔西。这种被爱无法被模仿,即使用再长的时间,再缜密的程序也难以被复刻。 书中也借克拉拉探讨了科学和信仰的碰撞。科学的本质是怀疑一切,通过反复观察得出结论。信仰则是毫无条件的相信。作为高科技产物的克拉拉,却有无法解释的信仰——她相信太阳有治愈一切的力量。为了治好乔西的病,她两次与太阳交易,在科幻的故事背景里显得荒谬。但我认为这是想表达任何人都可以有信仰,科学和信仰并不矛盾。许多著名科学家如牛顿、开普勒、巴斯德都有信仰,这并不阻碍他们的科学研究。乔西的康复和太阳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克拉拉的执着,甚至有牺牲自己也要相信太阳的觉悟。这本书的宣传标语是:“太阳总有办法照到我们,不管我们在哪里。”克拉拉冒险去谷仓见太阳,深信不疑地要毁掉制造污染的机器。我认为克拉拉不是被太阳照到,而是追着太阳而去才得到了眷顾。 故事的结局是乔西康复了,长大后上了大学,而克拉拉使用寿命已到,被丢到废弃堆场。广大读者对结局有不同的见解。有人说乔西最后病死了,克拉拉在用了体内的PEG9溶液来摧毁库廷斯机器后就出现了机能故障。之后乔西康复的情节都是她的记忆错乱的想像,而故障的克拉拉也不能成为乔西的代替品所以被遗弃了。无论乔西是死是活,克拉拉的结局都是被抛弃遗忘。但同样不会改变的,是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以及对太阳的深信不疑,并因此认为自己的一生很快乐。这份坚定使她被遗弃的结局酸中带甜,让人读完书后久久不能释怀。 相关文章: 卓振辉/别让我走——石黑一雄的遗憾叙事 卓振辉/石黑一雄与村上春树——文学宇宙里的两个极端  
9月前
10月前
每次实验都会揭露更多他方世界的状况。例如《阿弥陀经》说阿弥陀佛是无量光,而阿弥陀佛4字果然是所有神圣文字之中亮度最强的,甚至在“药师佛”3字不只看到亮光,还嗅到药香。 我和李嗣涔教授有一段因缘,就是在大学毕业后参与他的超能力实验长达三四年,正好经历其中一个重要的转捩点。 1987年,台湾国科会主委陈履安召集科学家研究超能力,台大电机系李教授为其中一位。陈履安介绍他先练一套“禅密功”,竟能很快“得气”,李教授因而一头栽入研究。 他开暑期班训练儿童手指识字,许多小孩成功开发出超能力,最珍贵的是有一位真正的天生超能力者来参与,从此两人长期合作,开启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旅程。 我恰逢其盛,大学毕业后又回校上了一学期李教授的“人体潜能专题”,了解李教授的研究脉络,后来以牙医兼科幻作家的身份成为实验观察员,参与每次在周日下午在校内大型会议室长达四五个小时的实验。 有时很多小孩,有时仅一两位,他们在正方形小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笔写字或画图案,折起后混合,实验者和受试者都不知会抽到哪一张纸,称为“双盲实验”,小孩将折起来的纸放在手心,尝试看到里面的字。 为了避免作弊,有的小孩蒙眼,而前述的天生超能力者“小舞”则将拳头包在摄影师换底片用的黑色布袋中,她能力高强,通常很快就会看到纸上的字和颜色,她中文不好,因此如果写的是中文字,她就将它当成图案描绘出来。 1999年8月的下午发生了一件影响实验走向的大事,当时小舞看不见某张纸上面的字,反而看到很亮的人影,而其他纸都没有这种现象,也是实验中第一次出现这种现象,结果打开一看,是个“佛”字。 后来李教授开始测试各种“神圣文字”(各宗教文化的神祇名字或符号,并用不同文字书写),混入普通的文字中,并且设计一台机器,每当小舞接触神圣文字并看到光时,就请她调整仪器模拟看到的光线强度,仪器旁边就会显示读数。 每次实验都会揭露更多他方世界的状况。例如《阿弥陀经》说阿弥陀佛是无量光,而阿弥陀佛4字果然是所有神圣文字之中亮度最强的,甚至在“药师佛”3字不只看到亮光,还嗅到药香。 李教授将研究写成书本,这个震撼发现在次年的第二本书《难以置信》提及,5年后的第三本书《难以置信II》又详述接下来的发现,两本书中的事件我几乎都在旁目睹,十分精彩。 李教授后来担任台大校长,不得不暂时中断研究,直到2020年出版第六本书《挠场的科学》,才知道他当年跟我提过苏俄研究者的“挠场”理论已经被实际应用了。 实验还在继续,不知道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呢。(完整版点此)
1年前
《罅隙》入围“2022年早报书选”,评审董农政认为它“意象纷呈,跳跃度大,近乎晦涩,却具叙述性与故事性。” “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是吟游诗人李欧纳·科恩非常著名的一句话,而青年诗人欧筱佩的第一本诗集《罅隙》所观照的,则是万事万物自带的隙缝与瑕疵。与科恩被动等待光的救赎不同,筱佩的诗主动成为光——“每一句从生到死的隐喻 / 都是一种阳光  是唯一的我”。 在诗集中,我们读到这道诗光能够穿透实在的静物、抽象的灵魂、清晰的景象、甚或不可见的微生物。筱佩独具人文情怀的诗句如光披覆辑一《那个住旅馆里的》当中那些既神秘又边缘的人(非人)物。敏感的“纸孩子”身上印着无可抚平的折痕;〈床虱〉从侧面描述一个诗人的孤苦;〈逃难者〉关怀失却身分与母语的异国客工。 筱佩说:“生活上任何细节与关系都是绽开的裂痕,不非得是伤痛,乐亦是独异的凿痕。”她在《阔别的钟声》一辑中收录了生命中远去的回忆。比如〈气球〉是父亲少儿时代的一首青春挽歌,而〈纸灯笼〉洋洋洒洒,以长句写成祖父的一生。面对那段霞烟缭绕的往事,诗人选择安静,“过分依赖这铿锵的沉默,因它龟裂在异乡无法繁殖”。 《罅隙》入围“2022年早报书选”,评审董农政认为它“意象纷呈,跳跃度大,近乎晦涩,却具叙述性与故事性。”诚然,读筱佩的诗需要静下心来,像解码过程那般连接其内在语码。辑二“信念的余数”写人生的面向,而最终辑“未过之桥”则描绘一幅死后世界的模拟图。那个地方,“每个人都站在这里 等船靠岸/每个人都在那里 但都不一定是在等待”,而桥下有一个击打着石头和阳光的鼓手。那里的树与天空对倒,“是我风雨栖息中的背景/但现在已没有认识的/人和兽”。 而生与死之间,诗人又岂能回避那个凡人无以回避的爱情命题。筱佩说:“所有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都是有裂缝的。”或许有感于爱情的朝生暮死,诗人将写爱情的辑四取名作“路过的小插曲”。组诗〈青木恋人〉一反诗人深沉的语感,以甚为清新的诗句写就甜腻的爱慕,通篇佳句甚多,只能略摘一二:“你的眼神正起舞/你的口音既陌生又像逢绿/的海水。是我养伤的地方”、“在框外呼吸。你知道的我/根本爱得没有尺寸”。辛波斯卡说过:“没有任何事物是寻常的”,于是借由筱佩在〈你是我的一本科幻小说〉中的排列,信笺、笔芯、烤面包、鲑鱼,一一成了爱情的见证。 筱佩精心在这本诗集设置〈Entrance〉与〈Exit〉这两首诗,仿照迷宫的出入口。筱佩向来给人一种利落干脆的印象,她表示这本诗集出版后,未来将不会重复相同的风格。他无心沉湎过去,于是写道“裂过的路想开了/疤便自动老去”。这是一个创作阶段的整合,也大致看出她的生死观。她处理生死的笔触总是无比轻盈:“你的一生足够承载死亡的分量了吗/我们一生的目的分配给了许多词语/来完成一个句子,你会坚持哪一句/我会说你有冇好好地食饭”。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生活的一切何须过于沉重,我们都是没有重量的光,不知觉间穿越每个生命的罅隙。
1年前
1年前
故事一开始已让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远未来,人类已经分布在银河系的两万个星球上,臣服于银河帝国的淫威,数学家哈里·雪顿(Hari Seldon) 竟能利用心理史学(Psychohistory)预测银河帝国即将灭亡,皇帝要以妖言惑众处死他,但他告诉皇帝,他可将帝国灭亡后的黑暗期从一万年缩短到一千年,条件是让他建立一个“基地”,引导历史走向。 Apple tv+于2021年推出了艾西莫夫(Isaac Asimov)经典科幻《基地》(Foundation)影集,科幻迷当然争相转告,这部作品从未被改编过,其时代比《星际大战》或《沙丘》都来得早,而且影响了他们。 科幻“黄金时代”三大作家的艾西莫夫,是自小从俄国移民美国的犹太人,生物化学教授,高智商俱乐部“门萨学会”会员,由于写文章收入比教授还要高,便乾脆成为专业作家。他一生500部作品几乎涵盖了整个“杜威十进位图书分类法”,可以在图书馆任何书架上找到他的名字。 但他最有名的还是科幻小说和科普丛书,年少时在图书馆看过《艾西莫夫的科学指南》,写得轻松诙谐,而我对《基地》的认识,首先是在学校图书馆的三本《银河帝国的兴亡》,其实是台湾1992年前还有盗版书的年代译自日文的《基地》三部曲。 故事一开始已让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远未来,人类已经分布在银河系的两万个星球上,臣服于银河帝国的淫威,数学家哈里·雪顿(Hari Seldon) 竟能利用心理史学(Psychohistory)预测银河帝国即将灭亡,皇帝要以妖言惑众处死他,但他告诉皇帝,他可将帝国灭亡后的黑暗期从一万年缩短到一千年,条件是让他建立一个“基地”,引导历史走向。 接下来所有故事都由此而发,被放逐到银河系边缘端点星(Terminus )的基地,每到关键时刻,便会播放预录的“雪顿危机讲话”,指示历史走向。 [vip_content_start] 艾西莫夫在1950年代完成三部曲,之后觉得许多后起之秀超越了他,于是便不再写科幻,直到1966年于世界科幻大会雨果奖(Hugo Awards),《基地》击败《魔戒》,获得永久最佳系列小说,他才重新提笔,写了两部《后传》,又继续写了两部《前传》,最后竟惊人的将《基地》与《机器人》两大系列结合。 但是电视剧更令我惊讶,盖尔(Gaal)和基地市长从男人变成女人了,而且是黑人!而且是母女!这是现在流行的政治正确吗?然后皇帝克里昂一世变成延续数十代的复制人,首相丹莫刺尔的身分本来伏笔是机器人,竟在第一集就曝光了!艾西莫夫女儿也参与了制作,她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其实是可以的,若按照原著叙事手法,的确难以改编成电视剧,何况艾西莫夫后来还写前传补上故事的伏笔,剧本当然要整个重新整理。原著中人物分散,而影集必须要有贯穿整个故事的人物,改编得挺合理的。从过去的经验知道,许多原作者亲自参与的影视作品,结果都差强人意,比如史蒂芬金,而中文科幻也有重拍又重剪依然不敢上映的作品,就是作者坚持插手造成的投资者恶梦。 影视制作完全是另一门专业,叙事节奏也跟写小说不一样。电视版《基地》虽然改动许多,但改得好看,毕竟这是个长达一千年的故事,不容易编写。很期待七月的第二季。
2年前
本期要谈论的是“【读家】2022年选书”之一——《人工少女》。此次的导读方式会比以往特殊,我们另辟出“问答篇”直接请出作家本人“现身说法”,让你更贴近此书。 那个在喧嚷中大声号哭着被遗弃的小孩,要长大成了父亲。 2022年6月,龚万辉推出新作《人工少女》。距离上一本短篇小说集《卵生年代》(2013)已时隔9年,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挑战写作长篇小说。小说雏形来自写作计划《少女神》,在台湾国艺会长篇小说创作计划专案的补助下,龚万辉得以在3年内完成约莫13万字的创作。 ◢她决定了一切:小说与人工少女的互为形式 《人工少女》讲述一个父亲带着女儿——他那自行创造的人工少女,一同游历被瘟疫席卷过的城市(那是我们熟悉的吉隆坡,却又被拼贴了台北的图像)。一边指认、一边教育,让女儿重新认识自己的历史与文明。她的名字叫莉莉卡。不过,小说中并未对莉莉卡有着清晰的轮廓描绘。是如明信片那般的俏丽肖像?还是如封面上出水芙蓉的写真? 在〈关于《人工少女》莉莉卡的十个问题〉中,我们或多或少可以捕抓莉莉卡的轮廓:在一场瘟疫降临之际,一个从实验室培养皿苏醒的人工少女,约莫5岁,射手座。实际上,它仍处在实验阶段。虽技术已成熟到可以超越人类寿命的限制,但外型上仍不是个完全体的生化人,是介于人造人和生化人的样态,大概近似于《新世纪福音战士》凌波零。 然而,莉莉卡本身是有缺陷的,在她尚未灌注记忆就被唤醒。因此,她只能在故事之内(的叙事—记忆)和之外(的环境)中,从中一点一滴的所见所闻中学习。这也就奠定了小说的叙述方式,如同张锦忠评论所说的,“只有看不见的女儿与看得见的父亲,他们‘决定了’我们看见哪些小说‘风景’”,即小说中的12个房间。只是,为什么是这些房间呢? 熟悉龚万辉的读者,自然不会对其代表作之一〈隔壁的房间〉感到陌生。这篇参赛散文组的小说是这么写的,“童年的时光,就一直遗留在那个房间里了。时间之格。原是这样的,隔壁永远都在隔壁。我站在环形的长廊上,其实清楚地知道,某一小半瓣如薄膜的身世就在跨过门槛的当儿,从自己的身上悄然剥落”。所以,在那一串拥有各自不同门的深邃记忆中,“我”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吗?这或许是当年小男孩的疑问吧。 ◢少女做为方法: 莉莉卡、虚实记忆与容器 在尚未来得及回答这问题,或者练就成熟的穿越空间的术(如少女结界师时音那般)以前,一场瘟疫就来袭了(而现实生活中却也是如此)。小男孩也长大成人,准备要当爸爸了。故此,小说家只能召唤出莉莉卡,聆听着主人翁“我—父亲”(其实也是小说家)讲述着瘟疫来临前的人类文明。一点一滴地好好收集、记录,那些从“我”身上剥落的身世。当然,这也包含了莉莉卡的身世以及历史。 这么说也不尽然准确。父亲带莉莉卡走入个别不同的房间,而“每一个房间都留下故事和时间的痕迹”(龚万辉语),其实更贴近主人翁在成长经历下的私密呓语。我相信,读者应是不会轻易把小说中的科/魔幻的场景及装置当真——毕竟这是一点也不科幻的小说,而是能够看透小说的核:所有的虚构最后能不能抵达真实?小说是这样写的,“有时记忆就是最大的容器,只要把自己装进不同的容器里面,也许慢慢就会有了不同的形状”。 在〈少女做为方法〉一文中,龚万辉写到,少女的意象在文学中不仅可以超越道德,也是做为开关世界的方法。莉莉卡不过是小说家在叙事过程中所虚构出来的聆听对象。只是,“即使是虚构,少女依然在内里保留着我们已经磨损不堪的善良和事实”。少女作为一种真善美的象征,也是记忆的器皿。 只是,在这12个房间中蕴藏各种不同的记忆,而每个房间都是主人翁记忆的某个切片,相互连动却又不怎么关联,宛如世界、社会与我之间的关系。借由小说的叙述及其(伦理)方法,一个被重新建构的人文文明——主人翁的记忆,正在慢慢植入莉莉卡的脑海里。换言之,《人工少女》也是莉莉卡对于人类文明所积攒或保存下来的记忆形式。当然,这自然也是被选择的记忆。 ◢那一起点:虚构的小说与真实的生活 黎紫书为《隔壁的房间》写序时提及“这人是被困在记忆的某个点上了”,“而如果文中有‘故事’,故事便以这个点为中心,再以螺旋状扩张开去;终又如无力之肺,很快又被那起点吸纳回去”。这精准地点出龚万辉的写作状态,而在《人工少女》中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是召唤了人工少女,而不是写了瘟疫下的人类文明。 施慧敏〈虚构的真实〉一文自是为小说作了强力的背书,却也仍(有意地)忽略了小说的那起点。或许,根本原因来自小说家面对真实的方式,而这却在阅毕小说以后的〈后记〉揭晓谜底。一如小说在最后一幕的“我”和莉莉卡的自剖那般,“我以为我可以依循这些零星而松散的线索找回那些自生命中失散的人”。于是,我们能在《人工少女》看见真实的生活、熟悉的地景,以及那些似真似假(听来的、历史的)事件——这些风景。不过,借由小说的虚构将其改造、重制,暂停时间、重新赋形。这是一个末日后的故事,也只能是属于小说家自身的故事。 宛如父亲带着我出走的一趟旅程,“父亲的旅行目的,似乎只是为了住进不同的房间里,而不是为了房间之外的景色”。只是,如果小说是为了更贴近某种真实的话,那我们究竟得花多大力气才能逼近它呢?这终究是徒劳的。其实小说早就回答:“父亲一直误会了,以为相机可以留住事件,其实到最后也只是捕捉到破碎的光雾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工少女不也是一种徒劳吗?小说最后一句话是这么写的,“仿佛召唤着我,又仿佛在向我告别”。或许,这就是小说家无法回避的那一起点吧。 【问答环节】 对你来说,《人工少女》是一个怎样的创作历程? 我其实是一个不太严谨的作者。在写作的时候并不会想得太透彻,甚至在写这一本小说,也几乎没有列什么大纲。它可能就是很多小故事,然后再找到其中的一些看得到、看不到的一些线索,像直树一样,把它缝补起来的一个过程。 这本小说大部分的篇章是在2020年左右完成。那时候,马来西亚刚发生冠病的疫情,基本上是一个失守的状况。我们每天可以看到新闻播报的感染数字,搞得人心惶惶,因为死亡的数字不断地在攀升。小说最重要的部分都是在这时间写完的。 当时,马来西亚的每个城市是都处在管制的阶段,非常紧张。原本吉隆坡非常繁忙的街道,这时候在下班时间却是空无一人。这样的一个情景非常魔幻。对小说家来说,几乎好像目睹了末日正在发生,而这原只会在电影里面看到的情景,却发生在现实中。 能不能请你聊聊,《人工少女》这一部长篇小说在创作上的想法? 如果你现在去Google搜寻“人工少女”这4个字,其实并不会出现这本书。它首先会出现的是一个日本的电脑游戏,一个十八禁的成人电脑游戏。作为一个从90年代就开始玩电脑游戏的老玩家、也是写作的人来说,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游戏在本质上跟写小说是很接近。它游戏就好像在捏黏土一样。你必须从无到有,然后把一个少女的形象慢慢捏造出来,但里面有很多的数值:身高体重,各种各样的头发颜色、眼睛的大小,然后高度等等。 接着,你慢慢地在电脑里面塑造出一个真正的人工少女。我常常会觉得这一个过程,其实和在小说里面塑造一个人物是非常相似。所以,我会觉得说“人工少女”在这时候就有各种意义:它是人工创造出来的,所以也必然会承载了创作者所赋予的一个想像、欲望,或者是创作者各种各样的一个意志。这就像你把黏土捏出它的一个形象,而这必然就是一个想像的投射。所以,我会觉得所有人工的东西都是有意义的。 为什么是“少女”?它在小说里的意义? 在一个漫长的美术史里,维纳斯时常被画家当作一个描绘少女的题材,但是她在各个作品里面都是不一样的。每个维纳斯都有自己的样子,但当然可能拥有的是不一样的故事。少女的形象有很多重的意义。有时候,我们当然会觉得少女代表美丽、纯真,也可能有一些创作者觉得是一种欲望的投射。 在我们的文学阅读里,如川端康成的少女是伊豆舞娘或者是睡美人,这些都是他对少女的某种迷恋。村上春树也写很多少女,那些时常跟未成年人在小说里面搞太极的情景。或者,在我们所观看的电影里,岩井俊二的那个少女,让少年爱上少女爱丽丝、少女藤井树……这些都是我们那时代一个非常鲜明的形象。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少女作为一个题材或一个主题?我觉得,这应该不仅只是创作题材的选择,反倒像是我们赋予了少女很多的意义。于是,她就变成可以去开关世界的一个方式。 我觉得,我们这时代的少女神可能已经不是维纳斯了,可能是韩国选秀节目诞生坐在那金字塔之上的美少女偶像,又或者是动漫新世纪福音战士的少女角色——凌波零,我们这一时代所谓的少女神。它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我的小说中。 小说中反复出现的“记忆”和你的创作有什么样的关联? 如果有读过我之前作品的读者,可能会发现它可能是我第一本书《隔壁的房间》的一个延伸,一个无限的延伸。《隔壁的房间》只是写一个房间。如果把它变成12个房间的话,那么就变成了《人工少女》。 我觉得,房间永远像是一个容器。我们现在都在各自的房间里面。如果我们再把它扩大一点的话,那一个城市也是一个容器。一座森林也是。我们自己的记忆当然也是一个个容器。所以,我在小说里面一直有出现不断在逃亡的情景。叙述者我的父亲带着主角,后来他也带着他的人工女儿莉莉卡,一起去逃亡。 我们可能想要逃离这种自己被塑造成一个固定形状的命运。但事实上,我们也只是走进了第二个房间而已,就走到下一个房间而已。基本上,这架构了整个小说的一个个的房间。原本不能、没有办法轻易走进去的房间;原本在现实里面被上锁了,我们不能随便进去的房间。在一场大瘟疫之后,大城市的人可能都离开了、逃走了。这些房间变成可以任意地自由地进出。 它们一开始就是个时间的容器,所以我们可以在里面找到不同的的故事细节。所以,故事里面的父亲,他们到底在逃亡的是什么?我觉得,除了逃避这一个瘟疫的灾难之外,他们也在逃避一个时间的的终结。 你如何理解“虚构”? 像我们刚才讲的那个电玩,甚至更严肃一点的美术作品、音乐作品,然后到小说——这些无疑都是人工创造出来的。或许,也可以这样说:“人工”的一切就是人类文明的一个镜像。我们所创造的一切就是我们内心所想、所投射出来的一个意象。所以,人工的东西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变态。这反而会越来越迫近一个人哲学的思考——迫使我们去思考什么是真实的,或什么是虚构的。或者,什么是诞生或者什么是死亡——这样一个永恒的议题。对创作者来说,所有的作品几乎都在讨论这个议题。
2年前
哈拉瑞在《你一定爱读的极简未来史》里提出对未来的隐忧,概念略为抽象。相对而言,我觉得这本写得更具体,更易懂。虽然书名让人有点想直接弃书的感觉,中国出版社为书取名的功力真的有待磨练。不过缘分就是一件奇妙的事,不经意掀开书页的小小动作,却让我对此书大大地改观。 《你一定爱读的极简未来史》首部就揭橥出富足时代繁华表面下最残酷的隐忧 。气候变化、石油、水、粮食和其它资源的枯竭已经是刻不容缓的难题,轻则影响生活,重则关系到人类存续。地球的物资看似丰沛得无穷尽,但随着人口在这封闭的系统内暴涨,享乐主义肆虐,美好年代或许转瞬就会成为明日黄花了。 看得我心都沉重了起来。其实更大问题是普通民众的短视。霍金在世时反复警戒该未雨绸缪以应对未来严峻的考验,却未引起一般民众的重视。比起客观环境的挑战,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才是更艰难的挑战。 所幸,第二部分揭开可能解决以上问题的科学手段,心情才如拨开云雾见月明般舒畅起来。瑞士化学家约翰·弗里德里希·米舍尔1869年首次发现DNA,为之后的基因改造工程奠下了基础。大肠杆菌通过植入适当的基因产出人类胰岛素,就是该技术的成功范例。若应用得当,不只是粮食问题,甚至是燃料、环保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第一台3D打印机是Charles Hull在1984年发明的。随着技术提升,立体打印机越来越多被用来制作概念模型、产品原型、家居用具、建筑部件。一位客户可网购某家千里之外的公司的设计方案,通过客户所处城市的商店或自行下载档案,将物品打印出来即可。除了降低碳排放,低成本的客制化服务绝对是客户喜闻乐见的。 太空电梯不是小说素材 15、16世纪的大航海时代开拓了现今的世界版图。或许不久的将来,人类将开启另一个更宏大的探索时代,把触角延伸至太阳系,甚至银河系外去!纳米技术就是支撑这理想的关键。通过重组分子的排列,纳米技术在理论上能转换物质。这简直就是炼金术开挂的进阶版。太阳帆布、太空电梯等让太空旅行将不再只是科幻小说的素材。 奈何,人类的生物条件还是无法适应太空的极端环境。因此,超人类主义应运而生:通过以上科技打造更优越的人类,甚至进化为新物种。只是一旦碰触到生命的领域,宗教分子总会捍卫神灵的圣洁,另一场“达尔文进化论”之争的重演是可以预见的。不过面对人类存续问题时,我相信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应该都会被摆一边凉快去。想想几十年前我们对塑料袋还有加工食品的态度从质疑到接受,后来对基因改造食品态度上的转变,还有人造肉早已在市场分一杯羹,这只能说明时间自然能卸下人类的心防。 全球灭亡的梦魇步步逼近,大马该如何自处?除了无止境的意识形态之争,领导的眼光依旧停留在工业时代。书中提到越南TOSY公司制造了体形优美且会打乒乓的机器人TOPIO。大马呢?几年前还想创立第三家国产车公司。呵呵。
2年前
作为90后的科幻迷,有机会接触倪匡先生的卫斯理小说,我感到很荣幸。小时候看了觉得小说的情节有点匪夷所思,甚至有点过度描绘故事背景和对白;现在回想,才发现很多句子都是精华,还暗示了作者对于人性的无奈。但是到今天,我依然无法读懂他那些跨时代的哲学与科幻伦理。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卫斯理小说,是1979年出版的《玩具》。它讲述卫斯理偶然遇到一家长生不老的人,后来才发觉他们是未来人。在未来,机器人统治了地球,人类沦为它们的玩具,那家人被赋予长生不老的能力,却被迫和机器人玩起了“逃亡游戏”。 文中提到,未来人是通过“逆转装置(时光机)”来到现代的,未来的科技能创造出一种物质,其特性和分子的旋转方向与一般物质相反,利用这项技术,连时间也可以被逆转。当时我以为,这只是倪匡先生的异想天开,谁知不久前我从一位科学博主的视频中发现,这个“反物质”的假设在1920年代就曾被科学家提出,并且在1930年代就被证实可能发生了!到了今天,2022年,这样的科学论点尚算新颖,怎么在四十多年前的倪匡先生会对它有所接触呢?他的学识真是深不可测! 很多人或许会好奇,未来人类是怎么成为“玩具”的。书里说,随着科技跳跃式的发展,人类对机器的依赖越来越大,连自主学习的能力都没了(反正没这个必要),到了机器人可以完全依靠太阳能生存的时候,它们得出一个结论:人类对地球一无是处,所以决定把这个“害虫”铲除,只留下少数的作为娱乐工具。倪匡小说里提到的很多细节,都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人工智能、大数据、可再生能源等等的原型。他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工程师,在那个年代却有这样的前瞻,实在有点不合逻辑。 人生经历非比寻常 在《蓝血人》中,蓝血人的家乡是土星的一颗卫星。后来看了很多科幻电影,我才知道,那颗卫星一直受到天文学家的关注。因为它被高度怀疑有生物。小说里提到的政治伦理,是说蓝血人的星球只有7个国家,虽然互相仇恨却不开战,因为他们的战力互相制衡。还有那个无形无色的“生物”,简直就超越了读者的想像。倪匡描写它被消灭的方法,也涉及了一些我看不懂的物理知识。 除了外星人和跨越时空的想像,倪匡对于民间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和传说,也绝对称得上专家,他的故事都有一定根据,绝非纯粹天马行空。我不明白,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他如何搜集这么浩瀚的资讯?还有他对人性的参悟。可见他的人生经历非比寻常。我曾一度怀疑,他若非外星人,便是未来人……
2年前
7月3日午间手机传来倪匡逝世的消息,随后一直在网上查询各大媒体的新闻,希望这是误传的假消息。一直到傍晚7点,在报章网上新闻看到相关报道,才默默承认,倪匡真的离开了。倪匡年事已高,加上近年来受皮肤癌困扰,之前就有预感他将不久于人世,但知晓他真的离世时,心中仍然泛起一丝伤感不舍。 卫斯理科幻系列是许多70及80后的中学记忆,与其他卫斯理爱好者稍微不同,我一开始是先阅读他的散文,踏入社会后才捧读他的科幻小说。倪匡的小说固然精彩,但我更喜爱阅读他的散文及政治评论。 倪匡少年时曾加入共产党,随后在蒙古为党服务,有次因为天气寒冷,他拆桥起火御寒却被党干部认为是反革命分子,被囚禁时,他被迫天天写自省笔记以示悔改,随后他从同僚口中得知自己可能有性命之忧,遂仓促逃难至香港。囚禁期间,房间跑来了一只可爱的花猫,猫的毛因太长而打结,百无聊赖的倪匡细心帮它梳理毛发,为了纪念这只可爱的猫儿,他后来写下了《老猫》这部科幻小说,描述外星人有家回不得,而被迫寄居在猫身上的故事。或许这故事也隐晦地揭示了许多香港人,因为不堪共产党的集权统治而于50至60年代逃离家园、有家归不得的悲剧。 充满无限可能的时空 倪匡小说集合了科幻、悬疑、探险等元素,闲暇时随意翻阅总会带来乐趣,记得某个夜晚阅读《老猫》,沉浸于小说里的惊悚情节时,房间突然传来碰撞声而受到惊吓,随后我才发觉那是物体掉落地面发出的声响,不禁莞尔一笑。 倪匡敢怒敢言,由于早年受到政治迫害,他对集权政府深痛恶绝,除了撰写科幻小说,也擅于写政治评论,《为集权抬桥的奴隶》就是一本痛批中共的散文集,他对极权统治的种种弊端进行刁钻剖析,多年前就对一国两制政策嗤之以鼻,预言香港人的自由将逐渐被侵蚀,《追龙》就是寓言一个都市失去自由后,也会丧失灵魂的故事。 修改早期在报章连载的小说后,倪匡常会在修订本增写前言,记下当年创作时的点点滴滴。还没开始翻阅小说时,我都会仔细翻看前言,虽然简短,却字字珠玑,与倪匡散文集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大呼过瘾。 大众熟悉的倪匡小说本体积如手掌般大小,方便出门携带,我喜欢在乘搭轻快铁时阅读倪匡小说,偶尔读到精彩的情节及句子,还会拍下来与朋友分享。列车到站后,脑海随着小说情节飞跃到另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空,这就是阅读科幻小说的乐趣。 香港四大才子随着黄霑、金庸、倪匡的相继离世,如今只剩下蔡澜延续四子的才情。蔡澜说过,好朋友就如古董,一打破就再也找不回,倪匡已离开地球,深爱他的读者只能透过阅读他的著作来缅怀他创造的奇妙科幻世界了。
2年前
在我成长的90年代,马来西亚的青少年仍然浸沁在海量的港台作品之中。拿着扫帚当打狗棒,自称丐帮帮主,耍耍降龙十八掌;走在路上,幻想着掉到哪个深山幽谷,捡到九阳真经,即成盖世英雄。彼时我只是个小学生,这些个风云际会,我是不甚了解,只是比我年长10岁的兄长,常常把这些来自彼岸的传奇租借回家里。就在10岁那年,我阅读了人生中第一本卫斯理系列——《透明光》。从此我无法自拔地沉醉在倪匡的奇情世界里,卫斯理既如俗世百姓般平凡,亦如出世高人般超然。这一号人物,真正是活在了倪匡的笔下,也活在了我的青春里。 师承自大宗师王天兵和扬州疯丐金二的卫斯理,武艺高强,有点自豪于自己的身手了得,常常自诩“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一掌可以击毙一头水牛;一身软骨功,可以把自己塞进密封囚车的椅子里,实在令人啧啧称奇。他是个好奇心奇重的人,好管闲事,也充满正义感,好打抱不平,因此牵扯出桩桩件件的奇情故事。然而他也很莽撞冲动,极度缺乏耐性,尤其是和白素一同出场的时候,他就开始犯各种低级失误,反衬白素的精明睿智,心思缜密。就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至情至性的卫斯理,在我对于宇宙和人生的认知尚未生成的时候,入驻我的心灵,形塑我的人格,影响我的世界观、生死观和价值观。 我记得《贝壳》里家财万贯的万良生,认为名和利牵绊了他的灵魂,不如寄身于一海螺,更为逍遥快活。也记得《丛林之神》获得预知能力的霍景伟,早就预知了自己的结局,也毅然躺上手术台,只为了能够拔除自己的预知能力。还有《不死药》和《活俑》中对于长生不死的反思……。我们梦寐以求的金钱、名利终究只是粪土;预知能力、长生不死、时光旅行、隐形等超能力得之也并非幸事。最终,还是当个凡俗之人最为逍遥。 卫斯理系列陪我走过童年到少年,在朋友没几个的那个少女时代,丰富了我的小宇宙,我会记得在会考前躲在被窝里偷看《天外金球》的执拗和狂热。从《钻石花》到《只限老友》,如今每一本都好好地躺在书架里,承载着所有我对于世界乃至宇宙的好奇和想像。倪匡是个老顽童,他终于蒙C召唤而去,与当年的卫斯理一样,到了那个奇幻的世界,见到了ABCD,与他们笑看人间江湖了。 【倪匡悼念特辑:倪匡告诉我的事(一)】甘汉光 / 永远要好奇 【倪匡悼念特辑:倪匡告诉我的事(二)】周伟才 / 敢自我颠覆
2年前
打从10岁首次阅读在报章副刊连载的卫斯理小说(后面简称“卫斯理”),便雀跃如贫童得尝八宝饭,深深地迷上了这个堪称最多元最长寿的中文系列小说。毫不夸张地说,“卫斯理”甚至塑造了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早年应试教育制度往往每道题只有一个答案,形成考生“背多分”,容易扼杀独立思考找答案和质疑威权求学问的态度。而在“卫斯理”系列,即便是同一个主题,个别故事可以给出不同乃至矛盾的设想。譬如人类起源之谜,就有外星流放(《头发》)、改造地球(《游戏》)、宇宙方舟(《解开密码》)和混合基因(《成精变人》)等至少4个说法,每个理论却又言之成理。有人会借此贬低“卫斯理”自相矛盾,但我却认为这是作者艺高胆大,敢于自我颠覆求新求变。正因为不是凡事都有标准答案的思考方式,这才会启发我在讯息爆炸的时代去思辩对照,不会坠入人云亦云的迷途。 不执着一时荣辱 跟随卫斯理上天(《环》)下海(《沉船》)、往返阴阳(《阴间系列》)、遨游未来(《玩具》),遇见了各式神鬼精怪,接触过几十种外星生物,见识到多样社会形态,就如金庸赞叹“卫斯理”:“无穷的宇宙,无尽的时空,无限的可能,与无常的人生之间的永恒矛盾,从这颗脑袋中编织出来。”阅读“卫斯理”,大大开阔了我的宇宙观和人生观!广饶宇宙中,地球犹如一星尘;时间长河里,百年不过一瞬间。天底下值得追求的事物多的是,人们只看眼前,勾心斗角只为争名夺利,何苦?不同星球的高精神文明物种,也可以交流合作。反观同一个地球村的居民,仅仅肤色相异也会相互歧视诋毁,怪哉!“卫斯理”教会我:办事不执着一时荣辱,交友不在意皮相外貌。 超越时代的科技幻想,曲折离奇的小说情节,故事内核是在探讨人性善恶:掌握毁灭地球的科技,意味着获得控制全球政治的实力,权力欲急速膨胀有多可怕(《地心洪炉》)?改造大脑可以改造小偷变绅士(《创造》),瞬间复制知识可以让小白变学霸(《乾坤挪移》),可会带来什么意料不到的后果?克隆人被解锁隐藏人格,不需像被克隆者掩饰内心欲望,会驱使他们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行动(《连锁》)?拥有战无不胜的预知宝物,为啥奴性思维令其俯首就戮(《豪赌》)?“卫斯理”呈现诸般人性考验的众生像,提醒我在人生路上面对机遇和诱惑,莫忘初心良知,坚守道德底线。 诚然卫斯理小说并不完美,例如有的含有科学硬伤,有的虎头蛇尾,有的人物张冠李戴,现实生活中更找不到一个像白素那样的妻子,可以容忍隔三岔五就失联闯祸的老公。但是,我愿意学学白素包容卫斯理那样,视卫斯理小说为我一生挚爱,情深不渝! 【倪匡悼念特辑:倪匡告诉我的事(一)】甘汉光 / 永远要好奇 【倪匡悼念特辑:倪匡告诉我的事(三)】罗湘婷 / 凡人最逍遥
2年前
一代科幻小说作家倪匡陨落,全球书迷都齐声哀悼,跟这位文坛才子接触过的人,各种难忘记忆都涌上心头。 当中有曾经跟倪匡交心深谈的科幻作家张草,有视倪匡为人生伯乐的翻译家叶蕙,还有曾经接待过的记者,对倪匡的共同回忆就是“亲切、睿智的性情作家与前辈”。   /科幻作家/ 张草:抢了创作题材反被赞 倪匡笔下的题材与人物都令人大开眼界。然而他曾有过一个想写,而一直写不出来的题材,最终却被一位大马作家张草写去了。被“截糊”的倪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亲笔在那部作品写上“绝顶佳作”的嘉评。那是张草的《北京灭亡》,1999年获“第三届皇冠大众小说奖”首奖。 谈起这段往事,张草还是觉得非常荣幸,获得评审之一的倪匡在信封上亲笔嘉许,对他而言是意义非凡,即便那封评审稿及信封已经陈旧泛黄,他仍珍藏至今。 也因为这份参赛作品,让他有机会在10年后拜访倪匡,并与他面对面畅谈了3个小时。这份机缘是很多作家、书迷求之不得的。 张草直言,他不是倪匡的书迷,但倪匡是华文科幻界的殿堂级人物,想了解倪匡的创作灵感与点子来自哪里,刚巧他生命中的贵人,台湾交通大学第一位科幻教授叶李华博士牵线,让他得以拜访倪匡,圆了他一个心愿。 4次因缘 他与倪匡有过4次因缘,第一次是《北京灭亡》拿下首奖,得奖后皇冠出版社把装着稿件的信封交还给他,让他收藏,因为信封上有倪匡的评价。第二次是张草台大毕业后,曾帮忙台大电机系主任李嗣涔教授进行手指识字实验;2003年李教授在叶李华的安排下,跟在美国旧金山的学生一起拜会倪匡,回台后李教授请他帮忙将拜访录音带整理成文章,刊登在皇冠杂志上,张草的名字出现在文章上。 “人家看了文章,还以为我亲自访问过倪匡,其实当时还没有,直至10年后(2009年),我跟家人到香港旅游,当时倪匡已经从美国搬回香港。叶李华知道我要去香港,就说无论如何都要与倪匡见一面。于是在他的安排下,我们终于见上了!” 他独自一人前往倪匡居住的公寓,倪匡亲自下来接他。 “我本想录音,但又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录音,感觉很不尊敬他,所以就没有。谁知聊完他送我到门口时竟然主动说:‘下次应该带录音机来,今天的谈话非常精彩,可惜没有录音’,想起来也真是遗憾!” 张草眼中的倪匡,是真性情之人,跟喜欢的人可以谈个天南地北,那次倪匡还提到门前经常有狗仔队等候,一出门一堆记者追上来,有一次他索性跳上其中一名记者的车,摆脱其他狗仔队,让那名记者直接送他到要去的地方。 他提到,他跟倪匡的因缘归功于叶李华,因为叶李华是倪匡的书迷,当年去美国念研究院时,某天发现倪匡就住在隔壁,他非常高兴地去敲门认识倪匡,之后就成了倪匡的好帮手,还教倪匡使用语音输入法。 “倪匡之后鼓励他回台湾发展科幻,所以他回台湾执教后,办了一个‘倪匡科幻奖’。当时我在台湾念书,还当了这个奖项10年的复审,倪匡是决审,所以他评过我的小说,而我也评过科幻奖。” 询及当年会面有什么深刻印象,张草说:“我问他的创作灵感来自哪里时,他回答很多都是做梦醒来后记下来的,所以他在床边放一本簿子,半夜梦醒后觉得可以作为题材就马上写下来,然后继续睡,第二天醒来也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 家中一本自著也没有 作家通常都会收藏自己的著作,到过倪匡家的张草却说,倪匡的家连一本卫斯理也没有,更别说整套系列。 “但他很爱看书,只是把看过的书都送给别人,所以他家里看起来没有很多藏书。他还介绍我们看一本上海黑帮的书。” 张草认为,倪匡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前辈,大情大性,好比他自己写科幻小说是有科学原理可依,倪匡却不管这一套,觉得只要写得好看就可以。 张草与倪匡第二次见面,是在2016年到香港出席国际科幻论坛,当时倪匡健康已经大不如前,身边有一批科幻迷组成的护卫队照顾。当时他曾被当作普通书迷求见而被拒绝,之后好不容易与其他作家一起见上一面。 “当时倪匡已经不大记得我,后来提起第一次见面事情时他才想起,但记忆已经模糊。那一次见面我们没有聊太多,真是很可惜,更没想到竟然是最后一面!” 倪匡的死讯是朋友通知的,张草当下的感觉就是“他可以撑这么久很厉害了”,毕竟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好,所以如今也算是解脱。 ​/日文文學翻譯工作者​/ 葉蕙:獲賞識踏上日譯之路 曾经翻译过300部日本小说,包括3部村上春树长篇小说的大马翻译工作者叶蕙形容,倪匡是她生命中的伯乐。没有倪匡的举荐,她就不会被香港的博益出版社招揽为日文小说翻译者。 叶蕙,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村上春树中文版译者,然而也许不知道,她与丈夫游枝跟倪匡曾经有过一段友情岁月。 叶蕙回忆,与倪匡的相识是因缘际会。 “70年代末,我先生曾担任生活出版社特约作者,因代表出版社洽谈版权而认识了武侠小说家古龙与倪匡先生。其后他被派去日本当特派员,我跟着去念研究所。1983年吧,倪先生去日本游玩,前来拜访我们。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感觉好不真实。那时候我还是一名研究生,而他是我慕名已久的作家。他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印象很深刻。” 那次倪匡在日本逗留了几天,嚷着要去找好吃的寿司和其他美食。 叶蕙眼中的倪匡,是个很风趣的人。当时他们是用华语交谈,倪匡的上海口音很重。他说希望有机会把卫斯理小说系列推介给日本读者,但找不到合适的翻译人选,问她是否愿意担任翻译工作。他相当喜欢《蓝血人》,遂送了她一套卫斯理系列,以示诚意。 “我当时才学了几年的日文,没有把握可以精准地把中文小说翻译成日文,所以没有接受。” 不过,倪匡的心愿最后也有达成,因为之后在日本书店看到日文版的卫斯理系列。 80年代中期,叶蕙跟随丈夫从日本转到香港当特派员。安顿下来后,倪匡就联系上他们。 “当时正置哈日风潮。香港人喜欢日本文化,喜欢看日剧和动漫。博益出版社准备开辟日本小说路线,敲锣打鼓找日文翻译,还请倪先生推荐人选。” 其实刚开始倪匡想推荐游枝,但他比较关心国际时事,喜欢写评论文章,不太看小说,所以推荐了叶蕙,最终叶蕙成为了博益出版社的合约翻译者。 “之前我给大马报章杂志翻译儿童绘本、漫画,也写专栏,1987年正式转为全职翻译,也是博益第一位全职的日文译者。” 至今回想起来,她很感谢倪匡。如果不是他的引荐,博益也不会找她面谈,也许不会有机会翻译和研究村上春树。 叶蕙表示,倪匡先生是中文界以外星人为科幻小说主题的先驱,言谈风趣,头脑清晰,他敢怒敢言的个性更令人佩服。 她印象中,倪匡有个口头禅——“有趣有趣”,且个性就如《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很多事情经过他的描述都变得很有趣。 真正的美食家 除了是令人景仰的作家,叶蕙眼中倪匡也是一位美食家。事缘在倪匡到日本拜访他们期间,走遍日本找美食,吃金枪鱼(maguro,鲔鱼),也专吃脂肪最多的“大腹”部位。 “从这件小事就知道他是真正的美食家。我觉得美食家不是什么都吃,而是懂得吃!” 结婚四十多年,叶蕙一家分别在日本、香港及马来西亚居住。倪先生来马出席活动时,也特地相约他们一起聚餐。直至90年代初,倪先生移居美国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友情的纽带也就断了。 “那个年代我们没有随身携带相机的习惯,手机也还没面世,所以我们没有合照,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遗憾!” 所以得悉倪匡逝世的消息,叶蕙深感惋惜。她认为87岁已算天寿,大家都得接受他的离世。 “他的小说表面上看起来天马行空,却能讲出许多人生哲理。最后我想说的是,很感谢倪匡先生,他是我人生中的伯乐。”   / 《城視報》主編/  張麗珠:有幸共享晚餐意難忘 2008年,蔡澜与倪匡一对才子曾经一起来马出席两场分享会——蔡澜&倪匡《老友讲老友》,分别在吉隆坡及槟城举行。 槟城那一场的分享会,主办单位是《光明日报》。为了一尽地主之谊,《光明日报》派了4位记者接待这两位贵宾,其中一位就是现任的《城视报》主编张丽珠。 当时还是小记者的张丽珠及同事,第一次接待这两位重量级作家,自然非常紧张,至今仍记得那点点滴滴。 张丽珠表示,由于他们是先出席吉隆坡的讲座会,总社的同事已经跟他们做了专访,所以时任老总就特别叮咛,他们在北马这场讲座不需要做访问,只需接待他们就可以了。 “我记得他们是坐车来的,来到槟岛已经接近傍晚。接到他们后,他们很亲切跟我们打招呼,之后就带他们到已经安排好的地方吃私房菜晚餐。” 这趟接待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张丽珠与同僚们面对这些“大咖”,也是战战兢兢,在饭局中只是听众角色,没有发问。 她默默在旁观察着这两位VVIP,除了蔡澜在旁照顾倪匡,其他人都是很恭敬。 随和没架子 “不过,倪先生是很随和的人,没有架子。我记得当他们用过晚餐后,就去分享会会场赤石酒店,服务生问他要喝什么饮料吗?他只点了一杯苏打水,没有别的要求。” 回顾那一场分享会,张丽珠说,当晚是座无虚席,出席的人来自北马各州,年轻的,老年的,各年龄层都有,是非常难得的一场盛会。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他们在槟城唯一的一场分享会,也是很多人的回忆,如今再也找不回了,我很幸运的见证了那一刻。” 虽然是记者,但是张丽珠当时并没有跟他们合照。问她会不会感到遗憾?她说:“不会啊,记忆永存心里!” 听到倪匡去世的消息,张丽珠不无感触,除了惋惜一代才子,更大的感触是那个辉煌年代已经回不去了,但幸好我们都有经历过。   相关文章: 【倪匡悼念特辑:耐人寻味的倪匡】黄翰铭/倪匡,以及世纪末少年的策马江湖外星梦 【倪匡悼念特辑:耐人寻味的倪匡】林健文/未卜先知,还是随性所致? 【倪匡悼念特辑】我的第一本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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