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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岁月

阅读一本日本游记,书中一张照片里榻榻米旁的矮桌,让我想起在厦门认识的一位可爱的越南和尚。 他叫怀风。怀风怀风,怀抱微风,多么有诗意的名字呀。常看武侠小说的读者,此时脑海里可能会联想起许多风流倜傥的古装英雄形象来。但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他一点也不高大威猛,贴切的说,是其貌不扬。 我们是在一堂宗教概论课上认识的。小班制的讨论课。第一节课,他坐在我旁边,并主动开口和我聊起了天。到后来,当我们相熟时,性格腼腆的他告诉我,他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搭话,但那一次,当他走进教室,并在我身旁坐下后,他感受到我们是能成为朋友的,那种自在感油然升起,于是和我搭起话来。果不其然,自那以后,我们常保持联系。 怀风不高,甚至可说是矮,一米四几。四十来岁,可脸上已明显刻画着老于实际年龄的深深皱纹。头剃得精光。有时盯着怀风光秃秃晶亮的头,会莫名生出想摸摸小孩头顶的感觉来。 在校园内无论何时碰见怀风,他总是穿着袈裟。我有时会想像如果他不是和尚,穿一般T恤会是什么模样,但无法想像。差别仅是在于,有时是灰色,有时是褐色的。即使在降到十来度的冬天里,他亦是这般穿着,当然内里会加上保暖的内衬衣。他脚上从没见过凉鞋以外的鞋种。冬天里看他这身穿着就觉得冷,问他不冷吗,他总说习惯就好,习惯就不冷了。他申请到奖学金,于是从越南到厦门来念宗教学的硕士学位。 怀风还曾告诉我,他在越南出过书——把两本中国经书翻译成越南文。这更加重了他在我心中的传奇色彩。我曾问他,当年为何会到寺庙做和尚。他说因为家里穷,从小就被送到寺庙去住。在寺庙待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和尚。你有想过如果不当和尚,会干其他的什么吗?怀风说无从想起,他的处境自然而然造就了后来的身分。或许这也是怀风对于因果的一种释怀吧。 在外人面前,怀风是一般所见那种严肃的僧人模样。可当我们熟悉之后,他在我们面前就显出逗趣、幽默、好玩的一面来。光亮的头顶,满脸深刻皱纹的脸庞,搭配他的身高,以及无邪的性格,常让我感到是在和一位老小孩相处。 一般的戒,怀风都遵守,比如吃素、打坐、念经等。但打破我对一般和尚固有看法的是,怀风并不完全出世。他是入世的,假日时会和我们出游,会和我们一同到博物馆参观,到湖边散步,甚至邀请我们几位同好到他寝室饮茶,闲话家常,度过沉闷的研究生生活。 像未被世界污染的小孩 文章一开始提到的榻榻米旁的矮桌,让我想起那个秋天的微凉午后,我们到怀风的寝室去饮下午茶的情景。 怀风的寝室打理得很洁净,所有物品井然有序的在各自的位置上静静待着。他切了水果,摆了些许糕点在矮桌上。没有椅子,我们盘腿坐在软垫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彼此的近况。怀风还泡了一壶茶,时不时为我们添杯。 除了我,还有4位访客。两位是他的越南友人,另两位是印尼华侨小伙和保加利亚熟女。 小小的单人寝室隔着一层落地门窗,连着一个小阳台。 寝室在3楼,从敞开的落地门窗望出去,是树根盘缠的水泥砖墙。不知名的大树因吹过的阵阵清风,摇落了片片绿叶。阳光洒进室内,在地板上,在白墙上,在矮桌上,在我们的脸上。 时间被摁下了暂停键。万物静息,只剩下风无拘无束地在世界游荡。岁月静好。 我还记得,这位四十几岁的越南和尚,畏高。不是一般的畏高。他连过个人行天桥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必须有人陪。当他在天桥顶上,紧紧跟在我身旁,拉着我背包钥匙扣的刹那,我觉得他真是一个从未长大的小孩。虽然长着一副老成的脸,可心灵从未被世界污染过。 在厦大待了一个学期,寒假回马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致使我们至今仍无法回到厦门。而怀风也一直在越南至今。他很暖心,好几次主动微信问候我。我想我们短期内是不可能在厦门重逢了,于是和他约定,有朝一日,我会到越南旅行,到时要他做免费的地陪,带我走走逛逛、吃吃喝喝,重温我俩曾在厦门度过的那一段美好岁月。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