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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与乐

也许是天生漂泊命,走到哪里睡哪里,所以出差时,四处为床,还好我不认枕,躺下即睡。有个同事,不管他去哪里,旅店也好,长屋也吧,都要带着他自己的枕头,不然不得安眠。 80年代初常去乌鲁巴南出差,我依稀记得当年从马鲁帝坐长舟至弄拉玛,行程就要一天。沿着巴南河,上下总会遇到拉着长长木筏排的艟舡,川行弄马的快艇停泊在木山码头,还有长屋族人去市镇办事的长舟更是繁多。过了弄拉玛,来往船只就较少,因为再往上驶去弄阿卡,急流开始涌现,河水如瀑布般万马奔腾冲来,非熟悉水路的长舟老驾驶员才能驾驭。 弄阿卡农业站有个华裔同事丹尼,客家人,来自古晋17里新生村,太太是弄阿布的肯雅族人,他的肯雅和加央话都十分流利,是个语言天才。说起丹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打鼾的人,若有鼾声比赛,我敢担保他一定是声压群雄,独霸鼾界,称他为打鼾大侠绝不为过。 不是我吹牛,出差时和许多同事一起住宿过,听过种种鼾声,除了一个木中同事山水和他有得比,其他的都闻声莫及。山水鼾声如雷,像打鼓声,但节奏单一,听久了就习惯,照睡可也。可是丹尼的鼾声如交响乐,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而且从不重复,低沉时似狮吼,高亢时如鸟鸣,不时还会来个休止符,当你以为一切正常时,他却忽然来个虎啸,声震万籁。 我们在他太太长屋住宿时,一到晚上,每当丹尼发动鼾声,他的岳父就会大叫Babui(肯雅话野猪的意思),然后落荒而逃,跑到较远的长屋角落去睡。 有一次我们在弄巴莱出差,住在肯雅老屋长家,我们几个一起在屋长客厅打地铺。我记得当时还有加央老驾驶员勒金一起,我和他睡在丹尼左右,屋长也基于尊敬客人陪着我们一起睡地铺。可是当丹尼鼾声响起,我看到屋长翻来覆去,最后受不了移去长屋走廊,过不了多久,又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丹尼依旧唱着他的协奏曲,我和勒金俩只感到地板随着他的鼾声震动,迷迷糊糊中照样沉入梦乡。 山精鬼怪都被吓跑 最难忘的一次,我们在乌鲁巴南水路能到达的最后一个站点,里奥玛都,勘查当地的本南区土壤状况。当晚我们6人借宿在残旧古堡二楼,这古堡为拉者时代用盐木建造,除了抵御外敌,也是当地的行政中心。底楼为几个行政办公室,二楼则是一个空荡荡的圆形大堂,平时用来召集各长屋屋长开会的场所。 我们搭蚊帐打地铺,晚上睡觉不敢点土油灯,怕招来沙蝇。那晚刚好没月亮,夜黑风高,我躺在蚊帐里,乌黑麻漆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其他同事的蚊帐,只觉阴风阵阵,心里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一点一点开始加剧。说时迟那时快,丹尼的鼾声刚好在一个角落响起,只觉心头大石忽然落下,一片安然,因为知道有个人在附近,自己并不孤单,有了安全感,缓缓睡去。而丹尼的鼾声在古堡里回音似地此起彼落,相信若有什么山精鬼怪,恐怕也会被吓跑!哈哈!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三十多年勘查土壤工作生涯中,差不多跑遍整个砂拉越,住宿的地方除了长屋、农业局办公室、农业站宿舍、搭营帐,还有小镇旅馆酒店。有的只是短暂转站,有的则长住,睡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经历,是有几次与虫共眠。 第一次是在西连比达友甘榜顺岗,我们与长屋委员会开会后,借宿在该甘榜的集会厅堂。我们一行5人,各自搭蚊帐睡觉。夜半被声音吵醒,迷糊中只见对面蚊帐的同事一直在抓来抓去,整夜不得安宁。隔天早上才知道他昨晚被床虱咬得不能入睡,急忙查看我们的蚊帐,天哪!只见蚊帐顶四周爬满数不清的床虱,一片红褐色,只觉毛孔竖立,浑身鸡皮疙瘩。这同事替我们挡了血光之灾,事后我们特地请他去吃大餐,以弥补他失血之功。过后那些蚊帐我们用灭虫剂从头到尾喷杀,再拿去当地小河里洗刷,有个同事则直接点火把蚊帐烧掉。 第二次我们在丁渣河弄鲁扬农业站过夜,办公室兼宿舍建在较高的一个小山坡上,因为此地低洼,经常闹水灾。我记得那晚我和3个同事一起,宿舍有两间睡房,所以两人一间。我们各自搭起蚊帐,与我一起的同事怕黑,所以房间点着蜡烛,另外两个则是摸黑睡觉,睡前还调侃我们好自为之,搞得我们莫名其妙。 当晚,我俩整夜被沙蝇叮得完全难以入眠,隔天早晨那两个同事还问我们睡得好吗?我俩满眼通红,浑身痛痒难耐,手臂体无万肤,原来此地沙蝇众多,晚上会被灯光吸引,这宿舍又处高地,只要有亮光沙蝇便会成群飞拥而来,蚊帐根本阻挡不了体积细微的沙蝇,所以我们俩就遭殃受罪了。这种沙蝇极为细小,肉眼难见,被叮后特痒,而且被叮处肿胀如瘤,还不止流脓。 接下来就是90年代初在乌鲁勒曼纳监督梯田工作,我们住的宿舍是由当地长屋居民帮忙建造的,粗糙得很,但至少能遮风挡雨。宿舍简陋,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烹煮枱,还隔了两个房间,一间是我们的睡房,另外一间则是给省农业局官员来访时准备的。房间里就是用木板搭了离地三呎的枱面,当做睡床。 扎曼对付火蚁有他一套 我记得当时和我一起值班的是个马来同事,名叫扎曼,我俩搭着蚊帐各睡一边。山林地区天黑得快,吃了晚饭,我们通常8点多就爬进蚊帐休息,外面桌上点了土油灯,所以睡房里还有点昏黄亮光,不至于漆黑一片。那个晚上我半夜醒来,睡眼惺忪,想下床去外面小解,却只见蚊帐边缘乌黑一片,纳闷中拿起手电筒查看,这一照把我吓醒,只见绿豆大的黑色火蚁爬满蚊帐上面。我轻声叫醒扎曼,两人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走到房外一看,这火蚁由屋外从蚊帐绳索爬进来,再爬过蚊帐去往我们放食物的柜子。我俩仔细查看,这火蚁的目标原来是当晚我们吃剩的鸡肉。扎曼对付火蚁有他一套,他拿着土油,一点一点洒在火蚁上,只见这些火蚁直接退缩,慢慢被驱赶着从原路爬回。没被火蚁咬过的,永远不知道那种痛感,像被火针扎到,疼痛难受,而且痛楚感持续良久。 最后一次则是在2007年,我和伊班同事奉令去木胶达叻地区勘查硕莪园状况。这硕莪园占地三千多公顷,不过都是泥炭土沼泽地,树身矮小,表现差劲。我们住在当地的临时工人宿舍,一间高脚木屋建立在硕莪树丛中,孤零零的,旁边没有其他人烟。当晚下起大雨,我们吃完饭后便搭起蚊帐,躺在里面有的没的聊天,角落地上点着蜡烛,火光晃动中只瞧见墙壁忽然慢慢乌黑起来。 伊班同事爬出蚊帐,然后喊我出来,只见四面墙壁密密麻麻地爬满蜈蚣蝎子,原来滂沱大雨下得屋子底下积水高涨,这些毒虫为躲避水淹全都爬上来逃难!我俩慌忙拆掉蚊帐,把床垫拉到房间中心,在四周点起蜡烛,两个人面对蜈蚣蝎子挨着直到天亮,隔日即刻搬离,算是有惊无险!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在森林野地乡区勘查,常有一些不成文的禁忌,虽然耸人听闻,但入乡随俗,宁可信其有,也是一种尊敬当地文化习俗的礼节。如不可在河畔大树下小便,每次方便时都要四下打声招呼,个人通晓的语言都说一遍,免得得罪林中的游魂精灵。在河滩露宿,找柴火干枯树枝,要整个杆着别在石滩拖拉,不然整晚不得安眠。还有在森林里行走时,因为小径狭窄,所以都是行军似的单人列队走,在林子中千万不可以呼唤同伴名字,若走散,也只能发出喔喔声,好提示彼此位置。 我自认从不干亏心事,所以夜半敲门也不惊,但人说走的夜路多,迟早碰见鬼,出差野地三十多年,个人经验中,还真的有些难以解释的灵异怪事。 80年代初出差去砂印边界小镇德普都,监督胡椒梯田建造,在当地农业局宿舍住了两星期。工作地点离小镇4里多,当时由同事驾摩托每天来回,那时电力局还未供电至小镇,店家都是自备发电机,所以住的宿舍到了夜晚都是一片漆黑,我们点蜡烛照明。起初两晚相安无事,过不了多久,这同事便问我夜晚有没有听到隔壁宿舍有椅子移动声,我说没呢,这整排高脚木板宿舍有5个单位,我们住在中间单位,其他4间都没人住。 打抱不平的鬼大妈 这同事疑神疑鬼,害得我晚上睡觉前要把蜡烛点满房间,满屋通明才敢上床。然后他又投诉睡不好,总是被鬼压,可我连梦都没有。后来当我们完工离开,镇上的店家才跟我说起,你们真勇敢,那农业局宿舍所在地以前是旧坟场,有很多怪事,只听得我心里暗颤,还好自己没做坏事,也没乱说话,敬鬼神而远之,这是我出差必定遵守的信条。 前面那个同事总喜欢占小便宜,又好色,我们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五不欢!因为他是无辣不欢,无酒不欢,无烟不欢,无赌不欢和无色不欢。都说鬼欺善怕恶,但这家伙大概做了很多缺德事,每次和我们一起出差,他总是投诉被鬼压,我们却安然无恙,一个个都睡得死香。除了德普都,还有英吉利里和特目度的政府宿舍,他都投诉说有女鬼悬在天花板上瞪他,但大家一无所见,只是被他弄得人心惶惶,睡不安宁。不过我们心里都暗爽,拍手称快,原来鬼大妈是来打抱不平的,专门收拾恶人,替我们出了口气,哈! 但最令我难忘的是在林梦大佬山出差,让我开始怀疑这世界是否真有鬼魂,第一次信心动摇。事关当局想要扩大老越弄都安水稻田种植面积,我们按指示去勘探该地土壤适宜情况,与司机两人在大佬山农业局办公室打地铺,还有一个伊班同事迟一星期才加入。办公室大厅宽敞,我和司机各睡一个角落,搭着蚊帐,睡铺除了拿厚纸皮垫底,还自备薄床铺。那应该是第二个夜晚,我朦朦胧胧睡着,不懂是不是发梦,只听见地上传来行军似的踏步声,哒哒哒地向我冲来,然后我只觉整个床铺连蚊帐被人扛了起来,吓得大叫,就此惊醒。那种感觉十分真实,一点都不像发梦,看了看时间,半夜两点多,司机在另一角落鼾声如雷,睡得正香。我不想吵醒他,便急忙往行李袋里找出小巴冷刀,刀锋向外放在枕头下,这是伊班同事教过的辟邪土法,之后睡下果然不再梦魇。 过后几天相安无事,周日早上去路边小店铺吃面,老板是当地福建人,我们聊起这大佬山的典故,他说在日军占领砂拉越时,英军曾在此地和日军交战驳火,死了好多人,农业局旁的小山坡就是战场,那山上的政府招待所也闹鬼,所以没人敢住。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记忆中,出差时曾经有过几次险象环生的经验,都是与蛇有关。 第一次是80年代初在峇南河上游,和弄阿卡农业站同事去视察一个水稻田津贴计划区,与加央长屋居民驾长舟在小河行驶时,两岸树木灌天,绿意盎然。当众人在静静享受这大自然的洗涤时,忽然从树上掉下一个庞然大物,一看是条大蟒蛇,大家吓得全部跳河,还好这蟒蛇是在睡眠中跌下,没有攻击性,当地居民不吃蛇,所以便就着长舟把它拉回岸上草丛里放生。众人跳水后都成了落汤鸡,不禁相对哗然大笑!还好那时未有手机,不然全都泡汤! 第二次最惊险万分,是生死一线间的遭遇。那是90年代初在勒曼纳河上游伊班长屋,我们负责监督旱稻梯田建造,两个人驻扎当地一个月,一个月后换班,这个建造工作需时一年多,后期因资金不足,减至一人值班。 当时与我一同值班的是吉东,比达友族,来自石隆门。那个清晨我先上茅厕,这厕所建在临时农业站宿舍外8公尺处,由当地族人搭建,十分简陋,木板锌片钉造,基本上满足需求,只是上大号时要自带一桶水,用来冲洗。我刚冲完水出来,吉东接着便随后过来,他打开门后忽然尖叫:蛇!蛇!蛇!急忙跑回宿舍,问我刚才有没有看到蛇,吓我一跳,我说没呢!他接着惊悚地说,当他打开厕所门时,一条巴掌大漆黑的眼镜蛇盘桓在茅坑上,舌尖伸缩发出嘶嘶声,吓得他踉跄倒退,还差点跌倒。 差一点保不住小命 我和他再度回厕所查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两人就各拿支木棍在厕所底部墙壁上用力敲打,果不其然,在茅坑下的空间钻出一条臂膀粗的黑色眼镜蛇,有两公尺多长,一下子窜进旁边的草丛里。恰好刚上工的曼贵看到,抽出巴冷刀一刀砍断蛇尾巴,虽然蛇已无踪影,曼贵说不用紧张,它尾巴断了,定会血流不止,一命呜呼。后来我们把草丛清理干净,找到那条眼镜蛇的尸体时,它已僵硬不动。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揑把冷汗!当时若我如厕时发出稍大声响,那么这蛇说不准就会窜上来,只要被咬,小命一定不保,不禁不寒而栗。因为从我们的住所要去治疗,除了需走3小时的山路,还要由水路坐船冲到勒曼纳大桥,再坐公交去鲁巴安都镇,如此折腾,保证打包! 第三次与蛇碰面则是有惊无险,那是在拉让江三角洲勘查养虾业潜能,应某副部长要求,除了勘探土壤种类,还要测量地势水平。我们一队分两组,一组6人砍路钻土,一组3人随后用经纬仪测水平记录高低潮痕迹。 拉让江三角洲多是红树林尼芭沼泽,毒蚊密集,鳄鱼蛇虫常见。勘察沼泽地区要随潮汐涨退时间,所以我们租用当地的马兰诺渔船,退潮时开始前往勘测地点,涨潮时便要开始撤退,不然就要从勘察路线游泳回来。 当日我们一队6人乘着渔船朝目的地驶去,在三角洲的小支流里,低潮时狭窄难行,涨潮时则是一片汪洋,两岸尼芭树紧密挨着,树梢横跨河面。渔船前高后低,相当宽敞,我坐在中间,背靠驾驶员,其他4人坐在前方。当时坐在船首一人忽然抽出巴冷刀往上方尼芭树枝砍去,然后又联同其余3人跳进河里,我和驾驶员都懵然不懂发生何事,直至船身经过那上方的尼芭树枝时,才看见两条小腿般大小的黄黑色斑线的尼芭蛇缠绕在尼芭树枝上,从我脸上飘过,驾驶员也急忙低头避开。 原来刚才那工人看见这蛇想砍了当猎物,却不想是两条蛇缠着,怕被攻击便跳河躲避,其他几人也一样,幸好他没砍中,两条蛇还在睡梦中,让后面的我们两人逃过一劫!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由于工作关系,时常出差,去的地方不是偏远山区,就是沼泽森林或大型园丘,往往要在当地住上一周或一个月不等,有时整个队伍有四五个同事,不过大多时候只有两个同事与当地的农业官员同行。 入职时是80年代初,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去勘查地区只有陆路和水路并进,行程有时需3天才能抵达目的地。我有个同事,他在宁木一带工作,早年在那地区从一间长屋到另一间长屋,只能步行,有时需要徙步行走两三天,途中也要借宿其他长屋,所以我们都称他为神行太保!而我每次在野地勘查走到上气不接下气时,总想起他讲的鸡汤,他说人家参加捷兔越野跑是需要付费的,而我们则是政府付钱给我们去运动流汗排毒,何乐不为,就正能量满满,像充完电般满血复活了! 出差时最难的便是人有三急,该如何解决,在当年还真的是问题多多,也常闹出很多令人莞尔和尴尬的笑话。 记得第一次出差,在勒曼纳河上游,住宿在伊班长屋,于屋长家吃完晚饭后在走廊开会,时间是晚上8点多,屋长点燃大光灯,长屋里的居民便慢慢聚拢起来。我的第一次文化震撼,便是从这里开始。 当时想找厕所方便,问了同事,同事向我指了指河边的小码头,哪,去船尾方便吧!吓我一跳,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长屋建在较高的河岸边,上下河边要爬相当陡的木板梯级数十级,同事说长屋没有厕所,大小都是自然解决。我唯有向屋长借了个斗笠,拿着手电筒顶着雨缓缓走下楼道爬去长舟尾,四周黑漆漆的,手电筒的灯光只能照见勒曼纳河水暗影荡漾,雨滴在水面溅起朵朵涟漪。蹲在长舟尾舷上,感到屁股冷风飕飕,心里一阵疙瘩,巴不得快快拉完走人。 另外一次让人啼笑皆非的方便经验,是在丁查河上游的加央长屋,我们在该地建小水坝引水去新开的水稻田地。看同事整天吊儿郎当的,好像都不用方便,便问他是如何解决人有三急。这同事是特拉旺族,名叫葛彬,他跟我神秘兮兮地笑说,林,等下工作完毕去河边冲凉才告诉你。 同事教我的天然厕所 黄昏时分,我们几个在丁查河里冲洗,丁查河是峇南河的上游支流,当年伐木公司还未入侵内陆山区,多集中在低洼沼泽地带,所以上游河水还清澈见底,只有大雨过后才稍为混浊。葛彬此时跟我说,林,来,我教你如何方便。丁查河边停泊着几艘长舟,船头靠在石滩上,船尾则在水里,葛彬走到船尾,双手攀着船舷木板,下半身浸泡在河水里,边笑边说,这便是我的天然厕所!我豁然大笑,便学着他也攀在另一艘长舟尾,不过时不时要用手在屁股后挥来挥去,因为有很多小鱼在背后啄吃,需要赶走,不然瘙痒难耐! 另外,有时在森林勘查土壤,工人在前方拿着巴冷刀开路,人有三急,都是寻找小溪流方便。有个同事最绝,他拿着钻土器,钻了个洞,就地解放,完事后还把洞盖起来,跟我们说,这是环保,哈!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我是土壤勘查员,隶属农业部,专司勘查检测从地表以下至一米半的土壤种类,适宜何种农作物,同时也作地形测量。与地质勘察及土地测量不同,我们只关注土壤的农业适宜度,很多外人都把土壤与地质混淆,以为我们的工作是勘探地下有没有金矿油田,是个肥水工,其实这两样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勘查工作出差,与别的行业出差不同,行程有长有短,短的一星期,长则一两个月,而且去的地方都是偏野乡村山区森林,交通不便,有时除了一两天的车程,还要坐几天长舟水路方能抵达目的地。 80年代初勘查时都采用指南针来设定路线,用土地局的航拍照片辅助;90年代后期才开始使用环球定位仪和卫星图。早上7点多在河岸或长屋边缘开始用钢索拉线,1钢索25公尺长,5钢索距离钻土勘察,一天可能要砍路勘探到100钢索,等于2公里半,归程还是要走回刚砍过的路线,因为没有其他途径,所以一来一回就要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完工。 每队工人通常是6人,一个拿指南针往森林开路,两个砍宽通路,两个拉钢索寻树枝写里数,一个则拿钢钻跟着我们钻泥土。我们按深度记录土壤颜色、质地与干湿,还要记录沿途的植被与河谷地势,有时也收集土壤样本,带回去化验。 清晨开路的进度通常较慢,所以跟在工人后还可悠闲漫步,呼吸新鲜空气作森林浴。但到了下午完工后,工人们都迎面飞奔而回比赛谁先到达起点,我们便要开始在森林里健步如飞地竞走,怕被落后丢尾。下午4点过后的森林,阴黯氤氲气氛有点恐怖,若只剩你一人走着,怕会自己吓到自己! 反复唱了〈黄昏〉不下50次 朋友羡慕我经常出差,遨游在大自然怀抱中,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没有身历其境根本不懂当下的辛苦。照片看是美景秀丽,只有身处其境时才知道被蚊虫毒蜂追叮,还要小心时不时满枝尖刺的荆棘树林,沼泽地水深至腰,更不用提毒蛇蜈蚣蝎子火蚁水蛭,还有一种细小肉眼难辨的蚂蚁,沾上全身痒痛不止,未身历其境的根本不会了解野地的艰辛,真的是一步一惊心。 其实砂拉越得天独厚,森林野地除了毒虫蛇蝎,没有猛兽如狮虎之类,最让人退避三舍的也只有野猪和狗熊,幸好自己从未遇上,不然也不敢一人独行勘查工作。那是2000年尾,我们开始研究泥炭土沼泽地种植油棕的适宜性,之前这些地区都是伐木区,土壤勘查难以进行,因为这些地区原来地貌都是水深至膝,树桐砍完后有伐木公司开辟为油棕园,开沟排水修路,我们才得以进入开始研究工作。勘查分工,有的勘探泥炭土深度,有的绘制油棕园路沟图,我则是勘测整个油棕园的面积周长。 勘查那天下着毛毛雨,我记得当时孤身一人走在油棕园边界堤上,拿着环球定位仪,走着走着,四周无人,天地悠悠,忽然就兴起放声高唱当时极为流行的歌〈黄昏〉,从早上走到午后两点多,只见一望无际的油棕幼苗叶子在泥炭地上被阳光晒得发亮。我一人彳亍独行,像疯子自嗨那样开怀大唱,以歌壮胆,〈黄昏〉这首歌走音地反复唱了不下50次,只差没把河边丛林的猴子吓跑。走完沼泽地边界堤,环球定位仪收集完油棕园的形状面积和周长数据,自己也好像“过完了整个夏天”!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9月前
根据报道,这两年全国申请提早退休的教师(包括校长和副校长)人数有增加的趋势。 教师的法定退休年龄是60岁,但是可以选择在56岁或58岁退休;已选择60岁退休的教师,也可以申请提早退休。 为何申请提早退休的教师越来越多?我们且看看教师工作的苦与乐。 苦: 当校长的:全校的事情都和校长有关,如果学校发生事情,校长需扛上责任。教育局官员和家长到校,校长是他们要找的“前线人员”。若官员批评、家长问责,校长“首当其冲”。 当副校长的:上有校长,下有教师,角色有点像“夹心人”。如果副校长能智慧地应对,可以把“苦”减到最低点。 当教师的:教学工作不容易,除了上课时间,放学后还要改簿子和准备教材,这几年来繁重的文书工作越来越多。 疫情期间准备网课教材是新的挑战,许多上了年纪的教师不精通电脑连线操作,上网教学是苦差。 此外,教师要管好课室的秩序,处理学生的纪律也不容易,如果处理不妥当,可能需要面对官员、校长和家长的问责,压力山大。 乐: 诚如教育界局外人说的:教师薪水高,假期多。 1970年以前,当华小教师还是由董事会聘请的时代,每个月薪水是一百余令吉。 当年有一位中学同学形容这薪水是“吃不饱,饿不死”的,因此他不要读师训,如今做了律师。只是后来教师成为公务员,经过多次调整,如今教师的薪水不再是“吃不饱”。 教学有成果,学生获益良多,教师会有满足感和成就感,而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此外,若教师能把品德欠佳的学生教育成好学生,足以影响学生的一生,确实“功德无量”。 比起其他领域的工作,教师的工作理应比较注重“育人”,而不是文书的处理。教师属于高资历的群体,必定有能力、有智慧地分析教育工作的苦与乐,并作出适当衡量。 我们了解,许多教师选择提早退休将加剧华小师资短缺的现象,盼望教师都能不忘初心,能够坚持申请师训时许下的承诺,即选择当教师,是为了教育学生,塑造优秀的新生代。 在处于苦与乐的边缘时,相信为人师表者,能够作出明智的抉择。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