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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

1月前
1月前
2月前
5月前
5月前
6月前
6月前
6月前
6月前
这是阿嫲走后的第4个年头。 上星期父亲收到消息,堂姑打算在老家给叔婆办90大寿,于是乎我又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差遣去当免费劳工,回老家帮忙清点物品,制定自由餐布局,“顺便打扫打扫呗,”堂姑说。 倒是挺会物尽其用的。我从钥匙柜里翻出老家的钥匙,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坐上车,慢悠悠地晃到老家。这是两间被打通成一体的单层排屋,平时我们主要聚在右边的屋子,左边屋常备大量桌椅和碗筷,在过年过节时才起到作用,专门供家里众多亲戚吃饭留宿用,两间屋子加起来面积不小。堂姑真会挑地点,我心想。 经过荒废许久的小菜园,我用钥匙打开一扇闸门,再打开一扇主门,踏进右屋,屋里的寂静放大了我的动静。客厅的几尊佛像依旧正对大门而坐,脚边油灯闪烁,我学着阿嫲在世时的样子上香,口中念念有词:“你们腿不麻吗?” 三鞠躬完毕,我直起腰转头一看,阿嫲在旁边桌上的相框里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谴责我对神明的不敬。我知道如果她还在世,肯定会用广东话骂我一句衰仔,然后诚心诚意替我向神明跪拜道歉。 要赚很多钱 带阿嫲去旅行 在我对阿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除了吃饱穿暖之外,对她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神。小时候父母有事外出便都会把我带给阿嫲照看,阿嫲很开心,慈爱地摸摸我的头;我也很开心,低头穿过她的手臂冲向冰箱。果然,冰箱里一层巧克力,一层冰淇淋,冰箱门再放一排汽水。“不要同你阿爸阿妈讲哦,”她用广东话说,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念经。 升上小学后,母亲身怀六甲,我时常在放学后被同学妈妈拐上车送给阿嫲。阿嫲很开心,轻轻地抱了抱我;我也很开心,洗澡吃饭吹着空调写作业。“要畀心机读书,将来要上大学,”她用广东话说,然后扶着腰坐在沙发上开始念经。 升上中学后,我时常在放学后的傍晚骑着自行车来找阿嫲。傍晚是个很祥和的时段,百鸟顺着斜阳归巢,我逆着鸟儿的方向穿过几条掺杂着饭菜和肥皂香味的后巷来到老家门口。阿嫲驼着背,手中捧着一盆刚从小菜园挖的姜,脸上的笑容和暮色一样祥和。 “阿嫲,等我长大以后我要赚很多很多钱,买一辆大车载你去旅行,”我用蹩脚的广东话说,嘴里嚼着一块白斩鸡,嘴角还挂着一滴姜汁。 好啊。 后来阿嫲坐上了别人的大车,我双掌合十跟在车后,念着有点耳熟的经文,回想我给她许过的承诺:等我会开车了,我带你去兜风;等我会做饭了,我亲手给你做一顿;等我赚大钱了,我带你去环游世界;等我……等我…… 她终究没有等到我长大。 阿嫲,你会介意我没有实现承诺吗? 我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穿过她存在过的每个角落。菜园里锄草的身影、沙发上念经的身影、房间里补衣服的身影、厨房里炖汤的身影,我以为她会一直在,却没注意过她越来越驼的背、越来越多的老人斑和越来越小的身影,小得一个盒子就能装得下,轻得风一吹就烟消云散。 兴许是待得太久了,父亲骑着小铁骑在门口张望,我关了灯退出屋子,锁上两道门,随着父亲回家。暮色从山后边升起,老家的客厅油灯闪烁,佛像依旧笑眯眯盘坐神台,守护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8月前
11月前
末了,即便是一条下坡的泥路,也会不舍。人生就是在舍弃一些时间来为未来的日子做准备。我常常安慰自己,那些不堪的经历都是犁刀的刮痕,生活的土地往后会变得更加松软。 这个礼拜刚好出游去骑脚车,现在正在机场的候机室等待着前往泰国的班机,过两天就是专栏的截稿日,我正在用着手机写着这篇,我最后一期的专栏;心里满是感慨,最后一篇本应该是最重要的,我却在截稿日的前两天,才去狼狈地匆匆想要完结它。我原想在最后一期把每段文字都雕琢得像诗体一般,给读者来个潇洒的转身。(笑,其实几乎每一篇都是拖到接近截稿日完成) 说真的,从2019年4月的第一篇到2023年12月的最后一篇,快5年的光景,我不知道是我在叙述着我的生活方式,还是我在根据我自己专栏文字里的“我”而生活着。随着专栏的结束,我也安排结束着我全职的务农生涯。当然,这不是故意的,前一个月,我打电话给以前美国道路与桥梁工程公司的老板,他说现在公司缺人,问我能否顶上。我说,我也想,可是我不能出席工程会议。他说,冠病疫情后,每月一期的工程会议都改成网络会议了,所以人不能在公司无妨。之后,我的前同事,现公司的合伙人,在第二天就给了我聘用信,然后开始安排工作给我。于是,我从菜园里正职的农夫身分,突然就变回道路工程师了。我从田里的泥路又走回了公路,似乎有一位魔法师一弹指,把我从每天都在看天空的日子变成了每天看电脑荧幕里天空的日子。
12月前
门前有园地一张,我们称之为“长寿菜园”,但其实也没种上什么菜。 那年心系这所房子,就是喜欢她开门即自然,不需眼对面。园地本是荒草一身,是块硬土地。我和太太借了很多个晨昏,模拟那个愚先生,用一把锄头锄呀锄呀锄,然后把一桶一桶的大小石头搬去别处倒掉。如此来去地搬运,俨然像施手术铲除癌细胞,不下百回,然而石头实在太多了,就算把地面蹂躏到一肚子怨气,还是有石子砖头藏在任何一个角落,到最后,累死一双手而已,只好任凭它的顽固。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傻劲儿。 草地锄平后,问当时3岁的儿子先种上什么为好?那时僵尸战植物游戏正火热,大牛说前线必需做好稳固防备。我遂而向马来同事讨来椰子两个,一青一黄,儿子亲手栽下,正中再下一棵芒果树,筑起严实边防。一晃就是十多年,刻下阿青阿黄经已长成壮年,芒果树拔得搔首弄姿,有年还被风雨杀掉一半身躯,却还在开枝散叶;而当年的孩子,已是少年。 随后种上芭蕉,芭蕉繁殖力旺盛,不断地冒芽长新枝,没多久几乎半个园地都是它们的天下。可园地下石块作祟,土地质地不佳,芭蕉长得要死不死,枝干瘦巴巴好像难民一般,长出来的果实除了一次出落得比较丰美,其余大都一串忧郁不爽的样子。虽然如此,喜欢芭蕉形象充满诗情,雨后娇羞之态更是惹人怜惜,故而也不多加干涉,它爱怎么生怎么长,随它喜欢吧! 一日太太将番薯根插在边疆,不日里地瓜便可以火速冒新芽,只消一个星期枝枝蔓蔓自边疆一路向中原挺进,以卓尔不群的姿态横冲直撞,不到两个月时间,它们几乎驻军整个园地,椰树芒果树下都有它们藤藤枝枝曲折绕过的身影,一眼望去尽是长寿的身姿,那时桌上餐餐都有长寿叶,吃得如厕都能疴出青绿色,园地因此得名“菜园”。 专家说番薯叶营养价值高,为菜中第一抗癌高手,故而放任其胡乱生长,那段日子,芭蕉更显落寞憔悴。后来有一天,站在园地外瞧着园内毫无章法一片狼藉的形象,加之番薯叶吃得也快要成为番薯脸,于是征得太太同意,夫妻俩一起威武地走进园地,捋起地下枝藤,风风火火之间哀鸿遍地,满地的番薯藤就这样被我们清除成一堆干尸,见了心里还真是颇为不舍! 番薯叶被驱逐以后,园地一时之间国防虚空,只有几株老弱残兵撑着前锋守土。太太随即调兵遣将,开始是一株一株的富贵花驻军园地,不久她也不知道用哪儿来的神通,一块一块四方体重不轻的白石砖,在园地里被我们摆成循环有复的栈道,有时风雨发起急攻携带千军水淹园地,栈道此时方便我们探视前线。 再后来,胡姬茉莉凤先芦荟辣椒左手香九层塔小鸟花,纷纷自生活四面八方入住中原,将士军援满布园地,在园地里精神饱满的各司其职。儿子有时来到园地,语带玩笑说,阿妈这般布阵,僵尸岂能越雷池半步? 园地里煮茶煮日常 太太经营园地,是用满腹的心思,俨然在经营一个孩子。周末或遇有假日,家中不闻其声,必在园地见踪影。她可以早晨走入园地,一去便是半个渊明。她许多次傍晚散步时,看见路旁被人丢弃垂死的富贵,带回原地用半天阳光将它们起死回生。有时她在园地也没做什么,就是随意夹起芒果树抛弃的枯叶,瞧瞧椰树身下的孔雀鱼,也可以让她快乐一天。 有时园地里清风哈拉哈拉高调路过,声声召唤。她会煮一壶清茶,拉着我到园地里煮茶煮日常,度过半天闲闲的午后。那样的日子写意啊! 那日邻居安哥说,老师你不搭车棚了?想到满园尽是太太精心布置的精兵良将,每寸皆心血,说要将之夷为水泥地,岂是这般容易?那日夫妻俩早餐回来,从远处惊见栽了近20年的芒果树竟然长果子,密密麻麻的绿珠在枝头摇得含羞答答,想到那时差点儿就把它杀了,心中庆幸。 偶尔走入园地,鼻闻茉莉阵阵清香,抬眼一颗颗金黄艳绿的椰子抱成一团,就会想到张子寿诗句,“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心里就会泛起阵阵的惬意。有门前园地如此,真好!
1年前
门前有一块空地,我从没想过打它的主意,因为觉得忙不过来。 看到邻居老伯辛勤地开荒,种出了成果,我也开始垦荒了。先种了容易生长的番薯叶,再来撒下了菜心、芥兰、苋菜等的种子也发芽了,细心照料下,蔬菜都长得翠绿青葱。小有成就感的我兴致加倍,种下了更多的蔬菜:洋葱、羊角豆、长豆、沙葛、香茅、南瓜、班兰叶等一一登场了。它们就是我的青青日常,我每天出门前给它们浇水,放工后迫不及待来看看它们,顺手拔去野草,适当时候给它们施肥。晚上,我还得来捉蜗牛,我的日子过得更加充实写意,还能吃到自己种的蔬菜,果然是别有喜悦的滋味。 蔬菜成长无意中让我增添了生活乐趣,还有许多意外的惊喜。这些蔬菜开花时,感觉太美了,平时生活匆忙之下都被忽略,看着结出花苞,再到含苞待放,就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般,太美妙了。 小菜园拉近了邻里关系 我特意拍下每一个阶段,镜头下的那一簇白色洋葱花,竟然美得不可思议,攀附在地上的南瓜竟然珠胎暗结,羊角豆也盛开了黄色大花,沙葛紫色花亦不逊色,无奈却得把它剪去,才能结下大个儿的沙葛…… 我的绿手指还算有所发挥。绿叶有了花朵的搭配,引来了蝴蝶蜜蜂小鸟,还有不速之客——变色龙。拍摄这些小昆虫还得花费更多等待的好时机,我的青青日常都跟着这一切活跃了。 附近晨运的人经过这片小菜园,也会放慢脚步来欣赏,我与他们见面时又多了话题。他们还会传授许多种植的心得,大家因为这片小菜园而拉近了关系。 庆幸能将附近这块荒废的土地加以发挥,从此以后,它走入了我的生活,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1年前
妈妈喜欢种花种菜。九旬高龄的她,最喜欢的时间是徜徉在门前屋旁那一小片的菜园花圃中。门前的一排花盆,种有富贵花、日本玫瑰、宝巾花、海棠花……妈妈种菜的方式是见缝插针,井然有序的花盆边有限的空地,种了菜豆。菜豆攀爬上树枝架,下面种的都是她爱吃的番薯叶、苋菜、韭菜……妈妈的花圃菜园,总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妈妈家前面有个草场,周围环绕着一条砌砖跑道。晨跑过后,我喜欢留连在妈妈家门前赏花摘桑椹吃。看着妈妈笑意盈盈在修花剪叶,我对妈妈说:“我发现爱花的人,都和花儿一样美!”妈妈听了,笑得如花般灿烂。 妈妈种什么都能活 妈妈的花圃让她与人结了不少善缘。她在操场边种的香蕉树,青葱茂盛,叶片青绿硕大,制作糕饼的格姐往往在向妈妈讨取蕉叶的同时,还送来妈妈爱吃的红龟粿。邻居的先生患上鼻咽癌,每天都来跟妈妈要龙须草煮水给先生喝。她的先生后来不幸逝世,她和妈妈却成了忘年之交。路过的马来妇女喜欢妈妈的花,她也会毫不吝啬地拿出花苗分享。妈妈对植物的爱心,也散播给身边的人。 妹妹们说妈妈有绿手指,种什么,什么都活,而且越长越茂盛。前年路上捡到的小富贵花苗,今年开出了好多妈妈喜爱的粉红色花朵。六妹种的盆栽奄奄一息,送来给妈妈照顾几个星期,就高高兴兴捧着一盆郁郁葱葱的盆栽回家庆新年。 妈妈对“绿手指”一说很不以为然。她说:“花草树木都是有生命的东西,你用心照顾,定期施肥,早晚浇水,还要常常检查有没有虫害,它们一定会长得很好的。” 妈妈的用心,在我们姐妹小时候已深植在心灵深处。她勤俭、耐劳、用心操持繁琐家务以外,还要用心督促我们用功读书。姐妹们婚后都秉承妈妈的“用心”,持家有道,培育子女,没有让妈妈为我们的婚姻生活操心。 妈妈骤然而逝,至今已近两个月了!当妈妈的棺木推进焚化炉,我知道焚化的不仅是母亲的身体,也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对妈妈的思念,都萦萦绕绕在妈妈种的花草树木中。那一片姹紫嫣红,在阳光下灿烂地迎风摇曳,我仿佛看到了妈妈慈祥的笑容。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