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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

2月前
我在一个地方呆了6年,这是一个没有人愿意呆上即便一分钟的地方。然而,我别无选择,可以说是自找的。 步伐是沉重的,说是拖着脚步去的也不为过。笨重的铁闸,高至少4米,我对高度的概念不是很清晰,毕竟我是个矮个子。铁闸的左下方,有一扇小门,说是小门,因为连我这个矮个子也得稍微俯首,方可穿过去,里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遵从指令,扒光身上的衣物,一丝不挂,说是要进行安检,避免从外头带入违禁品,这个地方,是绝对需要乖乖服从命令的,我只好照做。至于安检过程,应该不需要详述了。 通过了安检,就是注册入住的程序,我惶恐且无奈地开启了冰冷的铁窗生涯。 入住手续办好,领了一套绝对不合身而且超宽松的红色衣裤后,狱卒便用形容不出的眼神告诉我,自己看着办吧。我穿中码,手上的这套衣服应该是超大码,随意吧,这里没得你选,也轮不到你选。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换上了那套超大码的红衣红裤,至于原本身上的那套,置入黑色垃圾袋,做了记号,放进储藏室,6年后再见吧。 我被安排在一角等候发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腐朽的味道,我坚信这是体味,至少3天没沐浴的一股刺鼻的体味。除了我,身边还有8个也穿着红衣裤的人。但他们的面容明显自在轻松,若无其事。我脑袋一片空白,内心的畏惧在膨胀、挣扎,我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也逃避不了,更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长廊的另一角有一堆容器,原本该是可以透视的塑料,或许久了,色泽不再那么鲜明。它们被放置得相当整齐,是装着我们午餐的塑料容器,那种有4个分格的容器。 环视周围,想找个壁钟也不易。这个地方,你不需要知道时间,因为三餐都已安排好,看到那些容器,就可以略懂一二。 我偷偷瞄了狱卒的腕表,下午2点35分,从刚才踏入铁闸算起,才1个小时30分钟。这里的时间似乎移动得格外缓慢,是时间放慢了脚步吗?不要闹了吧,6年啊…… “Beratoq, ambik nasi, sorang satu! ”绝对简洁清晰的指令,从狱卒那北马腔的口里传出,显得那么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确实饿了,一行9人,排成一行,领了各自的份,席地而坐。掀开盖子,白饭、汤汁、切得大小参差不齐的黄瓜片,还有……这能吃吗? 望了隔壁华人大叔的饭,一样,但他的白饭上躺着一尾幼年硬尾鱼,我的却只有5个硬尾鱼的鱼头而已? 面对着眼前的食物,我是饿了,将饭往嘴里送。或许是厨房准备的食物分量不足,用鱼头来凑数?还是弄错了?没问题,5个小鱼头就搁着不吃。饭吃了四分之一,吃是为了活下去。 “四眼仔,不吃啦?”坐在一旁的华人大叔,望着我手里的剩饭和5个小鱼头,明显相当感兴趣。 我摇了摇头,瞄了一眼一旁的狱卒,因为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否可以这么做?大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该是说没事的,似乎有着蛮资深的经历。于是,我速速递过了手中的饭盒。 大叔满意地啃食白饭,还有那5个小鱼头,吃得还真香。 “有得吃,就不要挑……”大叔的这句话,说得就是那么地自在,让我顿悟,这是这里的生存之道。 吃了饭后,依旧是漫长的等待。这里的等待是毫无头绪的,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耐心地等吧,总会等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没有人愿意走错路 这是一个接受刑罚的地方,一个犯人云集的地方,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一个谁都不想入住的地方,一个在经过司法程序审判,被法官定罪后必须呆着的一个鬼地方。 对,我做错了,经过近两年冗长的审讯,从推事庭,到高庭,再到上诉庭,其实法官下判时说得很长,且语重心长。不外是些法庭术语,而我只听懂最后的那句:你错了,好好改过吧。我无语。 而今,我已重获自由,里头所经历的,不完全都是悲歌,而是督促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走下去的宝贵经验。真的没有人愿意走错路,但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务必三思。因为我们除了要对自己负责任,更应该顾及疼爱我们的家人的感受。 在里面,面对着冰冷的高墙、铁柱,它们不会说话,任凭你怎么对它们拳打脚踢,都不会有一丝丝回应;在外头,家人面对的是社会的异样眼光,社会的指指点点,甚至卑微唾弃咒骂。他们不应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承受这一切不公平的谩骂与鄙视……
4月前
9月前
1年前
嗨,我是一只蜗牛,名叫皮皮,我的拉丁名字是 Plectostoma sciaphilum。现在的我在天堂写下这些,因为我和家人很久之前已经死去了。 虽然不是什么殊荣,但自从彭亨州的石灰岩家园被人类破坏以后,我们家族成了全马来西亚第一个灭绝的蜗牛品种。 石灰岩基本上由数百万年来死去的海洋贝类和植物的尸体层层相叠组成。经过演化和地壳移动,这些本来静默在海底的石灰岩被推到海平面以上,成了石灰山。如果哪天你走入一个石灰岩洞穴,也许会找到壁面上的海草化石哦! 石灰山土壤中有碳酸钙等其他独特成分。一座石灰岩山丘就像陆地中央的一座岛屿,栖息着许多周遭森林山丘找不到的野生动物。我们蜗牛就是其中之一。 猜猜为什么我们喜欢居住在石灰岩山丘? ——钙质! 实际上,我们蜗牛特别仰赖石灰山的丰富钙质来维护壳的生长和健康。所以,也许你在石灰岩环境之外见过许多蜗牛,但实际上马来西亚目前发现的八百多种蜗牛和蛞蝓物种,绝大部分都只能在石灰岩山丘的环境中找到。 我的家人就是这样的例子。 我们的物种Plectostoma sciaphilum是2015年宣布灭绝的。我临死之际被一组科研团队发现。我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石灰岩山丘对人类具有巨大的生物多样性价值。石灰岩是各种物种的家园,包括蝙蝠、蜗牛、鱼、秋海棠和野生兰花。如果整个石灰岩山丘的生态系统被破坏,我相信不仅是野生动物,人类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马来西亚人民好像不怎么关注石灰岩山丘,但你们的生活很大程度却取决于石灰岩山丘。你们的庄稼靠石灰山内许多动物授粉和滋养,你们所居住的地方是由石灰石为原材料建造的,我甚至从小就听说,石灰岩洞穴为人类提供了丰富的历史和文化价值。许多石灰岩洞穴除了是人类研究祖先的生存习惯之地,还成了神圣的宗教场所,你们甚至在石灰岩洞穴建造寺庙,比如说黑风洞! 人类要学会“满足” 谈起石灰岩的矿物价值,我就要叹气。人类经常使用巨大的机器来开采石灰石,我的家乡就是这样从一座大山变成一潭湖水的(Bukit Panching, Pahang)。好吧,我知道石灰对人类很重要,然而你们常常忘了要以可持续的方式带走自然资源。 现在我能说一些人类语言了,我想在此义正词严地通知你们,学会“满足”这个词,非常重要。 石灰岩山很美,值得保护,应该被更多人认可! 值得庆幸的是,近年来石灰岩山丘的保育已经开始有一些进展。我想读完这篇的你,也可以把讯息传给其他人类,继续让更多人知道石灰岩和我们的存在。 我为地球母亲祈祷。 ——马来西亚灭绝的蜗牛,皮皮。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01】蜗牛与石灰岩山丘/Tiyo(峇株巴辖)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 02】榴梿花下的蝙蝠/Tiyo(峇株巴辖)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 03】穿山甲的隐士生活/Tiyo(峇株巴辖)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 04】谁在呼唤莱佛士叶猴/Tiyo(峇株巴辖)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 05】龟之论坛/Tiyo(峇株巴辖) 【六日情/人类暂时闭嘴 06】渺小又伟大/Tiyo(峇株巴辖)
1年前
日常,就在上下班的两点一线奔走着。或在点里兜转,或在线上奔跑。这辈子似乎都在赶,赶着起床,赶着刷牙,赶着启动汽车引擎,赶着通过红绿灯,赶着上班打卡,赶着买咖啡,赶着找座位,赶着返回办公桌,赶着完成工作。还有赶着吃饭,上厕所,然后下班打卡后,赶着回家。 日常,尽是迷失,迷失在工作日的节奏里。5天半的工作日,稍稍进位,就成了6天工作日。一周只余下一个周日。幸好还有周日。见见穿过玻璃窗打在地板上的阳光,听听开门关门呀呀作响的老木门声音,拿起杯子,倒下温水,倾听滑落在玻璃杯里的水滴群,是如何咕噜咕噜地说个不停。 出门外,见旁的绿意,盎然。晨光倾泻,叶子上的露水显得既透明又明亮。圆滚滚的身段,像雪球。那叶,似乎怕痒,被经过的微风瘙痒,笑得东摇西摆。圆滚的露珠,像极公园里溜滑梯的小孩,滑落。与叶子同乐,乐呵地说:“好玩好玩,我要再滑多一次。” 闻着绿意草香,隔着不远处有个褐色泥块吸引我的注意。 我近一看,是个蜗牛,小小,小小个的蜗牛。没见过它,大概我来去匆忙,少和它们打哈哈。 “你哪来的呀?” 它晃动着两条黑色触须,像是回答“嗯”,继续埋头苦行。我不扰,蹲下,看它蠕行。 它的壳带螺旋纹,黑褐色,中央突起,似乎这样满足力学结构,也增加了收纳空间。或许自己胖一点,也能把自己收进去。它没理会我这外人的评头论足,自顾自地扯动自己的身子和外壳,往前蠕。缓缓,缓缓地从枝干,攀上了一片叶子。按它蠕的方向,叶子的尽头就像是悬崖。 “喂,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哦。” 它仍旧晃动着触角,继续蠕啊蠕。 “真的咧,会掉下去的哦。” 它仍旧晃动着触须,继续蠕,蠕啊蠕啊蠕。 我放下手里已干涸的玻璃杯。不再出言提醒,心中若有所思。 到了叶悬崖,蜗牛像是觉察踩空,天马行空地挥动着黑色触须,像是自言:“诶,前面好像不太可以走诶。” “那试试右边好了。” 右边,好像也不行。但,还有右边的右边,和右边的右边的右边。 选错,也不怎样,因为还有右边的右边。 赶不上,就赶不上好了。我们,还有左边的左边呢。
1年前
1年前
世界是主观的,是感性的。因人而异,高兴了它是温柔的,丧气了它是残酷的。身板还小,看见的所有都是庞然巨物。小学,中学,大学,乍一看把这认作是随着年龄渐长,学识要更深、更广,殊不知实为学生身板早已拉宽拔高,学习环境当然也要随之变阔。 揣着大学生的身分回到母校,才发现对小学的记忆早已淡化。只留得一些反复在聚会中拿出来玩笑的回忆比较真切,其余只是自己的刻板印象,与现实不符。 本以为周六下午,学校定是空荡荡,随我们逛,未曾想到处都是学生。礼堂里的孩子跑跑跳跳,还有的坐在地上拉筋,另一处又有老师带领十几个学生打鼓。我们不敢大摇大摆,只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小声聊天。 从开着的百叶窗望入一间教室,我们10年前曾在里头上过课。桌椅都比记忆中的小。要说哪个位置曾属于我,那还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穿过楼梯口前的走廊,坐在走廊旁的横杆,横杆矮得不可思议。原本那边就有亭子吗?他们说有的,只是翻新了。想起那时下课了有个朋友老喜欢在这条路上搭着我肩膀一起走到食堂,此时她在手机里呱呱大叫说羡慕,说也想一起回来看看。 再往前走,食堂旁边原该有一大片草地,下课时会有很多人在那里散步、玩游戏。当时有一堂生活技能课,老师带着我们到后面耕土种菜,我的菜如今被3层的视听楼覆盖。 10年前,我曾坐在这里吃饭 绕了一大圈,来到记忆里总是人声鼎沸,此时却空无一人的食堂。楼上播着经典粤语歌,很突兀,不该出现在学校里,还是出现了。走在食堂,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句原来这里这么小啊。周围的桌椅有些矮,摸上桌子,无法比较,已经忘了当初的触感。桌上曾粘着号码,是包伙食的编号,现在上面只残留着白痕。10年前,或许我曾坐在这里吃饭。 校园内不断响起一段段节奏相同的鼓声,小学生站在巨大的鼓前反复地敲。 一列列鼓手背后不远处,有个小妹妹拽着背包蹦蹦跳跳,自娱自乐,仰头看着一幅三年级优秀画作“我梦想中的学校”傻乐。 学校栏杆外,小男孩妈妈招手催促,小男孩从我身后冲出来大喊:“等一下!我还没抓到蜗牛!” 礼堂里、篮球场上,水瓶书包并排在地面,小小身影努力练习。 转眼见视听楼下几个小孩背着比他们还高的华乐乐器离开。 这所小学在记忆中沉睡,在眼前鲜活。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