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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

秋意攢動,像是過期的春天降臨,葉角捲起的弧度染上了逾時的黃色。簾下黑絨的翅膀,簌簌動振地停駐枝上,很久,又頹然起身,擁著細雨離開。口鼻呼出的熱氣瀰漫了開,代表溫度的霧,散上了鏡片。糜爛很久的膿痘又泛起突突的疼,在跳動的脈搏上出現感知。沉下心思,細細聽著秋的心跳,卻只覺得是冷熱胡亂交替的爛曲,像個情緒無常的季節小姐,似易得病。 話說,我的夢總在最光怪陸離時被截斷。我經常喘息著起來,後背衣物被一身盜汗浸透,悶熱不已,最近這一月更甚。當時我只覺得是平常。於是,我還更加堅信了軀體的感受能被情緒影響這一道理,畢竟我身處赤道邊緣,卻也時而被冷得不能自已。寒意竟能從肌膚紋理間的縫隙蔓延,鑽入我的骨髓,手腳齊齊發冷。直到幾天後,思緒幡然醒悟一般,才發現,有事物正不停充斥著自己的五感。昏沉沉的頭,還有再怎麼用力吸也不得通順的鼻子,告訴我,你是生病了啊。 失語地望著凌亂的地板和皺巴床鋪,腳步無處騰挪,趾頭求憐般蜷縮。我從破損綠意中消殆的活力,來到平淡如水的落葉秋,也開始釋出倦意。我在忙碌裡的泡出了酸酸的心。在第一季被我躲去的涼暑,成了第三季的不可得。兩根手指組成的小人兒原地踏步,始終在等。等那些無心的念頭,又或是失心瘋的一刻。 雨跡流轉,迂迴又曲折。前一季炙烤的氣焰,余苗早已褪了下去。換了薄如蟬翼的紗帳,披在野綠之上。碰上落涼雨的時候,還未適應突如其來低溫的樹心,應該也在冷得發顫。葉片被呼哨颳得搖搖欲墜,徹徹底底掩去夏的絕唱。 費了力氣,終於下了床,我想去找點傷風藥。 自己的語言系統正漸漸退化,我越來越沉默不語。或者是,我很難說出來什麼,大搖大擺的小女孩,不再有能輕易被觸動的歸屬感。如今一顆心,彷彿搖搖晃晃的浪人。如果說傷心才使淚落,那麼,淚是否也能喚起迷迷糊糊的情緒。我使了滿勁,狠狠閉下眼。 出生在赤道的我未曾會意過滿目枯黃。甚至於,我分不清——緩緩飄下的薄片,究竟是夏天的葉,還是屬於秋天的。我只曾被一類撫過肌膚的涼意,弄得滿身戰慄。再睜眼,終於淚盈。可,溼潤覆蓋得卻並不完全,夾著很多幹硬的不適感,可能開始布上了紅血絲。我希望通過流淚,能讓混沌的大腦激起些什麼……很久沒有那種精神飽滿了。我的承受能力難以匹敵不間斷、重複又非常的不安躁動。 秋季,我聞著並不腐朽、腥臭。它像只知曉輕略過的風中夾帶秋香,出現了一種不止存在於長夜的綿軟、溫柔。但是,這樣還是很可惜。我知道的,秋它是夏與冬的插曲,僅僅是個較為溫柔的過渡期,為了不使冷熱交替看起來那麼突然而存在……就像,我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心墜、墜下未知深淵的感覺,種種變數如在暗的殺手。這種不安,直到這個秋落幕,它都不會為止。 這個軀體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我。如何失去、我是什麼。 那些黴運就如兇狠的秋,尖細如針,利落又幹脆地——刺進生命的朦朧。葉刃紋路深烙,片片綠黃、加上其風格上突然之間的轉變,走勢忽而狹窄,似被摩挲得薄絡,引人瞠目結舌。靈性帶給我的底氣正在漸漸被消磨著。年復一年的心智被蒙上了很多不知名灰塵,現在的自己不知可還帶著當年堆滿稚氣的爛漫,我無法自作評價。我翻盡歷年自己寫下的字字句句,老師批了閱卻再也沒被打開過的作文簿,皆未見到它的迴盪。秋季給予了我撼,我再回贈它滿腔憾。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自信了多少次。 因為生病,人的思緒就會脆弱成散屑,所以我感覺我快枯萎了,在這個秋。 吞了顆大小剛好的藥丸,我又返房裡。我的心緒,就如春夏秋冬輪轉,復始。幹黃的樹吸下潤液後,也能被澆灌成另一種顏色,接著帶上土壤的氣息,升起瀰漫。短暫青蔥,短暫明媚,短暫枯敗,短暫孤憐。其實,這樣的景象於我而言,還是有些稀罕的,在赤道上的國家,四季樹葉大多是綠的。我已看厭了此地永遠的景色平平,理應要對無聊的秋季更甚。我常常對自己說著未來的理想,多麼美好、遠大,可又總在編織美景落了幕的下一秒,無限惆悵、無限迷茫。 乳溝間被悶出涔涔薄汗,延下劃過,滲透了胸罩中心。但我依舊很冷,內外有著無法融合的距離,溫度差異一直存在。我不斷地用手往溼悶的汗液處壓,希望布料能夠將它吸乾。電扇旋旋轉轉,儘管這是有些羞恥的動作,但我並不在意。我更在意的——五彩斑斕的內心世界,是不是已經徹底逐出了我。 很長一段時間,腦子裡的奇思妙想再也沒有找上我,像是在徹徹底底和我斷絕聯繫,僅剩長大後的責任在鬧人心,徒留滿目淒涼霧靄重重。其實遠方的路,根本看不清,從未如視網膜能做到的那樣2k還是4k,或更甚。一切都是假的,我硬生生地幻想出來且失去了所有趣味。因此,它是可以不存在的,甚至說它不存在後,情況會更好一點。 因為並非現在有多麼糟心。我只是,對眼下、腳下、心上的路,不滿意罷了。我浸泡在這綿長的秋季太久、太久了。那就讓它消失吧,未知的未來就別出現了。似乎,我終於願意承認自己只是個平庸的普通人。 這都好累……我想與我現下還未結束的秋季道個別了。 ——“持續與間斷”很矛盾的詞,一併被冠於2023的秋季。
2星期前
4月前
前陣子招待來馬當實習記者的臺灣學弟,他採訪了8月31日獨立日,問到“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個916?”在外國人眼中,確實較難理解一個國家要慶祝幾次國慶。而且,除了8月31日馬來亞獨立、9月16日馬來西亞成立,還有砂拉越邦特別慶祝的7月22日砂拉越日。只能說,殖民國家的歷史相對複雜多了,一個晚上真的難能解釋這些州、邦最後怎麼組織成國。然而,身為馬來西亞人,我們又多認識自己的國土、文化、族群? 整理:本刊 白慧琪 身為馬來西亞人,你有多認識馬來西亞呢?可能已故法國民族學家珍妮·庫西尼爾(Jeanne Cuisinier)比你我還深入瞭解。早在1932年,她就從遙遠的法國來到馬來西亞吉蘭丹,度過18個月的沉浸式體驗與研究。在她離開時,酋長還對馬來嚮導說,“她和其他白人不同,她不是為了黃金而來。她愛我們,她和我們待在一起很開心。” 珍妮曾遊歷馬達加斯加和印度支那,後來在法國民族學院進修,並在巴黎東方語言學院學習馬來語。法國教育部派她到馬來亞研究民族學和語言學,她走進王宮見到了蘇丹、貴族,也走進村莊、原始森林與貧苦農民、土著原住民相處。期間,她蒐集了很多當地居民、土著的日常生活用品、大量照片和錄音檔,其中五百多件至今仍珍藏於法國國家自然歷史博物館和巴黎奎·布蘭利——雅克·希拉剋博物館。 1935年,她在巴黎廣播電臺發表演講,訴說在馬來亞的所見所聞。這些講稿於2018年偶然重現,被重新整理出版成《我眼中的馬來亞——講義1934-1938》。前法國駐馬來西亞大使龐維德(Frédéric Laplanche)和李海倫(Hélène Ly-Batallan)在序言寫到,珍妮想要與人面對面地交流,在與人溝通相處過程中得到獨屬於她的見解和經歷。有趣的是,兩位大使也誠實提到,珍妮偶爾會流露出一絲身為“白人”的優越感,儘管她自嘲是“好白人”。 兩位大使的誠實是要提醒讀者明白,珍妮留下來的文字有當時的語境和歷史背景。他們特別懇請讀者體諒珍妮在描述土著部落使用“Sakai”一詞。“顯然珍妮並沒意識到,畢竟這個詞語在100年前的馬來語中很常見。” ◢在馬來半島“走”一圈 馬來西亞學者白偉權的《赤道線的南洋密碼》也是一本厚實的馬來西亞田野調查報告,從歷史、人物、家族和地景著手書寫。這本由臺灣麥田出版的書是“臺灣@南洋”書系之一,想當然爾主要面對的是臺灣的讀者,但是讀起來也讓馬來西亞人開開眼界,認識自己的國土。 白偉權是地理系博士,從地理的學術視角出發,文章內容更著重人與地方的關係。他的文字風趣好讀,像是說書人說唱著田野間的所見所聞。以〈華夷交融的拿督公信仰〉為例,作者先解釋“拿督”在我國語境上的意義,再娓娓道出華人土地崇拜來到馬來西亞怎麼變化。這些來南洋從事礦業、農業、種植經濟的華人,依賴土地為生,自然拜祭這裡的土地掌管者,賦予了馬來長者的形象。 他在各地田野調查蒐集了不少拿督公崇拜的資料,有拿督婆、真人原型的拿督尊王——蘇丹阿都沙末(Sultan Abdul Samad)、原住民石拿督公、華人拿督蘇藍卓和鄭藍卓,及最年輕拿督的已故政治人物卡巴星。讀起來,好像就被導覽了馬來半島各州一圈。 ◢給自己機會認識伊斯蘭 剛過去的馬來西亞六州州選,“綠潮”變成令人生懼的名詞,背後暗示著的是對伊斯蘭黨,還是對宗教的不解與抗拒?又或許,我們都混為一談了?近年來,伊刑法、登州鞭刑、被腰斬的啤酒節、消失的投注站、穿短褲遭開罰,類似事件層出不窮,令人不得不擔心社會越趨保守。然而,我們也往往在簡短的新聞標題間下定論,這就是宗教化、這就是保守、這就是退步……如此一來,伊斯蘭宗教這個原本就模糊一塊的身影只會繼續慢慢消失在視線裡,不理解的終究不會理解。 那麼,踏出一步嘗試看清呢?或許開明派穆斯林學者萬吉的《祝福:伊斯蘭的多元詮釋》,可以是你我認識伊斯蘭的入門書。 《祝福》收錄了萬吉於2018年9月至2019年8月刊登在《東方日報》的專欄文章,由該報社副新聞編輯林建榮翻譯。既然是報社專欄,文章當然離不開事實。端看目錄,就有很多華社或非穆斯林相當好奇和關心的議題與事件。像是:伊斯蘭允許毆打妻子?禁祝聖誕快樂?十字架動搖伊斯蘭信仰?從伊斯蘭角度看死刑。 不過,倒不希望讀者因開明派的論述比較傾向自己的立場,就以此鞏固自己的想法去對抗相反意見。萬吉在書中也清楚寫到,“伊斯蘭”與“對伊斯蘭的詮釋”,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差異。“伊斯蘭”的本質是來自上蒼的啟示,然而“對伊斯蘭的詮釋”,則脫離不了詮釋者的思維和生活經驗。因此,閱讀這本書時也要明白,這是作者的多篇評論文章,每一次書寫的篇幅都有限,這也是作者“對伊斯蘭的詮釋”。 【延伸閱讀】 華語電影在後馬來西亞/許維賢 探討一批在馬來西亞出生成長的電影導演在後馬來西亞語境下如何在國內外催生一組糅合土腔風格、華夷風或作者論的華語電影。作者指出,馬華的離散論述不盡然是反本土化的書寫;馬華的反離散論述也不必然就是對國家仰慕和充滿願景的國族主義。 誰是“沙巴之子”?/吳佳翰 如何定義族群?人類學告訴我們沒有所謂標準答案。如何定義馬來西亞土著和原住民?帶著鮮少為人知的婆羅洲視角,我們從歷史建構論的角度,結合當代田野調查的素材去理解。這或許有助於我們擺脫糾纏我們多年的種族爭議與標籤,找到心中的答案。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我的家鄉沒有四季,我曾經認為那是不完美的遺憾,尤其是少了雪白浪漫的冬季。 很小的時候,卡通世界裡漫天撒下的雪花還有雪地上憨憨的胖雪人是我對白雪驚豔的初始。成年後終於有能力把自己送到國外當遊人,我總挑12月在中國、韓國等四季分明的異國流連,盼望能親睹雪花從天空飄落的夢幻瞬間,只是那麼多年始終無圓心願。 我曾飛往西安尋訪靜守千年的秦始皇陵兵馬俑,在冷颼颼的空氣中邊對雙手呵暖氣邊看那解說員一開一合冒著白煙的嘴巴;也曾在透骨寒風裡哆嗦著聽那木無表情的導遊解說北京故宮厚重的歷史。後來回國對那個導遊的背書以及西安那個大叔對兵馬俑的解說一個字也記不起來,只徒留冷風呼嘯中他們丟失了生活熱情的臉面。有一年在杭州,白雪依舊沒有飄落的冬季裡只有寒風使勁兒地呼著,風寒邪侵入體,我頭疼欲裂,還嘔了一袋子酸腐苦水。那天西湖遊後的晚餐因著胃的強烈抗拒一口都吃不了,還錯過了油光發亮的東坡肉。 喜歡常年無休的暖光 前幾年的6月去了澳洲墨爾本,某天在路邊迎著寒風等巴士,冬天夜幕拉得早,眼看天黑了還沒有巴士的蹤影,我們決定步行回住處。微暗的街頭只有我們幾個包得密實不透風的東方面孔低著頭急匆匆趕路,偶爾擦身而過的當地人也不看我們,敢情也是被寒風吹熄了熱情的一群。冬季漫步街頭的浪漫只是電影情節,現實中那迎面襲來的寒風不是裹上層層羽絨、身上貼多少個暖暖包可以抵禦的刺骨,我們可是咬緊牙關竭力邁開僵硬顫抖的雙腿前行,只求能在抬頭時驚喜發現旅館已在眼前。 每一次到異地當遊人,冷得無法呼吸的第二天開始我就會想念家鄉,想念太陽撫摸皮膚帶來的微微灼熱。那種剛剛好的溫熱輕輕滲入皮膚層,把旅途中侵佔身體的寒氣一一逼退,接著再激活身體所有的細胞,重新給生命體注滿熱情與活力。出走多年,遊走在寒風與冰冷空氣中,我愈發喜歡這種灼熱感。結束旅程步下飛機回到熟悉的國度,挨凍受冷後的心踏實了,心情忽然就隨著晌午熱情的太陽亮了起來,好像冰封的靈魂解凍後又重新有了生命力。機場海關人員的馬來語和友善親切的笑容讓人舒適自在,那亦是赤道另一種令人懷念的陽光。 不停地出走,不斷地想擁抱白皚皚的冬季,我恆常忘卻常年駐守身旁的赤道暖陽。我以為怕冷的細胞會漸習慣甚至愛上異地蕭蕭寒風,但從沒有。我的靈魂還是喜歡赤道常年無休的暖與光,喜歡溫潤的空氣,喜歡一下起來就激情澎湃的雨滴,還喜歡熟悉又親切的笑容與熱情。短暫的分離,才知道自己對腳下的土地有多深的眷戀,原來最好的一直是腳下的這塊土地。 我的家鄉砂拉越沒有冬季,但我知道這才是思念安放之處。
3年前
3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