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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兆堂

2年前
除夕夜,吃团圆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曾有一次,大哥从外州赶回家乡过年时,轿车在半途出现状况,他便叫家人先举箸用餐,不必痴痴地等候。父母当然不依,尤其是母亲,更是坚持全家人必须齐聚一堂,围着圆桌吃喝,才是名副其实的团圆饭。 约莫晚上11时,大哥终于抵达家门,父母忙不迭把精心烹煮的佳肴弄热,一家五口边享用团圆饭,边闲话家常,忘却了苦候久时而饥肠辘辘的滋味。当年,纵使创下我家最晚吃团圆饭的纪录,母亲丁点没饿昏了头,仍旧会向孩子下达指令:“要是垃圾车到来,千万记得提醒我。” 认真细想,母亲因何起念,养成送蕉柑和派红包给清道夫的过年习俗,已无从考究。村民一般会期待镇上的醒狮团到府采青,屋主能轻抚狮头狮身狮尾讨个好彩头,却鲜少有人想过与清道夫同欢共庆。母亲这个“另类年俗”曾引起父亲微言,他说每年缴付的各种税务已是付给清道夫的工钱,母亲无需在佳节时爱心泛滥,更认为此举显然在道德绑架左邻右舍。 对父亲的话,母亲从不争辩,亦不在乎邻居投以异样的眼光,倒乐于向子女传承这另类年俗。接财神前,母亲习惯叫我们精挑细选一些较大粒的蕉柑装进塑料袋里,红包则由她处理。每一年,文盲母亲会以真诚的口吻对我们说,派红包是给对方的祝福,而施比受更有福,趁着农历新年与人分享节庆的喜悦,何乐而不为呢!故此,母亲从不透露会给多少压岁钱,我们也不曾问过她,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通常两天的新年公假结束,垃圾车便会到来村里。我和兄妹双眼盯住电视荧幕收看贺岁节目,却同时会竖起耳朵留意道路的动静,把母亲在除夕夜传下的指令视为圣旨,不敢违抗。待听到熟悉的垃圾车声趋近,看见垃圾车的踪影,我们就会有默契地立即齐声高喊,并在一旁静观母亲完成那另类年俗。 给清道夫送蕉柑、派红包的习惯,母亲总是以身作则,不曾假手于人。曾有一年刚巧在厨房宰杀鸡只,她竟然忘了脱掉身上的围裙,就右手握着4封红包,左手拎着一袋蕉柑,脚踏着木屐咯咯作响,像天使般朝清道夫走去。我由衷佩服母亲过人的勇气,盖因双方语言不通,情况犹如鸡同鸭讲。只见母亲笑意盈盈地对清道夫“Gong Xi Fa Cai”前“Gong Xi Fa Cai”后,对方也为她的善良和来意而心花怒放。 传承母亲的另类年俗 递上了红包和蕉柑,母亲便心满意足地回家继续手上的活儿。眼前这一幕,在我家“年”而复始,堪称经典画面,日后深深地影响了我。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在城市谋生,租了一间公寓住下来。母亲有一年借口前来探望,实质是想替我在农历新年前大扫除。母亲不忘把那另类年俗带来我家,她甚至准备好了蕉柑和红包,并千交代万嘱咐我得把老家的过年习俗代代相传。母亲的一番美意,我绝对言听计从,选择在华人新年的某一天,特意下楼在垃圾糟等候垃圾车载着清道夫到来。我送上蕉柑,清道夫难以置信;我派发红包,清道夫喜出望外,这另类年俗除了施者积德,受者也显得无比欢喜,对双方都是好事。 几年前,我终于居者有其屋,买了一间排楼。母亲的身教潜移默化了我,另类年俗成了我在新春期间必做的事:备好蕉柑,备妥红包,真心诚意地送给清道夫,对他们表示谢意和敬意。 如今母亲已离世,我传承这另类年俗时,总也在缅怀天国的母亲。虽然,我深切地知道在农历新年不该伤心泪流。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