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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桔

新年来临前一个月,我在教会把好多棵炮竹红,移种到长型的4个花瓶里,以摆设于教会大门前,迎接教友和新年。 炮竹红(firecracker plant),是我见过最柔软的花树,它既非枝干亦非乔木,就只是一味长出青色的茎,一如柳条垂挂,倘若你把它种在长长白白的花瓶里,正好衬托出其青中带红的典雅美丽,令人赏心悦目。 炮竹红的花有白有红,宛如人间红白喜事,而每条柔茎上都开满娇小玲珑的花朵,随风摇曳,真的好像是一串串爆竹噼里啪啦在怒放。 炮竹红,还没长出花时,乍看宛似土地上长出了一撮草丛,又像缭乱胡须,一塌涂地般邋遢。须茎上是一小片一小片豆粒般的绿叶,多么不抢眼,几乎是另类小品种的柳树(weeping willow)。但是,炮竹红就是炮竹红,它不诗意更不伤感,它的沉默或默默无闻,是为了酝酿另一番叫你刮目相看的风景——当红彤彤的花朵遍开,带来一片红艳的春色,仿佛会让你听见“无声胜有声”的炮竹声。这种“先抑后扬”“先屈后伸”的风采,正是它独树一帜的气质。 过年,为了取得好预头,许多人都会买花回家。有人喜欢山茶花,有人喜欢富贵花,有人喜欢梅花,有人喜欢幸福树、金钱树、金桔树、富贵竹……我独独喜欢炮竹红,这个充满新年气氛的花树,既不花你钱,也不占你空间,更不花你时间去培植或装饰,它甚至就是那么潇洒那么静静地开放着好几十朵的花,像燃放不停的炮竹,丝毫不扰人清梦,却带来喜气洋洋的年味。 我巡视邻里花园,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有炮竹红,可见其受欢迎的广泛程度。大致上,栽种人家都认同此花不仅寓意喜庆,而且喜欢它的朴素,它的易种易生,不用花时间培植打理。我在移种炮竹红时,就证实了它适应性强的特征,只要垂掉在泥土上的茎须,都会像落地生根般,成为另一棵树苗,繁衍不息。 移种了炮竹红,我觉得满有成就感。它不仅贺岁迎春,更寓意了我的愿望:在新的一年,秀出我的神采飞扬,亮出我的金玉良言,像炮竹红,不断衍生,不断开花,不断带来赏心悦目的色彩,每一天都静里有动,每一天都多姿多彩。
9月前
我发现自己待在厨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当我独处在厨房时,在那些洗洗切切,等待发酵烤熟熬煮的过程中,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诶不对,应该说是变得无从衡量。 有的时候,时间像面团发酵般漫长,有时却像流理台水龙头的水柱般一晃神就刷一声流失。 当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所有的意识凝固成单纯的专注力,仿佛此刻尘世之间就只是眼前的一道菜,一个蛋糕,一煲小火熬煮的汤。 在这个叫人安心的空间里,时间会耍起神奇的魔术,慢慢地将食材变成另一个样子。 比如,从一颗颗大豆变成可口的天贝(tempe)。 天贝是一种美味的大豆发酵食物,富含蛋白质,坊间常见人们将它切片、捏碎或切成小块料理。淡淡清香的坚果香味,可以巧妙地与任何腌料或香料搭配,无论是烤、煎、炖等各种烹饪方式,仿佛都不会破坏它丰富的口感。 将煮过的脱皮大豆晾干,再以香蕉叶包覆,让它在稳定的室温中慢慢发酵一晚。隔天我小心翼翼地掀开香蕉叶,发酵成型的天贝,乳白色的菌丝软软热热的。按捺住试吃的念头,先把整大片天贝冷藏,抑止发酵过程继续进行。 一早出外办事,心中心心念念在冰箱躺了一天的天贝。晚餐做了一大碗的沙拉,堆满各种新鲜食材,有鸡胸肉、番薯、牛油果、杏鲍菇、花椰菜、葵花子、面包丁等,但真正的主角其实是那切成小方块后,用橄榄油煎得香脆可口的天贝。 这用环保酵素法发酵的天贝,不但充满黄豆清香,而且口感光滑细腻,吃完还有一股让人回味的余韵呢。 将自制的天贝与友人分享,他热情地给我回礼,是一袋自家栽培的金桔,说是金桔树长满了果实,不晓得如何使用,烂掉可惜。 那就来试着腌制金桔吧。烧了半锅水,加入金桔和黄冰糖,慢慢熬煮。站在炉前,不时翻动锅子里的金桔,我发现自己在下厨的时候比平常都要有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让每颗金桔都裹上了一层透亮的糖浆,冷却之后,一颗一颗轻轻地放入玻璃罐,还等不及冷藏,忍不住将一颗送入口。 沁甜如蜜。最后细嚼果皮时,又微微一抹迷人的酸涩。 原本只打算拿来泡水喝,结果意外地发现,腌制后的金桔很适合用来搭配沙拉和冰淇淋。或许,还可以用来调酒呢。   更多文章: 彭健伟/开着餐车在曼谷趴趴走 彭健伟/让历史变得动听 彭健伟/走马灯 彭健伟/重口味与小清新 彭健伟/光头佬和狮子头的广东话
2年前
外公在我有记忆以来都是公务员。不是马来西亚的公务员,而是中华民国的公务员。二战结束后,中华民国政府从日本殖民政府手中接收台湾,随后就需要开始有人代表政府管理地方事务,外公就是那时候来到台湾的首批公务员之一。 后来辗转分发到阳明山管理局做事,政府提供了一个不算大的宿舍给外公和家眷住。这一间房子现在可能还在,至少疫情暴发之前还在,虽然已经很破旧,也没人住了。如果搭乘台北的260号公车上阳明山,在“教师中心站”下车,横跨一个马路,然后往下山的方向走大概20步就看到了。 房子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种了一棵桂花树,还有几棵金桔树。外婆家给我的记忆就是随着温泉飘来的浓浓硫磺味,季节对的话,还夹杂着一丝桂花的香味。外婆会收集干桂花,然后一层桂花,一层白糖,让桂花味融入白糖,增加风味。外公则在金桔成熟时,偶尔摘几颗塞进嘴里嚼。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也想有样学样,不过被表弟大力阻止了。他们都吃过金桔,又涩又酸,都不知道外公是怎么忍受的? 几十年过去了,早就人事全非。外公外婆都已不在人世,每每想起那间老房子,浮上脑海的还是桂花树,以及金桔树。 金桔承载的是惆怅 外公一家到台湾后不久,国共内战爆发。20世纪初期,军阀战争、抗日战争一直打个不休,普通老百姓只要不是生活在战区的,对战争多少都有点麻木了。如果知道这一次战争和以往的不一样,一开打就注定了几十年的对抗,回不了家乡,我猜,外公是有可能携眷想办法逃回大陆的吧?在当时,不时听说有外省人因为思念家人,抱个篮球就跳进台湾海峡,试图回到大陆故乡。外公是个念旧的人,不过一家八口人,抱篮球跳海可不是个明智选择。事实上,外公至死都没回过故乡,反而是我在上世纪90十年代曾经随母亲,带着外婆的遗愿回到浙江奉化老家祭祖。 十几年后,我找到机会,到杭州的浙江大学读博士。导师经常请同门学生吃饭,有次在饭局后上了一碟浅黄色的小桔子,同学严晓蓉说那是浙江人喜欢吃的金桔,还热心教我怎么吃。我还记得表弟小时候的劝诫,金桔最终没吃。 又过了几年,今年农历新年前第一次在商场见到售卖金桔。我买了一盒,估计有三四十颗金桔。拍了照片跟严晓蓉确认是浙江的金桔后,这次鼓起勇气拿一颗塞进嘴里用力一咬,完全没有预想的涩和酸,反而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嘴里爆开,非常好吃! 刹那间,我理解了外公当年嚼的金桔,更准确的说其实是他在咀嚼对故乡和家人的思念。浙江的金桔到台湾后只剩虚有其表,味道完全变了样。不过对外公来说,金桔承载的是几十年不能再喊一声哥哥、姐姐、弟弟的惆怅,当然也包含了无法再一次去父母坟前扫墓的遗憾,这些情绪都比台湾金桔的酸涩程度强多了吧?一时,虽然满嘴的金桔汁,我也感觉五味杂陈了。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