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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研

前几天在Instagram收到一条陌生信息,说见我在账号里上载了好多自己烹调的食物的照片,便问我是不是名美食博主。 我看到信息的当下只觉荒诞好笑,加上平素没有回复陌生信息的习惯,笑过以后就把信息删除了。事后以玩笑的态度跟我母亲说,怎知她竟颇以为然,还不停地游说我把以往上烘焙课所学得的食谱都拿出来复习一遍,并将成品上载至社交网站。母亲十分乐观的以为美食博主就是这样误打误撞地就半途出家,又误打误撞地在网上蹿红,然后误打误撞地有利可图。 对于母亲的乐观(毋宁说是天真),我除了哭笑不得,还是哭笑不得。 几年前在吉隆坡工作的时候,我确实上过好一阵子的烘焙课。那是一家从日本来的烹饪工作室,学费不菲,但无论是地点、师资,还是设施都是极好的。我上朝九晚六时就在下班以后直接搭捷运过去,舒舒服服地上完课再搭捷运回到公司大厦取车回家,巧妙地避开可怕的塞车时段。第二天再把“功课”带到公司,表面上笼络同事,实际上是让亲爱的同事替我消灭我只想做而不想吃的精致西点。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怪癖,但比起吃,我确实更热衷做。印象中我似乎从中学家政课开始就挺喜欢下厨的感觉,也特别期待和珍惜母亲将厨房让给我的那些罕有且短暂的时光。可是厨房终究还是她的天下,我每切一根萝卜、每剥一瓣蒜、每舀一匙调料,她都忍不住一一查问,最后再以一句“哎呀,你还是回房去看书写字啦!”把我驱逐出场。 凭各人价值观做选择 前几天傍晚在给父母炒香蒜杂菌橄榄油意面的时候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才发现原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母亲对我用厨房的态度早已宽松不少,我也隐约觉得她逐渐还是认为女孩子终要入得厨房才不算太失礼。 兜转多年,我终于得到了中学时梦寐以求的厨房使用自由,只可惜我虽仍爱钻研食谱,但对下厨的热衷冷却了许多,或者应该说是恐惧许多。 自从尝试制作了《红楼梦》第四十一回里出现的藕粉桂花糖糕,我才知道会下厨有时候竟是件挺尴尬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厨的女子和令人闻之色变的“黄脸婆”划上了等号。下厨仿佛是中年已婚妇女的专利,不是年轻未婚女子的生活技能,更不该是一项嗜好。厨房工作的辛劳闷热又怎么能和书房里的舒适优雅扯上关系?一边是黏腻汗水,一边是凉爽闲适,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做选择却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如何权衡,各有方式。有的人凭得失;有的人凭利益;有的人凭情分;有的人凭喜好。总而言之,这全在各人的价值思想。譬如我的同届同学,有的走出了原生家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事业王国;有的则走入另一个家庭,确确实实的三年抱两,羡煞不少旧友。 现在是下午4点半,我在饭厅里写着这篇稿,听着自厨房传来的破壁机打豆浆所发出的啪嗒啪嗒声,脑里幻想着豆浆蛋糕的香甜气味和松软口感……这个阶段的我对厨房还是有一丝眷恋。 厨房固然是我母亲的主场,但饭厅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做功课温书的地方。 想起以往念大学时住的二人一房的宿舍,所有日常起居都在同一个空间里。书桌即是饭桌,亦是梳妆桌。其实无论是回到书房,还是走入厨房,我还是我。我,始终是我。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