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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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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H的離去雖不會在本地銀行也掀起太多波瀾,但也足以讓人看到,曾經被上一代人讚頌為“金飯碗”的銀行工作,其金光閃耀的外表已出現斑駁了。 前幾日,科威特金融機構(Kuwait Finance House Malaysia,以下簡稱KFH)宣佈將會退出大馬銀行市場,並專注中東金融市場。 與此同時,七月上旬,新加坡花旗銀行宣佈將員工人數從8,500人減少至8,000人,這讓人們回憶起幾年前花旗銀行宣佈退出多個國家的零售銀行業務。這些新聞讓許多人覺得大馬經濟或者說銀行業要完蛋了,有者更是和一些杯葛風波聯想在一起,說是團結政府的失敗等等。 我能理解許多人習慣從一種政治角度看待事物,把任何負面新聞都解讀成世界末日警示。 不過,作為一名有銀行工作經驗的金融從業者,我必須說這件事無疑是被過度解讀了,而且銀行業務也被許多人看得過於簡單了。 若仔細追溯KFH的歷史,就會發現,其中東總公司早在2016年至2017年之間就有脫售大馬業務的意向,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買家。恰逢在2017年至2018年之間,馬來西亞銀行業負利息差逐步收縮的局面(即銀行定期存款利率慢慢低於平均貸款利率),所以KFH總部決定再放手一搏,聘請了多位外國專才來整頓業務。 不過,當時做這些都已經太遲了。很多生意都講究先行者優勢,況且是銀行這種已經非常成熟的業務,任何後來者都非常難追上。 除此之外,銀行還是一個非常講究規模效應的行業,因為分行的運營成本、科技部的技術穩定和可靠性、存款競爭、放貸對象的素質高低、收款工作、債券投資部門的效率、監管的可靠性(經歷了2008年的雷曼兄弟以及我國的1MDB醜聞後變得更嚴格,監管變得更加嚴格),以及近10年來實行的巴塞爾框架等,都在不斷加重銀行的基本運營開銷。如果銀行的貸款總額無法達到一個可觀的體量,那麼盈虧就和看天吃飯沒有差別。 因此,這些KFH的外國專才最後也是無能為力,只能攤手認栽走人。 這一輪嘗試可說是耗盡了科威特總部對大馬業務僅存不多的耐性(當然,錢也花了不少),銀行發展方向從擴張改為收縮,不斷關閉人流稀少的分行,然後裁員砍預算。這是一種惡性循環,一旦銀行宣佈不擴張,那麼任何跑業績的銷售員都很難找到新客源,因為新客戶也不喜歡不斷轉換銀行。而很難找到新客戶,就會進一步加強退出市場的必要性。 到最後,結束營業或者變賣是整間銀行員工心照不宣的共識。只不過,疫情無疑打亂了許多計劃的編排。現在外部環境穩定下來了,其總部宣佈撤出大馬市場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那麼,KFH的退出會以怎麼樣的形式完成呢? 我們看一些數據。KFH在2023年的總貸款金額為33億令吉,稅後淨盈利為2,600萬令吉。而本地上市的銀行公司裡,馬建屋銀行(MBSB)的總貸款金額是最少的,但其貸款金額也有420億令吉,是KFH的10倍以上,單單2023年最後一個季度的稅後淨盈利就已經有1億令吉,整個2023年差不多有3億令吉。 換言之,對許多銀行來說,收購KFH的總貸款金額對其資產總量的增加並不會顯著。以馬建屋銀行為例,這個增幅不足百分之十。因此,收購方現有的人力資源足以承擔收購KFH後所帶來的工作量。這也說明,KFH更有可能是分拆資產或業務後來分別出售,而不是整間賣出。 不過,這樣一來,KFH的各種資產就會被標上不同的價碼。根據現有的總貸款金額,零售業務的風險比較分散,因此估值可能會較高;而企業貸款因為金額大,我們可以反推算出其客戶數量一定很少,所以有更高的集中風險,估值也會較低。不過,當市場得知KFH計劃出售這些資產時,自然會導致價格被壓低。 不幸中之大幸,就是KFH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出售了他們在大馬的總部大廈。雖然當時未必能夠賺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如今辦公樓供應過剩的情況下,如果KFH現在才來脫售總部大廈,回收的金額肯定會更少。 KFH的退場和大馬經濟表現優劣並沒有太大關係。要我說,這更像是錯過了 整個行業的風口。的確啊,KFH的科威特總部在2005年就開始在本地運營,除了看上我們這裡想要搞伊斯蘭金融中心的企劃,也是受到國內在2000年代初期的高速經濟增長所鼓舞,試圖在中東以外的地方紮根,並以此為據點再次擴張。 但,過江龍始終不敵地頭蛇。君不見那些至今能夠在這裡運營的外資銀行,大多在獨立之前(或左右)就已經在此為英資公司提供金融服務了。 未來,銀行運營的難度和挑戰只會越來越高,對人手的需求也會越來越少。KFH的離去雖不會在本地銀行也掀起太多波瀾,但也足以讓人看到,曾經被上一代人讚頌為“金飯碗”的銀行工作,其金光閃耀的外表已出現斑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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