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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书友离世,太突然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下,由社交媒体找出昔日聊天室旧人,一一私讯贴文,幸而好友只有一百多一点,不算麻烦。又在相关社团贴文,这个社团多年无人发言,以致我一时没想到。与其说担心遗漏了(我不知的〉书友至交,不如说只是找点事给自己做,以免陷入悲伤。 网友是新时代的特殊人际关系。书友与我的情谊亦浅亦深,浅的是见面屈指可数,且皆是多位书友网聚,又私下几无联系。然而,书友与多位前辈于阅读的指引,深深地影响了我。 我们相识于聊天室。那是21世纪初始,Google甫出现,网络世界野蛮生长。我喜欢阅读,可是身边没有可以聊书的同伴,缺乏师友切磋,所知的资讯狭隘局限,但亦不知如何突破。因缘际会进入聊天室,旁观多位书友谈论书籍种种,互动的神采非常迷人,让我目眩神驰,着迷不已。他们不是炫示,亦非标榜,只是单纯喜欢谈论书和与书相关的话题而已。原来喜欢阅读并非怪物异类,我终于遇见同类,比我厉害很多的同类。 闭上眼睛,仍清晰记得书友谈及喜欢或讨厌的书籍,那扬眉瞬目的神情相当帅气。他喜欢王小波《黄金时代》,与前辈动辄提及王二和陈清扬,引发我好奇,于是找书来读。《黄金时代》相当有意思,陈清扬真是一位有趣的女子。身处荒谬时代的荒谬环境,也许用荒谬回应,比抵抗、嘲讽更有力量。而王小波与夫人李银河的缘起简单动人,也让我人印象深刻。王小波拜访编辑李银河谈作品,这是他俩首次见面。正事谈完,王问李,你有朋友没有,李答没有,王接着说,你看我怎么样?两人相伴至王小波英年病逝。 以阅读怀念故人 书友多次谈及尤瑟娜,让我对尤瑟娜深感兴趣。翻过尤瑟娜的代表作《哈德良回忆录》,但我不熟悉罗马帝国历史,更没听过哈德良皇帝,缺乏基础知识,自认难以深刻体会,也就放弃没读完。后来才知哈德良为罗马帝国五贤王之一,五贤王年代,希腊诸神远离,基督神尚未降临,号称人的世纪,为许多欧洲知识分子关心探讨的主题。罗马仍留存哈德良别墅,可是我不懂古迹,倒也无须千里迢迢前往朝圣。 尤瑟娜由于母亲早逝,由父亲抚养长大,父亲亦期许尤瑟娜在写作有所成就。即使是今日,女性被长辈鼓励获得事业上的成就,也不多见,尤瑟娜成功的背后,其父的教导功不可没。而身为早早公开的女同性恋,尤瑟娜与伴侣格雷丝长期相伴,恐怕免不了歧视诋毁的流言蜚语,这是外人看不到的麻烦。女性可以长成她自己想要的模样,可以成为《情人》的莒哈丝,或《哈德良回忆录》的尤瑟娜,只要是自己的选择,都好。 往后多年,除了同为聊天室旧人的家人,没听谁再谈起尤瑟娜。若无书友谈论,我可能至今不知尤瑟娜。尤瑟娜身为首位法兰西女性院士,尽管华人文化圈不大熟悉,然而她的确是法国重要作家、文化名流,作品值得一读。 雷蒙·钱德勒《漫长的告别》提及,法语有一句谚语,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哀乐中年免不了面临亲友离世,有时自己亦连带失去了一部分,或者不妨以阅读怀念故人。书友钟爱史铁生,惟我不知为何至今未读,也许该找来看看。至于阿姨(刘仲敬〉就算了,绕来绕去啰嗦难读。书友的阅读品味,我可没照单全收。
14小时前
日前读到编辑靖芬书写的〈看专栏〉(2024年12月2日【星云】),勾起不少看专栏的回忆。特别是一直感恩报章副刊有专栏可读,那是编辑对版面的设计跟构想,逐渐丰富读者的视野与经验。而无论那些专栏内容如何,总有一些料想不到的收获。即便有一两个句子或标题让人细细咀嚼,便是一种享受。 回溯10岁开始学看报纸以后,着迷于方块字的我实在好奇,一个个方块字如何构建一篇500、800甚至1000字文章?这些文章宛如版面上的一亩亩文字田,一眼望去赏心悦目,读了更觉得作者的文思巧妙多元。所以,看专栏追专栏是必然发展出来的阅报节奏,即使一时看不到,也会先存起来等有空再看。浩于豪(画家翁文豪)、李系德、梅淑贞、继程法师、张木钦、游枝、张景云和跳舞兰等等是我比较熟悉的本土专栏作者,各有所长。 然后,我有了与专栏作者电邮交流的经验。那是我初中二追看的《南洋商报》星期天周刊专栏“南方的窗”,作者是(已故)赖瑞和先生。他行文深入浅出,文笔流畅亲切,常常能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写得生动有趣。我读得很愉快的同时,学会好些生活知识。比如怎样选购芒果,红茶的品牌有哪一些及英文翻译的一些眉角。自然慢慢喜欢他的书写,过后不仅追看他的专栏,连他在文艺版的文章也是读得津津有味。 多年之后,他出版著作《杜甫的五城——一个火车迷的中国壮游》等书籍,自然是我的必买品。书里头的出版讯息附上联系电邮,我看到就很快寄出电邮,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谢谢他乐于书写,让我获益不少。教学和学术研究忙碌的他抽空回函,意外自己当年的专栏有“15岁的读者”。后来的我们断断续续地联系,聊着一些阅读跟书写的问题或资料,或是生活的一点小事至他书写《人从哪里来》时,我无意间提到单德兴教授的专栏提到哪些人的进化史,促成他与对方联络,有更多的讨论。更意外的是,他问我有哪家出版社愿意出版这本书?我建议台湾的几家出版社,并说明理由为何,他接纳及稍后告诉我一些后续进展。 这些情况显现阅读专栏的因缘转变是难以意料,却又如此奥妙可喜,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另一个没想到的是,当记者之后的我,写专栏是每月必做的工作之一。那是写给读者的“读者Blog”,内容主要是新闻的漏网之鱼或延伸,或是不能以新闻呈现的背后故事。这亦是比较柔软轻松的小文章,能给读者发现新闻中的另一面。当我在最后一篇文章告别读者之后,竟有读者拨打电话来祝福我,令人感动。 还有一个体验是,从专栏读者到专栏作者是从来不曾想过的事。不过,因缘使然,离职后的我接下海外一本佛教杂志《人生》的专栏,尝试在书写内容添入一点“佛学”。这样的经验也让自己能有机会与国外编辑交流,增长对海外出版及书写的一些面向的认识。 MCO之后,由于随手记录母亲的手作故事,《活力副刊》编辑邀请我开设“重拾新村生活法”专栏,书写新村的一些东西,每月两篇,我答应试试看吧。初始,我琢磨“新村”能写什么?从手作、植物、籍贯食谱或食品、器物等等,如何写才不会浪费编辑和读者的时间?期许如是的书写能言之有物,留下一点老一辈的生活经验给新一代参考,而不只是凡事都问谷歌。就这样写啊写,迄今刊载第71篇。 这段时间,我不时会遇到老乡亲问道:“这次你写这个怎样怎样怎样,下一期是写什么呢?我太太叫我一定要问,她很期待呢……”接着,他很热心提供我一些书写题材,就看适不适合了。再后来,我发现也有老年读者不太记得我的名字,但封了个绰号:“那个写Kampung/新村专栏的”给我,坦然接受。 其实,若谁愿意继续书写下去,谁乐意持续追读下去,均是双方的一种幸福,我们从中润养彼此,实在是一件美事。而这个过程的背后尚有编辑这位妙手的穿针引线。非常感恩。
2天前
1星期前
2星期前
潘碧华老师写过〈怕见老师〉,说的是毕业以后觉得自己没有达到老师的期盼,而一直不敢与老师相见。每当想起这篇文章,我便在想,家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老师的跟前。 当老师以来,年年都是班主任,与学生和家长走得最近。个别家长会私讯我,与我交流学生的情况,大部分的家长都是在家长日才能见上两次面。每当把成绩册摊开交到家长的手上,心里头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家长,但最终也会咽下许多的话。每位家长只能有5至10分钟的时间,试问如何把孩子在班上的学习状态、交友情况、优点和缺点一一在孩子的面前摊开呢? 许多时候,我选择说好听的话。平日常私下与我交流的家长对于学生的学习状况很了解,一般上不等我发问,家长就会提出一连串的问题。积极交流的家长常与我讨论的是孩子的学习及态度问题,因为他们经常关注学生的情况,往往不会形成大问题。反而,我看到的问题是家长与学生的互动。他们总爱放大孩子的缺点,却缩小孩子的优点。家长与学生同时处于焦虑之中,两者都不好过。家长说的学生不听,学生说的家长不理。于我,我会在家长面前肯定学生的优点,说一些家长在家里看不到的优点,让家长看到孩子很好。 学习成绩比较落后的学生,其实从家长的神情也分辨得出来。一般上,他们坐下来时非常局促,笑容有些勉强,而且很想赶快离开。很多时候,学生学习成绩落后并不需要由老师告诉家长,家长们自己也清楚。遇上这样的家长,我会打开成绩册,但并不会一个个回顾孩子的成绩,而是更多地与家长了解孩子的情况。通常,这些学生会有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以及强项。我会分享孩子在学校范围内体现孩子强项的地方,可能是一张纸张上的涂鸦、运动场上的健儿、老师的小帮手或者是同学们的开心果等。我相信孩子都有自己的长处,也鼓励家长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专长,学会一门手艺。 不同的家长说不同的话 尖子生好说,后进生好说,最难说的反而是处于中段游的学生。一般上,他们中规中矩,不会过于突出。然而,最多学生处于这个位子。除了个别的优点,我还会说一些四海皆准的鼓励语,比如鼓励家长让孩子承担更多的责任,勇于争取参与巡察员或图书管理员等职位。此外,还可以鼓励孩子培养阅读习惯多增进自己的知识。对于中段生,长期的厚积薄发可以帮助他们在未来进行质的变化。 即便是经常说话的老师,在见家长的时候讲话也丝毫不可以马虎。遇上不同的家长就得说上不同的话,但大多都是好听的话。就算是缺点,也要经过一番修饰才可以说给家长听。平心而论,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的口中是缺点一大堆的人呢? 家长,一年只见两次。每当家长日结束,老师都还是会忍不住长吁上一口气。其实不只是怕见老师,老师也会怕见家长。
3星期前
4星期前
上个世纪60年代末及70年代初,我还是毛躁、轻狂兼多愁善感的中学生,课余除了在乡野晃悠取乐外,就是到镇上咖啡店阅读报章上连载的各类长篇小说,暂时把自己代入各种角色之中,乐此不疲。 有的周末,我会带了存积多时的零用钱,搭巴士到30公里外的香妃城去消遣。其实,每一趟城市之游,只需区区几块钱,还不够现代人吃一碗清汤面,并不是奢侈的享受,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心满意足的活动。 在香妃城,我除了吃一碗3角钱的云吞面和看一出4角钱入门票的电影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在书店流连,东翻翻、西看看,不亦乐乎。 当年,香妃城有4间书店,永美、文峰、庆文和维新,相距不远,可以轻易满足爱书人士的需求。当时,卖得最夯的书籍是琼瑶、俊人及依达的言情小说,我虽然还未情窦初开,不过特别喜欢阅读琼瑶的小说,因此,只要书店有她的新书,我一定买下先睹为快。 就在我沉迷于言情小说的那些日子,我意外买到了一本比较不同的短篇小说集,书名是《莎哟娜啦·再见》,冷藏了几天才翻开阅读,而越读越觉得有趣,读完后竟然感到震撼不已。 在阅读这本小说的时候,我的心情随着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时而伤感时而欢欣,许多时候还热泪盈眶,心情与感受跟阅读言情小说完全不同。 我一颗年少而敏感的心被小说里的故事内容感动不已,方觉得简单而准确的文句也可以堆砌出一篇又一篇激动人心的故事。 黄春明实至名归 从此,我记得了“黄春明”这位台湾作家的名字。 后来,我又买了他的两本著作,就是《儿子的大玩偶》及《看海的日子》,读了一样让我感动不已。 黄春明的小说是写实的,他以精准的句子刻画了底层社会人物的悲欢离合及甜酸苦辣,他对这些小人物充满了关怀、同情和体恤。黄春明的文笔明朗流畅,严肃的书写却不失诙谐,时而让读者如我会心一笑,感受到阅读的乐趣。 后来我写短篇小说,也以黄春明为师,不过眼高手低,并没有写出出色的作品来。 得知黄春明荣获星洲日报第12届花踪世界华文文学奖,我真的为他感到开心。 他的获奖,的确是实至名归。
1月前
在人手一部手机的时代,针对手机观看习惯打造的短视频平台应运而生,渐渐成为许多人娱乐、接收信息的管道,其中更是青少年追逐潮流、展示自己的地方。 因此每当有青少年和网红为了吸睛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时,评论区常有“短片一响,孩子白养”此类带着调侃和叹息意味的评论。 短视频不仅对长视频造成冲击,有研究指出儿童长期观看短视频,阅读能力会出现显著下降。我们应该如何让孩子远离短视频,重投书籍的怀抱?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陈敬晖 台湾知名作家兼品学堂创办人,《阅读理解》学习志总编辑黄国珍提到,如今短影音或短视频在生活里几乎是无孔不入,其原因在于它进入的管道也就是数位载具平台一直在身上,跟着手机随着我们到处走。 “过去我们很期待孩子在生活里或者是我们自己平常外出能够带本书在交通上就能够翻开来看看;在某种等待的片刻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可是,现在更多的年轻世代是,等待的时候就把手机拿出来看。他所有的生活、娱乐、人际上的互动交往,其实都在这个数位平台上面。 他说,看似的确是方便,但它也产生了一种新的形式,有别于我们过去认为在等待的片刻或者属于我们个人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 不过,他认为有趣的是,实际上本质上并没有改变,人们还是在“阅读”,还是借由不同的管道去读他们想要了解的事物。 “但毕竟影像的观看跟实际的文字阅读,在认知跟心理的作用上是不太一样的,尤其影像的观看会让整个讯息在传递上更为扁平,然后破碎化。” “那我想这是我们现在最常遇到孩子行为上的改变或认知改变的原因,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上。” 别让“懒人包”、短视频代替孩子思考 黄国珍曾在过去的访问中也提到过,影像是流动的,速度亦是由它来决定,因此读者难以停下思考,阅读则反之,速度的主控权掌握在读者手中。 于是影像成了想要快速取得片面信息的最佳方式,比如懒人包、1分钟看完1部电影等等。 他感叹,我们面对的世界从来都不单纯,只是现在更复杂,但现在由于很多时间上的压力,或者是我们更渴望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所以我们就从“自己去思考问题”转向“我快速地去寻找答案”,而很多短视频就直接给了我们答案。 “而且帮你消化了一本可能要花一周时间才可以读完的书。那可能用5到8分钟就把一本书讲完。 “当然,讲的人有他独到的观点,但毕竟那是别人的观点。自己读一本书,跟听别人把书里面的内容摘要讲完,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经验。” 曾经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今却有可能是一千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哈姆雷特。 “最麻烦的是读者,尤其是年轻的读者失去了在文字里思考的能力。所有的理解根源于我们对于文字或者对于作者所提出来的问题的思考,所以若我们今天放弃了思考,其实我们个人的主体性就不见了。 “所以放弃阅读跟放弃在阅读中思考,背后真正的原因、真正让人担心的是,他失去了一个生命的主体性。” 他认为,这种情况比孩子对于书本内容照单全收更可怕。 因为最能够体现主体性的是“我的想法可能不一样”或者“我就算认同,也有我自己认同的过程”,但如果他今天不经思考就说“我相信他”,甚至是对方的思考取代了读者或孩子自己的思考的话,这比照单全收更危险。 他说,如今整个阅读教育有一个很不同的方向,以前家长非常期待孩子读了就会懂,但现在家长应该期待孩子们在阅读后会发问,因为“不懂”可能才是好事。 大英百科全书的编辑艾德勒(Mortimer J. Adler)曾写过一本经典的著作《如何阅读一本书》,书中就提到“阅读的一种本质就是困惑,但关键是你知道正在被困惑”。 “这句话写得很好。意思是我就是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所以我才开始思考。” 让孩子从阅读中收获喜悦 黄国珍建议,从孩子的婴儿时期就可以开始培养阅读的习惯,市面上常见的“布书”就能派上用场。 “(给他一本)布书并不是要他看懂什么,而是开始建立跟‘翻阅书’这个动作的关联性。” 从布书到大一点的书,然后是没有文字只有图案的书本,久而久之,我们就会看到孩子建立阅读的行为,建立跟书之间的互动关系。 “在前面的这个阶段,如果我们能够陪伴是最好。” 对于小朋友,特别是小婴儿而言,“翻页”是一个在空间转换的有趣动作,而且翻过去后图案会发生变化,是一种视觉和感官的刺激。 “他在书里会逐步建立有趣的体验,那他将来不会拒绝‘翻书’,也不会去拒绝‘拿书’。 “随着给他阅读的内容更丰富,不管是图或者是文字都更丰富,那他也能够借由我们的引导,慢慢的在图文之间了解到有趣的故事。所以孩子反复会去看一本他觉得有趣的书,是为了重温那份快乐和有趣的体验。” 他说,真正能让孩子走进“阅读”,是他能从阅读里收获喜悦,否则阅读是一个无聊的行为。 这种“喜悦”可能来自于书本内容在他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地创造各种人物、情景,接连数小时的外表平静,但是头脑里已激起形形色色的风暴。 而有科学家研究短视频能够让人们,特别是青少年不断地滑手机,是由于短视频的刺激让大脑分泌了大量的多巴胺,会致使人上瘾。 “因此(让他们)上瘾并非真的来自于短视频的内容,而是在滑动短视频,大脑会不断地接受刺激分泌多巴胺,所以是这个分泌多巴胺的结果让他对这样的内容(短视频)形成上瘾。” “亲子互动”比短视频更吸引孩子 他认为短视频之所以受欢迎,是由于其背后思考是如何让人长期黏着在该平台或者内容有关,并就此展开详细的计算。 倘若只是一味儿禁止是很困难的,因为孩子一定会在影音上面获得比文字阅读上更大的乐趣,但是从另一个层面看,只要亲子间的互动并非处于高度紧张的情况,相比起影音内容,年纪小的孩子会更喜欢跟父母互动。 所以与其强硬地禁止孩子接触短视频,不如创造一种可以跟孩子读书的机会跟情境。 是的,是“亲子共读”,而非给孩子一本书自己阅读。 不过,他也坦承,虽然鼓励“亲子共读”的理念已经多年,最后会演变成亲子双方的压力,因此不妨尝试稍微改变形式。 “我们都可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找到我们愿意去读的内容,就算是亲子共读,也可以把它变成是各读各的,10分钟后我们告诉对方刚才读到哪一段觉得很有趣等等。” “不是那种你读了,然后你就要画线做重点、背诵,而是能不能还原到我们以前的阅读经验,跟别人分享自己在书里或故事上有趣的情节,还原到最原本阅读会带来乐趣上。” 他感叹,现在“阅读”也变得非常功利。 “就非要读出什么东西来,但有时候阅读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读出什么东西来。” 他提到,孩子在看图画书时,也会迅速地从中看见他觉得有兴趣的内容,进而想要与家长分享。 只是如果家长对他的分享并没有马上给予一些回应的话,那孩子宁可去看别的东西,也就不会借由他在书籍里的发现跟父母建立良好互动。 下次,父母们不妨尝试与孩子一起阅读,并且积极回应孩子们的分享吧! 更多【家庭】文章: 马术治疗 开启特殊儿童心门 走进考古走近历史 博物馆也能很有趣 用绘本教孩子自我保护
1月前
2月前
2月前
近来最受各方瞩目的教育关键字,莫过于“阅读理解”,而一提到阅读理解,多数教育圈内人都会立即联想到黄国珍。 他创办的社会企业“品学堂”,推动阅读理解已经10年了,每季发行《阅读理解》学习志,销量常常破万本,是最受第一线教师欢迎的学习素材。 至于他本人,每年的演讲超过200场,近期还出版第三本著作《解读者》,讨论当“阅读者”进阶成为“解读者”,用阅读素养接轨真实情境和问题,精准解析生活与世界的种种可能。 若说他是阅读理解教育最大推手,一点也不为过;新课纲上路后,素养导向的评量高度仰赖阅读理解力,教学现场急速追赶,更让耕耘这个领域已久的黄国珍仿若先知。 “10年前,确实没太多人在推阅读理解,但我当时就觉得一定要做,心中有种很强烈、很疯狂的calling,”黄国珍回想,当时自己也接近中年创业了,不仅原本的老板、若水国际创办人张明正劝阻他,父亲黄春明听到时,也面有难色的说:“我们家没什么钱耶!” 长辈的担心其来有自,第一期的学习志只卖出了776本,10年来品学堂数度濒临倒闭,但黄国珍仍坚持至今。这股内在的召唤力量,或许源自于他那太特别的童年。 从小家中充满各种书籍,自然而然爱上阅读 爸爸是个大作家,家中当然充满着各式各样的书,受此熏陶,黄国珍从小就爱看书,“我什么都读,科学的、艺术的,或故事书,都爱,有阵子还很爱看跟黑洞有关的书,我很小就知道光年的意思,学校做科展,我也自告奋勇。” 在家看书,外出也看书。黄春明常到明星咖啡厅写作,当时小小的黄国珍,闲来无事就下楼去逛周梦蝶的书摊,或到重庆南路上的书店晃,他还记得,爸爸会买香港的《儿童乐园》杂志给他。 再长大一点,他发现了家中书柜最高的地方,有一大排装帧精美的书,搬下来看,竟是木刻拓印的章回小说,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插图,原来是《金瓶梅》。 “我什么都看,很有趣啊!我爸曾笑称我是‘杂家’,乱乱看。”黄国珍回想,当时父亲并不把“叫孩子阅读”当成自己的KPI,一切就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显然,环境跟身教最是关键。 黄春明在文坛十分活跃,当时北投的黄家,常有艺文圈友人造访,陈映真、陈芳明、奚淞、蒋勋、林怀民等都是常客,大伙儿谈创作、谈人生,仿佛沙龙,是属于台湾的文艺复兴。 “大人说话时,我爸不会把我赶走,而是叫我一起听,其实我哪听得懂,他们讲的是‘后设小说’之类的话题耶!”黄国珍笑说,他当时就很轻松自在的旁听,长大后,才发现这些人竟都是艺文圈的“天神”或“巨人”。 耳濡目染,让黄国珍很早慧,但孩子终究是孩子,他玩起来,也是挺野的。 小学时,学校旁就有条小溪,他总会趁下课10分钟冲去溪旁,捞鱼、抓蛇、玩泥巴啊,上课钟响再狂奔回教室;也会骑脚踏车趴趴走、偷挖别人种的地瓜烤来吃。那时是民国六十多年,台湾社会正由农转工,有这般野放的童年,“我算是搭上那个时代的末班车了。” 父亲总采开放式对话,养出思辨力与自主性 黄春明自己的童年,更野更叛逆,当然不太管黄国珍,即便有事,也用开放式的对话做亲子沟通。 “我六七岁时吧,有次爸爸骑摩托车载我,碰上倾盆大雨,他就停下来,在路边找了个屋檐躲雨。等了好久、好久,雨还不停,我又累、又怕,好想回家,开始哀求他直接冒雨骑车回家吧,卢超久的……” 黄春明当时没发火、也没嫌烦,而是问说:“如果我们现在回家,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父子讨论出“可能会看不到路”、“可能路很滑”、“可能别的车子看不到我们”等等;谈了很多种可能后,黄春明又问:“那我们要不要再等一下呢?”黄国珍就答应了。 过了快半个世纪,黄国珍至今仍记得这段对话,“我当时的焦虑情绪,好像在讨论过程中就被安抚、被理解了;后来我们常有这类的对话,爸妈会跟我讨论,让我自己做选择,在过程中,让我慢慢养成思辨能力,学会如何自主。” 青春期时难免叛逆,父亲只要求他这两件事 黄春明小时候超级叛逆,一路打架到国中,在黄国珍进国中前,他说:“你长大了,以后可能会有很多想法,爸爸也会尊重你,但有两件事情你要记得,第一,你决定要做的事情,不要让你被警察抓走,第二,不要死掉。” “爸爸就给我这两个原则,超宽松的吧?他的意思是,在这两个原则之外,假如发生什么事情,那我自己要处理,”黄国珍说。 黄妈妈的心脏就没那么大颗了,难免耳提面命,但,她也没有直接规定黄国珍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而是告诉黄国珍,做所有事情前,都要先想到结果,再去想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合理不合理、该不该做。 如今回头看,这正是“以终为始”的概念,黄国珍认为,妈妈给他的建议,其实也是在帮助他学习为自己负责。 曾拒认“黄春明是我爸”,三十多岁才走出阴影 到了青春期,儿时的自由欢乐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自我怀疑与不断追寻。“当时我成绩很普通,又知道了爸爸很有名,常觉得他好巨大,我好渺小。” 黄国珍回想,国二时,课本上有篇爸爸的著作〈鱼〉,他很怕老师问:“黄春明是你爸吗?”就事先不断练习如何应对。结果,上到这课时,老师真的问了,他也故作自然的回答说:“喔,只是同名同姓。”希望避免尴尬。 再长大一点,他开始寻觅人生方向,学了很多东西,却还不确定自己要什么,这让他更痛苦了,“我很怕人家拿我爸跟我比,然后觉得我不好,毕竟,他仿佛在众神殿上,无法超越啊!” 直到出国读书回台后,三十多岁了,他才算是走出阴影;结婚生子之后,对父爱有了新的体认,心中又更坦然了。 “一来,我知道父子关系不可能不见,是永远的嘛;再来,他成为了他,那我呢,就是成为我,他是很好的榜样,但不代表我一定要成为他。”黄国珍认为,够认识自己,才能厘清这些思绪。 之所以决定创业,是因为黄国珍在台湾第一家社会企业创投若水国际时,做了教育相关专案,接触到的教授、老师们,都叹道现在的孩子不爱阅读、不会阅读,这让从小徜徉在书海的黄国珍很在意,便开始关注此事。 创业前,黄国珍告诉了爸爸,创业后,也都会拿《阅读理解》学习志给爸爸看,“他过了整整4年,才说‘我终于看懂你在做什么了’;也因为廖玉蕙、向阳等老师跟他说过,我常到学校演讲,他才开始发现,我好像有做起来。” 得到黄春明的肯定,黄国珍坦言,好像回到小时候,被鼓励时,内在的价值感就出现了。他也才惊觉,过去那些年,他其实一直都很在意爸爸的看法,“就算我内心足够强大,知道我做的是对的,但还是很希望被理解。” 如果希望孩子乐在阅读,大人要营造环境跟做好榜样 童年时光,是黄国珍一生的滋养,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甚至所有孩子,都如同他一样,能够体会到阅读的乐趣,在阅读的历程中学会思考。 很多大人觉得孩子不喜欢阅读、不懂得阅读,“但事实上,孩子是不喜欢大人给他们读的东西,他自己想读的,你想拦都拦不住;孩子真的没有理解能力吗?我也不认为,就拿电玩攻略本来说吧,里面资讯量很大、很复杂的,孩子还是读得津津有味啊!” 所以,内在动机的引发才是关键。“坦白讲,网络上有太多更吸引孩子的东西了。阅读的有趣,并不在于形式上的有趣,而是当孩子透过阅读,有了新发现,或好奇心被满足了,或想像力被启动了,心中发出‘啊哈’的那个moment;这种有趣,才是孩子自身发掘的,真实长久。” 他强调,如果大人都不觉得阅读有趣,那孩子不觉得阅读有趣,也很正常。 如今,黄国珍的大儿子七年级了,爱看《货币战争》之类的厚书,最近还看了长篇小说《帝国之秋》,并推荐给黄春明,读五年级的小女儿则正在啃《哈利波特》,一家人看书、聊书,精神生活丰盛饱满。 他还希望,有更多家庭,能这样享受阅读、乐在对话,当年在明星咖啡厅看儿童杂志的小男孩,如今成了台湾阅读理解教育的推手。父亲的巨大闪耀,曾让黄国珍无法直视,但终究他跨越了心中的阴影,有了属于自己的光芒。(转载自台湾《未来亲子》) / |作家简介|黄国珍 (花踪童诗奖决审评委) 出身文学家庭、主修艺术,却拥有近10年产业工作经历,协助企业进行设计思考、探究问题与背后的原因,最终提出解决方案或规划新商品,并且多次参与台湾在观光、经济、政治等议题的国际宣传创意指导。 40岁之后,因为关注青少年阅读素养问题,决意离开职场投身教育领域,于2012年创立“品学堂”,2013年发行华文世界第一本培养阅读素养的杂志《阅读理解》,目前已是华文阅读教育最受肯定的多元学习文本。 由于他的跨领域背景,让他眼中的“阅读”不受限于阅读纸本的固有认知,而以“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文本”为理念,将阅读素养接轨真实情境和问题,开启多元脉络与多重层次的探究,培养感性体悟与理性思辨的反思,以更具积极自主阅读表现的“解读者”,为阅读素养教育的目标提供一个具时代意义与价值的图像,让各级学校和企业重新认识阅读素养对培育未来人才的重要。  
3月前
(新山3日讯)《星洲日报》学生阅报计划第四期“有奖填字游戏”成绩出炉。 居銮拉央华小及峇株巴辖县华民学校,是连续4期投寄最多参赛表格的2所学校,该2所学校将各获得Promex特别礼袋一份。 华民学校校长郑智荣表示,《星洲日报》内容丰富,所推行的学生阅报计划旨在鼓励学生多阅读。 他说,配合阅报,报馆也举办一系列活动,让学生通过活动比赛,开阔视野,在竞争中自我提升。 另一方面,《星洲日报》居銮办事处主任叶梅真日前移交并颁发赞助商Promex礼袋,给拉央华小校方及获奖学生,由校长蔡晓琪丶副校长程新兰及黄凯元丶导师欧于菡接领。 拉央华小包括学前教育班有204名学生,蔡晓琪对学校连续4期成为最多参赛表格的5所学校,以及全柔提交最多参赛表格的学校感到意外和欣喜。 “这项成绩除了需要全校师生的踊跃支持,家长们的配合也功不可没。” 她希望这个小小成就能抛砖引玉,吸引更多的学校积极响应,参与《星洲日报》主办的活动。 上述活动由《星洲日报》主办,合作伙伴为宝马企业有限公司(Promac Enterprise Sdn Bhd)。 “有奖填字游戏”第4期参赛表格最多的5所学校是:居銮拉央华小、峇株巴辖华民华小、东甲新邦里吗三育华小、峇株巴辖港脚中华华小,以及巴西古当智南华小。 最多参赛表格的5所学校导师,将获得一份Promex Happy礼袋,有关导师是欧于菡、曾文绣、潘婧莹、吕欣蒂及罗掏湘。 以下是69位得奖学生名单: 居銮拉央华小:周孙武、那利士、彭靖恩、林恩欣、许欣恩、辜俊森、戴骏希、陆彦安; 峇株巴辖华民华小:林芷萱、张真瑜、李艺茹、戴盈恩; 东甲新邦里吗三育华小:颜佳欣、吴柔晴、艾丽莎; 峇株巴辖港脚中华华小:黄佳欣、王紫萱、谢元涛; 乌鲁地南智南华小:杜家瑜、赵宇鹏、徐加恩; 居銮端本华小:余智悦、黄骏铭; 士姑来国光二校:谭宇恒、李宥淇; 新山宽柔一小:余雪瑶; 新山南兴华小刘芯儿; 古来四维华小何怡乐; 麻坡巴力峇九启新华小:谢雨轩; 居銮中华三小:陈昱哲; 北干那那育民一小:蔡汶含; 峇株巴辖华仁华小:郑羽希; 昔加末昔华华小:杨宇峰; 居銮中华二小:刘彦辰; 峇株巴辖白沙浮振华华小:陈妍芝; 麻坡中化二小B校:黄政友; 东甲武吉港脚南华华小:黄恩皓; 居銮中华一小:胡浩恩; 峇株巴辖巴力加礼中华华小:欧美安; 大古来华小:林靖劼; 居銮令金沙翁华小:李骏承; 麻坡醒华华小:蔡子康; 峇株巴辖中江华小:黄襦平; 居銮巴罗华小:江玉华; 居銮中英华小:范若馨; 峇株巴辖永平二小:陈泓霖; 笨珍乐山华小:陈怡欢; 峇株巴辖巴力加心励群华小:刘骏轩; 东甲启明二小:杜恩如; 麻坡班卒爱华华小:温凯童; 麻坡培养华小:李齐胤; 麻坡峇吉里勤德华小:林政贤; 麻坡吉逢华小:陈金源; 麻坡二南育英华小:郑仁豪; 北干那那育民二小:王婕如; 东甲武吉甘密建国华小:刘姿绫; 东甲利丰港培华华小:郑敬恒; 新山百万镇培华二校:张伊晴; 居銮平民华小:王荣晋; 笨珍水池路中华华小:丁玮茹; 哥打丁宜马威华小:张嘉萱; 麻坡岭章华小:陈怡恩; 边佳兰四湾育本华小:卓德彦; 昔加末励志华小:林捷礼; 新山班兰华小:徐骏洋; 笨珍培群二校:黄俊源; 新山明智华小:刘恩彤; 实廊真如华小:李惠妍; 麻坡训正华小:曾婧颐。 为了鼓励各校长期的支持,凡参赛表格超过50份的学校,将获得一份Promex礼袋,每所学校只限1份。 以下为获奖学校: 东甲利丰港培华华小; 东甲启明二小; 东甲实廊中华华小; 东甲新邦里吗三育华小; 东甲武吉港脚南华华小; 东甲武吉甘密建国华小; 实廊真如华小; 古来万邦华小; 古来四维华小; 大古来华小; 边佳兰四湾育本华小; 哥打丁宜马威华小; 居銮中华一小; 居銮中华三小; 居銮中华二小; 居銮中英华小; 居銮令金沙翁华小; 居銮博爱华小; 居銮巴罗华小; 居銮平民华小; 居銮拉央华小; 居銮端本华小; 峇株巴辖中江华小; 峇株巴辖华仁华小; 峇株巴辖华民华小; 峇株巴辖巴力加心励群华小; 峇株巴辖巴力加礼中华华小; 峇株巴辖永平二小; 峇株巴辖永平安宁华小; 峇株巴辖港脚中华华小; 峇株巴辖爱群二小; 峇株巴辖白沙浮振华华小; 峇株巴辖龙引中华华小; 巴西古当新廊华小; 新山班兰华小; 新山百万镇培华二校; 巴西古当马塞华小; 乌鲁地南智南华小; 新山南兴华小; 士姑来国光二校; 新山宽柔一小; 新山宽柔二小; 新山宽柔四小; 新山明智华小; 新山柏伶花园培华华小; 昔加末励志华小; 昔加末昔华华小; 笨珍乐山华小; 笨珍侨民华小; 笨珍北干那那育民一校; 笨珍北干那那育民二校; 笨珍培群二校; 笨珍水池路中华华小; 麻坡中化一小A校; 麻坡中化二小A 校; 麻坡中化二小B 校; 麻坡二南育英华小; 麻坡吉逢华小; 麻坡培养华小; 麻坡岭章华小 麻坡峇吉里勤德华小; 麻坡巴力峇九启新华小; 麻坡班卒爱华华小; 麻坡训正华小; 麻坡醒华华小;
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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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保白兰园的一家迷你超市藏着一个妙人。 走进超市里,只见“店小二”穿梭在货架之间,将货物井然有序地排好;顾客上门购物,便放下手边的工作到柜台结账,接着继续排货。得闲时,拿起一份《星洲日报》或一本书在角落里细细翻阅,到点下班回家后,继续沉浸在文字书海之中,如此这般两点一线,听起来有些单调寡淡的生活维持了长达18年,连离开怡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看到这里,一位老者的形象是否从字里行间冉冉升起?然而,他却是一个80后文艺青年;学历不高、学习成绩不好,但饱览群书;甚少踏出怡保,可在书中探索更浩瀚的世界,见过更大的世面。 他,就是廖文烈。 报道˙摄影:本刊 叶洢颖 影音:本刊 林芷桑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想必曾在大多数人正值年轻气盛时,无数次浮现脑海的想法──不愿就此停下脚步,不甘平凡地过完此生,不想年纪轻轻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平淡生活,总想去外面闯一闯,历尽千帆乘风破浪后或落叶归根或落地生根,经历一番跌宕起伏再归于平静。 但廖文烈并不在“大多数人”之中。 读书让他不平凡 廖文烈在中五毕业后就选择留在怡保,曾在神料店、凉茶店打工,最后在离家只有几条街的迷你超市扎根,一做就是18年。每日早上8时50分,从住家步行到超市对面的杂货铺买报纸,9时准点拉开闸门开始营业,直到中午老板上班,他回家用餐1小时,再回店里工作,傍晚6时30分至7时下班回家,如此循环往复。 看似平淡如白开水的生活,在下班后随着走进书本世界的步伐变得精彩。 他是爱书人在脸书上的聚集地——“越读者”的其中一位版主,由于他个人专页头像是著名的漫画人物老夫子,并将超市里发生的有趣故事一一记录成“店小二手记”,因此得外号“老夫子”,又称“店小二”。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孤独的阅读者,周遭的爱书人少之又少,一直到2014年通过网络觅得许多同路人。“2014年开始使用脸书加入“越读者”后,发现原来在我身边有很多爱书人。然后在群组里分享我的藏书,最后成了版主之一。” “我考虑了很久,因为其实我很懒惰去管理,最后决定加入,主要就是希望能够推广阅读。” 他坦言,虽然从中学就已经接触过马华文学,但一直无感,甚至曾产生过“偏见”,但是10年前机缘巧合下阅读梁放、许裕全、杜忠全等马华作家的文章,渐渐改观且深深地爱上马华文学。 “马来西亚的月亮也一样很圆,只是没外国的那么大而已。”于是,他积极地参与“全民阅读”的活动,希望能让更多人认识马华作家。“如果说马华文坛里谁是我的偶像,那就是李系德。我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看他的文章,就是他影响我写作的风格。” 网络能打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人们能跨越地理、身分、阶级限制,轻易地与彼此交流,比如书迷和作者,比如廖文烈与他曾经只能在报章上看过名字的作家。询及通过社交媒体和梁放、杜忠全、潘碧华等马华作家结缘,还成为朋友感觉如何时,他坦率地说:“爽!” “就是感觉很爽,能够认识在报纸上看到的名字,那种感觉其实是蛮爽一下的。” 不管看不看 先下手为强 从踏进他的家门伊始,触目可及之处皆是书籍,据他初步估算,目前藏书大概一千多本,种类繁多形形色色,其中有不少历史相关和马华文学的书。 这么多书,真的能读完吗? “有(读完)!只是读了那本书的书名,”他促狭笑道,“其实我读完的书不会超过10%。” 为什么不能先看完一本,再买下一本呢?“看到喜欢的就买,再犹豫下去的话,等下转过头,你真的会和那本书失之交臂,就会错过。” “因为以前曾经有试过看中一本书,但就是犹豫再三,想了又想。等我决定要买时,已经找不到那本书了。” 也由于他曾体会过这种遗憾,后来一旦看中哪本书,就会果断下手。不管看不看,先下手为强才是王道,总比事后追悔莫及来得强。 有的书则是在他年少时由于经济不宽裕而错过,待他成年后,只要跟这些书再度重逢,他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有的书是我找了很久的,那时候它刚出版,我还是学生,没钱买,最近有人放二手出来,我马上买下来。” “像这本《吉打二千年》,在1993年时就要卖50令吉,当时的50令吉已经不算是小数目了,但是现在还在卖50令吉就很便宜。”他举例,以前的50令吉在怡保可以一个人去喝喜酒,如今一个人去喝喜酒最少要150令吉至200令吉。 万事万物皆逃不过通货膨胀,唯有书的价值不变。他11岁时买不起的书,在三十多岁时终于买得起了。 既然如此爱书,到书店打工岂非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第一时间购买心仪的书籍,不必大费周章,舟车劳顿了,可为何反而选择到迷你市场工作呢? “因为迷你超市就在我家附近而已嘛,走路可以到。” 他坦言,其实也曾想过到书店打工,只是当时书店并无招聘员工,然后就找到迷你市场的店员工作,不知不觉就工作18年。 宁借钱不借书 虽然网络打破疆域为他带来许多便利,拓宽了他的社交圈子,但相比起网购书籍,他更倾向于到书店慢慢挑选,毕竟有的体验是网店无法提供。“因为我能够看内容、看目录。虽然网络也是可以看目录,但是没办法看内容。” 当然,颇为遗憾的是,如今除了大型连锁书店,怡保当地的书店愈发罕见。“可是我听说,在上世纪50、60年代时,怡保是很多书局的。有人告诉我说,已故的学林书局老板谢满昌先生,年轻时特地从吉隆坡骑脚踏车来怡保买书。” “如果怡保没有那么多书的话,我不相信谢先生会特意来这里买书。” 此外,菜市场附近的跳蚤市场也曾是他淘书的好去处,当时那里有一个二手书摊,他从学生时代就已经是他们的老主顾。“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在那边买书,买了很多年。老板娘知道我喜欢看什么书,每次有这类型的书,她会先藏起来等我来买。” “可是大概七八年前开始,老板娘退休后,轮到她儿子接手,这段时间就是一直没有收到什么好书,他也告诉我最近没有放书出来。” 好在脸书的二手书群出现,让他有了新去处。“除了这个跳蚤市场的二手书摊,基本上我都是在脸书的二手书群买。” 询及有没有开书店的意愿时,他斟酌片刻,给出了一个很现实的答案。“在一个爱书的角度来说,其实在怡保开一间书店是没办法养活一个人的。所以为什么怡保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一家学乐书苑。” “而且学乐书苑的老板廖永立本身除了这个书店,还有很多生意,因此才能够支撑下去,如果只是单纯卖书的话,那其实他是做不下去的。” 若不开书店,是否考虑开个小型图书馆,对公众开放借阅呢? “绝对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有时候他们把那些书翻到烂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我可以借钱给别人,但绝对不借书。” 追求读书的快乐 于他而言,读书与本行毫无关系,甚至也不是为了应付考试、写论文、混学历,单纯因为追求读书的快乐。 “纯粹是自己喜欢,之前脸书上曾经有一个课题引起争议——到底那些书有没有高低之分?其实对我来说,读书是你自己喜欢就好,我没有管它什么高低的,我自己喜欢就好。” 他坦言,“读书”带给他很大的改变。“如果我不是喜欢读书,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就是大街小巷那种最普通的人。但是因为读书,除了让我增广见闻,也对我的人脉拓展带来很大的帮助,在交友方面让我有不同的层次。比如我脸书的脸友基本上都是文友、书友。” “如果没有读书的话,我觉得我今天什么都不是。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就好像刚刚我说的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感觉。” 这就是读书给他带来很大的变化,改变的不仅是他对于世界的认识,还有他的人生。因此他也乐于当一个买书人,以及传播信息的人。“有些作者自资出版的,或者有些书我觉得值得推荐的,我就会在阅读群组推荐给大家。” 相关报道: 【还是要读书/01】文字侦探︱许钦斐:化身福尔摩斯,侦破字里行间的错处 【还是要读书/02】阅读播客|芝士份子:深信书本的力量,播客说书你来听书 【还是要读书/03】二手书店|BooKu:读书──能沉静躁动的灵魂,为二手书寻找知音人 【还是要读书/04】现代说书人|黄康伟: 买书 读书 说书, 寻找社会的另一可能 延伸阅读: 【杂志新浪潮/01】新兴杂志新气派 【杂志新浪潮/02】无本|以热血的心,为电影人说故事 【杂志新浪潮/03】草稿|零经验,那就从零开始 【杂志新浪潮/04】跨出纸本,开创不一样的阅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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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会上,书友围坐长桌,每人随机抽牌,抽出小说里的角色或情节。 猫——可是我知道它没救了,它太虚弱了,没办法活下来……我想要感到同情却没办法。 “换作是你,会怎么做?”“我觉得我会……”书友接着讨论起来。这是现代说书人黄康伟的“欢迎光临人生绞肉机:《幸存者,如我们》体验阅读会”。   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刘永发 影音:本刊 陈愐壮 星期六下午,文运书坊,书架与书架间摆起长桌,就是黄康伟的说书角落。两名参与者都有参与过他主持的说书活动。 “他讲东西有重点,也愿意让读者表达自己……”书友陈凯仪曾在新山参加黄康伟的说书会。几次下来,感受到说书人越来越用心,例如透过画画表达,或抽卡片,让说书会变得有趣。 黄康伟自认是“社会观察者”,他爱阅读,工作之余也办读书会、说书会,偶尔把一些议题的讨论与思考集结成小志(zine)。他第一次参加读书会是在新纪元学院(当时尚未升格大学学院)。老师曾丽萍导读的是《现代性》,“科普类的书籍,对我来说非常吃力,很多概念没有办法思考。” 读书会约四五人,老师导读,但所有成员不只是听而已。一到两周一次的读书会,大家要事先准备负责的章节,摘要报告给大家。黄康伟第一次体验到,读书再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事。大家共同阅读一个读本,即使有不同的关心、焦虑,可以互相交流,思考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轮到自己办读书会,是在台湾继续念研究所后。2016年,他在异乡开办了“莱佛士花读书会”。这与前一年参加学生运动,烈火般的青春有关系…… 进入学院后,黄康伟加入马来西亚青年与学生民主运动(DEMA)。后来他到台湾继续双联课程,趁暑假回国赶上了净选盟4.0集会。2015年正是时任首相纳吉卷入1MDB丑闻,学运伙伴于是趁示威集会当儿,在国会大厦前发起“占领行动”。 他们从国家银行一路示威游行到国会大厦前,占领并过夜。31小时后,他们被警方逮捕,送往增江扣留所。“我明确感受到一个威权政府怎样迫害人民,一个人的人权是可以随时被当权者瓦解掉。” 黄康伟记得,所有财物都被清点和没收保管,换上橙色扣留服。他们被警方唤作“Parlimen”(国会),代表就是那群占领国会的人。“我觉得好像被剥夺了原来的身分,我再也不叫黄康伟。” 扣留所隔间里,一个印度黑帮大佬问他时间,他也答不上。在扣留所是没有时钟的,作为每天恪守时间的现代人,他的名字和时间感都被剥夺了。他想起傅柯的《必须保卫社会》,是不是为了保卫社会的大多数,就把被认为异类的人全部排除,关进小小的扣留所? 他还想到葛兰西的《狱中札记》。独裁者墨索里尼把葛兰西关进监狱里,是为了让那颗脑袋停止运作20年。他觉得,那个政权把他们关进扣留所,是不是也在迫使他们停止思考,好继续维护极权和专制? 办读书与说书会 在阅读中寻找答案 壮烈的暑假结束,黄康伟赴台继续升学念研究所。社运的经验非常疲累,让他对马来西亚感到很多不安,但人又在遥远的台湾。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更接近这块土地正在发生的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阅读,所以2016年开始组织了‘莱佛士花读书会’。” 取名“莱佛士花”有其反叛意味。黄康伟解释,莱佛士是殖民者,莱佛士花是恶臭的花,“把这两个东西连结起来,在讲殖民者怎样榨取我们。所以我们是透过一种‘反省我们被榨取’的方式,去思考马来西亚。” 远在台湾的几位大马留学生组织起来,透过阅读反思,选书注重马来西亚史。他们读还没有资本主义,到有资本主义的社会,因为殖民者进来而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简而言之,透过阅读理解时空变化,来梳理马来西亚的现况。他们也选读左翼书籍,例如刚过世的赛胡先阿里的《马来人的问题与未来》,希望透过不同的视角去理解这块土地。 2019年毕业回国,在商务印书馆邀请下,与同样是爱书人的黄麒达一起主持说书会,讲《中华秩序》。说书会与读书会截然不同。读书会,大伙准备各自读书报告,再一起讨论;说书要挑出书本最想表达的重点或亮点,分享给参与者。 他用篮球赛比喻,球员运球、传球、得分就像透过阅读寻找答案的过程。参与说书会像观赛,不用下场打球,看说书人分享即可。读书会的话,每个参与者都要化身球员,一群人一起配合得分,讨论阅读心得。 说书会并非类似网络速食文化“几分钟看电影”。黄康伟认为,说书人的工作是推荐阅读,让读者发觉更多细节,了解作者想表达什么。“要抛出‘为什么要读这本书的出发点’,这点怎样让读者有共鸣,是说书会最困难的部分。” “阅读还是很重要,不能只是讨论而已,要真诚地阅读,真诚地对知识有更多求教,那才是说书会、读书会最主要的目的。” 读书让情绪找到出口 黄康伟的阅读核心领域集中在社会学、政治学、民主转型等。开启社会学大门也和过去的人生经历有关。2007年新山攫夺匪猖獗,当时还是高中生的他也被攫夺过。是贫富悬殊吗?还是政治不稳定?他开始阅读报章杂志去寻找答案。当年的文学杂志《蕉风》(497期)的一篇文章写到,新山被封为“国境之南,罪恶之城”,吸引了他。 高中毕业后到电子厂打工当“马劳”。凌晨4时30分搭上蓝色厂巴出发过海到对岸,7时30分开始12小时工作,下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时、10时。高中刚毕业的他,天天重复同样的工作,不时被主管骂,有很多愤怒和委屈。 “是后来透过很长时间,到学院、大学、研究所念书,才可以把这个愤怒消化掉,去理解、明白我的痛苦、愤怒。”黄康伟说,“这个事情让我‘还是要读书’,读书才可以去化解那个愤怒,而不是让它停留在情绪而已。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马劳”的劳动经验像是碎片分散在脑中。“在我念书时碰到劳动相关的书籍,很容易调动这些记忆和情绪。”他特别记得,手机壁纸设成一颗太阳,因为大家都是早班或晚班,很难看见太阳。 “大家的脸色都很苍白,没有血色。我难以理解那个面貌,为什么我们可以为了工作,把生活变得好像绞肉机,我们的肉体整个变成商品卖出去,生活变得一团模糊。”黄康伟觉得在工厂工作最可怕的是,装配了那么多商品,却没有把自己装配成一个完整的人。 上大学时,老师推荐他阅读了王爱华的《Spirits of Resistance and Capitalist Discipline: Factory Women in Malaysia》,讲的是1970年代马来西亚女工的劳动过程。他读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可以用hysteria(歇斯底里)的方式来集体对抗。 “这让我觉得好像可以有个出口,把过去很多的委屈、不满愤怒去解毒出来。”黄康伟强调不是阅读的“读”,而是毒素的“毒”。阅读让他不再只有负面情绪,而是可以去正面理解自己过去的经验,甚至希望去改善、改变它。 将每把声音集结成文字 制成小志 读书会是集体阅读和思考,下一步是把讨论的思绪集结成文字,制成小志。例如在学院时期的《学运报》;留台是在“境外生权益小组”结识的各国朋友依然关心各自国家的社会运动,于是策划了《HUB 社运志》,分别有台湾、中国、香港和马来西亚四本。2018年509大选,政权首次更迭,莱佛士花读书会在台召集留台生举办论坛,讨论各种议题,将精华集结成《黑手指变天》。 黄康伟最喜欢的则是2021年出版的《于是民主Gostan了》。2020年喜来登政变以后,马来西亚马上陷入冠病疫情,慕尤丁政府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他和伙伴讨论,民主从转型到倒退,要怎样面对国家的未来? 《于是民主Gostan了》的封面是一艘小纸船,不知哪里是船头,看似要流向巨兽的嘴里。这反映了黄康伟和伙伴当时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会倒退?为什么大家的船头方向是不一样的? 每本小志,黄康伟都摘录一句没署名的话:究竟成功或失败,并没有关系,至少我做了努力。希望年轻一代会遵循我走过的路并将它发展完善。我深信社会主义和人文主义的火焰绝不会熄灭。 他希望读者一起来解读是谁留下来这一句话,“它不断激励我们寻找马来西亚,或这个社会的另一种可能。” 相关报道: 【还是要读书/01】文字侦探︱许钦斐:化身福尔摩斯,侦破字里行间的错处 【还是要读书/02】阅读播客|芝士份子:深信书本的力量,播客说书你来听书 【还是要读书/03】二手书店|BooKu:读书──能沉静躁动的灵魂,为二手书寻找知音人 【还是要读书/05】好读店小二|廖文烈:遨游书海,为寡淡生活添调剂 延伸阅读: 【杂志新浪潮/01】新兴杂志新气派 【杂志新浪潮/02】无本|以热血的心,为电影人说故事 【杂志新浪潮/03】草稿|零经验,那就从零开始 【杂志新浪潮/04】跨出纸本,开创不一样的阅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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