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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进

12月前
若说第一本作品是作为“诗人”的宣示并取得头衔的正当性,那么,接下来的作品或为诗人俨然熟练的幻术范式。获知诗人陈奕进出版第二本诗集《在卡美洛当左派》,不免为之振奋。这是继他2018年出版《零号幻术》后的作品。 相较于《零号幻术》,《在卡美洛当左派》仅收录44首诗作,并附一首以英文字母按顺序串成的长诗〈结界〉,不失为是一本精巧的诗集。不仅如此,从目次中能见诗人于各辑的设计与安排,以及对诗集的命名,也早已为其诗作布置了一个场景及世界观。如为其写序的杨佳娴所言,“如何可以容纳左派呢?”——这同样是来自于诗人的叩问,也或许多首诗作中,也都没有一个(能够准确回答的)答案。 有抒情、取消,自我虚化 诗集共3辑,分别以“剑与圆桌的裂痕”、“对抗纪事”与“阿瓦隆”为题。辑一的“裂痕”来自于〈闹钟〉所述“以一场炸裂为初始/如此合理,如此符合宇宙的条规”,可条规总是会改变的,一如早已不复存在的圆桌武士团,只留得〈节食主义的政治危机〉的讪笑与〈乡愿〉的暮色。“我们都受困于此 / 完美的骗局当中被迫聆听加害人的说辞”,这只能是幸存者的结局吗?还是有其他的可能? 于是,辑二则是诗人以幸存者之姿的〈对抗纪事〉并为其下了个注:“我无法描述我的敌人、正因为它们无处不在,或更危险的是——它们可能……不在。”于是,只能用编号让其此曾在,尽管无从判断是时间或日期。唯有诗人才能“回归那回归的回归”。一直到辑三〈阿瓦隆〉,仿佛才能见诗人各种幻术的施展与变形:“是哪个本我急欲/依附于手指之上/还原自己”,有抒情、有取消,甚至自我虚化。可是,这终极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诗人为辑三〈阿瓦隆〉留下注解:“幻想与文字到此、也不过是游戏。唯有输赢,超越理念”,可真的有什么输赢可言呢?尤其,当诗人创造一套游戏,又置身于游戏中。或许,诗人最终(只能)回到自己所建立的〈结界〉——王国去,毕竟“作为我的我,与我们的我们/必要征服虚空!”。当结界被划出了,意义也才能在此赋予。 作为一个较为亲近的读者而言,《在卡美洛当左派》部分也写了我的心声和经历。这或许就是生活在同时代作者的相似经验。不过,从《零号幻术》到《在卡美洛当左派》亦追随着罗兰·巴特的步伐,即是从“写作的零度”到“此曾在”,那显然是写作上的一大往前的迈开。只是,这左派终究只有“派”(福建话发音)。
2年前
我由衷觉得,诗人在青春时期的诗极美且纯粹。 诗人之初,少年之时,没有太多外部影响,也未被社会“黑化”,理论上对人对事对物,甚至是对诗,都更为情真意切(有特殊经历或童年的不在此列)。 《零号幻术》各辑以诗的主题分门别类,诗作的创作年份却不是顺时排列,个别诗作错落有致,特别在我钟爱的〈浸欲书〉一辑中,还不时回查写作年份,像个侦探般探看诗人之欲的发展,一窥“诗之雏”至“诗之熟”如何随着年份、读诗量以及自身遭遇影响着诗人的创作(除非诗作骗了我)。 若不计算无标识日期的〈爱的具体化表现〉,收录其中最早的是写于2013年的〈祈雨〉、〈脏话〉以及〈处女座流星〉,3首诗中又以〈祈雨〉充满了大量对性爱的想像: 你也离奇的爱我,就让 挺直的法杖,在十指交扣的见证下 沾染你羞涩且殷红的血 …… 且看,我唤出那爱掀起你裙底的风 流淌过你胸前之人间蒸发的水滴 一起升华至我们头颅上方 乌云阵阵发狂又发光的痉挛 再看无年份之〈爱的具体化变现〉: 我爱你 说得多抽象 结果我们必须贴近彼此 按着理解能力的G点 做出来 再看2015年的〈寻根〉: 你来,探索这欲念的源头 钻入黄昏,往夕阳的方向 摸索我身上密封的盆地 云雨前的幻象与云雨后之体感在诗人的文字里刻下了印记。那些在〈祈雨〉里纯粹的想像仿佛如众神般离席,诗行越随之简短有力——然而,这种现象在其他主题的诗作上却有不一样的呈现。 得奖诗作“冗长”、“堆叠” 翻阅诗人越后期的诗作(描写情欲的除外),特别是得奖诗作,却是越发冗长和堆叠意象。这里的“冗长”和“堆叠”并不是贬义词,却是可以看出前文所说的纯粹之复杂化,或随着接触社会、阅读量增加以后的变化。其中变化自然还有许多因素(诸如参赛诗作“必须长”的不成文规定,不一一赘述),但这部诗集的“点睛之作”,于我而言是如上述〈浸欲书〉辑内作品以及,〈我的马来名〉这类纯粹有力的作品,以及一首同在金宝念书时深有同感的〈定时〉。 涉世越深则诗越浊(相对纯粹而言)。人亦是如此,如何找回纯粹那悸动,就看机遇与际遇吧 。 当然,如果诗人某日回应说上述分析纯属瞎掰,那也只能说,诗很好的完成了它朦胧美以及打擦边球的主旨。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