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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团

1月前
外婆忌日那天,我随母亲到外婆家去祭拜。外婆家是一间店,楼上是“家”,楼下是面包店。面包店外观非常陈旧,墙壁上的漆历经风雨日晒早已脱落;暗黄色的铁花门也已经锈了,呈现出斑驳的红褐色。走进店里,和往常一样,必然感到一股热气在空气中不能消散,使人闷热。店里那如同墙壁一样高的大型烤箱依然屹立,烤箱表面的铝有些油渍,还留下了不知何人的指纹。烤箱经过长期烘烤,也使店里如同暖炉,非常“温暖”。 虽然面包店早已结束营业,但店门旁那面墙壁和凹凸不平的地面依然残留着面粉和面粉袋的印迹。所有制作面包的机器已陈旧不堪,表面上不只是灰尘,还残留着已干的灰色面粉糊。外公最常用的青色塑料篮子里头的面粉结成了块;篮子旁那发黄的白色塑料面团切割刀也沾满了已干的面糊。记得以前,外公常用黝黑且带有皱纹的右手向篮子伸去,一把抓起里头的面粉往面团一撒,面粉便均匀分布在面团上。他继续用碾压面团的机器重复碾压面团,把压好的面团用力一丢,丢在了铝质长桌上,再用切割刀把面团切割成条状或粒状。 如今,外婆最爱用的那3把面包刀也生了锈。其中两把是长刀,刀锋是圆的,刀柄是木质的;另外一把则是短刀,刀锋是尖的,刀身是齿状的,刀柄也是木质的。记忆里,外婆常把那两把长刀相互摩擦,发出响亮的“卸卸”声,再用其中一把将白面包切成片,再包装起来。剩下的白面包不只需要切片,还需要削皮,因此外婆会拿出齿状短刀来削皮。短刀不需要打磨,因为刀齿能很快地把面包皮削干净,再用长刀切片与包装。削掉的面包皮都会被外婆装进面粉麻袋里,并用绳子绑好,卖给甘榜里的鸡农。 每回早上到外婆家,外婆都独坐在高椅上往捏好的面团里塞馅料,一个接着一个,像机器人一样,没有停止过,直到把所有口味的馅料包好。她把包好的面团放在面包盘,再轻轻地在面团上压一下。外婆包馅料时从不用秤子,而是凭经验斟酌。外婆的面包属于传统的面包,没有那么多口味可以选择,只有豆沙包、椰子包、牛油包、奶油包和不同大小的白面包。 为我特制“加料”面包 每把一种口味的面团馅料包好,外公就会启动那如墙壁一样高大的烤箱。他一把抓着烤箱门柄,用力往下拉,一股热气瞬间从烤箱涌了出来,直扑脸上,接着用木桨把装好面团的面包盘一一放进去。旧式烤箱的内部像“摩天轮”一样,会转动。摩天轮的“座舱”是一排排直直的木板,随着按钮而转动,一层接着一层。每把一层放满,外公便按上红色的按钮,“座舱”就会逆时转动去到下一层木板,再把面包盘陆续放进去。 小时候每天都会去外婆家,对外婆的豆沙包情有独钟。所以外婆都会为我特制一个“加料”的豆沙面包。每当热腾腾的面包烤好,我都迫不及待地从面包盘里拿起它尝一口。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爱上了外婆的牛油面包,外婆再次每天为我特制“加料”的牛油和砂糖的牛油面包。 这短暂且幸福的时光过得很快,回忆一直在我心中难以忘怀。这些年,我慢慢忘记了外婆的音容,但那深入味蕾的味道和心底的温暖在我心中从没有消失过。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