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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水中游

3星期前
4月前
“再警告一次,那里的环境真的很恶劣,没有厕所没有水没有电,蚊虫也多,你记得多带两罐防蚊喷雾下去。” 我紧张地点点头,套上防晒外套、脖子贴了防蚊贴、袜子拉高、喷两层防蚊喷雾后,再将喷雾依次传给导演、演员、摄影、灯光师等等。副导E看起来如临大敌,蚊香都准备了几盒,还像是学校的巡察员在巴士上来回监督,确保每个人都喷上了防蚊喷雾。 巴士停下,一位身材肥胖的印裔妇女坐在小屋里,握着她那表面龟裂,因为持续使用行动电源而微微发烫的智能手机看些短视频。对于自己的工作,她有一种过于漫不经心的自在,只有等到E自行推开厚重的大门给巴士进入,她才拿出一本沾满褐色油渍的蓝色记账本,让E登记所有人的资料。 记账本迅速地传到我手上,与商场苛刻地一张张检查所有人的身分证不同。在E的指示下,我只在上面写了其他人简短的洋名,电话号码统一给了一个。那印裔妇女打了一个哈欠,突然雷声作响,导演看了看天,对着道具师说道:“快点,快点,我看待会儿天都要帮我们拍戏。” 今天的戏只是荧幕上的一段回忆,事业有成的女主角回忆起小时候和妈妈住在破旧的渔村,和妈妈一起盯着漏水的天花板,心想以后一定要住进大洋房,给妈妈一个好的生活。负责找景的人替我们寻了这个号称是“新加坡最后渔村”的地方——Jenal Jetty。所谓的渔村,其实不过是3栋小屋子连在一起,屋子中间有一片课室大小的农地,种了些番薯叶、菜心和青葱。农地对面有两个大鸡笼,几只肥硕的大公鸡困在铁笼里拘谨地左右转身,互啄同伴,一声声鸡鸣听起来都有气无力,仿佛只是对这有点闷热,又始终不下雨的天气发出两声牢骚。 农地左边则是3个一人高的塑料盒,专门搜集雨水。塑料盒上装着漏斗,暂时看不见有什么过滤设施,就连黄铜水喉看起来都有些破旧,可至少没有生锈。往更里面走去,就是一条百米不到的独木桥,几艘装有电动马达的小船停在旁边,晒着一些绿色尼龙渔网。几个红色塑料箱零零散散地倒扣在桥上和船上,应该是仔细清理过,鱼腥味竟没有想像中的重。 就这?我不禁在心底咕哝。这座渔村不似村,要说环境艰苦,那情况更糟糕的渔场或新村在马来西亚比比皆是。我搓了搓鼻尖,不晓得是不是雨水浸湿土壤的味道太强烈,盖过了那应有的鸡屎或鱼腥味。一条粪便滑过蓝绿色的海面。啊,原来还是有厕所的,只怕是没人敢上。 在我看来不算艰苦的环境,却迅速地给今天的小演员带来过多的冲击和伤害。小演员一下子挠挠大腿,一下子搓揉眼睛,只差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我们等了一会儿,等不来理想的倾盆大雨。道具师只得匆忙地拿着便携洒水器去装塑料盒里的雨水,再和摄影小弟合作,一位按压抽气泵,一位抵着天花板的下方,做一个小型的雨幕,营造倾盆大雨下屋顶漏水的假象。 屋主H一开始还告诫我们别弄湿外面的地板和家具,但剧组就像一组不容拆卸,运转迅速的机械,副导E不断催场、摄影和灯光师烦恼着如何营造出下雨的效果、化妆师拿出褐色粉底涂黑小演员白嫩的脸颊。我打了声简单的招呼,询问时已经把晒在屋檐下的衣服收起,给屋主H的晚餐盖上防水的盖子。H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两碗绿得发黑、只有拳头大小的蔬菜,还有一条10厘米不到的煎鱼都装在传统的公鸡碗盘里,最后盖上挡水用的罩子。 屋角传来砰砰的搬东西声,水管里的水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屋檐泄到地面,一束水在演员头上,一束水在镜头前面。再怎么珍贵辛苦收集的水,几个镜头后也消耗了一半。H一闪而过的心疼表情没入任何人的眼,大家都只在别人的家里鸠占鹊巢般地工作。 一个丑陋的,被涂上黄漆的塑胶娃娃塞到了小演员手上。导演蹲下身给今天的两位主演讲戏,语速极快:“妹妹你要想想看,喜欢这里吗?要住在这里吗?不要住是不是,要想‘我不要住在这个漏水的房子’,把这个桶放这边,再把这个桶放这里,妈妈把桶递给她后,看着天花板,想这屋子那么破,天花板漏水漏成这样,这样的房子能住人吗?” 演妈妈的演员了解指示后确定地点头,而小演员似懂非懂,心急的副导E努力引导着小演员,询问道:“小妹妹你以前看过这样的房子吗?” “没有。” “对啊,你看你多幸福,可是这个角色要住在这里很久,看那边的妈妈,哇,她要拿好多桶装住雨水,屋顶漏水得那么厉害,你会不会心疼妈妈,觉得妈妈很可怜。” “导演,这个雨水下得有点小,你看这样可以吗?” 现场没有人为这荒诞的一幕发出一声嗤笑。哪怕水下得很虚假,打湿了屋主H不晓得储存了什么东西的红色塑料密封桶。我环绕四周,屋子外沿的栅栏是商店里买的那种绿色网格尼龙,从屋檐延伸出去的是透明的波浪形沙篱网,晒衣架是一条长长的鱼线,更后面的地方是一堆装卸渔获的透明保丽龙盒。一句咒骂突然钻进耳里,E说,她的脚被蚊虫咬了。 人们对身旁的困苦视而不见 一个半小时后,拍摄终于结束。小演员原本白嫩嫩的包子脸上如今有浅褐色散粉伪装的尘土痕迹,还有几个货真价实的蚊虫咬痕。她哭丧着脸牵着真妈妈的手,演妈妈的演员则匆忙赶去下一场活动。摄影师们拿着雨伞,在小雨下搬运器材。导演随口问了句这里哪里可以打车啊,屋主H像是终于把恼人的旅客送走,心情轻松了些,竟然主动回话:“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这辈子连MRT也没见过。” “哇,竟然还有这种事。”导演惊叹。是要说现代人对于落后的乡下生活毫无认识吗?电视上那些第三世界的贫穷和饥饿不停地作为奇观,带着悲情进入观众的视野,形成一种安全的戏剧效果。但回到了现实,人们却对身旁的困苦视而不见,对于所谓的低端收入人口始终抱着一种观赏珍奇动物的心态,恐惧与不解,好像我们踩着的地不是同一片地,我们拿着的并不是相同的护照或身分证。 他们像是外劳移工,属于城市的幽灵,每日与我们在地铁贴肩,却视若无睹的存在。可就连我自己也从未想过,当我们将这些活生生的人、他们所居住的环境摄入镜头,那些被摄入的人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自己。 或许是我那初出茅庐的不自在被H察觉了,当我将衣服挂回鱼线,H主动伸出手来帮我,像是解答一些我未说出口的疑惑:“不用做了,我在这里很久了,知道这里的人有怎样的习惯。” 像是一张太过传统的渔网,或已经年老得无法发出响亮啼叫的公鸡,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国家里没有任何的进步,在淘汰的边缘悠然自得的活着。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打在他老旧屋檐下的一声响雷,留下了恼人的焦恨,让那宁静的海面荡起不安的涟漪;可下一秒,海面还是海面,屋子仍是他打算住一辈子的地方,不会随着一群拿着相机的不速之客匆匆经过而有任何的不同。
8月前
打给在马来西亚的婆婆,问起近来的天气,摆脱不了一个热!问起北京天气如何,也摆脱不了一个字,冷! 长居此地的友人N说,今年冬天来得早,走得慢,但幸好没有出现极端严寒,风灾警告也只在秋末来了一次,剩下都是不咸不淡的蓝色预警、橙色预警。在新年期间北京的天气来了招虚晃一枪,天天在10度左右徘徊,似乎要有回暖的趋势。但这元宵节一过,寒潮又卷土重来,赶上在2月尾下了场大雪,让人想起韩愈写的〈春雪〉:“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诗写的是诗人终于在春节见着了一点花苞草芽,但雪还是嫌弃春天来得晚,扮作落花的样子飘落在庭院。原本新年逛庙会时还为枝头初露的叶芽欢欣鼓舞,一场大雪下来,别说叶芽了,看到被雪压弯的树枝,只能感叹还是别那么心急地盼春天来,否则刚收进衣柜的棉被和羽绒服又得重新拿出来。 2月真是个略显尴尬的月份,立春以后冰冻的湖面逐渐融化,少了滑冰玩雪橇的机会,可树枝依旧是光秃秃的,不甚美观。一位从香港来的朋友来北京旅游,本想着带她去法源寺和烂缦胡同走走,没想到在我印象中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地方在冬季变得凄凉阴森。胡同的灰墙前少了爬满支架的牵牛花和随处可见的蔷薇牡丹盆栽,只剩下各家各户拿出花花绿绿的棉被和手套挂在支架或铺在花盆上晾晒。唯一有趣的小细节估计就是摩托车电动车上各色花纹的挡风被,哪怕是穿得再精致漂亮的女孩,跨上电瓶车后也得把双手塞进挡风被里那如烘焙隔热手套的厚手套里,像是在身前披着一层厚棉被骑车。 南北方的冷不一样 友人N告诉我,南北方的冷还有点不一样,南方的是湿冷,能冻进骨子里的寒意;北方的是干冷,在强大的供暖系统下也不算难熬。这点我倒是深有体会,虽说外头是一度两度的天,但室内的供暖让我还能穿着短裤短袖。唯一的难处是这暖气像是个烤炉,把屋子里烤得又干又燥,稍不注意全身上下就会像蛇一样开始蜕皮。润肤乳、护唇膏和润手霜几乎是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更不要说有些年纪大的人会直接选择以油养肤,这跟马来西亚湿热的气候也算两个极端了。 干燥倒也有一些好处,比如放了两天的爆米花依旧嘎嘣脆,不容易出汗,衣服也容易干。只不过得小心衣服里水分不能太多,否则一个晚上的寒流,隔天早上就能得到一条硬邦邦能立在地上的裤子,还得放到室内给它慢慢回温。如今3月了,早上的气温全靠太阳仰仗,太阳出来了能勉强破个10度,要是换那六级风、七级风上阵,时不时再来个雨夹雪,别说扣不好的外套下摆能直接拍你脸上,就连雨伞都能给你吹坏。一到了晚上,零下的夜,让你不由得感叹,11月上旬到3月下旬,这冬天就像是走在你前头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走得缓慢又折磨人。
8月前
比起一些热门的旅游城市,延吉在我和旅伴的眼中印象还不算差,只是电召车师傅听见我们要去逛延吉西市场时,都给出相似的评价,那就是那边的手信挺全的,据说可以讲讲价。 用的词汇是“据说”,可见当地人也不怎么去。一进到市场里,像是一家大型超市,里头整洁有序,韩式小菜和海鲜都放在透明冰柜里,比起普通的大型超市更注重规划和清洁。一楼一半的空间是普通大型超市的运营模式,但另一半则是被许多小摊贩占据。每个摊贩买的东西倒是大同小异,唯有最尾端一些老阿姨买的腌制小菜有细微的不同,由于时间有限,我们也没去多看那些腌制小菜,只是去看一些卖米酒和零食的小摊位,心想要尽快买到一些价廉物美的手信。 不去不知道,一和摊贩说了几句,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如网上和电召车师傅所说的那样可以讲价,甚至送几颗人参糖都不行。在旅伴挑选手信时,我手机拿出来上网一查,淘宝和拼多多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还能包邮到家。有些商品还算可亲地比网络上的价格贵上2块到5块左右,最可怕的则是一小瓶米酒比网上贵了10块,还得买到一定的数量才可以使用邮寄到家的服务。 虽说旅行期间还斤斤计较有些扫兴,但我当下就阻止了旅伴想要买一包30块钱的牛筋小菜,也不管摊贩瞬间就黑下来的脸,拉着她们就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她们,网上卖一模一样的东西不限量就能包邮,还可以使用平台折扣券,折扣到来就等于是一包23块左右,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拖着那么重的东西到处跑。 现在出去旅行真的还有买纪念品的必要吗?与我去过的国家不同,中国的所有商品几乎都是大型工厂的流水线,虽说有些地方会依据当地的历史、交通和原物料大量出产某些特产,但这些做出名气和品牌的特产在网上都有官方旗舰店。反倒是一些小作坊所出的特产,许多中国朋友都告诫过我,小作坊出产的食品卫生质量堪忧,价钱也偏贵,不如去买一些当地人也会吃的大牌子糕点就行了。若是网上就能买到,那手信就失去了它的地方性和稀缺性,而且旅行中买了一堆东西,只不过是加剧了行李的重量和旅行的不便。 免除被黑心商家“宰” 人似乎都有去到异国后,要把某些实体的纪念品带回家的倾向。回忆容易消逝,手机照片也太过平面,买一些当地特有的小纪念品似乎成了某种必修作业。只不过在网购发达的年代,不论是故宫出产的限量书签,还是哈尔滨现做的俄式列巴,都能在手机上轻轻一点包邮到家,免除了线下购买时被黑心商家“宰”的危险。 为了弥补这种去到一个地方什么都不敢买的窘境,中国近年来开始流行所谓的印章打卡,每个城市或地标都会有特殊的旅行印章,让民众可以免费盖章。我看过一个喜欢旅行的朋友,一本朴素的褐色印章收集本子里记录着她到中国各地旅行的足迹,她告诉我,一本薄薄的本子方便携带,而且各地印章都有不同的特色,反映当地的人文历史和地标建筑,甚至偶尔还会遇上特殊节日盖章。有时候,集章甚至会反向鼓励人们去到不同的城市,尤其是中国时不时推出类似“集章中国十城联动”,还有南京的红楼梦盖章系列,看得我都想立刻买一张到南京的火车票。 集章满足了游客们想要留下“到此一游”的见证,而且可以和很多喜欢旅行的人互相交流讨论集章路线图和盖章设计。最近虽然有一些商用盖章需要先消费,但很多热爱集章的朋友都认为,比起商用盖章,中国邮政或一些国家博物馆出的免费官方盖章更有价值,美观之余还展现当地的历史文化。 相比起散装的明信片或冰箱贴,一本盖着各城市印章的本子更适合在旅行的路上拿出来,慢慢翻看回味。
9月前
闺蜜H评价我,估计是梁静茹给了我很多勇气,才让我第一次上雪场就挑战了单板滑雪。 滑雪主要分为单板和双板,双板是多数人较为熟悉的双脚各踩着两片细长的雪板,手拿两个雪杖,比起单板来说更安全,不容易摔跤,对于不同地形的控制和调整也更佳。单板类似没有轮子的滑板,而单板一般根据身高选择,会比滑雪者身高低5厘米,板上也会有脚固定器,虽说单板入门比双板难,但步入高阶后会轻松些,而且能玩更多特技,拍起照来也好看。 由于朋友滑的是单板,所以理所当然地也给我租了单板。没想到上了雪场,自认为平衡感和体力都不错的我马上被单板折磨得双腿打颤。单板的穿戴比起双板更为繁琐,板身和脚固定器加起来就有4、5公斤,在固定着脚和部分小腿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双手支撑身体的力量站起来。偏偏单板初学时最容易摔倒,所以学会站起身俨然成为教学重点之一,甚至可以说我一半的体力都花费在从摔倒中站起来的动作,另一半体力则耗费在穿脱单板上。 滑雪与其他运动又有些许不同,重点在于对肌肉的细微控制而非肌肉核心发力,这也是滑雪者可以连续滑上几小时的原因。在我看来,单板滑雪的难点在于对肌肉运动的要求是违反常规本能的,如果你想减速,你该做的是用板面横着推坡,脚尖勾起雪板,与地面最少呈30度斜角以上,头、肩膀和胯部都向后靠,维持一个下一秒就要往后倒的动作,同时双膝尽量不要弯曲。如果你想向前,那你的头、肩膀和胯必须连成一线,尽量顶出去,面对下坡的风速时努力抑制身体想要靠后的冲动,因为身体靠后或下蹲只会让你滑下去的速度更快。 学习单板滑雪也得靠天赋和勇气。在学会正确的摔倒和站起身的诀窍以后,我抱着跌倒也无所谓的勇气,将沉重的板子用脚后跟的力气竖起来,同时胯和整个上半身向后仰,结果当然是整个人往后摔倒。我们若在平地做类似的动作一定会朝前或朝后摔,但在雪板上我们可以利用有弹性和重量的脚固定器,加上滑行的速度来控制身体与地面的向心力。这和赛车或骑摩托同理,若是你向左绕一个大圈,那你要做的应该是克服身体向右后方躲的本能,而是尽量朝左边压低身体,与地面呈现45度角的姿势。 大脑懂了理论,奈何四肢不听使唤。我滑行时由于紧张,容易绷着身体,经常双膝微蹲,导致屁股微微向后,重心就在我不知情下偏左,结果控制不住方向往栏杆冲去。但滑单板有个绝佳的好处,那就是你要停下来的话只要整个人朝前后摔下去就行了。刻意摔倒听起来可怕,而且有时候高速摔倒时你还会在地上连翻几个跟斗,但我在地上滚了两圈以后,发现隔壁的单板初学者最大的恐惧是停不下来。 滑雪的尽头是骨科 雪场上,许多人经常戏称单板初学者是“地雷”,因为他们多是原地摔倒后横在路中央,一不留神撞上去就会爆炸;但双板初学者则是更可怕的“鱼雷”,不由分说地乱撞人。双板初学者的第一课就是滑行和停下,但常有天赋不佳的人会在教练也拉不住的情况下直线往下高速俯冲,根本停不下来,只能在一堆人摔倒或慢慢练习的初学雪道上尖叫着闪开闪开我刹不住了。有一次我刚摔在雪道中央,准备撑起身体时就听到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往后看,吓得我赶紧用双脚撑起1米6的雪板迅速往旁边侧过身体,一位可怜的单板滑雪者贴着我的雪板呼啸而过,一个眨眼就把初学者可以滑上2分钟的400米雪道滑完了。 哪怕是学了一段时间,我还是不敢将护膝、头盔、眼罩和护臀摘下。事实上,由于没有携带护腕,我在高速跌倒时用手撑着地面,让手腕有些拉伤,加上护臀移位,导致我侧盆骨遭受撞击,幸而最后都没有太严重的伤势。坊间戏称滑雪的尽头是骨科,这点我深有体悟,所以奉劝各位滑雪初学者尽量向滑雪场租下整套专业护具,不要东拼西凑或在网上购买不够合身或不够专业的护具。
9月前
关心那天我和朋友H从一家连锁日式料理店离开时还有说有笑,买了两件价廉物美的新衣。逛完一家模型店后,H突然说想去厕所,结果半小时未归。我拿起手机,用通讯软体询问,过了一会儿,H用寥寥几字表达了不舒服,需要我去帮忙买瓶如意油。 买完如意油,从厕所隔板下递给她时已是晚上9点30分,购物中心里的商店陆续关门。我又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了半小时,两次跑到厕所门板外呼唤H的名字。H只是虚弱地回应我,让我可以的话再去买一些止痛药。就在我走出厕所时,一位穿着红色碎花衣服,拿着黑色环保袋,身材娇小的安娣拉住我,焦急地问:“你朋友还好吧?要不你让她别锁门,不然她晕倒在里面就不好了,我去帮她买100号,补充水分,现在NTUC还开着,她这种情况脱水就危险了。” “不用了,她好像也喝不下。”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不敢相信有人如此热心。可是对方没有注意到我的怀疑,解释道:“我刚才听到那个小妹在里面呜呜叫的,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你让她开门,你是她朋友,应该可以去帮她清洁一下拉好裤子,我在外面看着。下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诊所,我们扶她下去看医生。” 她的建议说服了我,我心中迅速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转为无以回报的感激。她随着我来到厕所,虽不至于担忧得像是自己的亲孙女患病一样,但对陌生人来说已是难得的关心。我敲敲门,问H能开门出来吗?厕所里发出一些干呕声,H说:“很难,我尝试一下。” H推开门,原本就瘦弱的身材加上偏白的肤色让她如今看起来更脆弱,安娣抢先搀扶着她,一边问情况一边按压H掌心的一个穴位。我拿起H的包包,和她一起把H搀扶到楼下的诊所。 期间H的眼睛半张,双腿打颤,若不是我们两人扶着,恐怕马上瘫倒在地。终于来到了诊所,我感激地向安娣说:“谢谢你帮我扶她过来,这边我来接手就可以了,时间也很晚了,安娣你可以先回去。” “没关系啦,我就住在这附近,你跟护士拿一点温水给她喝。”她走之前还不忘叮嘱。 不过柜台前的马来护士找不到水杯,只能给H勉强递了一瓶矿泉水。我摸了摸她颤抖的手臂,上面有些冷汗,见她也拿不起瓶子,干脆将开好的瓶口送到她嘴边,但她只是闭着眼睛摇头拒绝。 难道外劳没有生病的权力 我们是唯一的病患,医生很快接见了我们。一位同样也不高,但梳着整齐油头,戴着口罩的医生坐在椅子上。我小心翼翼地扶着H坐下,H忍不住发出干呕声,而我迅速拿起之前护士给的呕吐袋放在H面前。 “你今年都22岁了,不是小孩子,要学会控制呕吐,你再这样吐下去会脱水的。”那位医生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在权威面前我反射性地点点头,竟然也附和似地想要收走呕吐袋,但H还是忍不住干呕,甚至因为频繁的走动而更不舒服,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 “拉肚子的次数多吗?” “一点点。”H小声地说,我连忙转达,顺便补充她的情况。“她今天吃得不多,我怀疑是刚刚她吃的汉堡肉盖饭不太卫生。” “那她是要打针还是吃药?” “啊?”我转头看向H,H虚弱地做出了一个打针的姿势,我像是一个扩音传声筒,向对着电脑打病历单的医生说:“给她打针吧,她平时吞药就很辛苦了,现在也吞不下什么东西。” 医生拿起桌子旁一个小罐,也不晓得是什么药剂,却只摇了一下罐子,就径自走出去。我诧异地看着他走出去,隐约听见门外的医生告诉护士药已经空了,护士便往身后的药箱翻箱倒柜地找,甚至再次越过我们,来到看诊室翻查抽屉,寻找还有没有注射用的药剂。难道这家诊所都不把他们的药记录在案? “因为我们新的药还没测试过,我怕她过敏,所以我还是开口服的药给她。”几分钟后,医生和护士似乎都放弃寻找了,并擅自决定了要给H开口服药。 哪怕我对这位医生的专业度已产生了质疑,他的冷漠和无礼却能更上一层楼。开了一些抗生素和止吐剂后,他再次严厉地说:“你们是马来西亚人来这里工作的对吧?要强壮一点,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随便生病的地方。” 由于H的雇主没有给她购买医疗保险,所以H必须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在柜台替H垫付110块新币的医药费时,我脑子转过了很多的可能性,也许那位医生想要表达的是,我们在这里看病很昂贵;也许他是出于好心,希望我的朋友能坚强一些,省下医药费或照顾好自己的健康。但这些猜想都抵不住我心底一个最糟糕的念头,就是他认为外籍劳工来这里是为了工作,理应有更健康的身体和更坚强的心智,而没有生病的权力。 那位医生走来柜台时,仍在唠唠叨叨地说不要再干呕了,那只是在浪费你的体力。被屡次责骂的H忍不住小声咕哝两句,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随后继续干呕。正当我的脾气在爆发的边缘,准备卷起袖子和医生理论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安娣竟然又绕了回来,还带着她一身黑衣、打扮朴素的女儿。对方似乎刚下班,但还是主动上前扶着H,向我问道:“她现在怎样,还站得起来吗?” “刚吃了点药,可能有点晕。” “唉,你看年轻人在外面生病也是可怜,还好你朋友在。”安娣边说边又继续按摩H手上的穴位,“你们知道这里打车的地方在哪里吗?我扶她过去,来,阿妹,你来帮忙扶她的左边,另一个小妹要拿药又要叫车,不方便扶她的朋友……”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我连忙弯腰鞠躬道谢。看着两位素昧平生的路人热心地帮助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无关身分或职业,在新加坡这个大米缸里也能养出千百种不同的人。
1年前
大家对于人事部举办的职场文化讲座一开始都有些不以为意,讲座内容无非是不应该私下根据别人的身材、种族和性别开不合时宜的玩笑或取昵称,常规得像是学校反霸凌讲座会,直到最后一个“请大家多留意其他不同族裔同事的语言习惯,可以尝试多说英语,而不是只使用华语沟通”的发言,才迅速引发了讨论。 老员工毕竟在新加坡待了很久,对于简单的英语沟通并不陌生,隔天早上的招呼顺势从“早安”变成“早安,Good Morning,Selamat Pagi。”若是眼角瞄到印裔或马来裔同事靠近,也会顺势把以华语为主的谈话变成蹩脚的中英混杂。 我与一些中国朋友分享这个聊天时配合对方、切换语言的经历时,他们却相当忿忿不平或不自在。一些人觉得这讲座实属小题大做,我们又不是在说谁的坏话;偏激点的甚至直言:西方不是强调自由吗?说华语也是我们的民族自由啊?凭什么要小心翼翼地看别人的习惯转说英语。 “可这不一样吧?”我摸不着头脑地说道,“就好像外国人到中国长期生活,也不会奢望只用他们国家的母语,哪怕是用英语来和当地人沟通,也会去学基础的中文啊。” “那不一样,中国是民族国家,新加坡是移民国家,而且新加坡政府不是强调要大家学华语吗?” 在这番强势的论调和不容反驳的气势下,我有预感,再争论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于是只好审时度势地收声。其实,当我向许多中国同事问起新加坡的缺点时,除了基本的房价高涨,排名第二的就是语言问题。许多报章和网络上的移民攻略都会强调新加坡是个华裔为主的国家,日常生活就算只用华语沟通也不会遇到太多困难。可来到新加坡后,他们才发现许多政府部门、国立医院和重要文件签署都偏好使用英语,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地找到懂华语的华裔员工。 说错了大家总会友善地提醒 一些基础的服务业为了迎合顾客,一般不会排斥使用中英两语。但我也见过不少中国服务员在我反射性用英语打招呼时,会立刻先问我一句:“你会不会说中文?”似乎打定主意若我中文不太好,就会把我转交给另一位同事。 倒不是说中国员工都不谙英语,事实上,一些马来同事的英语也不甚流利,常会掺杂马来语或一些发音错误的单词。有时候他们也试图说一些华语,说错了大家总会友善地提醒,亦会在得空时教他们几句常用的华语。比起他们在与亲友或同胞谈话时宛若机关枪一样流利的母语,使用不熟悉的英语对他们来说等于踏出了自己的舒适圈;而我也希望自己能配合他们踏出舒适圈,就算因无法进行太深刻的谈话而难以成为至交好友,但至少能释放出善意,让他们不会有被排挤的感觉。 “That ang ang 的 kuih in Johor,super delicious。”那位老员工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自己也笑出声来,补充道:“What is the English word for Kuih?” “I know。”我们的印裔同事突然凑上来,“Maybe next time we can go Johor to try it together。” 通用语是英语也好,华语也罢,甚至是马来语也行,聊天时看见使用不同语言的同事靠近,自然地转换成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或是放慢说话速度,从来不是一种硬性的规定,而是一种自觉的贴心和包容。
1年前
2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