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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缸

3月前
8月前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2年前
前些日子,路过一家宠物店,门口的五脚基堆满了水桶瓢盆:黄的、青的、高的、矮的,凌乱得来又井然有序。屋檐上还挂满了各种鸟笼:大的、小的、藤的、竹的,竖起横眉睥睨骑楼下来来往往的众生,叽叽喳喳地轰炸个不停。我牵着孩子从布店钻了出来,他看到对面的热闹景象,兴奋得不得了,非得越过马路去瞧个究竟。 在老旧的街区里,这样的宠物店似乎必然存在,并且必须是承载着你我童年回忆中,至少一次惊鸿一瞥的掠影。它的吵杂与周遭的喧嚣与混杂环境紧密结合,毫无违和感。孩子对着桶里的小鱼小虾痴迷,一会儿又逗逗头上的禽鸟,还没来得及浏览全部,就被店里的玻璃箱子吸引了进去。孩子的目光竭尽所能地扫射略显昏暗的店里一切事物,大至兔子、小至蚯蚓,饲料、道具、笼子、鱼缸等,对他而言全都是新奇的景象。 电泵奋力地吞吐着氧气,鱼儿在色彩鲜艳的假山假桥中漫游,塑料感骑劫了观众对于鱼族悠游自在的猜想。“妈咪,你看,这条蓝尾巴很聪明,会钻进桥底找饲料,红身子就笨了点……”孩子看得入神,一下子指着红身子,一下子又追踪着蓝尾巴,我讶异着在自己思绪逸兴遄飞之际,他已为玻璃箱里的小生命取名,而且还是第一次邂逅。 “弟弟,喜欢这两条鱼吗?叫妈妈买回家,你可以天天看个够,ok吗?”老板挺着啤酒肚,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眯起眼睛,笑脸盈盈的说着,嘴边烧了半根的烟蒂随时有断裂的可能。我赶快立起身子,顺手把孩子拉开。心里嘀咕着“完了,完了,老板那么亲切的笑脸,对孩子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这两条鱼不知是三生有幸还是命运多舛,跟着我家这个三分钟热度的小主人,应该也不会幸福地活到寿终正寝。” “妈咪,买吧,我们家里没有其他宠物,养鱼不错啊,不会像大姨家的哈奇那样弄脏沙发的。”哈奇是条狗,我曾经以难以收拾狗儿的毛发而拒绝了孩子的养狗要求。看看价钱也就几令吉,加上饲料,的确也比养狗来得经济,内心筑起的铜墙铁壁稍微动摇了。 “妈咪,我们买蓝尾巴的话,红身子就会失去朋友;如果买了红身子,蓝尾巴也会很寂寞……所以,两只一起买吧,好吗?”这小子,要是长大后还保有这样的口才,那我倒不必担心他吃亏。 “太太,我这两条鱼养很久了,既然和你孩子那么有缘,我特别折扣给你,顺便送你一包饲料……”老板的烟蒂已然断裂,他身手利索地抬起人字拖,狠狠地将半截烟灰粉身碎骨。那副狠劲配上皮笑肉不笑的一脸横肉,我手上的疙瘩掉落一地。 “折扣”这字眼,对我这种天天在计算机上找零头的师奶而言,的确有振聋发聩的功效。再来“附送一包饲料”,于我而言,这单交易已无失败的理由了。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边装着蓝尾巴和红身子,还有一包不足100克的饲料回家。孩子喜滋滋的端详着鱼儿,我却对它们的未来不敢想像。孩子在回家途中给刚下班的爸爸拨了个电话,原本以为只是知会一声,没想到爸爸却在沿途买了个小小的鱼缸,给孩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鱼缸洗净后,添加了水草、放置取自家门外的小石子,注入塑料袋里的水,再倾入些许自来水,想像着水质可以互相渗合。孩子持续着第一次饲养宠物的热忱,十分勤奋的喂食,闲来无事便趴在鱼缸前注视。从每天临睡前的再三顾盼到一日三盼,然后遵循着他的性格走向,到三日一盼,到最后索性江湖两相忘。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对他的理解就像他肚里的蛔虫般深刻,尽管饲养前再三保证,我也猜到他始乱终弃的那天,只不过那天比预期早到了些。 布满青苔的玻璃鱼缸、死气沉沉的两条鱼,还有尚未有来得及消化便发泡成淤泥的饲料,沉淀在鱼缸底部,摆在客厅的电视机柜子上,实在有碍瞻观。我寻思着和孩子谈谈“让鱼儿回家”这课题。正巧,那日正午的午餐摆着一条鲳鱼,孩子看到了鲳鱼,一下子猛然想起那两条苟延残喘的小鱼。 放生是最好的善后方式 “妈咪,我的鱼儿什么时候会长到这么大?”他举起筷子,眼神里透露出丝丝不舍的神情,似乎有点同情起同类。好家伙,我以为他已经忘记自己的主人身分,此时怎么突然想起自己的“宠物”来。 “不,不会的,它们是孔雀鱼,属于观赏鱼的一种,不会突然长那么大的,而且……而且寿命也不长哦。”我故意说得漫不经心,一边偷瞄他的反应。只见他举筷的手放了下来,眉心轻轻地荡起了波纹。 “要不,我们把两条鱼儿放生吧?让它们回家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你觉得好不好?”打铁要趁热,我直接进击他嫩弱的心房。 “妈咪,它们的家在哪里?”孩子放下了碗,掀起了一脸的泪眼朦胧。 “沟渠,明天妈咪就把它们倒在楼下的沟渠,到时候,它们就会结伴去找寻爸爸妈妈,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必须趁胜追击,在他反悔之前,否则隔三岔五的换水工作的确烦人,更让我头疼的是,我向来害怕处理鱼儿,柔软的身子滑不溜手,那是我小时候被泥鳅吓出来的既定印象。饭桌上的鲳鱼也只是家婆准备的爱心餐,我向来不吃鱼也抗拒杀鱼。放生,是我认为最好的善后方式。 “嗯,好吧,我吃饱后去跟它们道别,妈咪你记得帮我们拍合照哦!”说到这里,他有点腼腆的笑了。 饭后,我为孩子和鱼儿拍了数张照片留念,便让他温习功课去了,而悲剧在这个寻常的午后发生了!相机里的照片把蓝尾巴和红身子拍得有够脏的,朦朦胧胧的身影在混浊的水里,若隐若现的难以察觉。我决定用筛子把它们掏出来,为鱼缸清洗一番,再唤孩子来做最后的巡视。 今天的蓝尾巴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内心充满着离愁别绪,在我轻柔的掏出鱼缸边缘之际,“咻”的一声,顺势滑向排水孔,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它……算是自杀了吗?我强作镇定,不敢喊出声来,继续下一个动作。筛子进到鱼缸里搜了搜,红身子顺利的被掏出来了。这次我把手掌弯成一个弧形,小心翼翼地护着它。奇怪,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红身子已然一动也不动了。啊!这……算是殉情吗?太崩溃了,两条鱼儿的生命戛然而止在我手里,虽然难以预测蓝尾巴的命运,然而从19楼的排水管往下冲,应该也难以九死一生吧? 我怔在洗碗盆前,望着一缸浊水,回想着半小时前的照相,竟然是为两条鱼儿最后的身影留白,心里揪成一团。为着它们回不去的家,我默念了几句往生咒,再用纸巾好好包裹红身子,将它葬在了露台的花盆里。一场惊心动魄的丕变让我无意中成了凶手,我立誓,此后家里再无宠物。亮堂堂的鱼缸……还是赶紧收进储藏室里。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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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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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的凌晨12点整,我的鱼死了。 雷龙鱼(Snakehead)的其中一个品类叫黄金眼镜蛇,能长到一呎多长,它2021年的8月份来到我房间的时候,大概是几个月大,不到五吋长。当初是因为网课,一直觉得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毕竟我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好动的孩子,从小亦是如此。于是想着养鱼,那上网课或窝着看书的时候,也可以悠闲地看着鱼游。恰好看到朋友在倒卖雷龙鱼,于是去看了一看——雷龙鱼攻击性强、好动爱跳水、好养活,其中巴卡雷龙的体型最大,也最贵,我看上的是次之的黄金,成鱼的鳞片特别好看。可是成鱼都太贵了,幼鱼虽然便宜,可是还没显色、灰暗的颜色我实在是嫌它闷,最后决定买了180令吉的中鱼,家人说不好看,我说,养大了能卖钱。我并不是没有想起自己即将出国留学,但是我不负责任地说,到时候会有天上掉下来的法子。现在想起来,这样的动机,似乎不把它当成一个真切的生命。 小的时候也养过好几条打架鱼,还记得那是淡杯的霸级市场,里面有一个常去吃的铁板意面,而从负一级的食堂那里出来,左手边便是一个小型的宠物店。姐姐在那里看过金黄色的小鸡,就嚷嚷说要买,我也就跟着嚷嚷,可母亲说,她不愿养小动物,因为动物有体臭,而且对一个生命负责是很疲惫的。我们好像都争着说,会的会的,我们会清理粪便,会好好照料。 后来是不知如何发现,小鸡是会长大的,想像到母鸡和公鸡在家里徘徊的样子,就不可爱了。再说要养些什么别的——母亲终是不忍心孩子的硬拗,于是与我做了这样的约定:“他们说打架鱼是最容易养的,要是养好了,就能养别的。” 那时候准备了两个小鱼缸,稍大的玻璃缸(但还是很小的,长大概10吋,宽只有6吋),用红色的亚克力板隔开,养了两条色彩斑斓的打架鱼,另一条则单养在塑料缸里。相比起来,我后来为雷龙鱼买一立方呎的缸就大得多——后来那个缸打破了,雷龙鱼就被养在小玻璃缸好几个月,我母亲一直看着可怜,我却冷冷地说,啊,我瞧它过得挺好的。 那群打架鱼是在尝试让它他们交配之后,渐渐开始伤亡的。成功交配的小鱼苗也被它们自己吃掉、反肚的打架鱼被捞出替换,然后在浑浊的缸中最后只剩下小石子和亚克力板。我想起大缸放的是3包沙石,一包一令吉,而我蹲在厕所洗沙的那天晚上,正是外公过世的那天晚上。 我决定再次养鱼或许还有另一个契机,是在看刘特佐与纳吉的解说视频时,旁白提到了《华尔街之狼》和小李子,于是我把电影看了,被乔纳·希尔生吞金鱼的那幕深深震撼。可是鱼做错了什么?它在那里作为“安逸”的图腾而死,在我这里作为“活力”的图腾,也死了。 雷龙鱼有多好养?一个礼拜可以只吃两次、不用控制水温、不用光照,唯一要担心的只是它跳出鱼缸而成了干尸。要是有朋友来做客,我就会拿虾米来逗鱼,让它表演一番。11月我到吉隆坡实习,就把鱼托付给了母亲,母亲一边说,怎么又变成她养了;也说,会常到我房间看看,因为雷龙鱼会想要母亲陪她玩。 今年除夕前两天,我请假回到新山,为了过个好年,就得大扫除一番。 当晚我梦见它复活了 洗好鱼缸,我夹着玻璃壁的手指因为湿滑,或打了疫苗加强针无力而失手,导致玻璃缸滑落,底部敲向了小桌子的桌角,瞬间玻璃缸底碎裂,连带整片玻璃壁炸成碎片割向我的手指,顷刻间鲜血直流。装饰沙和玻璃碎片撒了一地,鱼缸内的水四处外流,我双手捧着自己的血,但终还是漫了出来,滴到了水里。我的鱼早被换到了那小鱼缸中,似乎有玻璃碎片和血溅进去了,可是它有否疑惑了一秒? 两只手最后缝了10针。我想,或许是这样,我选择避不见它。明明是我的逞强而割伤自己,我的感性却不得不怪在它的身上。 4月30日我与母亲视频通话,母亲坐在了我房间的木地板上,眼睛满是泪光。她说,她尽力了。母亲说,它不进食已经好几个礼拜了,问了鱼店老板,老板说可以买几只活虾。可是那活虾现在占了母亲新买的鱼缸——我出国后母亲还是不忍心,于是买了全套的鱼缸,有照明、有水泵,原先的沙石和真水草因为易脏,也被母亲替换成了鹅卵石和假水草。 “我知道,它应该是病了。我不怪你。”我是真不怪我母亲。我只是想着,明明给它取过好几次名字,却没记上心头,它冤不冤哪,到死都没有名字。母亲让我看,它白白的肚皮翻了过来,从那个角度看,它的嘴巴真的有点像蛇。头似乎比较重,但身体是浮着的,像一艘下潜的潜水艇。我看到满地的水,也看到凌乱丢在地上的吸水器、水舀。 “我在你房间看报纸,它忽然乱撞鱼缸,没过5分钟,就翻肚子了,没了反应……” 其实,当初也并不是没有买家,可是我嫌那价钱只有我当初买入的一半,所以不愿出售——所以比起它得到照顾,我终是把它当成了商品吗? 当晚的梦里,它复活了。我好像和它一般大,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我们同在《皮诺曹》里那鲸鱼的肚子里——它不如就叫皮诺曹吧。皮诺曹,我以后还是别养鱼了。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