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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

3星期前
5月前
12月前
近来,天气酷热。今早,我在院子里为植物浇水时,看到满地繁衍的地胆头,大大棵小小棵的都有,甚是喜悦。 “不能让地胆头断根。它是有医疗作用的草本植物,你的命就是它救回来的。” 先父的叮咛声音又在我耳际响起。以前,乡间不乏一些草本植物,无论是屋子四周围或是后山,到处都是“宝贝”。软骨草、地胆头就是乡里人口中的无价之宝。 几天下来,喉咙疼痛,感觉身体发热气。我想喝地胆头鸡汤了,正好可以解暑。我拔了两棵地胆头,连根带叶地洗净后,准备下锅。想到地胆头炖鸡汤,得要家乡菜园鸡作为食材,这样炖出来的鸡汤才好喝。恰好冰箱里还留有姐姐带给我的家乡菜园鸡,于是我便挑了几块鸡肉,下锅炖了。 屈指算一算,大约有二十多年没喝地胆头鸡汤了。地胆头,在我生命历程中有着深刻的故事。小时候,因为患上肾病,所以与地胆头结下了缘分。 那天早上,我在老家门前一片空地上与姐姐玩跳飞机游戏。跳着跳着,姐姐突然停下来,俯视我许久。她们发现我的脸有浮肿迹象。我确定自己没有被蜜蜂蛰,没被虫子咬。姐姐跑进胶林,将我的症状告诉父母。父母获悉后,匆匆忙忙地从胶林赶回来。看了我的情况,他们马上放下工作,带我去医院看医生。那时,交通不发达,父亲用Yamaha摩托车载着我和母亲,一路往码头前进。我们上了客船,船沿着拉让江岸前进。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坐客船。我开心地把手伸到窗外,任由溅起来的水珠打在手上。那时,我还小,读不懂父母脸上的哀愁,只知道眼前的一片新风景特别吸引人,殊不知我这一病带给父母多少辛劳。 有消肿利尿之功效 客船抵达诗巫码头时,印象中是父亲叫了德士去到刘钦侯医院挂号。医生诊断出我有肾病,需要留院观察。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我印象很模糊。我只记得白色的床铺,穿着白色的医务人员,还有守在我身边的母亲。而父亲家里医院两边跑。那段日子,我不能吃咸的食物,需要禁口。出院后,母亲在准备一家人的三餐时,需要在食物加调味料之前,先装一份留给我。好长一段时间,我吃的都是淡味的菜肴。求学期间,我更不能参与任何运动,失去了很多我想拥有的自由。 后来,不知道父亲哪里弄回来一些地胆头。他说地胆头有消肿利尿之功效,对肾病有帮助。于是,他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地胆头。地胆头繁衍后,他去叶留根,煲水给我喝。我很听话,每每一仰头,一杯就喝尽。由于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父母让我继续喝着有点带苦的地胆头水。母亲偶尔会用地胆头煲鸡汤给我喝。汤一出锅,飘香四溢,往往都是我这老幺先享用。那或许是我不幸中的幸福。这鸡汤可不一样了,淋饭就可以让人吃下两大碗。 后来,我的肾病慢慢好起来了。三十多年,肾病没复发,没吃药,没复诊,我也没理会了。父亲在世时,一直坚持翻种地胆头,就种在老家后面的山坡上。那一段离乡背井的日子,一旦回乡,父亲会去拔一些地胆头洗净,一些煮来喝,一些晒干。当年父亲总会在我收拾行李箱时,塞来一包晒干的地胆头根,并交代我,要记得煮来喝。我一直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哪怕是久久煲一次,当开水喝,也窝心。当年在外地,要喝地胆头水,都靠着父亲那晒干的地胆头根。人在外乡,拉近彼此的是这样的一种情。 8年前,搬回砂州后,发现院子里有两棵地胆头,喜出望外。那是家婆种的。她说客家话叫“地斩头”。原来,在以前的年代,地斩头堪称客家“土人参”,炖肉食补疗效非常显著。根据记载,地胆头第一次出现在一本道家的《庚辛玉册》这本典籍上。话说这本道家典籍距今已有接近600年的历史,但它并没有被保存下来,而后人之所以会知道地胆草,靠的还是《本草纲目》的转载。这么说来,它还是受中医药典籍承认功效的草药,我当然不能让它断根。 我知道,地胆头有一定的疗效,所以一直都把它当作是宝。虽说它是一种良药,但药性偏寒,体虚者忌之,寒症者以及孕妇勿用为妙。换句话说,不是所有人都合适用它作为医疗之用,应该慎用。 到今天为止,院子里一直繁衍着绿油油的地胆头,满地都是。回忆过去,后山不乏这样的一片风景。 喝着地胆头鸡汤,延绵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