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鹤顶红

爸爸忽然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还有两个星期他就要去参加中国的旅行团,那时正是寒冷的初春。 我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度:“去中国?哪个地方?” “那个叫韭菜,韭菜什么的……” “九寨沟?” “对,对,韭菜沟!” “四川省啊,多的是山区,很冷啊。” 我开始替他捏一把冷汗。要是别人去旅行,我才不会那么大惊小怪。可是我爸爸一个七旬老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新加坡,从未在寒冷的地方待过。这次与他同行的老朋友,我不敢奢望他能帮忙照顾我爸爸。 我爸是个粗枝大叶又爱逞强的人,平时日子过得很糙,他一定不会做好事前准备的。果不其然,7天的行程,他连行李箱都没有,他说随便带几件衣服装进袋子就好了。 挂了电话后,我忙着张罗他的行装,找了一个行李箱,把我能想到的旅游必备品都装进去:长袖衣、羽绒服、保温杯、急救药物、腰包…… 东西寄给他后,他竟然把大部分东西都筛掉,保温杯、急救药物、腰包他说没必要,只留下几件衣物。我最担心的是,他没带腰包会把护照和贵重物品弄丢,劝也劝了,吓唬也吓唬了,他不听就任凭他了。 小时候我们不听父母的话,父母总是说,“好啊,随便你啊,等你犯错了就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风水轮流转,有时候老人家固执不听劝,我也会说,“我已经分析给你听了,你不接受建议我也没办法,你自己承担后果哦。” 出发那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遇到突发状况,脑海里浮现他赶不上飞机的画面。原来他已经从槟城飞到吉隆坡机场,等待转机去成都。距离登机还有6小时,他打算打车来我家坐坐打发时间。 “我家距离机场一个多小时,来回就3小时了,你确定要来?”我问。 “为什么你住那么远?”他在电话那头抱怨。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家住得远,还是机场离市区太远。 我们在电话聊了一会儿,他说刚才差点儿上不了飞机。原来他临上机前弄丢了登机证,原路返回去找,还好在地上捡到了。 “让你带腰包,你就是不听!”我气结。 那个男士腰包还是我特意买给他的,他说不带就不带。 他还说,前几天买的裤子太松了,边走边掉,只能用手捏着裤头。他不得不在机场买一条腰带,结果卖家没有打洞器,买了腰带裤头还是一样松。 “没有打洞器,你就别买啊。” 他不出声。我知道,碍于面子他拿到收银台就不得不买,向来如此。 刚到机场就状况百出,不敢想像他出国后会遇到什么问题,我心里忐忑不安。 我上网查看他的班机,准时起飞,平安降落,接下来的一周他没有连接网络,音讯全无。 我想着他在寒冷的地方瑟瑟发抖的样子,走上坡路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夜里辗转难眠、白天食不下咽的样子,心中惴惴不安。有时又担心他会遇到意外,或者丢了护照,在领事馆被官员为难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让我心神不宁。 平安回来了 一周后的上午,我接到他的来电,说他刚到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他兴奋地讲述旅途的点点滴滴,人生第一次看到雪,原来雪落在身上会马上融化成水;巴士上雪山需要加防滑链;脚踩在冰天雪地是这种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我给他买的羽绒服尺寸太小穿不进去,他全程只穿着薄外套和一条松垮垮的运动裤御寒,团友们都担心他冻坏了。 “你真的不冷吗?”我问。 “那种冷我能忍受得住,只是一直尿急,一直找厕所就很难受。” 我的问题有些多余,以他那么爱逞强的个性,肯定是硬抗的。 收到羽绒服的时候,他没想到要试穿;我给他买的棉裤,他到回程那天才发现。这并不出奇,他就是不让人省心。 因为没带腰包,他弄丢了“贵参参”的中华烟,手机也掉了又捡回了几次。还好,护照没丢,人也没丢,谢天谢地,他总算平安回来了,还给我买了一些手信。 聊到一半,我要忙工作了,跟他说晚上再聊。 同事问:“你在跟妈妈聊天吗?”我说:“爸爸。” “你跟爸爸有那么多话聊?” 我笑而不语。他不知道,我和爸爸曾经有好几年完全没有联系,偶然在外面遇见,也像遇见不熟的亲戚。 我发语音告诉妈妈,爸爸旅游回来了。 她冷淡地说:“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为她会像我一样担心,原来由始至终牵挂的只有我一人。 果然,夫妻关系结束后,各自走自己的路,你的一切再也与我无关,切割得很彻底。 可是亲子关系呢,总是被血脉紧紧牵引。即使嘴上说不管了,心里却放不下,行动也很诚实。不管距离多遥远、多久没见面,不管经历过什么不愉快,这种纽带不会轻易断裂。 父母和孩子的相处,开始就像我爸爸的旅途,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过程中状况百出,但最终还是克服了重重困难,顺利抵达终点,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无可替代的位置。
3月前
年少时的我,曾是一个相当守时的人。我身边的朋友也一样,从来只有早到,不会迟到。 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我们无法即时联系,只能事先商定好时间,然后准时赴约。我们都知道,一旦迟到,等待的那个人会焦虑和不安。 我第一次看见“大摇大摆”的迟到,是在大一的时候。我们小组要开会,我按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准备等大家到齐后一同进入会议室。我在图书馆外等啊等,15分钟过去了,却依然没有看见任何组员的身影。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记错了时间? 再过5分钟,我忍不住给其中一位组员打电话,确认一下开会的时间。对方告诉我:“你没有记错。我在路上,马上就到了。”随后,其他组员陆续抵达,会议比原定的时间晚了35分钟才开始,大家对此毫不在意,最后一个到的同学甚至没有表示歉意,姿态就像大人物莅临那样“大摇大摆”。那一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曾以为守时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却没想到对许多人来说,迟到根本无伤大雅。 从那以后,每当我准备好要出门,会故意再拖延十来分钟。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到达的人,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等待。但令我惊讶的是,即使我故意迟到15分钟、20分钟,我仍然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最夸张的一次是,一个同学约我吃晚餐,结果他迟到了一个小时半。他解释说有事耽搁了,而且忘了带手机,没法联系上我。看他那轻松自在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别人的时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失信于人是多么严重的事。 久而久之,我也渐渐养成迟到的陋习。我磨磨蹭蹭、踩着点出门,即使迟到也没有心理负担。反正大家都这样,只要我不是最晚到的那一个就行了,还可以五十步笑百步。有了网络后,我更不把迟到当一回事,反正我在路上已经通知对方我会迟到了,交代清楚不就好了嘛。 还记得有一次,我预约了美发师理发。我慢悠悠地梳妆打扮,比原定时间迟了出门。美发师打来两次催促电话,最后一次她说:“我只能再等你5分钟。”当我停好车,一路小跑推门进去时,美发师已经在为下一位顾客披上美发围布了。我气喘吁吁解释说我找不到停车位,绕了几个圈子,所以迟到了。美发师板着脸说:“你应该提早出门,你得预留时间找停车位。”错过了预约时间,我只好垂头离开。 从她不满的表情和语气中,我开始反思,曾经我是多么讨厌不守时的人。每次傻傻等待的时候,我埋怨那些人浪费我的时间、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可是当我变成这样的人之后,却毫无羞愧之心。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会觉得让别人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迟到好过没到? 谁会相信不守时的人 对待时间的态度轻慢后,我不仅约会迟到、上课迟到、就连上班也迟到。然而,守时不只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品质。我开始败给自己的坏习惯,败给了拖延症,也败走了别人对我的好感。谁会相信一个不守时的人,能负起责任如期把事情办好呢?谁会相信一个不守时的人,是真的看重这一次的聚会呢?如果足够重视一件事一个人、如果足够严以律己,又怎么会那么放肆呢? 我们常说要好好管理时间,而守时正是时间管理最基本的要素之一。守时实际上是在管理自己的意愿和行为,让自己保持自律。现在,我想重新拾起年少时对时间的敬畏之心,提前规划时间,确保准时赴约。我会提前准备好隔天需要带的物品和要穿的衣服。早点起床,加快速度,以便留出更多时间来应对途中的突发状况。万一还是不小心迟到了,我也会诚恳道歉。 鲁迅说:“时间就是生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无异于谋财害命。”这句话,应该贴在镜子前,提醒自己尽早出门,准时到达,不要空耗自己和别人的生命。
1年前
前阵子家有喜事,小叔子娶亲,全家人忙着张罗婚事。依照男方那里的习俗,新娘入门进入新房后,需由一位“好命婆”亲手端甜水、米粉和鸡蛋给一对新人享用。寓意把好命婆的“好命”传递给这对新人,希望他们也能像她一样幸福美满。 好命婆是从男方亲友中挑选出来的女性长辈,成为好命婆的先决条件是,该名妇人配偶健在、儿女双全、子孙(内孙和外孙)满堂。要按这个标准来找的话,在现今时代,好命婆真的是“万里挑一”了吧? 一对新人用的餐具、餐饮也只有好命婆碰得,其他“没那种命”的人也得有自知之明,眼看手不动,免得落人口舌,让这些喜庆之物沾上晦气。将来人家要是过得不美满,今日的殷勤之举倒变成祸源了。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婚庆习俗上感觉自己是“不祥人”,只因为膝下无子女,在这里自动归类为“不好命”的女人。不只是我,场上那些女士,不管是事业有成的失婚女高管、桃李满天下的单身女老师、儿女双全但没有孙子的家庭妇女、儿女双全子孙满堂但丈夫已不在人世的老婆婆……通通都不算好命。明明平日里,大家的生活都过得不错。放到这把量尺下,却成了“有瑕疵”的一批。 有人结婚的场合,就逃不过有人被催婚的命运。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单身女性,七嘴八舌地问:“你为什么还不结婚?”也甭管别人怎么想或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把自己根深蒂固的那套观念强加给人家,什么“女人一定要有归属”啦,什么“你不结婚,你父母会很担心的”啦,也不管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失去管理。最后自己过足嘴瘾了、“疏导”后辈的任务达成了,却给别人种下一大片心理阴暗面积。 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价值观念呢? 什么时候,这些人不再以婚姻状况、生育能力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好命”呢? 我们每一个人,在这充满挑战的人世间努力活着,自力更生,把小日子过好,无病无难无灾,难道还不算“好命”吗? 如果人人都能把握好界限感和分寸感,聊天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欲语还休和无奈的苦笑,憋着一腔怒意憋到内伤。 只能说,这是不同时代的价值观碰撞出来的火光四溢。上一代人,尤其是女性之所以如此看重婚姻和子嗣,倒也不难理解。她们多数受教育程度不高,缺少谋生能力,只能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对她们来说,婚姻是唯一通往幸福的那条路,让此生有所依靠。无论如何,女人都得找个好归属,还必须生养众多,才有安享晚年的福气。 婚姻只是一个选项 我们不能说,这种观念是错误的。毕竟她们以过来人的生活经验告诉你,她们就是这样获取大半生幸福的,“好命婆”就是幸福美满的表征。这种观念,在过去那个时代,也许是普世的价值观、也是生存条件之一。靠孩子扩大家业、实现阶级跨越的家庭也不在少数。 只是现在随着科技、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高速发展,人们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家更加强调个性化的生活方式和自我价值的实现,渴望拥有自由和选择的权利。婚姻只是一个选项,子嗣也不再是防老的工具(我们这代人其实更怕被孩子啃老)。这一点,上一代人也许不能完全理解,他们觉得找不到对象或没有子嗣是人生一大缺憾,必须积极地推后辈一把。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和生活经验都是不同的,而且都不是一朝一夕生成的,就像在地的深处盘根数十年的老树,要连根拔起岂止不容易,简直要命!所以改变别人是一件多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两代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改变不了谁,认清了这一点,就不会白费力气去跟长辈争个面红耳赤,落得不欢而散,还心怀芥蒂。不如一笑置之,讲一个笑话圆场,自嘲一番。 “你为什么还不结婚?” “因为我有病。” “啊?你有什么病?” “选择困难症。”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