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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留芳

编按:同往年一样,我们也请了几位年轻作者写下本地中文出版的印象文,作为你的选书参考。 流散、回溯:马华故乡与身份的再思考 文:李婷欣(台大中国文学研究所) 在现代化浪潮推动之下,迁徙与游走成为常态。“故乡”书写逐渐超越对原生地的情感依恋,转向一种回望的本能,与文化再现的实践。2024年“读家选书”(文学类)多部作品以多重视角探讨“故乡”,展现层次丰富的叙事形态。在“空间”—“时间”双重迁徙背景中,个体的回溯映射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而多代写作者在叙述中展开对话,使“故乡”成为马华文学演进的重要纽带。这些作品以多样的文学地景,承载着对成长记忆、离乡情愁与身分思考的深刻书写,构筑了丰富而复杂的文化图景。 故乡书写必要性 海凡以其马共游击队经验,透过《落香》在二岛之间穿梭书写,将生态观察融入文本,描绘雨林共生的自然景象。上次写胶林生话,这次写沙巴管理油棕园的岁月,冰谷在《荒野惊奇:冰谷自传II》透过奇谈形式串联荒野记忆,从在“风下之乡”五年的“拓荒史”,重新审视故乡与身分的复杂关系。 故乡的书写因个体记忆的差异而呈现多样性,同时在反复的书写中逐渐形塑新的文化意义与认知。以槟岛为例,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谈关于自身游走各地,但无论所见为何,“终究是从槟岛人的目光出发。”;梅淑贞在《游花园》对乔治市过度观光化的变迁提出批判,写道:“我是归人,不是走马看花的过客……” 这些文本不仅捕捉地方变迁,亦重塑个体与城市的情感联系。 麦留芳自传性散文《流水滚石》写了新/马两地的流金岁月,也聚焦于霹雳北部一带:槟岛、霹雳玲珑、怡保街巷,勾勒出故乡的时空延续性。牛油小生的《写给未来情人的足球指南》虽采博物式叙述视角,仍不脱新山作为故乡符码的影响。故乡书写或许并非刻意为之,却常成为自我定位的深刻倒影,折射出个体记忆与文化认同的复杂交织。 从土地至故乡——马华文学的“故乡” 书写,不仅重新诠释个人与土地的联系,更为未来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更开放、更多元的想像。马尼尼为在台,以另外的视角批判地解构传统意义上的“故乡”。《故乡无用》再现了乡土与现代性的矛盾张力:因肉身在他乡而长期受压抑的乡愁,游子逐渐失落——“我这一代人很多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乡愁在流散中被压抑,最终化为身分迷失的征象。这一书写反映出马华文学在时代洪流中的流散与重构,亦突显其对故乡议题的当代省思。 以书页为介质,马华文学在流散与重构中不断探索身分与文化的多元样貌。或许,我们能进一步追问:当代马华文学中的关于地域/故乡书写,究竟是一种纯粹的怀旧回望、讲古,还是一场对身分与文化的持续重构?在流散/定居的交织中,我们如何避免将故乡过度理想化,而是以更深度的视角回应其复杂性?这些未竟的问题,或许正是马华文学未来持续需要寻找的。 变变变! 文:叶福炎(东海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 在整理完2024年的马华出版品并贴在个人脸书后,陈静宜留言问:“今年的出版品较往年蓬勃吗?”以出版本数来看的话,过去一年的整体出版包括再版、再刷以及新版,大致上仍维持在既有的水平之上。不过,若分别从文类、内容及出版的版图来看,它们有着不同面向的倾斜。 从文学类的书单中,这一年可以说是资深作家的盛年。从年初由有人出版社推出一套7册的《梅淑贞文选》,一直到年末以冰谷第二本自传《荒野惊奇》,颇有前后呼应、文学定调的意味。只是,这一年甚少能见新人的出现。在个人所知的范围内,只有3位诗人,包括骆俊廷《大寒以后》、覃勓温《夕惕斋诗稿》以及章楷治《凋零与丰收:致芬妮》。或许,单从一年来看无法判准文学生态的现象,但不失为一记录。 不过,从内容层面来看,这一年马华文学是以儿少时光、家乡为书写主题。有别过往都围绕在政治记忆的文学书写,如此写作的集体改变现象,也是值得关注的。这几年来,许多马华作家都在谈论个人的写作如何摆脱马华的既定印象。我想,过去一年的文学出版提供了不少的思考点。毕竟,马华文学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极具生机蓬勃的多元及多样态发展。 另一方面,其实我们也能在非文学类的书单中,发现有关于华人与政治论述的减少。在过去一年里,最印象深刻的两本,即是祝家丰《政治发展和民主化征程》和冯垂华《街头的共同体》。当然,马华出版中常见的宗教讨论、地方史撰写,仍是非文学类主流常见的内容。它或已成为一种特定的出版类型,而这也涉及马华出版生产链的课题。 过去,我一直都在关注普及大众的出版品。它不仅占了出版市场很高的比例,也是拉动出版业很重要的存在。现阶段来说,它一直正在积极成长中。陈静宜对饮食文化的讨论、赖昭宏以大体老师家属的自白、陈亚才对印裔社群及宗教的介绍——这一类的大众书写相当重要,也是从阅读进入思考的重要媒介。 总的来说,过去一年的马华出版市场并未有令人惊艳的作品。若要细数种种可能的原因,我想可归纳为以下两个,即书籍出版也开始走向分众化,出版社能明确提供读者他们在阅读上的需求;另外,整体出版市场的版图处在一个变动的状态,或许出版社也在重新调整自身的策略和定位。 无论如何,这一年来的改变也只是个过渡。我相信,不久将来就能见新的版图出现。而在可见的未来里,整体的马华出版品必然是朝向多元的发展,也将在读者与市场的主导下,带起不一样的出版市场。2025年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南洋岛屿的“地方性”再发现 文:潘舜怡(马华文学与文化研究者) 回顾2024年,以“南洋”、“马来半岛”及“东南亚群岛”等区域性和地方性视角为主题的马华文学作品,似乎再次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影视方面,廖克发的一部时长5个小时的纪录片《由岛至岛》,反思二战期间,日军、台籍日本兵、东南亚华人,尤其是新马印尼华人之间的历史创伤遗绪,试图重新梳理南洋岛屿的战争网络以及庶民叙事。此片获得2024年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等奖项,备受瞩目。而在印刷出版方面,也“由此地至彼地”,出现了不少聚焦探讨南洋不同区域的地方文化、宗教信仰、文学地理、小镇历史的叙事,散发着关于马华岛屿/地方书写的魅力。 首先在北马部分,三可马凯丽的《乔治市的老店铺》带领读者进入槟岛乔治市,通过栩栩如生的建筑插画,叙说城镇老街、小巷的小铺故事,展现槟岛老建筑的生活美学气息。此外,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则以散文笔触,回忆在乔治市生活的童年往事。本散文集透露了作者对于祖父母、父母、亲友的抒情叙事,让读者感受属于槟岛小孩在市镇成长的记忆“温度”。 转移至中马部分,朱宗贤的《霹雳地方掌故》引领读者进入霹雳州的各个县市,从教育、经济发展、新村、医疗、饮食、宗教、小镇老街等面向,探讨该区华社的文化记忆。本书内容巨细靡遗,娓娓道来,尽现霹雳华人生活的地方风情。至于白伟权的《拜别唐山:在马来半岛异域重生》,则回到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的历史现场,考察拿律地区的华人史,当中牵涉了华人苦力移民、矿工的社会日常,谈及地方瘟疫、会党帮派斗争、华人经商群体的盘根错节,打开了离散华人于南洋“重生”的史迹剖析。 至于廖文辉编的《居銮老街的社区建构与发展作用》,则是本年度南马社区观察的代表作。本书属于学术研究作品集,书中收入了9篇关于柔佛居銮的华人社区建筑老街、教育、华人领袖、家族企业等探讨。另外,廖文辉的《马来西亚闽南宗族资料汇编》以及安焕然的《海洋与南洋:海南人的历史与文化》,分别考察了移居南洋的闽南、海南华人群体,讨论他们的宗族史、精神文化史,从学术研究角度进入对华人“由岛至岛”流动的历史叩问。 有趣的是,留台作家兼画家马尼尼为似乎“背道而行”。她的小说《故乡无用》叙述的是一个20世纪从中国移居至马来西亚落地生根后,所产出的“无用”的家庭故事——叙述卖咖啡营生的“阿公”以及14名儿女如何面对疾病、死亡、迷信,思考原乡平凡“无用”的反讽性。而本书为第24届台北文学年金获选作品之一。 整体而言,本年度关于南洋的“地方性”书写题材丰富,内容多元,无论从文学或者非文学类的出版读物而言,均发现作者们对华社地方的大历史与小叙事的关怀与想像。 相关文章: 【2024读家选书(上):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024读家选书(中):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天前
“由于学院朋友及同好不断增加,学识与视野也随之扩大,乃开始感到人际关系与社会认同的压力。愤世嫉俗便接踵而来,即对许多的事物都会持有表内两种版本,一是鸟语,一是鸟话。” ——麦留芳,《鸟的恋情》赘言 我接触麦留芳的著作多为学术类,深受他的南洋华社研究成果所启发。有意思的是,麦留芳不但著有丰富的学术产出,而且亦参与现代诗创作。我们可以从2020年11月由台湾中山大学人文研究中心出版的个人诗集《鸟的恋情》,窥探麦流芳作为“学者”之外,一位“文学创作者”对南洋的诗情关怀。 颇具现代主义的符号玩味 《鸟的恋情》原为1967年由青春出版社发行的诗集。这次再版除了收录42首旧作,也另增订了14首诗作,以及诗论3篇。《鸟的恋情》第一辑收入了同名诗作〈鸟的恋情〉,通过拟人化的两鸟之恋,透露出叙事者“我”对叙事者“你”的情思:“月亮照进巢里面/为枯草装上了金套/树下的流泉依旧在飞溅/我愿跟随你跑/任是海角天边”,诗句奔放直接,诗末“我要在你笼外嚎啕/天崩地裂/我的心永久不变”,更显得青春恋情的活力与单纯。另一首〈狂人〉也是情诗,意蕴层次更为丰厚:“爱情是坐标/权威是点/我是解析几何/甫出一个混沌深邃的世界/我乃被孕育以数世纪之下流/岂是遍野的金圆能断欲望/岂是一碑之我名能予满足”诗人将爱情与权威、金钱作嘲讽,接着指出:“我将被置于穷困与死亡的纵横线上/集智慧之结晶/集胴体之热”。之后,诗人称喻“我是第三行星主宰/注入各以十CC的理智/刮洗地球的流毒于一瞬”诗文修辞意象颇具现代主义的符号玩味,整首诗以爱情为包装,实则亦叩问了人在资本社会的存在与死亡价值。 麦流芳在马来亚中学毕业后,前往台湾、加拿大升学。他的学术研究、教学生涯足迹遍布台湾、香港、新加坡、北京、广州。《鸟的恋情》或许是作者对南洋的诗情记忆,诗集中亦有多首以马来西亚海岛、沿海地区作为母题的作品——例如〈我的心在马六甲〉串联女娲神话、渔舟、马六甲海边予以抒情;〈波德申三月〉是对叙述者“你”于波德申沙滩上的深情书法、〈我来了,邦咯岛〉则是诗人对邦咯岛的生活情感记忆。另外,增订辑作品如〈云落云南园〉、〈迪沙茹海滩〉、〈航向南中国海〉等则聚焦在作者的学者经历(尤其是新加坡)的感性表达抒发。纵观整部诗作,可见麦流芳对私情的诗意编织,亦可见作者从早期至晚期的诗艺蜕变。
2年前
创新的行为,应具有革命的意涵。创新的结果有两极:悲惨绝伦和得心应手。那是天意,凡人无以布局。在两极之间尚可有他类布局,赖瑞和的经历提供了一类:化险为夷,进而淡化凄凉,以至适才适所的布局。 赖瑞和年轻时不认为自己是个革命者,而暗喻是个凄凉结尾的布局者。张锦忠在1974年便已发现赖瑞和在其诗作“边界和以后”就这么写过。48年后, 何国忠发现瑞和在35岁时便感到生命已度过半:巧合乎?布局乎?我顺序切入,说我断章取义也好,冯京当马凉也好,瑞和的人生观与流放身世确也意涵着这种凄凉。 瑞和是台大外文学士,普林斯顿东亚历史博士。毕业后在马大执教一年便到香港私立岭南大学教授翻译。最终自新竹清大历史系退休。 瑞和应会知晓,那年代的联邦政府仅承认大英国协的学位。例外是有的,如补读一个受承认的学位。有坚持赴台与美攻读学位的,回马国后求职一般上会如潮州音乐所放送的音节:“自己顾自己”。 凄凉一局:台美港 回溯1972/73 学年,香港刘绍铭应聘到新大英语系。假期时我带他到联邦游览。同行的还有从港经新要到普林斯顿应聘的教授,和新大哲学讲师古正美。途经新山时刘氏和一位当地诗人见个面。他就是赖瑞和,一个中学生。之前刘氏读过他发表的诗文,顺此鼓励他到台大外文系就读。 选读不被马国承认的台湾学位是一种无奈,尚不算凄凉。但再修读另一个不被承认的学位,瑞和一直深思的凄凉结尾布局便启动了。 他是一名唐朝制度的历史专家,大材小用至教导翻译。凄凉之感,油然而生。令他欣慰的是4年在岭南的收入等同大马讲师12年的薪资。他遂于1992年回大马退休及著述。 又一局:最南端的城镇 我与瑞和有真正及频繁的接触,是他由香港岭南回到马来亚最南端的城市重作冯妇时。他经常到新加坡的百胜楼的书店看书买书。虽然多少都会谈到他学院的人事及学术方面的纷扰,我却不甚了了。虽说不上夏虫与语冰,毕竟新马两地国情不一样,故很少追问某些教授的资格。早期港台的大师级教授也多没高级学位的。购买高等学位的事情,台大也有过。 我那时只觉得,整个大马的院校有几所拥有普林斯顿博士学位的教授?在台北中研院仅有两位。 该时,窃以为南方很缺乏的不是老师的学位,而是图书馆的参考书。我自告奋勇捐出了个人三分一的藏书,由当时的院长代为运送过长堤。 据安焕然所说,瑞和在南方先后创设了中文系与外语系。那近乎革命。他会因此怕被追踪而乔装以避人耳目?有次我带一位朋友到南方校园拜访他。往中文系的长廊上隐约碰到一位身穿道袍蓄长胡须的人尾随着我们。抵系办公室说明来意,职员叫我们回头看看。出乎意料,那位尾随的竟然是瑞和。 他可誉为田野历史权威。他曾到中国乘火车游览拍摄旧日唐朝的城乡,范围之广,无出其右,并著书细述之。选修唐史课程的学生当被带入唐朝城镇作虚拟之游,不亦创新乎? 他在电脑科技方面的知识非常先进。他既对旧日和现代的中国社会了如指掌,故在南方时,便邀我合作成立电脑词汇翻译公司。他大概也听闻我正在校内开设电脑教室教导统计学和电子邮件系统。 他洞烛先机,深知中国尚未崛起,且港台新应用电脑相当频繁,统一中文的电脑词汇是当务之急;尤指那些日新月异,千奇百怪的新名词和译名。不幸计划胎死腹中,因大学当局甚不以为然。 淡化凄凉的格局 过去,我经常到中研院参加国际会议,故常在院里碰上大马的学者如林开忠,黄贤强,赖瑞和。有次瑞和正在进行中研院资助的唐城研究计划。 本世纪伊始,听说他受聘于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系。我们擦肩而过,斯时我是访问学人,也略闻赖老师独特的教学方法。 不久又听闻他申请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教职。那系已有一位普林斯顿毕业的讲师,另又有一位道教的权威。更不巧的那时教翻译的人满为患。 在2005年时,新竹清华邀聘我为研究所所长,因而得知瑞和将到历史系任教。无巧不成书,我和他不约而同乘一班飞机赴台,同乘一部接送车到清大校园。当时的院长是历史系的黄一农。同系的萧启庆曾在新加坡任教过多年。他们都是台湾和美国名校毕业的,可谓相得益彰。比起既往的大材小用、才与所互不适的处境,已不以凄凉为结局了。 往后几年,根据其就读小学的千金薇薇安所透露,她爸爸每天都关在书房里,不准她进去。功课有问题都得问妈妈。 她说爸爸最喜欢吃干炒牛河,新竹的手艺够得上新山的。我们也一道去吃,再吃。赖姓多客家人,梅菜扣肉和酿豆腐是客家名菜。我在中研院附近吃过的干炒牛河是湿淋淋的。在外地尝到家乡菜肴,凄凉否?客家人,如其他方言群,有其副文化的。有说它很接近千山我独行的气质。 张锦忠说得好,以既有成语入诗,并不反映出诗人所要表达的,那是别人的。诗人赖瑞和自觉不同凡响,企图自立门户,入乡不随俗。却没料到天忌英才,故常在适才适所的格局外徘徊。因为创新就等同革命,革命就会被追踪。 现代社会结构严谨,不依循人脉通关,凄凉的结尾是很自然的。但瑞和最终还是通关了,多年所承受的凄凉几被淡化无踪。是非成败却也已全空。
3年前
“杜甫在〈春望〉所描述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中,便意涵着在兵荒马乱中获得亲人书信报平安,喜出望外,最是无价。”——麦留芳 继2014年出版的《虚拟认同:早期马来亚华人的爱国歌曲》,时隔7年,麦留芳另一部学术著作《口袋里的家国:歌曲、邮票、钱币中的国族认同》于今年2月由时报文化出版,收入于“浮罗人文书系”系列中。 相较于早年的《爱国歌曲》,《口袋里的家国》除了讨论中国与马来亚华社之间的军歌、爱国歌等曲目传播与接收,也加入关于20世纪初中期的民国“邮票”与“钱币”流通文化史的讨论。那么,为何会选择“爱国歌曲”、“邮票”、“钱币”为关怀对象?这一切与作者本身自幼生活求学环境有关,前述3项皆为作者的爱好私藏品。我们可在《口袋》透过摄影图像一览珍藏。 何谓虚拟认同? 有趣的是,借由“爱国歌曲”、“邮票”、“钱币”的讨论,麦留芳教授欲展现的是这些作为“虚拟文化标志”与华人身分、家国认同的对话关系。易言之,本书以收藏史、物质史视角切入,探讨大众文化中“物”的政治、社会等层面的象征表述。 麦教授试图告诉我们: “随着歌曲传送到华侨社会的是爱国歌词;随着邮票的是载有孙(中山)像的邮票;随着钱币传递流通的是刻有孙像的钱币。依赖机制传送的认同标志所衍生的认同,便是虚拟认同。”(《口袋里的家国》第23页) 这亦是窥探华人于东亚、南洋等地的认同机制的转换模式。 让华人触“物”生情 本书提醒我们社会的认同分成“真实”、“虚假”与“拟制”三大类。而麦教授在书中特别强调的“虚拟”——词汇虽源自英语virtual的虚拟网络世界,但本书指涉的或许更近似文化“模拟”的方向。换言之,在民国以后的现代机械复制时代里,“邮票”、“钱币”、“爱国歌”的大量生产与流通,让本土与海外华人触“物”生情。在故乡与异乡、情与物的交融之间,“物”作为联系的中介,在不同时空移动与流传。这也恰好体现了离散华人认同以及中华文化想像的错综复杂向度。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