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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添华

打从1897年《德古拉》出版后,罗马尼亚便成了吸血鬼的故乡。 有趣的是,尽管人类至今都无法就这神秘的存在给予答案,却又不断地通过影视、文学或传说来加强这个角色的形象。于是,那么多年来,德古拉一直都像鬼魅般迷幻着世人,而罗马尼亚则增添了一股魔幻魅力。 我这趟罗马尼亚之旅,并没见到尖牙狰狞、白脸黑蓬的吸血鬼,倒是发现原来吸血鬼故乡一直是个被诅咒了数百年的国度…… 来到罗马尼亚这几天,我对当地人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就算你先主动微笑示好,他们就是给你一副家里办着丧事的脸,然后留下一脸尴尬的我,以及心里的潜台词:该不会真的都是吸血僵尸吧? 会是历史缘故,或国力自卑的关系吗?我不确定。我就曾在用餐后主动称赞店家食物,但店主目无表情,一脸厌世的看着你,似乎就只等着在空气中凝结的你尴尬离去。为了看看这是否偶然,我还特地测试了几次,结果5次有4次都这样。 罗马尼亚 并不苍白也不空洞 这么说不是罗马尼亚人不友善,反之,他们其实都非常热心,但凡你需要问路,他们都会竭尽所能地帮你,你语言不通,他们就算鸡同鸭讲也会竭尽所能地为你分忧。我就曾试过当地人主动与我分享食物,也曾遇到主动为我缴付车资的老先生。只是,笑容或许对他们而言,奢侈了些。 “你们明明都很友善也很热心,但怎么就不笑呢?”我询问与我同火车的老奶奶,他通过隔壁的年轻人翻译说罗马尼亚人很害羞。我询问该年轻人真的是这样吗?他没有任何情绪,就只是轻轻说道: 我们就是不爱笑。 我也曾询问邀请我到访的网友,他若有所思许久,直言:“或许,我们都被诅咒了吧。” 这样的回答,一如首都布加勒斯特的色调,暗淡、冷冽,有些沧桑,少许荒凉。但,其实这不意味着这座城市没有笑容,因为若与缤纷粉饰,霓虹点缀的市容相比,罗马尼亚并不苍白,也不空洞。只是,看回这个国家的旅业发展,她还像似被“诅咒”了,因为这个国家在过去数百年来,似乎总需要依靠外力才能彰显自己魅力。 《星期三》搞红罗马尼亚旅业 首先,如果奥斯曼帝国(现今的土耳其)没有对弗拉德三世施予极端训练,他也不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穿刺公;如果没有爱尔兰作家斯托克的小说《德古拉》,弗拉德也不会成流传百的吸血鬼,而罗马尼亚的旅业更不可能赖以为生。 无独有偶,当吸血鬼题材对带动罗马尼亚旅业开始乏力之际,Netflix黑暗风格影集《星期三》(Wednesday)又把罗马尼亚旅业搞红了起来。 这部由鬼才导演添.布顿执导的影集以著名的《亚当斯家族》( The Addams Family)为蓝本,意外带动全网疯潮,尤其女主角星期三的那支僵尸舞,更令全球影迷热捧,而该影集便是在罗马尼亚取景。 据悉,添.布顿就是看上罗马尼亚的鬼魅氛围,所以选中了多个地点作为主要场景,其中主角“星期三”上课的Nevermore学院的拍摄场景,就在距离首都布加勒斯特不远的布希蒂尼(Busteni)小镇上的坎塔库奇诺城堡(Cantacuzino)。 关于这个地点的历史,谷歌多得是,这里就不再阐述,倒是我在现场所见,在这部热门影集的风潮下,过去原本知名度一般的城堡成了新景区,吸引了全球各地的影迷打卡。不说不知,根据酒店平台的数据显示,《星期三》影集播发期间,首都布加勒斯特的订房率就增加了55%。 讽刺的是,没多少人会关注城堡的历史,倒是大家更关注“星期三”曾在哪个角落出现过。这也是为何,城堡范围内有许多供拍照的影集看板,让影迷们在主角出现过的地方拍照,同时更解释了,为何城堡大门的铁栏不见“坎塔库奇诺城堡”的字样,反而标明了这里是“Nevermore学院”,然后还特别写上“欢迎来到‘星期三’的拍摄地点”。 值得一提的是,城堡内设有餐厅,而我在享用午餐时就留意到,真正付费参观城堡内部的人不多。显然的,冲着影集而来的游客比真正想了解城堡的人多。 记得离开城堡前,天空又一阵熟悉的乌云密布。那是和布朗城堡一样的忧郁,却又似乎有着饱满情绪的氛围。当下,我不禁想:一个《德古拉》,一个《星期三》,怎么罗马尼亚总是需要依靠鬼魅色彩来刺激旅游业呢?更让我不解的是,为何这里的旅游业都需要依靠外力才能获得带动? 这时,网友的那句话又萦绕脑海:“或许,我们都被诅咒了吧。”但,一体两面,换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一种祝福?来自外力的祝福。 从欧洲诸国借来一个影响力的国王 是的,或许这还真的是一种祝福。这点,派勒斯城堡(Peles Castle)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座城堡建在布加勒斯特以北的锡纳亚(Sinaia)小镇内,从布希蒂尼乘搭火车也不到15分钟,而城堡主人正是罗马尼亚独立建国后的首任国王卡尔一世。 虽然罗马尼亚历史悠久,但,迟至1881年才有国王,而且还是从德国请回来的。当时,境内各大公国基于区域势力威迫,于是自1862年开始陆续合并,最终罗马尼亚才正式建国成型,但,选谁出任国王成了关键,毕竟当时罗马尼亚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皇室,而该国也需要一个在能权衡各方势力的皇室代表。于是,国家议会选了当时还是德国王子的卡尔出任国王。 “当时,我们必须得从欧洲诸国‘借’来一个影响力十足的皇室成员来当国王,否则我们在欧洲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内部稳定性也岌岌可危。”网友如此说道。我不太了解当时欧洲国际政治的权衡之术,但,却再度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依靠外力,不禁莞尔起来。 那,这是该国被诅咒的另一作证吗?不然。据说,卡尔是个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品格高尚,也深受人民的爱戴。王后伊丽莎白就曾对外透露,卡尔在睡觉时也佩戴皇冠。 难得的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卡尔甚至积极学习罗马尼亚语,而派勒斯城堡的地点,更是特地选在当时能权衡内部各方势力的锡纳亚。如此,刚建国的罗马尼亚才能更稳定,内部也展现了一种新气象。 这座耗资约6亿令吉打造的皇宫,由卡尔从德国聘请建筑师设计,因此外形上还确实有些像似德国的天鹅城堡。没人确定这是否是卡尔思乡的表现,但,王后在日记中提及的一段话,却把当时社会的丰富与多元立体地描述出来: “泥瓦匠是意大利人、建造梯田的是罗马尼亚人、苦力是吉普赛人、石头的工作就交给阿尔巴尼亚和希腊人、木工由德国人匈牙利人负责、土耳其人烧砖头、波兰人当工程师、石雕由捷克人来作、法国人正在画画、英国人则正在测量,数百种民族服装和14种语言,方言交杂、有歌唱也有诅骂…… ” 知道这段历史后,我才发现为何锡纳亚一带会那么多梦幻奇特中世纪房屋,而且我边走边拍了2小时也嫌不够。因为这里的文化并不单薄,而是多姿多彩的。来到这里,你仿佛置身在梦幻的童话世界,哪怕同样还是依靠外力,但,这个外力至少阳光正面多了。 那么,外力还是诅咒吗?我有了新的答案。 是人的时候就别成为鬼 打从一开始,我就为了“黑色”而来,但,最终我带回来的却是色彩丰富的故事。 回顾这次的旅程,我在许多原本应该担惊受怕的鬼魅中,看到游客们的欢乐与喜悦;从目无表情的当地人中,发现到他们冷淡外表下的热情与善良。他们“Friday Night”很热闹,周末则留给了家人。他们音乐曼妙中严肃,他们的文字爆裂中内敛。 在墓园里,我也意外地发现这个首都市容多以冷色系为主的前社会主义国家,原来文化底蕴深厚,却不和欧洲诸国相比; 他们是欧洲最大的粮仓之一,却委婉安静得可以。这样的两极下,你会发现原来过去我们看待事物都太过流于表面。 一如吸血鬼,其实谁知道小说中的德古拉一直是个深爱妻子的男人? 谁又在乎他对上帝的仇恨与误解,其实源自于那对妻子满满的爱?这次的罗马尼亚行,让人反思。当社媒下的我们日益变得自我膨胀,主观意识太强之际,这里让你检视自己的自以为是。 记得离别前一晚,邀请我到访的网友问我是否相信世上真的有吸血鬼,我不知哪来的感触,轻轻地就回了句:“不重要吧,吸血鬼也曾是人啊,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人的时候就别成为鬼。不是吗?” 那晚,我和他对话的房里,并没出现电影里常见的月光洒在窗前般的唯美与浪漫,我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我知道自称是吸血鬼后裔的他依旧目无表情。只是,这回他听了我的回应后,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送我离开。 而我心里笃定的是,这个地方,我还会再来。 ​
7月前
无论以下的文字对您来说有多离奇,又或多离谱,请相信,它都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尤其,当邀请我前去采访的主人家表示自己400年前就不再以“人类”自居时。 还记得那天是5月20日。一位自称“吸血鬼伯爵”后裔的“神秘男子”,通过电邮邀请经常撰写游记的我访问他的故乡。基于强烈好奇,我竟着了迷似地答应只身赴约。 如今想起来,我依然无法解释那仿佛被远距离蛊惑的状态,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旅程却让我进一步了解吸血鬼始祖德古拉,也发现了有别于红花国度认知下的罗马尼亚…… “吸血鬼”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鲜少有人知道德古拉的故乡就在罗马尼亚。当大家以为德古拉只是虚构角色之际,却不晓得他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弗拉德3世(Vlad III)。 据说,这名行径残忍的暴君爱使用酷刑,甚至还列出一个酷刑目录,其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穿刺刑法,即,用削尖的木桩从肛门直插穿肠,复从体内直冲口腔,破口而出后再高挂起来。这也是为何,弗拉德有个外号叫“穿刺公”(Vlad the Impaler)。现在想起来,吸血鬼的英文“Vampire”或许就是“Impaler”的谐音吧。 这是公元15世纪的事了。曾有记载,弗拉德执政下,就连百姓撒谎、偷窃也被酷刑严惩,而当年贵重物品放在街道上一周也不会失窃。看似安全的背后,其实尽是一片紧张,全民笼罩在高压紧绷的氛围下,活得透不过气。 有说,弗拉德还喜欢拿面包沾血来吃。正因为这种种的血腥举动,爱尔兰作家布兰·斯托克在1897年推出了以弗拉德为原型人物的小说《德古拉》。 ​布朗古堡 传说中的吸血鬼聚集地 小说中,德古拉住在罗马尼亚布朗小镇(Bran)上的布朗城堡,而这建在山坡上的古堡也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聚集地。我造访古堡时正好阴天,拾级而上的路中就耸立着一个大大的铜制十字架在城门前,令古堡更显阴森。而我独自参观,自然倍感毛骨悚然。 是的,邀请我到访的“神秘男子”因为不屑,所以没随我一同造访。不为什么,因为弗拉德原来与该城堡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斯托克更从未到访过这古堡。就只因为古堡被写了进小说,这里才成了著名景区。 有趣的是,尽管弗拉德与古堡没有史实关系,但来到罗马尼亚的游客多半都会到访这里,否则就如来到中国没登长城,到了西藏没上布达拉宫般可惜。 既然是假的,那我又怕什么?据悉,该古堡原是匈牙利国王在1377年为抵御土耳其所建,之后则成为集军事、行政、司法于一身的政治中心。当年,古堡主人杀人无数,为避免有人寻仇,城堡最初的设计并没有城门,想进去的人都得跑到城堡南边,待里头的人抛下绳梯后才能爬进去。或许因为这个说法吧,总有感里头阴气甚重,一个人造访多少还是会头发麻。据说,这里还常年都乌云密布呢! 过去数百年来,古堡数次易主,辗转赠予罗马尼亚皇室后又归政府掌管,最后再因《德古拉》而打造成景区,供民众参观。如今,里头展示的东西多为当年的兵器或古堡前主人的遗物,但为配合吸血鬼这个旅游卖点,城堡设专区展示“吸血鬼”“狼人”,以及民间传统邪灵的相关资料和道具。 吸血鬼迷的朝圣地 讽刺的是,吸血鬼专区里头有个装着十字架、圣水、大蒜、圣经、银子弹、铁锤铁钉等对付吸血鬼的武器八宝箱,许多人明知道是道具,却都像看待古文物般争相拍照。我自己也不禁拍了一张,但快门按下后却也莞尔起来。因为我们明知道弗拉德未曾来过这城堡,却又深深为此着迷。 类似的矛盾何止在布朗城堡?我们明知道真人秀是假的,却为此热捧;就算知道网红操作存在虚构成分,却可以消耗许多不必要的情绪,所以,一本《德古拉》带动了罗马尼亚旅游业近200年,甚至连虚构场景也能成为吸血鬼迷的朝圣地,人类就是那么有趣。 无论如何,布朗城堡还是有造访价值的,尤其我们能了解约700年前匈牙利与罗马尼亚的百年事迹。或者该这么说,若你为了历史上的弗拉德而来的话,那布朗城堡确实少了真正的历史意义;若是冲着小说中的德古拉而来,那这里绝对能满足你对吸血鬼的想像。 若真要走一趟德古拉足迹,那弗拉德的出生地锡吉什瓦拉(Sighisoara)山城就绝对不能错过。 这也是邀请我前来的男子,坚持要我到访的地方,因为这里才能让我认识弗拉德,也才能进一步了解吸血鬼。 这百年山城淳朴宁静,氛围十分祥和,山脚下还有一条河流,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偶尔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甘草味。据悉,弗拉德三世就出生在当地山城大钟楼旁的木屋里,每每钟声响起,不吵,倒还能回荡出一番静谧。但,这样的环境怎会孕育出嗜血暴君呢? 这得追溯公元1431年。当时,罗马尼亚分成3大公国,即,瓦拉几亚、摩尔达维亚与特兰西瓦尼亚,前两者是奥斯曼帝国(如今的土耳其)的自治附庸国,而弗拉德则来自瓦拉几亚。 当年,弗拉德的父亲为了稳住政权,将年纪小小的弗拉德和弟弟寄养在奥斯曼帝国以表忠诚。据说,自此兄弟俩便接受非人般训练,造成心理扭曲,也痛恨奥斯曼。直到弗拉德的父亲被贵族谋害后,他才以‘傀儡大公’的姿态遣送回乡。也从这时开始,人类掀开了酷刑新篇章。 首先,弗拉德在古堡举办盛宴,当数百名贵族盛装出席后,佳肴还没吃几口,城门便关了起来,然后一个个接受审问。无论答案是什么,贵族们都一个个以穿刺刑来对付。 “就算贵族们还没痛死,也会挂至血流尽为止。”当自称是吸血鬼后裔的神秘男子如此向我描述时,我只希望自己英语不好而错误诠释这番话。 弗拉德 大时代下的悲剧人物 弗拉德还曾用穿刺刑来对付试图入侵的奥斯曼大军。据悉,当年整整有二万多奥斯曼士兵被穿刺后高高矗立在林间,尸体腐烂后犹如一具具丧尸,尸臭味遍布整个森林,就连乌鸦也发出凄凌叫声,令想再入侵的奥斯曼人吓得魂不附体,完全不敢替同伴收尸。 “你看过地狱吗?当时,整座森林就像人间炼狱那样。” 我对这样的描述并不是很舒服,但也正因为当下的不适,我深刻地了解当年的那种血腥恐怖,以及弗拉德令人闻风丧胆的程度。 不过,罗马尼亚人对弗拉德是报以同理的。除了因为他带动旅业发展,大家也学会宽容明理地看待历史。当年,他的血腥残暴能威震四方,阻止外敌入侵;他的冷酷无情,源自从小以人质姿态在敌国求存,而他的心狠手辣,无疑是他回应命运的方式。说白些,弗拉德其实只是大时代下的悲剧人物。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 如今,弗拉德故居被改装成餐厅,前方还有石头铺成的欧式广场供大家喝喝咖啡,或尽情地享受天光。走一回他的故乡,宁静雅致,最吵的或许只是小孩嬉笑或大人们的闲谈声。 在想,曾经,弗拉德一定也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吧。也许,他曾在石头路上追逐过一场天光、在大树下躺着仰望一季浪漫。他可能也曾在阁楼上,顽皮地对着广场上的陌生路人打招呼。他还可能曾在草坪上救过一只受了伤的蝴蝶,然后为它的离世垂泪。 诚然,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弗拉德的残暴应该为后世带来启发,而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他的血腥与冷酷,更应该成为我们的警世教训。一切,在我亲临其故居后有感。 神秘男子会是吸血鬼吗? 尽管嗜血残暴,但弗拉德无疑拯救了罗马尼亚的旅游业,除了山城与布朗城堡外,多处更设有德古拉主题餐厅。 其中,由他故居打造的餐厅就推出了德古拉菜单,如德古拉红酒、德古拉咖啡,以及番茄酱调配而成的德古拉蘸酱,餐馆甚至连面包也不涂抹蒜蓉,硬是要将“德古拉”进行到底。 很少人选择到德古拉故居用餐,除了因为菜色一般外,价格也偏高,其中,我点的番茄蘸酱一小碟就要价近30令吉。显然的,我也被“吸血”了,不过,能亲临弗拉德故居,历史感无价。 餐厅楼上还有博物馆及纪念品销售处,里头卖的全是吸血鬼相关的纪念品,而博物馆还有人披着斗篷,戴着假牙扮演吸血僵尸和你合照。 罗马尼亚人敬仰弗拉德 我和站岗的年轻人聊天时发现,罗马尼亚人其实并没有很喜欢德古拉,尽管这小说人物带动了当地经济百余年,但他毕竟是爱尔兰作家的产物。倒是弗拉德,当地人始终敬仰,一些角落还能看到他的石像或画像。 “至少他曾让外敌不敢入侵,也曾让我们在东欧威震一时。”站岗青年如此说道。 我不确定弗拉德在世时是否痛恨黑化后的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他知道罗马尼亚人接受他,也理解他的话,一定会很感动的。而这,或许也是为何邀请我前来的神秘男子坚持要我到访山城的原因。因为你会对德古拉改观。 那,邀请我前来的朋友究竟是不是吸血鬼?坦白说,我也有这疑问,尤其当我发现他不爱入镜,情绪与表情也少得可以。甚至我到访的这几天,他只有入夜后才能与我会面。但,这个问题我始终不敢抛出来,除了生怕彼此尴尬外,在这个是非对错扭曲到不行的今天,我不敢说自己是正常的。 记得与他交流的那几晚,我总将白天的所见所闻与他分享,他则给了我更多的补充与解释,说着说着,他那蓝色眼睛会不自觉就飘向了某个不知名的远方。每每看着他若有所思,我想,他或许在思念些什么吧,如,白天的山城街道、或午后的广场角落,而,若他真是吸血鬼,那400年前那最后一抹夕阳,会是他这辈子看过最美也最难忘的一次吗? 行文至此,我也思念起山城的天光与静谧,想起城堡的阴森与苍凉了。更重要的是,我重新定义了认知中的吸血鬼。一切,从到访罗马尼亚开始,也从夜访“吸血鬼”后开展……
7月前
电影《夜访吸血鬼》里头,记者莫里用了一个晚上来采访吸血鬼路易斯,并在他的故事中了解许多关于吸血鬼的点滴,同时更看见了吸血鬼人性化的一面。 身为新闻工作者,若上不了战场,能有类似的经验也是可贵的。于是,没多考虑我便答应了来自罗马尼亚的陌生邀请,自费前往吸血鬼故乡采访自称是吸血鬼后裔的神秘受访者。 几天相处下来,我始终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吸血鬼,倒是造访罗马尼亚期间,我看见了不一样的“吸血鬼”,甚至有比吸血鬼更可怕的存在… … 暴君总统 屠杀百姓遗臭万年 当朋友得知我将飞往罗马尼亚时,大家都不晓得当地就是吸血鬼始祖德古拉的故乡,然而在罗马尼亚历史中还有比德古拉原型人物弗拉德三世更血腥残暴的,那就“暴君总统”齐奥塞斯库。讽刺的是,首都布加勒斯特最大景区却是他打造出来的。 这名罗马尼亚首任总统以专制高压手段来领导国家,如,成立秘密警察来监督市民、为了控制言论自由,每台打字机都得向警方申请执照、坏了也不能私自处理。为了紧缩国内消费来快速付清外债,他下令压缩国内消费,省出消费品来出口换取外汇用以偿付外债,甚至每天用几小时电、多少瓦都立法规定。 宫殿装潢奢华糜烂 更奇葩的是,为提高综合国力,塞斯库实施了禁止堕胎政策,然后还强制规定每个家庭至少生四胎,甚至禁止离婚。然而,当时该国根本没有足够医疗资源来应对婴儿激增,结果引发大规模的婴儿死亡事件。“新生育政策”落实一年后,当地婴儿死亡率就增长了145.6%。不仅如此,据悉,当时许多妇女因无法忍受而偷渡到邻国,结果却惨遭军队射杀。 这还不止,当国家经济不景之际,他却大兴土木,出动约10万人,耗资了近18亿美金打造自己的“人民宫”,罔顾民众正处于饥寒交迫中。 墓园埋着许多故事等你发掘…… “这笔数字放在现今相等于140亿令吉。”邀请我到访的男子如此说道。我不确定这数字怎么算出来的,倒是清楚知道我花了3小时也走不完这巨大雄伟的建筑。 宫殿大楼共分为16层,地上12层,地下4层,内有千多个房间,大得一天也走不完。宫殿外观采用大理石和上等木材打造,极其雄伟壮观,内部装潢更是奢华糜烂,完全看不出是在人民水深火热之下打造。 当年塞斯库为打造这工程,除了把山夷平,也拆除国家档案馆、修道院,工厂和医院,几乎整个旧城都拆了,近4万人被迫搬离。 不过,随着他日益跋扈,民愤高涨、党内越加看不下去,连军人也开始不满,于是联手将他推翻。最终,他和妻子埃列娜被控包括“大量屠杀人民”“破坏国家经济”“用秘密警察对付百姓”等5项罪,判处枪决。据悉,当年他屠杀的百姓多达6万人。 “说他是恶魔,没有罗马尼亚人会反对。”男子如此说道。但,我没有附和。 残暴统治下,齐奥塞斯库自然是遗臭万年的,但他好大喜功所留下的宫殿,如今则成了现在罗马尼亚的主要景区,甚至成为当地最重要地标。 这也是为何,我没询问当地人是否为该建筑感到骄傲,因为这个问题可能挑起他们的神经,或触碰当年某段不堪过往,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50年或100年后,罗马尼亚人会否为该建筑而“明白”了塞斯库。一如,现在罗马尼亚人接受了弗拉德三世那样。 贝鲁公墓 窥探出罗马尼亚的百年缩影 除了“人民宫”,我个人最喜欢的布加勒斯特景点莫过于“贝鲁公墓”(Bellu Cemetery)。是的,是坟场,而且我还去了3次。 之所以会爱上它,除了因为本身向来喜欢欧式墓园外,你还能通过这个墓园窥探出罗马尼亚的百年缩影。在这个被誉为“文人最后胡同”的公墓长眠着许多诗人、学者、作家、剧作家、音乐家、演员、艺术家、哲学家等。他们的形象有的被雕塑出来,栩栩如生,让人不禁多拍几张照片;有的以文字带出逝者背景,有的更以生平解说二维码来重点介绍,让民众可以进一步认识这些伟人。 此外,这里也长埋着不少政治人物、外交官、评论员、军人、建筑师,以及许多和我一样的新闻从业员。走一趟贝鲁公墓,你几乎可以了解整个罗马尼亚近300年的事迹,而只要你有兴趣探寻里头的故事,那可是一天也收集不完的。 我在这里就看到与弗拉德同属瓦拉几亚人的著名诗人雷纳吉达·瓦卡雷斯库(1740-1797)的墓碑。这名集历史学者、外交官、语言学家等多身分的文人,不仅对罗马尼亚语做出规范,更是该国第一本印刷书的作者。 从小以神童姿态活跃在学术界与文坛的尤丽亚·哈斯德(1869-1888)也将自己的18岁永恒在这里。由于她对罗马尼亚文坛的贡献极大,因此成为重点游览墓园之一。另外,以头像立碑的就是罗马尼亚著名喜剧演员托马卡拉圭,这名在1977年大地震中丧命的演员留下许多喜剧,但最后自己却以悲剧,来为罗马尼亚的历史性地震做注脚。 百姓十分尊重知识分子 不阴森吗?坦白说,一个人造访确实还是害怕的,尤其一些地方偏僻幽暗,我还真的不敢一个人走过去。所以,第一天傍晚走不完后,隔天我选择中午继续寻找故事,试图借助中午艳阳来驱赶心中的幽灵,但我始终走不完。第三天清晨出发,但人烟稀少,我在一些较深入的地方还是却步了。若下回人多,而你又是喜欢故事的朋友,我想,我们一定可以走上一整天。 这里不仅以另一种方式让你快速地了解这个国家,更通过另一种角度让你了解这里的人。因为若一个墓园能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物报以如此敬意,你会发现,其实罗马尼亚人十分尊重知识分子,而他们某程度来说也是感恩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些伟人以及他们的过去,罗马尼亚人的“今天”才不至于那么空洞,也不会如此苍白。而这,就是为何邀请我来这里的男子强烈建议我造访这墓园的原因。 吸血鬼真的怕大蒜吗?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好奇,邀请我来的男子究竟是谁? 其实他是我认识多年的网友,见我经常写游记,所以邀请我来书写他的故乡。与弗拉德同样出生在锡吉什瓦拉的他,总爱自称“吸血鬼”后裔,不过,就算他真的是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我也不晓得。倒是他和我分享了许多关于吸血鬼的点滴,让我对罗马尼亚有了另一角度的认识,而吸血鬼的形象也变得更立体了。 首先,吸血鬼怕十字架是个矛盾题。若吸血鬼真的存在,那这个物种在天主教或基督教出现前的克星是什么?说到底,纯粹是《德古拉》小说中吸血鬼与基督为敌,才延伸出“吸血鬼怕十字架”这种伪概念。 至于吸血鬼爱吸血,据说是当年欧洲黑死病纵横,许多因病晕厥的人往往会被立即封棺。而当他们在棺木里苏醒后便只能拼命挣扎,最终惨死在里头。偶尔一些尸体在搬运过程中从棺木里跌出来后,被发现七孔流血,所以就被认为是吸血鬼。 “那么吸血鬼真的怕大蒜和银制品吗? ”这问题,我当然也不放过。但,他的答复科学得来却又没正面回答。 他解释,当年人们发现家中挂有蒜头,或经常吃蒜头的人都不会染上黑死病。经过长时间以讹传讹,最终社会的集体思维认定了蒜头以及同样具备杀菌功效的银器,都能对付吸血鬼。 也有说,吸血鬼其实是狂犬病。因为病患总怕光,病发时呈现的状态犹如丧尸般。再来,病患怕水更对应了吸血鬼怕牧师洒圣水一事,同时也抬高宗教师地位,当时社会是乐此不疲的。 罗马尼亚人 目无表情却热心善良 世上有没有吸血鬼我不确定,但在罗马尼亚这个吉普赛人大本营中,我确实见到许多怪异的人。 因为历史使然,布加勒斯特街道上有着许多流浪汉,其中又以吉普赛人居多。流浪汉我不担心,倒是好莱坞惊悚片经常妖魔化吉普赛老妇,让我对围着头巾、满脸皱纹,手持串珠念念有词的她们有些心里发毛。尤其在空荡荡的地铁站,但凡遇到叫卖的吉普赛老妇时,我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生怕不“帮衬”的话会被诅咒。 好吧,我承认这是极具歧视的刻板印象。好莱坞成功了,我却糟透了,因为怪异的不见得就是吉普赛人,我就在这里遇到许多精神恍惚人。其中,在多哈飞往罗马尼亚的飞机上,坐我隔壁的罗马尼亚女子一直和我强调吸毒的畅快与自由;在首都,我也曾看到流浪汉在公园暗巷吸食类似毒品的东西。我还看到两个邋遢男子像是做着交易,相视对望后还向我示意,邀请一起加入,吓得我拔腿就走。 在巴士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直和我啰里叭嗦地讲了一堆他对社会的不满,以及旁人如何排挤他。他甚至还问我是否觉得他精神有问题。我来不及作答,邻座中年男子就按住了我大腿,示意我不要回应,然后轻声在我耳边说“别回答,他不正常”。 待年轻人下车后,中年男子才告诉我这年轻人吸毒吸到脑子坏了。我无法理解是什么让这个前社会主义国家出现如此情况,然而,中年男子只淡淡地说“世界变了,社会坏了”。 但,罗马尼亚真的没好人?不是的。我就在火车上遇到送我饮料的老妇,哪怕我们语言不通,但她仍竭尽所能地确保我在对的月台下车。 下雨的街道上,我也遇到主动叫我上巴士的司机大叔。尽管我口袋还有钱,但他就是坚持不收费,送我到下一站后再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另一辆巴士那,嘱咐同事一定要把我送到站。我不会罗语,他英文不好,但,那一刻我们很靠近。 在迷路时,我也遇到为我带路的老奶奶;在不确定哪些地方值得前往时,蛋糕店老板娘生意也不做就为我查巴士行程。我们鸡同鸭讲,但笑容已是共同语言,而善良与亲切也早已跨越语言隔阂与国籍藩篱。 作为吸血鬼故乡,作为每隔几百年就出现暴君的罗马尼亚,这里的“行尸走肉”并不亚于其他国家,但更多的,是热心善良的罗马尼亚人。只是他们都不苟言笑,目无表情得宛如一个个艳阳下的吸血鬼。 ​
7月前
(台北12日讯)台湾侨务委员会“2023海外华文媒体报导大奖”今午在台北举办颁奖典礼,马来西亚的南洋商报前记者黎添华,以及播客节目《喂!说人话》分别夺得平面/网路报导类和广播报导类的华人社区服务报导奖。 黎添华得奖作品是《宁可倒在华教征途上》系列;《喂!说人话》则以《帮留台的大马学生找到回家的路Feat. Isaac Yong 杨冠义》摘奖。 本报白慧琪2作品入围 本报副刊数位内容组长白慧琪亦有两项作品入围,分别是《#MeToo运动与司法现况》,以及《民间≠仓库》。 侨委会委员长徐佳青致词时表示,赛会自2020年开办,旨在鼓励所有媒体,包括在主流媒体夹缝中生存的自媒体,都能被看见或听见。 她指出,赛会最初的参赛国家来自美国、加拿大、澳洲,也渐渐扩展到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来到第四届,参赛稿件逾200件,议题广涵盖政治、环保、市井、经济等。 她说,华文在全球的使用率相当高,但很大比例在中国。她认为,媒体需要在尊重人权、出版与新闻自由的空间,没有限制地发挥。透过赛会,她期待各地华文媒体能在自由民主的路上持续发挥影响力,“尤其这个时代非常多假讯息和误导资讯,在这洪流当中,报导能量持续发挥是相当珍贵和不易的。” 徐佳青也说,在资讯洪流中常有耸动标题欺骗点阅率,好的报导难免越来越难被看见,而媒体人还能坚持原则是不容易的事情。 她也希望各地媒体有更多新生力量,不只报导台裔移民、华人故事,也发掘更多不同族裔的故事,朝向更多元的报导。 除了颁奖典礼,赛会也举行为期四天的参访活动,带领各国华文媒体从业员参访外交部、侨委会、中央广播电台、故宫博物院、浩汉产品设计股份有限公司及台北流行音乐中心。
8月前
如果情爱里必须得要有一场没有对错的悲剧,那恐怕是蒙古男生爱上冰岛女孩了。 没机会出国前,总以为情爱与性,永远就是婚后的事,而且独一无二得可以,然而到冰岛一趟后,才发现多数冰岛女性都有季节性伴侣的经验。 若冬天男友不在的话,维京女子可以找其他男性取暖,但这段关系必须得在春天画上句号,因为夏天结束前,她都会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这种情况千百年都如此,维京男子知道,也默许。 偏偏这样的女子不能爱上蒙古族男子,因为他们可能是世上最长情的一群男子了…… 蒙古族重感情 守承諾長達八百年 到过内蒙的人多数都会参观成吉思汗陵,但,吸引我的却是一群被誉为世上最长情的神秘男子——达尔扈特人。 相传,当年成吉思汗在征途上病逝于鄂尔多斯,而出任随从的达尔扈特人基于对一代伟人的敬重,因而决定世世代代都誓死守护汗陵,直到族人灭亡为止。就这样,内蒙古的这群男人,以世代相传的方式守着汗陵,而这一守,更守了近800年。 据说,汗陵里的酥油灯就是从那时候燃起的,而守陵人则会以轮班的方式,确保灯火不灭。除了达尔扈特守陵人,每年成吉思汗祭典上,来自五湖四海的蒙古人也会从世界各地赶来赴会。 这样的信念或许有些不可思议,却也令人敬佩。毕竟,当我们无法守孝超过1年之际,还有一群人愿意守着承诺长达800年;当我们都可能忘了祖辈的生忌死忌时,还有一群人,永远记得回来。在速食恋情的年代、在功利主义的社会里,这样坚守已经超出忠肝义胆的程度。 这也是为何,每每有朋友要去内蒙时,我都会建议他们到访汗陵,而且一定要会一会那群不苟言笑,却用情至深的男人。 蒙古族的长情也体现在自己与马儿的关系上。我的蒙古导游春梅就告诉我,许多蒙古族家长会为刚出世的小孩选一匹马当良伴,并在3岁后开始骑马驯马,从此人马密不可分。要是哪天马儿老死, 他们也不会再选第二匹良驹当伴。 “我们蒙古族很重感情的,敢爱敢恨,是‘有恩报恩千年记,有仇必报代代传’的族群。”春梅如此说道。 一生只有一個伴侶 蒙古人把自己活成了狼 到访内蒙3次,我也逐渐对蒙古族的性爱观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或许与环境及生活习惯有关。 若你也到过内蒙,必定领略过那辽阔的草原与无垠的沙漠所带来的感动,而入夜后的浩瀚星空更震撼着你,让你深刻感受世界之大。从小在如此环境下长大,必然也就活得豪迈坦荡,绝不扭捏,这个特点几乎成了蒙古族最明显的性格特征。 再来,蒙古族千百年来都得面对自然灾害的挑战,迁徙挑战重重,故会把每天当最后一天来活,爱要及时,更要果断,这点他们比谁都懂。 不过,这不表示他们滥情。因为对天地的敬重,对伦理的执着,一些道德标准上,蒙古族还是拿捏得妥妥的。我的朋友春梅就是一个例子。刚认识时,她就直接问我要不要和她做个伴,吓得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知道我有伴侣后,她才死心。是啊,热情不表示滥情,敢爱敢恨更不意味着放浪形骸,蒙古族的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蒙古族的专情,也可能与传说有着直接关系。春梅曾说,蒙古族认为自己是苍狼与白鹿结合下的后代,对狼有着一定的情感,所以,蒙古族男子就像狼一样好战勇猛。 当然,以生物学来看,这个说法自然难以成立,但对蒙古族的用情至深却有了某程度的拼凑与解释。狼不仅是群居动物,对同伴的情谊,或群体角色上的依赖更可以媲美人类。其中,狼嚎这种狼群独有的举动,不仅是在释放讯息,更是对领袖、伴侣、幼狼掉队后的一种思念。狼还是少数专情的动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方死去,另一方就会孤独终老,绝不另找伴侣。能被誉为北方狼族,蒙古人显然把自己活成了狼,感情上亦然。 春梅就曾告诉我,若被蒙古男人爱上了,绝对是一种福分,因为他们可以把你爱得轰轰烈烈,却又专情得可以。也因如此,我知道这样的民族是不可能与冰岛人长相厮守的,因为维京后裔对“敢爱敢恨”有着另一种诠释。 冰島人季節性伴侶 東方人較難接受 维京人也就是海盗,尽管现代维京人已不掠夺杀戮,但千百年来某些精神特质却根深蒂固在冰岛人的基因里。 过去,海盗远征总耗时几个月,甚至数年不回家,这期间,家中女性或基于生理需求或生计援助而和其他男性在一起并不稀奇。当丈夫回来后,若两人还有爱自然维持回关系。 “毕竟,海盗在外远征掠夺数个月,他们也不见得就忠贞啊。” 旅居冰岛多年的朋友小吕说道。 然而,更多的情况则是远征期间,家园遭其他部落入侵,而妻子则被抢走成了其他人的伴侣。远征回来后的维京人,若战胜其他维京男子把心爱的人抢回来,也不会介意她曾和谁睡过来。 或许你会问“为何维京女子不以死明志?”拜托,冰岛环境冷冽严峻,火山、地震、妖风、巨浪下生存已不容易,自杀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有活得不耐烦的人才会做的事。 也因为这样,千百年来冰岛人对性爱关系有着另一种诠释。他们可以在伴侣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与当下有好感的人在一起,并在伴侣回来前结束这段短暂的关系,重新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块。当然,并不是所有冰岛人都这样,但,对维京后裔而言,类似的情况并不稀奇。 这种季节性伴侣的描述,在毕淑敏的散文中也曾提过。当时,她在邮轮上遇到冰岛籍的中国男子,男子向她讲述了自己如何与冰岛女子发生一夜情,然后当他以为两人能发展稳定关系之际,恋情维持几天就因为女子的伴侣要回来了而匆匆结束。此事,让他深刻地明白,东方人是很难与冰岛人相恋的。 我不确定这样的性爱观念是否就该被视为“不道德”,毕竟,自己年少时,同居或未婚先孕同样曾被视为“不检点”,而更久远的年代里,连自由恋爱都是一种罪,更何况,冰岛人的性爱观念还与生存环境有着合乎情理的逻辑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亚洲人对忠贞的诠释,不一定适合维京后裔。 對性愛十分透徹 冰島人給予生命全然尊重 不说不知,冰岛人也有着一套足以令亚洲人惊掉下巴的家庭观念。原来,部分夫妻在离异后,依旧还能住在一起,然后共同抚养子女,哪怕其中一方间中有伴侣,大家还可以分享彼此的甜酸苦辣,成为彼此爱情道路上的军师。 显然的,“爱恨分明”对冰岛人而言有着另一种演绎。他们可以因为爱而在一起,就算日后为了各自的人生而选择离婚,也可以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直至孩子成年离家为止。 “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没了爱情,不代表没有友情或亲情。冰岛人的爱恨分明得很。”小吕这么解释。 冰岛的朋友就曾多次告诉我,冰岛人对性爱看得十分透彻,所言不假。如果维京人可以接纳伴侣曾被占有,那么他们之间存在的爱,绝对是超越性行为的,倒是那天没了爱,就算彼此的性生活多愉悦,双方的关系也不会维持下去的。 与其说冰岛人爱恨分明,我更觉得是对人生的“通透”。因为生活环境的恶劣,大家对生命无疑更为重视,一心只想好好地活一次,而性与爱,都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大家爱得干脆就好,拖泥带水或哭哭啼啼的琼瑶式爱情,只会把他们逼疯。 也因为冰岛人看重每个个体,尊重每个人有着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因此该国也是全球最早通过同性婚姻的国家之一。其中,首都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对面的步行街,更有彩虹步道,如今还成为游客的打卡景点。查看资料,原来冰岛是在2010年合法化同性婚姻,而且该法令更是在无人反对下通过。就算法令未通过前,同志在当地也一直获得尊重,鲜少传出极端的流血事件。 不仅如此,小吕还告诉我,冰岛学校是不会刻意强调性别,社会更不会因为孩子的生理特征而做出类似“女生只能穿粉红”“男生不能穿裙子留长发”的刻板限制,一切就交由孩子的个人天性取向去发展。冰岛人是如此给予生命全然的尊重,这点,就算你不佩服,也绝对是大开眼界。 后记 // 冰岛与内蒙都是我3次到访的地方,尽管我不能自夸非常了解当地人的精神层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性爱的拿捏,其实很大程度都与生存环境、文化习俗,以及信仰价值有着直接的关系。 后来,我也逐渐明白,无论是东方的不丹、西藏或内蒙,抑或西方的冰岛,还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民族,大家对性爱的诠释,其实一直都因为各种因素所左右,可以是政治、可以是宗教或传说,更可能是经济、地势、甚至是气候,没有说谁比谁正确,又或谁比谁低等。 也就在这时,你会发现,旅行可贵之处就在这儿,因为除了吃到你一天终将忘记味道的美食,以及拍了许多不断被新照片取代点击率的照片外,你还进一步地了解当地的生活面貌,并学会尊重每一份差异,包容每一种可能。相信我,这,会是你这辈子最有价值的旅行馈赠。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