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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紫书

5天前
最近随着读书会读完了两部非常精彩的马华长篇小说,分别是黎紫书的《流俗地》和龚万辉的《人工少女》,久久沉浸在精致细腻的故事编排和人物刻画中无法自拔之时,在有店订购的《秘密河流》便送到了家里。《秘密河流》的作者王修捷是我在新纪元大学学院的老师,感觉“只识其人,未读其文”甚是惭愧,所以在一个夜晚慌忙下单了他出版的第一本小说。 《秘密河流》出版自有人出版社,小说篇幅不长,才一百三十多页,叙述了一个神秘的女子Claire无意间闯入了王修捷的生活中,修捷则同时作为Claire故事的参与者、见证者与叙述者,为这位神秘且坚强的女子旁述。尽管我非常敬佩修捷老师的知识含量与教学方式,但对这部中篇小说的期待依旧不高,认为篇幅不长难以对故事和角色有深刻的叙述与刻画。 ◢去个性化的叙事:将读者带入故事 喜欢在网上冲浪的朋友大抵都看过“迷因”(Meme或梗图)。迷因之所以能如此流行且具有感染力,原因之一是迷因中的人物描绘是简单、普通的(例如知名迷因人物“Wojak”),去个性化的形象搭配契合生活的文字更有助于读者或观众将自身代入作者创作的语境下并感同身受。 迷因是共情的艺术,文学是共情的语言。虽然小说是以第一人称叙事,修捷在小说中并未进行更多个性化的设置与刻画,其反应、笑话和行动多是普通人都会做的。因此文中的修捷便作为读者替身而存在,醉心于追踪Claire的故事。在读完《秘密河流》后,读者的情感多会留存于Claire的故事和结局中,而非“修捷”的生活上,因为读者已经化身作“修捷”。 ◢每人心中都有一道无声河流 小说最后一段是:“关于Claire的事情,我知道的从来就不多。Claire从来不让我进入她的世界。我对她的所知,永远只是冰山一角,永远只知道那么一点点。”Claire就是路过修捷与我们生活的说书人,与我们人生中无数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擦肩的瞬间将他人生的一小块带入到了我们一小块的生活中。 Claire与修捷、修捷与我们、我们与Claire之间都横跨着一道无声的河流,这道河流虽无声却激荡。激荡的河流持续冲刷折磨着Claire的身心,激荡震撼的浪涛席卷Claire的灵魂;作为隔岸观测者的我们面对着激荡的河流却只能以无声对之。浪声越大,越是无人应答,越是无法应答。 生存或是死亡?从来都是个问题,没有答案的问题。人生种种十字路口都并非选择题,而是开放题,且唯有答题者的答案才能算作分数。 相关文章: 【特辑.非常文学奖】王修捷/哈罗,全世界的创作者,别互相瞧不起了! 【读家投稿】蔡家杰 / 上一代的悲剧,要下一代的正视
4星期前
1月前
仔细一算,我第一次参加花踪竟已是15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是16岁的小伙,尚在文字里摸索属于自己的写作方式。我还记得第一次交上参赛作品时,心情有些沮丧,只因写出来的诗句远不及我脑海里所构想的好,而巨大的落差只有巨大的奇迹才可能让我得奖。我当然明白,但仍旧默默地期盼奇迹发生。 至于第一次得奖,是19岁那年,获得了新秀组评审奖。那时已经渐渐可以写出自己喜欢的诗句了,加上有花踪奖项的鼓励,便开始更加着迷于诗,开始忍痛砸钱网购国内外的诗集,认真研究,认真学习,也认真创作。坦白说,当时的我更注重的是名利。我想要站上花踪殿堂,高举奖杯,因为我知道那是一种身分的确定。而21岁那年,入围了马华文学组新诗奖,但更重要的事,终于让我收获了新秀组首奖。 得了首奖后便不再参加新秀组(怕输了丢脸),但往后的这些年里都只能在台下为得奖者拍手。曾经在心中豪言(因为不敢对外说)要打破黎紫书创下的纪录,成为最年轻的首奖得主,但不成功,便转而说要成为第一个九字辈首奖得主,但好像也失败了,呵呵。 不过随着年岁渐长,在乎的事也不一样了。但依旧坚持参加花踪,毕竟回看这段历史,花踪给予我的其实不只是名利,更多的是一个成为诗人的大方向,让我在里头探寻细节。当然,我仍旧为花踪铜雕而努力,只是不再猜想评审要什么,不再设计可以得首奖的题材与内容,而是回归本身,在当下的阶段更想写些什么,更想告诉社会些什么。 这或许是成为诗人路上的一种成长吧,一种花开的方式。而今花踪南下,花将散落得更远,让更多创作者触及这般高级花香。 Anyway,这次该轮到我了啦,ok吗?   相关文章: 【花踪荟萃】念念花踪/灵子(马华作家) 【花踪荟萃】开往南边的文学慢船/蔡兴隆(马华作家) 【花踪荟萃】花踪绽放至边城/许通元(南方大学学院 马华文学馆)  【花踪荟萃】花踪与我/李开璇(马华作家) 
3月前
曾经问过中国客人,为什么他们热衷于马华文学,乐得把几公斤的书带回国。得到的答案我觉得很有意思,他们说,相较港台文学的都市型的精致书写,马华文学的乡土味和离散感,但文字里不失暖和,让他们特别有好感…… 如果不忙,我喜欢和书店的客人聊天。工作室在书店楼上,从楼梯步下,就会遇上各种形态喜好的读者。大部分人是萍水相逢,少数人借由翻书买书和一席有趣的对话,成为朋友。 中马互免签政策实行后,来了许多在马华文学和在地书写书籍前流连阅读的中国读者。和他们多了交流之后,一些对话常带给人想法上的激荡。 马华作家黎紫书近年在中国引起巨大关注,成为一波吸引读者访马的原因。好几次在书店遇上到槟城前,特地去了怡保探寻黎紫书就读的小学,当然也去了《流俗地》里银霞的组屋实地的读者。当阅读者真入戏,把作者的出生地和内容现场走一遍之后,他们就是虔诚的“紫粉”了。 会有男生高兴的把张贵兴的《鳄眼晨曦》带走,说是送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把比南利作品唱片带走的女生,觉得她带回家的是南洋声音。曾经问过中国客人,为什么他们热衷于马华文学,乐得把几公斤的书带回国。得到的答案我觉得很有意思,他们说,相较港台文学的都市型的精致书写,马华文学的乡土味和离散感,但文字里不失暖和,让他们特别有好感。 [nonvip_content_start] 本地也有充满阅读仪式感的读者。有位频访的长辈,喜欢读诗, 他对待书的态度,让人起敬。每次买了新书,先送到书局里包上透明书套,才带回家慢慢阅读。看书的时候,家里必须安安静静的,不许有噪音。书看完收好在书柜里,每天看着也舒心。一些自己很喜欢,翻旧翻破的书,他多买一套,以作候补。对待家里的藏书,他形容“早晚一炷香”,根本是敬拜。 爱书的年轻的读者,有时会抛出一些理性而幽默的说法。有位常来参加书店活动的男生和我说,幸好他在金融业工作,薪资不差,买书可以不设限。如果他从事文职,想多买几本书,恐怕都要多番考虑。 当然也有一些客人出于关心(很多时候是担忧),多番提问“现在还有什么人在看书和买书,书都好贵啊”的疑问。事实确实如此,情况没有变好。大家的坚持都不一样,我们不过是孤独的乐观者。 渐渐的我们也理解了一个事实,当今书店最好的角色不再是书籍销售的通路,而是策展的场域。换句话说,书店就是策展的场域,有了精准的选书,让站在书架前的人们,觉得被在意、接纳与启发,那就是书店存在的理由了。
4月前
4月前
7月前
8月前
成长于60至90年代,特别是居住在新村、排屋以及花园屋里的华人社群,谁的成长历程里会没有骑着摩托或小Kancil到处写字的马票嫂?谁会没有听过某家不成才渣男孩子的风花雪月?谁会没有如死党般的友族同胞朋友?谁会没有经历过中学时代某某人肚子被搞大的茶余饭后? 董启章在马来西亚版序文里点出了黎紫书以经营短篇的手法来写长篇小说。该技巧是否新奇我不得而知,但我想黎紫书可能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正是短篇小说——短篇小说最厉害之处在于结尾处的韵味,擅长写作的朋友大概对该技巧也不陌生,通篇小说可以是闷到出汁,但结尾处来个open ending或意想不到的翻转,绝对会是韵味十足,而以此写就的长篇,自然可以牵着(我这个)读者的鼻子,来到了〈恶年〉。 这种跳接时空(或曰蒙太奇?)的手法,在我读完以后,一直在思考其必要。真的有必要如此来写吗?从小写到大难道不会更好?银霞这位主要叙述者不会更清晰可观吗?后来我搜了同好们写的评论,发现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银霞的思路回忆跳接,纷乱跳跃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然而,书中其实有很多主要叙述者,因此与其用文学理论来硬套,我想《流俗地》跳跃的必要,应该理解成是黎紫书的对记忆或在家乡生活时听到的故事之再现——换言之,那是她自己的“半自传史”。 毕竟她在后记里也自曝说:多是怡保老家那些向我提供过“故事”的人。 如地方志般写入小说 由此我们不难得看出,书里人物故事如果不是作者亲身经历,必是家人邻里“口耳相传”被黎紫书记在脑中,如地方志般写入了《流俗地》。然而记忆是最不可靠的,无意识的“溶解后重新再铸”(作家语)可说是在所难免,因此想必故事的主人翁读到相关内容,也只会觉得“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共鸣感十足。 共鸣感十足,也正是该小说提供给马来西亚华人读者的感觉。成长于60至90年代,特别是居住在新村、排屋以及花园屋里的华人社群,谁的成长历程里会没有骑着摩托或小Kancil到处写字的马票嫂?谁会没有听过某家不成才渣男孩子的风花雪月?谁会没有如死党般的友族同胞朋友?谁会没有经历过中学时代某某人肚子被搞大的茶余饭后? 书内的情节基本上可说是上述所提世代孩子们成长的“日常生活共同经历”,夸张点说,几乎每个成长于60至90年代的华人,一开口话当年就是一本《流俗地》。这从同好们所写的读后感或分享便可看出端倪,基本上都称小说内容贴着自己的生活,或也曾经历过相似的事件——这是《流俗地》的动人之处,足以勾起数代人的回忆。 小说行文偶尔插入粤式用语再急切转回华语,读得通读得懂的人,会发现马来西亚华人说话方式就是如此混杂——这是日常对话形式的再现,小说行文用语的突变。《流俗地》与其说是长篇小说,它的呈现更像是连续剧,精彩刻画了成长于60至90年代之间,绝大多数马来西亚华人的生活境况,荡气回肠且故事性十足,每一章即是一集。 小说无关任何宏大叙事又或者课题探讨,这些情节即使完全抽离,对于故事的发展也丝毫没有影响,它存在的意义只是忽然跳出来提示我(读者)故事的时间点,银霞和细辉已经身处2018年,长大了也老了,不要被跳来跳去的情节搞乱。但是细想后,或许黎紫书也写出了多数华人现实生活中面对政治的行为——若有若无,平时漠不关心,只有在大选前后热闹,尔后回归日常。 王德威称这是“正宗写实主义”小说;董启章说黎紫书洗尽铅华。这本书的题材给人的感觉便是,只要你成长于60至90年代之间,你也可以写出《流俗地》——但你的流俗地会否有如此多的关注? 细辉问过银霞长大以后是怎么回事,银霞进入圣姑模式般回答:就是世故了。如果写作与创作也如长大般世故,我们是否还需要如流俗地般动人的日常生活故事呢? 相关文章: 【马华独立国】赖殖康 / 热血王道型小说 【马华读立国】赖殖康 / 以死论生的警世寓言 【马华读立国】赖殖康 / 田野呢喃
8月前
大赛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通过3分钟的预录视频进行线上海选,从1月8日开始征稿,截止日期为3月17日。 萤火虫文艺社主办,新纪元大学学院和帆书马来西亚运营中心联办的“我是《流俗地》讲书人”大赛,将于5月4日(星期六)早上7时半至下午5时半,在新纪元大学学院举行总决赛。这场大赛也获得Morinaga Chil-kid为赞助单位,星洲日报《活力副刊》为合作媒体。 大赛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通过3分钟的预录视频进行线上海选,从1月8日开始征稿,截止日期为3月17日。参加者须以指定书籍《流俗地》中,“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人物”为主题演讲,抒发见解、分析观点。 主办方审核参赛作品后,会将作品发布到脸书主页让观众点赞投票。人气点赞占比分40%,专业评委的打分则占60%。 参赛组别为中学组、大专/大学组,及公开组(年满18岁或以上大马公民),每组各有10名参赛者晋级总决赛。 晋级总决赛的参赛者则必须以《流俗地》书中“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故事情节”为主题演讲,抒发见解、分析观点,现场讲书,限时5分钟。 【大赛奖励】 (A)中学组 ·冠军讲书人:现金RM10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亚军讲书人:现金RM8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季军讲书人:现金RM5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3名优秀讲书人 :每人一本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B)大专/大学组 ·冠军讲书人:现金RM15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亚军讲书人:现金RM10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季军讲书人 :现金RM8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3名优秀讲书人 :每人一本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C)公开组 ·冠军讲书人:现金RM20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亚军讲书人:现金RM15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季军讲书人:现金RM10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3名优秀讲书人:每人现金RM300 + 黎紫书亲笔签名书 + 帆书VIP一年 有兴趣参加者,可登录到萤火虫文艺社或新纪元大学学院脸书,以获取大赛章程与细则,或致电大赛秘书处 013-2260972(谢秀芬)/ 010-9582528(刘倩妏)。 张惠嘉:让大家更认识马华作家 萤火虫文艺社主席张惠嘉表示,举办这项活动的宗旨是希望通过讲书的形式推广全民阅读,让中学生、大学生乃至社会各阶层人士爱上阅读,并通过讲书的形式激发听众阅读的兴趣。在培养参赛者的讲书能力的同时,让他/她得以发挥创意并展示演讲魅力。 由专业评审组成的评审团,将就价值观、内容、表达演绎和个人魅力这四个项目层面给参赛作品评分。 此外,借着《流俗地》这一本在海内外获得高度关注,且获奖无数的本土马华小说,我们希望通过讲书人大赛,来提高大众对马华文学及作家的认识,从而加深他们对本土文学创作的关注。 “萤火虫文艺社是一个新成立的非政府组织,我们将致力于通过举办各种文艺活动,以多元化、创意和有趣的方式推广全民阅读,让更多的国人感受到阅读的乐趣与价值。我们相信阅读不仅仅是知识的获取,它更是一种生活的艺术。” 她表示,通过策划和主办各种文艺活动,如创意工作坊、讲书人大赛、读书会、舞台剧,与本地作家的互动交流活动等,我们将能一起创造一个充满热爱与创意的社区! 也是帆书马来西亚运营中心—萤火虫文艺传播联合创始人的张惠嘉表示,举办此项讲书人大赛的想法源自于,两年前她与另一位创始人谢秀芬参与樊登读书“有请讲书人第三季总决赛”的云评委工作后,觉得讲书人大赛是一项有意义的比赛活动。 郑诗傧:新模式带动阅读 新纪元大学学院国际教育学院院长郑诗傧副教授表示,新纪元大学学院一直积极在校内推动阅读与创作这件事,近期也为职员和学生们设立数字阅读空间。通过联办讲书人大赛,提倡阅读,提倡讲演,也希望透过一种创新的模式带动社会对阅读及讲书的关注与喜爱。 “《流俗地》是一本广泛受到国内外认可的畅销著作。阅读经典作家的经典作品是阅读的制高点,可以有所斩获。有机会在全国推广这项活动,是很有意义的事。” 黄佩玲:站上舞台 展现魅力 活动宣传大使黄佩玲表示,讲书人大赛在我国是首创,而黎紫书是著名资深马华作家,《流俗地》获奖无数,近期在中国更是掀起了关注热潮、成了热销书籍,也是一部引人入胜的小说。这部小说从70年代的怡保市井小民出发,故事充满苦难,却又处处隐藏着温柔。 “通过参加讲书人大赛,参加者有机会将知识(或书籍内容)内化再产出,这是一个很值得推广的自我成长之境界。读一部精彩的本地小说,参加一场激昂的讲书人大赛,再把丰硕的奖金给赢走,我觉得这是2024年最值得给自己设下的挑战。” 作为节目主持人,也是一名阅读爱好者、推广者的她,期许学生与公众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走进马华文学的奇幻世界、站在演讲的漂亮舞台上,发掘自己更优秀、更有魅力的另一面! 6场校园巡回导读会 此外,为了推动中学生参加这项大赛,主办方将跟北、中、南马6所独中联办导读会,以让学生们有机会阅读《流俗地》,继而参加讲书人大赛。 6场校园巡回导读会分别将在森美兰波德申中华中学(1月9日)、巴生兴华独中(1月11日)、柔佛宽柔独中(1月17日)、麻坡中化独中(1月18日)、槟城菩提独中(1月20日)和吉打新民独中(1月21日)举行。其中,菩提独中的场次对外公开,有兴趣参加者可在当天早上9时到学校现场报名。 相关文章:【问黎紫书】自媒体时代下的说书人 ,主动出击更积极推广阅读 ​
11月前
编按:以马华文学办“说书”大赛,这在我国还是头一次。作为指定的说书文本,长篇小说《流俗地》具备好读或是易于发挥的条件——它有引人入胜但不算复杂的情节,有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它用字浅白却语感精致,写的还是我们熟悉的在地生活,这让读者和听众更易寻得共鸣。 更重要的是,它破除了严肃文学多令人难以亲近的刻板印象,让人体验到追读大众小说的快感,却又不丢失美学追求。它让“雅俗共赏”成为了现实。 那么小说作者黎紫书怎么看待自己的文字化为声音的传播呢?她对优秀的说书人又有什么样的想像与要求?且看作者的现身说法。 问:梁靖芬 | 答:黎紫书 1.《流俗地》很好读,不只故事的叙述方式很流畅,句子也很流畅,适于朗读。你写作时,头脑里会有字句的声音吗?例如一边写,一边也在默读着自己的文章。读音或是声韵会不会影响你的遣词用字? ● 声音是文字的重要组织成分,它控制行文的韵律和节奏。不管写的是什么体裁,我以为写作的人(只要不是天生的失聪者)都避免不了,一定会边写边默读自己的文章,从而做出调节,当然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语言和修辞。我对《流俗地》最基本的要求是它必须“好读”,所以在写它的时候对叙述的流畅度和节奏的把握都盯得比较紧,务求给它保持“说书”般的韵致。倒也不是说写别的作品就会在这方面少用些心,不过是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需要。有时候,就连“不流畅”也可以因应文学需要而成为一种创作手段。 2. 你对 “说书人” 的认识是什么?可有印象深刻的说书人角色? ● 我们认知的“说书人”大概是那些穿长衫拿着把扇子在茶馆里或榕树下给观众口述《三国演义》、《水浒传》或《卖油郎独占花魁》的卖艺人吧?这种说书人我是无缘亲眼得见的,倒是记得小时候在丽的呼声上听到的粤语节目《李大傻讲古》,就一个人一张嘴一把声音将很长的故事分很多集讲完,几乎每次都以“上一期我哋讲到……”开场,据说忠实听众很不少呢。虽然不是现场演出也不用露脸,但我相信那是被时代“革新”过的说书人,而李大傻也就成为我脑海中所有“讲古佬”共用的名字。 3. 一个好的说书人是怎样的?怎样才可以把故事说得引人入胜? ● 时代不一样了,传统的说书人早已退场。现如今自媒体时代造就出来的“讲书人”完全是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新时代的讲书人是网络上的读书博主,他们的重点不在于“讲故事”,而是把书(未必是小说)读过以后,将自己对内容的理解结合个人的看法讲出来,再透过网络便利传播出去。这些讲书人其实是在谈论书并分享他们的阅读心得,这种方式往往能刺激观众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进而把书找来看,所以他们其实也是阅读的推广者。要扮演好这个角色,须得先把书读透,还得有一定的演讲技能,终究也还是跟古时的说书人一样,善言辞,懂应变,且腹中诗书和学问识见越多越好,还得有自己的特色和风格。 4. 《流俗地》角色不少,你最费心力去书写、经营的角色是哪个? ●《流俗地》是部群像小说,里头写的都是马来西亚社会常见的小人物。写这种“大家都仿佛认识”的人物,既容易,也难。描绘得到不到位,读者很容易察觉。再说这么多人物放到一部才21万字的小说里,其实每个人分得的着墨也不多,所以“准确度”很重要。这些小说人物,十之八九在我心里都有原型,也就是我在现实中认识这类人,写起来其实都不难。唯有主角盲女银霞,毕竟她极其聪颖,并且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怎么说都是异于常人的,而且我自己还真没深入接触过失明人士,所以要把她写得有说服力,确实要做很多功课和用上很大的心力。 5. 最后,请说一说你对《流俗地》讲书人大赛的感想。 ●《流俗地》过去两年多在中国大陆获得关注,自媒体人功不可沒。那些读书博主在平台上分享阅读心得,不仅将这本书广泛推荐出去,也让马华文学又走远了一些──有几位在大陆的马来西亚籍学生告诉我,他们受到中国朋友的推荐才开始接触马华文学。 我们马华本土何尝不也需要这种对阅读充满热忱的自媒体人呢?特别是马华文学经营了许多年,写的虽是本土故事和题材,却在自家国土上有志难伸,更需要采取行动去突破困境。这个讲书人大赛无论就推广阅读或发扬马华文学而言,都是极好的一步。我特别欣赏这活动所展现的积极性。在这阅读风气日益低落的时候,它主动出击,结合自媒体时代的特质去呈现和分享阅读的愉悦,唤起大家阅读的兴趣,还有希望挖掘出我们马华自己的读书博主。衷心希望《流俗地》能打响头炮,成为它漂亮的第一步吧! 相关文章:何谓“我是《流俗地》讲书人”大赛?
11月前
11月前
在阅读《余生》的时候,总会想起艾加·凯磊(Etgar Keret)那些交错在梦境、谎言以及现实之间的敲门声故事,让读者得以抽离艰困的生活。 最近,台湾联经出版社将黎紫书的作品《野菩萨》、《暂停键》以及《告别的年代》,以精装版再刷再面世于书市。或许,这在在说明了黎紫书的文学魅力,历久不衰。不过,令人意外的,反倒是宝瓶文化为其微型小说自选集《余生》出了台湾版,让读者得以看见不一样的黎紫书——套句本人的话,这是近乎出家般的写作修行。 《余生》最早于2017年由有人出版社在马来西亚出版,是将《简写》和《无巧不成书》中的47篇旧作,另结集尚未发表的24篇,共计71篇作品出版成册。小说家坦言,这是她于十几年间写得最好的微型小说。当年,该书也被花城出版社引进发行了中国版。一直到2023年,我们才能见台湾的繁体中文版。有趣的是,汇智出版也于2022年中为香港读者编了一本《黎紫书小小说》。 如同作者所言,微型小说并不太入研究者(或专业读者)的眼帘,不过却一直在读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一般来说,其篇幅大约落在在1500字左右。多数论者认为,这是一种顺应时代的文学体裁形式。但也因此,它更专注于谈一件(小)事、物,反倒考验着写作者的功力:怎么用1000字写好小说。这些微型小说的创作经验,不仅奠定了黎紫书后来倾心创作《流俗地》的基础,也深化了她的小说想像与思考、淬炼个人的语言风格。 在小说集辑录的71篇作品中,大部分叙述的是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如以〈窗帘〉隐喻人与人之间的分际与界线、〈大哥〉字词形声的歧异描绘女人对男人的情感变化、用17个不断气的长句子讽刺〈完美生活〉、描绘小三在婚姻生活的〈胜利者〉姿态……在这些小说中,也许找不到任何的马华元素及特征,毕竟它不是微型小说的必须。更重要的是,它需要的是如照片中的刺点,一口气阅读到底总能在最后来个出其不意的转折——我想,那就是黎紫书锐利的视角与锋利的语言。 在阅读《余生》的时候,总会想起艾加·凯磊(Etgar Keret)那些交错在梦境、谎言以及现实之间的敲门声故事,让读者得以抽离艰困的生活。不过,黎紫书却是将虚构情节交叠于荒诞现实,摊开充满皱褶、缝隙、孔洞的日常生活。有时候,你总会一不小心恍神于行文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置身于其中。我想,这就是黎紫书的文字魅力,也是微型小说的生命力。
1年前
主办活动是需要成本的,但文学讲座的演讲费该给多少才算合理?邀请作家演讲时,他们会要求什么?该留多少时间准备?【文艺春秋】请来5位创作风格不同,却一样有着丰富演讲经验的马华作家——方肯、黎紫书、龚万辉、蔡晓玲和刘育龙,谈他们受邀时的考量与在乎的事。 策划活动不容易,准备讲稿也不容易,本期内容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参考或建议,也希望让更多人看到主讲人该有的认真。 以下为黎紫书的解答—— ● 你的第一场文学讲座在何时? 大概是第一次拿到花踪文学奖不久后的事吧?那已经是28年前的事了呀!我甚至记不得那是谁办的活动了,只依稀记得是在怡保的一个小场地,因为来的人少,干脆围成一圈,比较像团体心理辅导那种排场。坦白说,我不记得受邀时有什么感受了,不过可以推想出来,那时的我自然是既高兴又紧张的。 ● 目前最想讲哪方面的内容? 关于文学,一直以来我最不想分享的是“写作心路历程”──因为它其实与文学不大相干。至于目前最想讲的,其实因地而异。若我们说的是马来西亚,我更想用作品共读和分析的方式来深度谈谈文学创作技艺;既鼓励阅读也鼓励写作。目前在我们这片土地上,而我在这年纪,就觉得这样最“务实”。 ●合理的演讲费是多少?怎么计算? 该付多少才合理?这就和稿费该怎么开一样,是一个双边的问题。它关乎付款和收款方两边的能力和价值观,所以我不能斩钉截铁给出一个标准数字来。在马来西亚,我一般会说“不能低于500令吉”,但碰上能打动我的特殊情况,譬如来邀的是个辛苦经营的非营利机构,又或者是一家挣扎求存的小书店……酬金的事未必不可以再商量。还有一点:把一个家住怡保的演讲者请到吉隆坡(或更远的地方)去做活动,涉及金钱和时间成本,适当的交通津贴(甚至住宿费,视情况而定)是不可少的。 ● 演讲前怎样做准备?需多少时间? 那得看演讲内容是什么。有些活动设定了主题,有特定的范围,那必须为它由头到尾打造一整个演讲内容,就得做许多材料搜集方面的工作,再来是阅读(和消化)、设计讲稿,甚至要动手制作PPT。对于一个写小说的人(而不是学者)来说,这些可不是得心应手的工作,至少要花三几个工作日才能完成。若是主办方要我说些老生常谈(譬如“我的写作心路历程”),那当然容易多了。按我的个性,大概是不会事前准备的。 ● 演讲时最在意什么? 手边有没有一杯/瓶饮用水;有没有人手机没消音。 ● 最难忘的一次演讲经历? 很久很久以前,出版社安排我到新山一个书展演讲。我驱车过去。那是个平常日子的午间时分,书展现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演讲地点椅子排好了,空无一人。时间到时终于有一个人坐在席上,讲座负责人很尴尬地叫我躲在后台等等吧,好像再等等就会有八百壮士从天而降。我没等,而是坐到台上对着那独一无二者情深款款地开始“演讲”,心里害怕这会不会只是个误会?这人会不会只是逛书展走累了坐下来歇脚,随时会起身离开……那次以后,对于演讲,我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再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相关文章: 【特辑.文学答客问 01】方肯 / 文学讲座与我 【特辑.文学答客问 02】黎紫书 / 文学讲座与我 【特辑.文学答客问 03】龚万辉 / 文学讲座与我 【特辑.文学答客问 04】刘育龙 / 文学讲座与我 【特辑.文学答客问 05】蔡晓玲 / 文学讲座与我
1年前
1年前
1年前